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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掌交趾 第四十九章 第一把火沒點著 文 / 不覺曉

    周世雄只是隨意勸說,既然鄭立生不當回事,周世雄也不好太過認真,「鄭府主胸有成竹,鴻昌就不多嘴了,預祝鄭府主馬到功成一展雄圖。」

    大發了鄭立生,周世雄開始為諒山府的發展做謀劃。諒山府山多地少,農耕發展前途不大,周世雄打算把諒山府定位在越北朝商業中轉站的位置上。既然要以發展商業為主,道路建設自然排在第一位,好在憑祥州已經有非常完善的工兵營,只需要填入大量勞動力,拓展官道沒有什麼太大難度。

    這件事周世雄交給錢畢均負責,河道清理加固河堤的事交給茅為升。雖然這兩位工兵營營管不清楚吉鴻昌為什麼能指揮憑祥州,但他們對這份工作沒有異議,白領糧餉不幹活不符合他們的性格。

    拓寬道路是為了發展商業,周世雄的招商策略只有一條,那就是免稅。任何商家在諒山府都不需要納稅。官重光和李復生對這一條沒什麼反應,因為大明對商業幾乎就是免稅的,能合法收的稅只有關稅。

    交趾的情況完全不同,在交趾,無論是越北朝還是黎朝,商稅都是主要稅賦,免去商稅對各府府主來說簡直不可思議。周世雄的做法立即招來別人的質疑,阮福阿江也寫信給周世雄,希望他能解釋一下免稅的理由。

    周世雄親自到黎氏山莊向阮福阿江解釋,「姨娘,諒山府產出的糧食僅夠自用,就算我加大對農耕的投入也無法改變山多地少的事實,故此才想發展商業增加收入。」

    「鴻昌,免稅明明是減少了一大塊收入,跟你的立意好像不符吧。」阮福阿江當然想不通免稅還能發財這種匪夷所思的事,認為應該敲打一下周世雄,免得他忘乎所以。

    「的確,免稅我就少了商稅的收入,但免稅能吸引更多人來諒山府經商,這些商人經營生意我不收稅,人頭稅還是要繳的,另外我還想增加一種稅叫個人所得稅,按照每個人收入多少來收稅,這樣就能保證諒山府的收入不會減少。」開徵個人所得稅是減免商稅的補充手段,若是一個銅板的稅都不收,諒山府豈不是變成了雷鋒。

    「個人所得稅是什麼稅?」在古代,收稅基本都是以家庭為主,只有人頭稅是按個人收取的。只不過人頭稅是固定稅額,並不會因為職業變化而改變。周世雄詳細介紹了個人所得稅的細節,讓阮福阿江明白這種稅只對有錢人徵收,窮人不必擔憂。

    阮福阿江對這種針對富人徵收的稅種有些擔憂,「鴻昌,你免去商稅增加這個個人所得稅,會不會讓商人覺得你在騙他們,畢竟這種全新的東西針對性太強了,很難不令人懷疑。」

    「姨娘無需擔憂,我會把這個新稅種進行公示,讓每一個來諒山府做生意的人都知道,他們在享受免商稅待遇的同時,需要繳納多少稅賦。不存在欺騙的問題。」周世雄當然知道開徵新稅種的難度,但是他知道,只要做好宣傳,在免商稅的前提下,還是能讓商人們接受個人所得稅這個新事物。

    周世雄的設想很好,但忽略了古代交通不便通訊不暢的現狀,他免商稅的告示和徵收個人所得稅的告示在諒山府四處張貼,一個月後只有諒山府內的商人有所反應,路過的商人根本沒把他的告示當回事。

    崇禎五年正月初一,周世雄在黎氏山莊過新年。長子周瓠已經兩歲多,對周世雄這個陌生的大叔怎麼也親近不起來。尤敏幾番催促,也沒辦法讓兒子喊出父親這兩個字。長女小名叫玉兒,才一歲多就能清楚的叫周世雄爸爸,黎婕的臉上笑容不斷。

    周世雄一有空就來黎氏山莊,女兒經常見到他,當然不會有怕生的問題,正合了近水樓台先得月的道理。尤敏也知道原因,但她沒辦法可想。讓周世雄經常出入憑祥州不現實,最好的辦法只能是自己多點帶兒子來黎氏山莊,讓他們父子多些接觸。

    「鴻昌,你這個稅賦改革想法很好,可惜操之過急,失策了。」官重光也藉著過年的機會來黎氏山莊見周世雄,自從完成了跟阮福氏的談判,官重光就回到憑祥州當他的知州大人,有條不紊的把憑祥州掏空,把所有能運走的都運到諒山城,諒山府已經是新的根據地。

    「成鵬,我想來想去沒想明白,怎麼就會這樣?」周世雄非常懊惱的撓頭,免商稅和關稅,明顯會減少商人的負擔,而個人所得稅徵收的是獲利後的收入,比不管商人死活都收稅要好不知道多少倍,怎麼就會沒什麼反應呢!

