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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生 第十三章 壽宴 文 / 不覺曉

    「好在高管家指點,不然我老馬要做差了。這些東西王妃怎麼看得上眼,請高管家稍等,我去庫房拿幾件東西。」馬三叫夥計伺候高管家,走進內宅找黎婕。

    「夫人,知府的親妹妹平安王妃做壽,如果能參加的話,想必很容易就找到人。」馬三找了個借口向黎婕報信,看她有什麼主意拿到請柬。

    「我記得庫房有一套鳳簪,既然她是王妃應該配得上,你拿這套東西出去,就說是咱們百寶齋送的壽禮,我想請柬應該沒問題。」黎婕的提議馬三很心疼,那套鳳簪在魏忠賢的寶物中也排的上號,起碼值萬兩白銀。現在就這麼送人實在有些捨不得。

    黎婕看出馬三的不捨,笑著說道,「如果能幫到少爺,一套珠寶算得上什麼,就照我的意思辦。」馬三想了想一拍腦門,「還是夫人看得清楚,小的被錢蒙住了眼,忘了開百寶齋的目的。」

    兩人商量好,馬三去庫房拿了幾件珠寶,另外找個玉盒裝上鳳簪,出店門向高管家推銷。百寶齋的貨物大部分在明朝都是頂級的東西,小小一個諒山府哪有人可以比得上。高管家被一堆寶光晃花了眼,件件都想要。

    「高管家,這幾件是我們百寶齋的鎮店之寶,如果看得上眼就選一件,價錢好說。」好說是好說,但馬三不會幹賠本的買賣,因為那麼做不是做生意,引起別人的懷疑就麻煩了。

    雖然定下調子只能選一件,不過一件就萬兩以上的開價,令高管家好好跟馬三講了一通價。最後以非常吉祥的四條九出手,高管家一點都沒覺得貴。「馬掌櫃,這裡是三百兩金子,餘下的款項容後補上。」

    這個時代沒有支票,買東西都要現銀,高管家拿出六錠五十兩金錠當做定金,馬三開出欠條完成交易。「高管家別急著走,既然百寶齋知道王妃做壽,怎麼能一點表示都沒有呢。這是我家主母命我準備的壽禮,麻煩高管家送給王妃,祝王妃娘娘千秋萬壽。」

    馬三拿出玉盒遞給高管家,高管家打開一看兩眼放光。這套鳳簪一看就知道是宮廷御用之物,不知道怎麼流落到百寶齋手上。「馬掌櫃,這份厚禮獨具匠心,不知馬掌櫃有什麼要我轉告的?」高管家知道,馬三拿出這麼貴重的禮物,肯定有所求。

    「我家主母一直居住在南方,來到諒山府很想見識一下北方大族的氣象,無奈認識不到貴人,想借這個機會結識高門寶眷。」馬三說的很直白,就是藉機會想拉關係,順便跟知府親近親近。

    高管家想了想向馬三豎起拇指,「馬掌櫃的眼光就是高,這件事高某接下了,保證不讓馬掌櫃失望。」窮盼富、富望貴,這種情形本就是人間常理,既然馬三拿出這麼高的誠意,高管家相信這個腿值得跑。

    果不其然,壽宴的請柬和餘款同時送到,而且高管家還特別吩咐,「王妃說了,你主母來的時候不要再送禮,這一份已經足夠金貴,再多怕過之不及。」

    馬三頭一次聽說有人嫌禮物貴重的,回頭跟黎婕說了,黎婕也摸不著頭腦。不過禮物肯定要準備,既然王妃不讓送貴的,那就準備一些稀罕的東西。別的不敢說,周家莊生產的鋼製剪刀縫衣針,在大明朝也是獨一份,拿來當禮物一點都不丟人。以這兩樣東西為中心,馬三弄了一份女紅專用禮盒,幾個人看了都有點哭笑不得。

    八月初八,黎婕坐在滑竿裡,牡丹和木筆捧著禮物緊隨左右,馬三領著兩個僕役頭前帶路。一行人來到知府衙門排隊等待,是的,由於來賓太多,已經把府衙門前的大路給塞滿了。為了維持道路暢通,讓那些有身份的人能夠直接來到門前,幾個衙役把有請柬和沒請柬的分成兩行。

    在古代,婚喪喜慶都是官員撈浮財的機會,笑林廣記裡說的那個笑話,一個縣官為了撈錢,一年給父母舉行了十次壽宴,在大明朝,這種事並不是笑話。

    交趾完全承襲了中原的各種文化,包括陋習。不過對於今天的主人阮福包來說,收再多的禮也沒他什麼事。妹妹在鄭家權力交接的混亂中險死還生,徹底脫離了平安王府的各種恩怨,回老家是為了躲清靜。孤身逃回諒山府的妹妹身無長物,這次壽宴等於是給妹妹弄筆養老錢,他阮福包再貪心也不能動。

    知府大人阮福包之所以這麼有耐性坐在中堂跟客人應酬,純粹是為了驗證自己在諒山府的權力到底有多大。這還是妹妹為了安撫自己,提點的方法。阮福包素來佩服自己的妹妹,能從送禮的多寡判別對諒山府的掌控力,這得要多聰明的人才能想出來!

