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決戰月光 第一百零五章 選擇 文 / 落小雲
第一百零五章選擇
「那麼你是來殺我的麼？」芳香烴忽然笑了起來，伸手捋了捋自己額前的長髮，身上綠色的光芒忽隱忽現了起來，直直的盯著楚凌風的雙眼，彷彿想要看出來楚凌風心中真正的想法一般的。
「也可以這麼說。」楚凌風微微一笑，伸出了手來，向著芳香烴輕輕的一指，芳香烴的整個身體忽然被一團淡紅色的光芒給包裹在了一起，楚凌風的面色變得略略的有些陰沉了起來，望著芳香烴低聲的說了一句，聲音也變得略略有些沙啞。
「呵呵，難道我真的就讓你恨到了這種地步，身為堂堂血帝，竟然拋下一切不顧，身入九幽來追殺我？你剛才完全可以直接將我的靈體滅殺，可是為什麼，為什麼你又要硬抗九九八十一道滅世天雷，來將我的魂魄復原？你只需要站在一旁看著，用不了多久，我就會魂飛魄散，可是，你為什麼要救我？」芳香烴望著楚凌風，面帶微笑，神情淡然，只是侃侃而談，彷彿所說的事情，只是楚凌風一個人的事情，完全與他沒有絲毫的關係一般的，她就只是一個旁觀者……
「是，我救你，只是因為我想親手殺了你，你也知道，我從來就都是這麼任性的，身入九幽也好，滅世天雷也罷，又能如何？只要我願意，我就完全不懼。」楚凌風避開了芳香烴的目光，抬眼望著漆黑的虛空，輕聲的說道。
「是這樣麼？那倒是我自作多情了，既然如此，那就請血帝動手吧。」芳香烴微微一笑，雙手忽然張開了來，整個人呈一個大字，漂浮在無盡的虛空之中，面上依舊淡然，彷彿睡著了一般的，沒有一絲的慌張……
「你……」楚凌風微微一愣，他來的時候想過了見到芳香烴之後的各種情況，可是絕對沒有想到芳香烴會如此的慨然赴死，這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意料之外，楚凌風不由得也呆住了，過了良久，終於開口道：「你可知道……如果我現在殺了你，你就連投胎的機會都沒有了，可是如果你在這裡等下去，或許過上個千年萬年，你總還是有重回人世的那一天，即便這樣，你也絲毫不怕？」
「我為什麼要怕？難道重入人世，就一定是一件好事麼？只不過是另一個輪迴的開始，還不如就此消逝，天心難測，世情如霜，我不如重歸混沌，從此塵世之間，便再也沒有了芳香烴的絲毫痕跡，這樣對於很多人來說，豈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麼？對於我自己來說，又何嘗不是一種解脫呢？」芳香烴張開了雙眼，望著楚凌風開口輕笑著說道，目光之中竟然閃過了一絲調皮得意的神色來……
「死亡，不過是另一個輪迴的開始，可是多少人明知這個輪迴痛苦，卻依舊不惜一切的投入其中，可是你……為什麼你就偏偏寧願重歸混沌，徹底消逝，你告訴我，這是為什麼？難道你的心中，真的沒有任何的牽掛，真的沒有絲毫的感情麼？難道你就真的願意就此消逝？」楚凌風望著芳香烴，輕聲的問道。
「他們重入輪迴，因為他們塵緣未盡，我不入輪迴，只是因為塵世之中，再也沒有我所依戀的任何事務，我生在雲門，便是為雲門而生，如今雲門盡毀，我又回去做什麼呢？血帝慈悲，便賜我重返混沌吧。」芳香烴望著楚凌風的眼神淡然而堅定，絲毫也不似作偽，果然是真的一心求死，楚凌風緊緊握著的拳頭不由得放鬆了下來，身軀微微的有了一些輕輕的顫抖，雙目之散發出一陣淡紅色的血光來……
「凌風，你動手吧，今生是我負你，便是我無論如何也無法償還，我沒有來生，便不祈求來生償還，只求你能夠原諒我，我便心安了……」芳香烴仰天長歎了一聲，又一次將雙目緊緊的閉上……
楚凌風愣住了，這一刻，他不在是血帝，他只是楚凌風，一幕幕，一瞬瞬，都在他的腦海之中倒映著，漸漸的，讓那淚水磅礡……
還記得初次相見，不斷的掙扎著，那個被楚凌風拉了起來，卻刺了楚凌風一劍的女子，那個自稱要比過夏子語，比過秋清水做天下第一美女的芳香烴……
還記得那漫天的風雪之中，被綁縛在大地之上得芳香烴，楚凌風記得，自己將她緊緊得抱在自己的懷中，那淡淡得香氣，倒在楚凌風得懷中，縱然只是一場幻境，縱然在幸福得背後，一柄匕首刺穿了楚凌風得身體，縱然從頭到尾，楚凌風都沒有得到過什麼……
可是這一切，此時想來，楚凌風卻依舊覺得溫暖，不能自已，那微微得香氣，依舊留在自己的唇齒之間，可是那個女子，如今卻已經成了面前這個亡魂，飄蕩九幽，無依無靠，甚至就連入世輪迴都已經不願意……
你說你的塵緣以了，可是你卻在他的心中留下永遠不可抹去得痕跡，哪怕千年萬年，哪怕天塌地陷……
楚凌風想著想著，不由得笑了起來，開口望著芳香烴說道：「這是你的選擇麼？回歸混沌？」說著，楚凌風不由得伸出了手來，向著虛空之中那團碧綠色得火焰摸了過去，手指彷彿穿過空氣一般，劃了過來，什麼也沒有觸摸到，面前看著一個熟悉得身影，可惜這個身影，卻只屬於虛無……
「是的……請你原諒我，我無法給你承諾來生。」芳香烴也忽然笑了起來，伸出手來，在虛空之中無力得擺動著，輕聲得說道：「我今生能夠給你的只有歉意，來生想給你什麼，可是我卻並不擁有，你是血帝，可你也是楚凌風，我希望楚凌風能夠快了幸福的生活下去，至於別的，卻是再也了無牽掛……」
「我明白了，其實我來找你，也就是想聽你說這句話而已，投入紅塵，也不過是另一場輪迴的開始，苦不堪言，既然你已經決定重歸混沌，那麼我便不在阻攔著你，只是我答應你，我一定會好好的活下去就是。」楚凌風向著芳香烴微微一笑，伸出手來，向著芳香烴微微的一指，一道紅光將芳香烴的身體包裹了起來……
芳香烴微微的將雙眼閉了起來，任由那道紅光將自己的身體纏繞了起來，漸漸的縮小，一點一點的消逝，終於漸漸的芳香烴整個人的身體變得透明了起來，緊緊只剩下了上半身，下半身彷彿已經被紅光所吞噬了一般的……
楚凌風忽然覺得自己心中一痛，向著芳香烴的方向伸出了手來，卻見芳香烴微微的搖頭，楚凌風的手不由得又停了下來，只是留著淚水，靜靜的望著芳香烴的身體在虛空之中慢慢的，被紅光一點一點的吞噬著，最終消失在了無盡的黑暗之中……
整個九幽又恢復了他億萬年來的安靜，黑暗……
楚凌風微微的搖搖頭，縱聲而起，向著九幽的更深處飛了過去，飛了不知道多久，面前忽然出現了一團比起楚凌風身上的光芒還要強大許多的暗紅色光芒，一個低沉的聲音傳了出來：「你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