    「鴻昌,你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諒山府在越北朝只是非常偏僻的州府,本身又沒有什麼特殊商品,想吸引商人到這裡來/經商,有點好高騖遠了。」李復生搖著扇子走過來,替官重光解答周世雄的疑問。

    官重光沒打算放過周世雄,這位年輕的家主難得犯一次錯,作為第一謀臣當然要盡情調侃一番。「鴻昌可知因勢利導這句話,諒山府不適合農耕不代表必然適合經商,這裡雖然有通往大明的唯一通路,但這條商路已經被各府豪商瓜分,沒辦法吸引其他商人來此,除非你能找到新的財路,不然還是不要想入非非了。」

    新的經濟增長點這句話周世雄耳熟能詳,只是該怎麼操作實在不懂,「看來只能等蓋寶島的港口建成,真正打通一條海上商路,才能讓那些商人乖乖的來給我送錢了。」周世雄不是輸不起的人,只要不會輸掉性命,怎麼賭都無所謂。

    「此言差矣,現今諒山府並不是刀槍入庫馬放南山的時候。」官重光向遠處的馬三招了招手,等馬三過來才繼續說道,「馬管事,本官命你在諒山府四大族內尋人,可有結果?」

    「官大人,小的已經派人打探消息,只是為了隱秘不能派太多人,暫時還沒有得到消息,請官大人恕罪。」沒能完成官重光的命令,馬三連忙拱手致歉。

    「無妨,我這裡有一封信請鴻昌欣賞,看看這字寫的如何。」官重光從袖子裡抽出一封信,周世雄打開一看汗流浹背。這封信是憑祥州前土司黃承恩寫的,內容是黃承恩向兩廣總督王尊德告發憑祥州知州官重光,罪名是私自調兵、侵掠交趾、屠殺平民等,一共列了三十多條罪狀。

    「這個黃承恩是不想活了嗎!」周世雄真急了,因為信裡詳細記錄了憑祥州衛軍多次進入諒山府的準確時間,王尊德只需派人來查就能知道信裡說的是真是假。

    「鴻昌且收怒火,此事還有一些蹺蹊。」官重光抬手制止周世雄發火,詳細解釋這封信的特殊之處。原來這封信是鎮南關稅卒查驗出入商人時,從一個行商身上查到的。官重光得到信件之後,命周厚親自審訊這個行商,可這個行商致死都不肯招供是何人指使。官重光沒辦法,只好命人畫了行商的畫像,讓馬三在諒山府內調查,看看有沒有人認識這個行商。

    「難道成鵬懷疑這封信出自四大族之手?」周世雄明白官重光懷疑四大族是因為信在鎮南關被查獲,按道理說,黃承恩上交書信不可能經過鎮南關,有人假冒他的名字做事幾乎可以肯定。

    「下官懷疑四大族有兩個理由,其一,信中記載憑祥州衛軍數次出兵諒山府、北件府和宣光府的時間太準確,除非是親身參與者,別人不可能知道的這麼清楚。其二,信的格式不對,黃承恩雖然是蠻族土司,但上奏朝廷的折子該怎麼寫他還是知道的,不可能寫成家書的樣式。」

    李復生故意跟官重光抬槓,笑著問道,「就算如此,只能說這封信不是黃承恩寫的,怎麼能確定跟四大族有關?」

    官重光不回答李復生的詰難,向周世雄繼續說道,「寫這種東西的目的當然是要對付本官,對付本官的目的應該是切斷憑祥州和諒山府的盟約。得利者既是設計者,對諒山府來說,失去本官等於失去憑祥州的支持,誰能從中得利呢?」

    周世雄一時間覺得腦子塞滿了漿糊,沒法把官重光提供的信息分類處理,只能求饒道。「成鵬,還是別猜謎了,揭曉謎底吧。」

    「越北朝最怕諒山府的只有阮福氏,最恨諒山府的有北件府府主和阮福守的家人,諒山府失去憑祥州這個盟友,阮福氏得利最大,此計謀出自阮福氏的可能性最大。但阮福氏不可能知道這麼多憑祥州的事,尤其是出兵細節,那麼阮福氏只能在諒山府尋找幫手。鴻昌,是不是覺得答案呼之欲出!」

    官重光說的對,周世雄聽到官重光分析阮福氏在諒山府的幫手,腦中瞬間出現一個名字,比呼之欲出還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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