    以往年節的迎來送往,都有詳細記錄,每個大戶人家都是這麼做的。可經過妹妹一番整理分析,阮福包發現其中深有意味。原來城裡給自己送禮的人都是手下官吏和幾個大商人,官吏不說,商人的數量只佔了諒山府豪商三分之一。其中經營鹽鐵糧食的幾家豪商一次都沒給自己送過禮,就算他們背後有各種勢力做靠山,怎麼敢對自己這個諒山之主輕慢如此!

    而且妹妹警告自己,諒山府下轄的四大氏族根本沒把自己放在眼裡,上任這十多年,別說禮,連拜見都沒有,好像不知道自己的存在一般。妹妹回來之前,阮福包對自己的治政能力很自信。經過他多年努力,諒山府從一個窮山僻壤的邊境山城,上升到越北朝東部第一府,這不是自己的能力又是什麼!

    可在妹妹眼裡,諒山府的發展不是阮福包帶來的,成果也不是阮福包在享受。商路暢通得利的是各大商號,海清何晏是因為四大氏族互相聯盟一致對外,沒有在諒山府內爭奪地盤。阮福包這個知府被人用幾個小錢遮住了眼,竟然還則得意滿沾沾自喜,實在丟了妹妹的臉云云。

    阮福包不聰明,這也是相對的,如果真是一個傻瓜,諒山府絕不可能發展的這麼好。為此阮福包跟妹妹進行過一次激烈的辯論,結果是,阮福包為妹妹舉辦壽宴,所得壽禮歸妹妹所有,回禮卻需要阮福包掏腰包。

    諒山府下轄的幾個縣令坐在中堂,看著臉色不善的上官心裡發楚。今天明明是大好日子,而且各人送的壽禮絕不算微薄,可大人的臉色咋這麼難看呢?

    馬三把禮單交給門前記錄的衙役,裡面針頭線腦的各色禮物讓一直埋頭苦幹的衙役忍不住抬起頭來,心想,這位是瘋了吧?拿這些不值錢的東西當壽禮,難道是來找茬的?!

    馬三也知道這些東西有點怪異,就算再鋒利的剪刀也還是剪刀,當不了龍泉劍。不過事已至此,馬三繃著臉硬挺,總不能洩了氣壞了夫人的事。

    按照規矩,每份禮單都需要大聲讀出來,這叫唱禮,除了能避免下人渾水摸魚,還能讓送了重禮的客人出個彩。百寶齋這份禮單被唱出來,門前排隊的賓客哄然大笑。如果這是一份小姐的成年禮,還能說得過去,平安王妃年過四十,送這麼一份禮物實在有些鬧場的成分。

    中堂距離大門很遠,可門前的笑鬧聲依然傳了過來,心情極端不好的阮福包臉色又黑了一層。「去看看。」隨從馬上跑出去打探消息,很快回稟,『百寶齋送了一份怪禮,全部是針頭線腦的女紅之物,外面客人聽了在笑鬧。』

    「哼!」百寶齋的名字阮福包聽過,單單這個月,他就為寫了百寶齋名字的收條簽過幾次字,前前後後話了萬多兩銀子。這輩子他還沒試過在一個月裡花一萬兩銀子,怎麼能記不住這個名字!

    「百寶齋如此胡鬧,下官去把他們趕走。」管著諒山府捕盜的同知陳志願站起來,打算為上官分憂。坐在他下手的通判和推官紛紛扼腕,咋就不知道早點反應,又讓這個馬屁精搶了頭彩。兩人好像忘了,他們要搶的也只是馬屁而已。

    「不忙,你再去看看,他們的請柬是誰發的。」阮福包心情不好,但不想節外生枝,就算要對付百寶齋也不必急在一時。

    隨從很快回來,看著知府大人卻不說話。阮福包愣了一下,招手讓他在耳邊說話,道,「是姑奶奶親筆寫的請柬,高管家送過去的,我已經問過了,沒錯。」阮福包知道,妹妹寫過一堆請柬,主要是發給她小時候的玩伴,沒想到百寶齋也有一份,奇怪奇怪。

    現在不是審案,既然來龍去脈都弄清了,以後再找時間處理也不遲。知府大人放下這件小事,繼續審閱禮單的地域劃分。

    黎婕等人進了門,在僕人的指引下走進女眷休息的偏廳,馬三當然不能進去,被僕人帶到隨從應該待的地方。黎婕幾個見到滿屋的女人,自然要上前結交一番,她來這裡的本意就是為了這個的。黎婕長相甜美,在宮裡學了很多禮儀知識,很快就和屋裡的女人們親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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