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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少年不識愁滋味之在帝都 第四章 月郎星稀殺人夜 文 / 血舞天

    第二日,翔龍帝國緊急軍報,南方行省獸人犯境,湖州總兵吳洋怯戰,致使整個湖州全境淪陷,半月內失地已逾千里,皇帝大怒,著內府嚴查,另授銜兵部尚書龍戰天為征南將軍,前往收復失地。

    得到出征的消息,龍戰天顧不得自家剛出生沒幾月的兒子,就立刻領旨前往南方督戰。他這一去不要緊,可是樂壞了龍雨。因為龍雨要繼續進行前世的大道修行,但是有龍戰天這個九級斗聖在身旁,難保不會發現他的秘密,到時就不好解釋了。

    只要有三個月的時間,龍雨就能憑借還留在體內的先天之氣將歸元宗的歸元九轉心法練到第一轉轉身,借助第一轉轉身的功能遮蓋住身上的真氣波動,就不必擔心被家人發現自己的秘密了,到時候隨心所欲的進行修真,也就可以完成他曾今答應師傅要成為大羅金仙的諾言了。況且這個世界是修習鬥氣魔法的,信仰各種元素神,要是龍雨的真氣洩漏出來,估計會把這一大家子人嚇死一半。再著說,龍雨帶著記憶重生,他堅信自己還是屬於前世那個世界的,而對於這個世界來說,他是一個入侵者,所以,他要有自己獨有的一些東西來保護自己提醒自己。

    水柔兒抱著龍雨為丈夫送行,叮嚀囑咐,說著一路平安,兩行清淚沾衣襟,而龍雨卻在母親懷裡為自己晚上的大事盤算著,父親是行伍出身,一生大小戰不下百次,與獸人打仗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所以他並不是太擔心,反而更擔心的是自己能不能成功築基。

    初春的夜晚,月朗星稀,知了還在不知疲倦的叫著,彷彿在控訴著夏天的悶熱。一股微風悄悄襲來,爽快的感覺充斥了王六的全身,王六乾脆脫掉了上衣,讓風能吹的更盡興一點,嘴裡不停的喊著:「天干物燥,小心火燭。」

    靜靜的街面上看不到一個行人,快到三更了,王六拽出腰間的酒葫蘆寫意的喝了一大口,劣質酒味在微風中開始蕩漾。王六是京師中一個打更的更人,但是,他卻很自豪,因為一個普通的外鄉人想在京師中堂而皇之的四處亂轉,半夜三更大喊大叫那根本是不可能的,而王六卻做到了,做的是那麼自然,那麼瀟灑。

    沿著寂靜的街面,王六一路叫一路喊,慢慢的渡到了今天巡邏的最後一條街面——朱雀街,街面上一塵不染,街道口立著高高的牌樓,街道兩邊儘是高牆深院,朱漆玉徹,雕欄勾壑,奢華異常。王六趕緊停止了喊叫,頓了一頓,清了清嗓子,然後才開始小聲的喊叫著進入街面。因為朱雀街裡住的都是達官貴人,不是一部尚書就是公爵侯爺,王六連腳步都放輕了很多,走的小心翼翼。突然,頭頂上幾道黑影掠過,叟的一下就在街面上失去了蹤跡,王六愣住了,就在那一霎那間,全身的感知已離他而去,過了幾秒鐘,一股血箭從他脖子上直射而出,屍體倒地的聲音顯得是那麼的輕柔。

    而先前掠過的幾道黑影依然在快速的前進著,快速而沉默,掠在最前面的黑衣人開口了:「為什麼?」「因為他沒穿衣服。」在他側面一個瘦削的黑衣人淡淡說道,聽不出一絲的情感波動,方佛死的根本不是一個人。先前開嘴的黑衣人接著說道:「他只是一個無辜的人,再說我們今天有要事要做,沒有必要節外生枝.」心裡卻在一陣腹誹,這半夜不穿衣服赤身裸體的人多的去了,這也能算殺人的理由,早知道就不應該答應族中長老帶他出來。「我做什麼用不著你來教我,我只是來這做事的,至於我殺什麼人,為什麼殺,這是我的事情,你接受就好,最好不要再嘰歪。」瘦削的黑衣人依然淡淡的說著,但是話語中卻透漏著無盡的寒意與不屑。

