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浮雲孤城 第四十四章 無奈的結局 文 / 落小雲
第四十四章無奈的結局
遠處……
煙塵陣陣……
當中一面鎦金大旗，上面龍飛鳳舞般的繡著一個風字，獵獵飄動……
竟然是洛清風的清風戰旗……
就是這面戰旗，自神界帶八千鐵騎跨界而來，皇極峰上，名動天下……
西起忘川，北到瓦倫，十萬戰士，殺的魔族百萬大軍血浮搖櫓……
三千年來縱橫不敗的魔族，終於在這面戰旗之前低下了高貴的頭顱……
屹立月光大陸千年的清風戰旗，今日竟然再次出現在了世人的眼中。
交手的人具都安靜了下來，無不帶著一絲崇敬的看著那面遙遙而來的戰旗。
「太子，是洛清風……」江若水身邊一個文士打扮之人，驚慌的說道。江若水抬眼望去，那道煙塵行的近了，竟似化做了一道白色的洪流……
千軍萬馬避白袍……
江若水忽然想起小時候在書上看到的這句話。
白衣白馬……還有腰間那百戰長刀，江若水忽然有一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哈哈哈哈……」一陣爽朗豪邁的笑聲自虛空處傳了下來：「臣，逍遙王洛清風見過太子殿下。」
子痕抬頭望去，只見天空之中星光閃動，月光明媚，閃閃星光漸漸凝聚，竟然在半空之中凝聚出一具高大的身影，白衣白馬，手持長劍。
「父親……」子痕終於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痛苦，失聲痛哭起來。
「不許哭，我神界自來有戰死的男兒，從無垂淚的懦夫。」洛清風怒喝一聲，緩緩的落了下來，冷眼看著江若水。
「洛清風你見了太子竟然不跪，難不成想要謀逆麼？」江若水身邊的一員武將站了出來，斥責道。
「天下雖大，英豪雖多，要殺我洛清風，大有人在，要我洛清風跪的人，卻是沒有。」洛清風傲然的看了那人一眼，冷聲道：「想來你是後起之秀，不知我的為人，若為了頭上這頂王冠一跪，天下那還有什麼洛清風，我清風戰旗如何獵獵作響？」
洛清風此話說的雖是實情，卻頗重，無論如何，他現在和江若水畢竟還有君臣名份，如此一來，等若撕破臉面，如何能讓眾人不驚。
「洛清風……」那武將一怒之下，怒喝道。
「你待如何？洛某大好頭顱，靜待君取。」洛清風冷冷的看了那人一眼，沉聲道：「洛某多年未在天下走動，想來許多人已經忘記我的規矩，龍大……」
洛清風背後忽然閃出一個紅色身影，快若閃電的來到那武將面前，僅僅一閃，又退回到洛清風身後，手中赫然多了一條血淋淋的舌頭。
那武將捂著嘴，倒在地上胡亂翻滾起來。
「洛清風你膽敢如此……」江若水面色一寒，沉聲道。
「便是你父在此，也要稱本王一聲王爺，你竟然敢直呼本王名諱？」洛清風雙眉一擰，森然說道。
「呵呵，逍遙王威名卓著，陛下自然敬仰，若是居功自傲，欺凌弱主，那就有些過份了。」一個陰冷的聲音自飛天戰艦之上傳了下來。
子痕認得這個聲音便是那日江若水的那個老師，不由得躇眉起來。洛清風聽了那聲音，忽然笑道：「原來是聖者家傳人，晚輩洛清風失敬了。」
大艦之上，四個高大的壯漢抬著一頂黑色的小轎緩緩的落了下來。
轎簾掀起，正是子痕當日所見那個老者走了出來，一雙深邃的眼睛盯著子痕笑道：「當日正是沒有想到，原來先祖所言大劫之始，竟然應驗在了你的身上。」
「逍遙王今日看來是不願意善了了？」老者目光一轉，落在了洛清風身上，沉聲道。
「舐犢情深，今日太子欲處我兒而後快，我洛家又豈能認人欺凌？」洛清風看了一眼子痕，對著老者一拱手道：「昔日聖者西言天下敬畏，老師你是聖者一脈，清風自當尊重，但若要傷害到子痕，不說聖者，就算聖主親臨，洛清風也不惜一戰。」
洛清風說的鏗鏘有力，話音遠遠的傳了出去，不遠處無數白衣戰士具都舉刀高呼：「不惜一戰……」
聲音飄蕩在大草原之上，久久不散。
「王爺可知這一戰，或可將太子斃於劍下，到時王爺自己也必定大傷元氣，如何面對陛下的雷霆之怒？混戰一場，只怕漁翁得利……到時天下蒼生又該如何生存？」老者長歎一聲說道。
洛清風沉默不語，現在自己也是騎虎難下，若讓他不救子痕卻是萬萬不能，但是因此若是引起天下紛爭，那戰亂波及，不知又要有多少百姓流離失所……
「叔叔，你帶著子痕回去吧，我和太子回去。」子語忽然掙脫了子痕的手，站了起來。「子語，你說什麼？」子痕驚道。
子語轉過頭，眼神之中似乎帶了無限的幽怨，輕歎道：「子痕，我多麼希望，今生，你是我的夫君……」
「不要……」子痕忽然叫了起來。
子語輕笑道：「傻瓜，我不會做傻事的，我會好好的活著，看著我的子痕，成為天下側目的英雄。」子語微笑著看著子痕。