    領頭的黑衣人頓時氣機一憋,心底無比惱羞,卻不再言語,畢竟等會的事情還要借助於他八級高級斗師的實力,沒必要為了一個不相關的人鬧的不愉快。黑衣人陣形一變,迅速的掠出了街道的拐角,停在了一堵高牆下的黑影裡。「一,二,三,四,五」黑衣人點數了一下自己的人員,壓低聲音接著說道:「龍戰天今日出征,帶走了黑衣衛,據咱們的釘子回報,現在公爵府內只有那些護衛,少了那些頭戴黑巾的殺人機器,咱們今天成功的機會就更大了,按計劃迅速潛入,我們只有一刻鐘的時間,一刻鐘後京都的城衛軍就會發現那個打更的屍體,我們正好乘亂撤離,現在,行動開始。」話音剛落,五道影子離地而起,竟然真愣愣的飛上了高大的院牆,迅速的向院內跳去。登登登登連著四聲,四人落地,先行落地的黑衣人頭領心裡默默的數著,等了半天,卻沒傳來最後一個人的落地聲,黑衣人不覺很詫異,難道被高手發現了,什麼高手這麼厲害呢,竟然無聲無息的幹掉了一位七級中級斗師,難道是九級斗聖?不可能啊,九級強者泛大陸都是極為稀少的,整個翔龍帝國九級高手用手都能數的過來,龍戰天已經出征了,難道這公爵府中還藏著高手不成。黑衣人臉色陰晴不定,正在胡思亂想中,突然,耳邊傳來一種重物落地的聲音,「撲通~!」頓時,已經落地的四人,迅速將身子弓起,將全身的鬥氣提起,準備一有不便就立刻發起攻擊,結果過了大概兩,三分鐘,再無任何動靜,於是,四人默契的向發出聲響的地方靠去.

    等湊到跟前,眾人不禁啼笑皆非。原來牆角那有著一口深達數十米的枯井,而那最後落下的一人卻好死不活的正好跳在了井中,由於高空躍起,鬥氣都用來起跳了,半空中根本來不及換氣,這個倒霉蛋結果活生生給摔死在井裡了。

    「不用看了,數十米的距離,以他七級的身手,沒摔成一堆爛泥已經很不錯了。」瘦削的黑衣人看了井中一眼,向正探頭看向井中的黑衣頭領說道。「我知道,雖然我的暗夜凝視沒你那麼高絕,但這數十米的距離我還是看的清的,可惡的龍戰天,這筆帳一定加倍討還。」黑衣頭領哼哼的說道。停頓了一下,黑衣頭領抬頭看了看夜色繼續說道:「計劃不變,抓緊時間,完成了任務,不單為他也為我們幾年前橫死的同胞們報了大仇了。」其餘的黑衣人重重的點了下頭,井然有序的繼續潛進著,原來這些黑衣人能夠在黑夜中視物如白晝,難怪能這麼輕易的潛進守衛森嚴的公爵府.

    而正在遠方趕路的龍戰天卻沒來由的打了聲噴嚏,然後捏了捏鼻子,自言自語道:「剛離開不到一天,柔兒就想我了,嘿嘿,不知道我那臭小子想我了沒。」龍大將軍果然藝高膽大,渾然沒想到京中的家中已然招賊了。

    那邊的父親念著妻子兒子,而這邊的兒子情形卻不是太好。躺在搖籃中的龍雨,雙眼緊閉,小臉上的肌肉一會凸起,一會凹陷,臉色煞紅,情況煞是詭異,要是此時龍夫人看見這情形估計會立刻嚇的魂飛魄散,可惜的是,龍夫人已經被好動的龍雨折騰的筋疲力盡,已然沉沉睡去了,只剩下龍小公子一個人在詭異的糾結著。

    此時的龍雨心裡也是很焦急,好不容易裝小孩折騰了母親一天,以期晚上能夠安心的煉化先天真氣,誰知卻經脈錯亂走火入魔了。龍雨的師門歸元宗是以武入道的修真門派,所以門內歸元九轉心法既是一門修真法訣,同時也是一門最為頂尖的內功心法。這晚,等到母親入睡,龍雨就悄悄的運起了師門心法,開始打通自己的任脈,本來是很順利的事情,結果打通任脈後,先天真氣居然還有遺留,貪心的龍雨就引導它去衝擊督脈,結果衝到一半,先天真氣沒了,而穴道卻已衝到一半,導致的後果就是已經貫通的督脈穴道中源源不斷產生的真氣沒了流通的地方,開始在他的體內亂竄起來了。人體的修煉,將任脈和督脈的穴道全部打通,將兩者貫通起來,真氣循環,源源不息,在體內達到一個小周天,即是世人常說的先天高手。而修真一共分為九個階段,分別是:築基,開光,融合(結內丹),心動,元嬰,出竅,分神,合體,度劫。只有打通任督二脈,成為先天高手的修煉者,才能步入修真的殿堂,這個階段在修真的境界劃分叫做築基。真氣亂竄,導致經脈錯亂走火入魔,一個不好就是經脈爆裂,化作一灘血水。龍雨不禁驚出了一身冷汗,強自壓下心神,努力著想把已經在經脈中變成脫韁野馬的真氣拉回原有的通道,此時的真氣卻根本不管不顧這個主人的意思,尤自在經脈中發著狂,撒著歡的一陣狂奔。龍雨臉上的汗珠越凝越多,竟將身上的裹物濕了個透,看來事不可違,沒想到,剛剛重生,就要死去,龍雨放棄了反抗,任真氣在體內鬧著,等著死亡的到來,其實他想反抗也反抗不了,畢竟經脈初通,想靠自己的力量壓制住錯亂的真氣,根本是不可能的,除非有外力相助或者是外力相激,母親已經被自己折騰的熟睡了,況且她也不會鬥氣,看來,這一切還是於他無緣啊。