「子語……」子痕哽咽起來，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這蒼茫天下，子語雖不能陪你暢遊山水，可是子語的心，卻是隨著你去的，無論你去到那裡，子語始終會在那皇城之中為你祝福。」子語低聲喃喃。
「千年萬年，我們只求一瞬，子痕不要你獨坐皇城，不要你形單影隻，淒苦度日……」子痕發狂一般的站了起來，向著子語撲了過去，將子語緊緊的抱在懷中。
「子痕，你我天荒地老，生死不離，這都不難，可是若是我們走了，洛伯伯怎麼辦？我爹怎麼辦？一場大戰，天下蒼生怎麼辦？」子語輕輕撫摸著子痕的頭，低聲的說著。
「我管他天下蒼生，我管他千秋霸業，我不管，我只要和你在一起……」子痕搖頭痛哭。「可是你能不管你爹麼？不管那些和他征戰多年的清風戰士？不管你逍遙山數十萬民眾？你能不管大哥？小白？老大？」子語越說越快，子痕拚命的摀住耳朵，不住的搖頭……
「子痕，唯有我走了，這件事情才能平息。」子語決絕的掙脫子痕的懷抱，向著江若水的方向走去。
「洛伯伯，你逍遙山民風奇特，有搶親的習俗麼？」子語看著洛清風忽然笑道。
洛清風仰天長歎，頓了頓，終於說道：「孩子，苦了你了。」
「日後還望洛伯伯能為子痕覓得一位賢妻，不要似子語這般刁蠻任性。」子語說著，已是淚流滿面，轉頭看向江若水，淡然道：「太子，今日之後，我便是你的太子妃，長伴身邊，輔佐你成為一代明君。」
江若水心中雖是恨極了子痕，但是對於子語，卻是不知為何，始終提不起一絲得怨恨，見了子語願意回心轉意，隨著自己回去，什麼煩惱盡皆拋到腦後，笑道：「子語，我必會好好待你，讓你知道這世上，可愛之人不止洛子痕一人。」
說著伸出手便要向著子語伸來，子語側身躲過，江若水變色道：「子語你……」
「我說的是今日之後，還望在太陽升起之前，太子容我再和子痕告別。」子語淡淡得說道。江若水面上變了幾變，終於冷聲道：「去吧。」
子語轉過頭，遙遙望著子痕，歎息一聲道：「子痕，你可記得，子語說過，今生只願為你一舞，今日便讓子語為你輕舞一曲，來日漫長，請君珍重。」
子語話音未落，纖細的身體隨風而起……
風中，那是什麼？一朵美麗的百合？
子語隨風而舞，天上的星辰也暗淡了下去……
一舞傾人城，在舞傾蒼生……
可是這一舞，我不願傾城，不願傾倒蒼生，只是為你呀……
子語的身形越來越快，在空蕩蕩的大草原上，雙方數十萬的戰士停下了爭鬥的喝罵，收回了相互怒視的雙眼，全都注視這草原中心的那白色的身影……
數十萬鐵血錚錚的戰士，在這一瞬間，看到了這個世界嘴美好的事務。
一舞醉紅塵，心事付瑤琴……
天邊亮起了一絲晨曦……
子語停了下來，整個大草原靜寂無聲。
子痕，忘記我……子語輕聲喃喃，如訴如泣。
「要怎麼才能忘記你？殺了我自己，我也無法忘記你的呀，子語，如若真的能夠忘記，我怎麼會來到這個大草原，我又怎麼會去到皇城……」子痕輕聲的回應著。
「那就將子語埋在心中最深的地方，刻骨銘心，不若相忘與江湖……」子語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決然的轉過頭，向著江若水伸出了手。
江若水一愣，伸出手，將子語的手緊緊的握住，深怕子語再次離去一般的。
子語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歎道：「太子，我們回去吧。」
江若水有些發呆的點點頭，牽起子語的手欲要轉身。
「等等……」子痕忽然出聲道。
江若水心中一顫，不由得停下腳步，轉過頭來看著子痕……
大家誰也不明白子痕想要做什麼，全都愣愣的看著子痕……
整個大草原上只聽得到風吹動戰旗，獵獵作響的聲音……
子痕猛然跨前一步，江若水身邊的人全都握緊了兵器，緊張了起來。
子痕忽然跪地……
「臣洛子痕躬送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臣發誓，此生決不在踏入皇城半步，有臣一日，逍遙山必盡忠報國，輔佐帝國……」
子痕說著，重重的叩了三個響頭……
抬起頭，目光清明，直盯著江若水和子語兩人……
滿頭黑髮竟然在剎那之間化為白髮，隨風飄揚，一瞬白頭……
子痕，子痕，你竟然一瞬白頭，有情如此，子語今生還有何求？？
子語閉上眼睛一滴淚水慢慢的滑落了下來，在不說話，只是隨著江若水跨上飛龍而去……
子痕伸手接過子語的淚珠，竟然已經化做一滴水晶，小心的收在懷中，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