    龍雨正在胡思亂想中,卻突然感到四股陰寒的氣息將自己鎖定,殺意騰騰,似乎夾帶著無盡的威勢,龍雨不驚反喜,心想救命的機會來了,心裡在大喊著:「殺我啊,你們趕緊殺我啊,你們殺我我就不用死了。」要是黑衣人聽到了,肯定會被這詭異的邏輯嚇的一頭冷汗,可惜他們根本聽不到。四道黑色的光芒亮起,瞬間就擊入了龍雨的體內,黑衣人出手了,而且一出手就是自殘的殺招,竟然燃燒了鬥氣。四道黑色鬥氣衝進龍雨體內,正待大肆破壞一翻,卻被在龍雨體內亂竄的真氣正好盯上了,淡白色的真氣一頭撞向黑色的氣流,沒有想像中的氣流爆發,那黑色的氣流居然就那樣消失了,消失在了淡白色的氣流當中,就像從沒出現過。淡白色的氣流吞噬了黑色鬥氣,尤自覺得不過癮,順著黑色鬥氣的氣機,從龍雨的毛孔中噴射而出,迅速向發出黑色鬥氣的黑衣人衝去,黑衣人來不及作出反應,就被這些白色的氣體覆蓋了,僅僅是一頓,氣體瞬間消失,而黑衣人們卻個個雙眼充血,臉色潮紅,撲通撲通,全部倒在了地上,一動不動,看來死的是不能再死了。

    真氣得到釋放的龍雨臉色也漸趨於平靜,暗自為自己死裡逃生慶幸不已,同時也開始好奇起來,什麼人居然這麼大膽敢在京都潛入公爵府襲擊自己,全然沒有對方是他救命恩人的覺悟,即使這恩人已經被自己幹掉了。

    所有的一切都發生在一霎那間,時間短的只能讓人的腦中閃過一個念頭。這群黑衣人到死都不會明白,自己這方兩個八級,一個七級,修煉的還是帶有腐蝕特性的暗黑鬥氣,他們甚至不息燃燒鬥氣去攻擊一個未滿週歲的嬰兒,以求萬全,卻被這屁大點嬰兒身上噴出的氣體搞死了,端的是荒誕無極。

    雖然只是短短的一瞬,屍體倒地的異常聲響還是驚動了府內的護衛們,人聲頓起。

    水柔兒也被那聲響從夢中驚醒,一骨碌翻起身子,迅速將衣服套在身上,下的床來,跑到桌前,將燈點著,房間內的一切開始映入眼簾。

    房間四個不同的方向趴著四個身穿黑衣的人,生死不知,水柔兒頓時明白過來了,府中來了刺客。顧不上開口叫人,她趕緊跑向了搖籃,步履蹣跚,但卻很快,搖籃上用來驅蚊的紗曼已經被絞的稀爛,水柔兒心不由的咯登一下,慌忙的湊到搖籃跟前。看兒子那明亮的骨黑眼睛正在看著自己骨碌骨碌的亂轉,還好還好,水柔兒拍了拍胸口,心也從嗓子眼回到了心房中,連忙抱起孩子,在他臉蛋上親了一下,水柔兒慢慢回過神來了。

    輕輕將房門打開,已經趕到的侍衛們魚貫而入,看了一下房中的情形,心裡卻是又羞又怒,羞得是居然讓刺客悄無聲息的潛入了主母房間,萬一有個好歹,他們這些人可是萬死不辭,怒的是居然有人敢行刺公爵府,這也太不把自己這些護衛們放在眼裡了。

    「吾等失職,萬死難辭其咎,請少奶奶治罪。」侍衛頭領高達看著水柔兒羞憤的說道,想自己堂堂八級高級斗師,居然讓刺客如入無人之境,實在是太丟人了,雖然不知因為什麼,刺客盡已斃命,好在沒出撒事,要是有個好歹,叫我如何面對栽培我的大人啊~!

    「高達,你起來把,這件事情不怪你,對方不是正面攻入,一路上竟沒有發出任何的鬥氣魔法波動,想來是有特殊的秘術隱匿身形,你去後院把供奉費先生請過來,我想他可能會知道點什麼。」水柔兒眼神複雜的看了這個侍衛頭領一眼說道,雖然嘴上不怪,其實她心裡還是隱隱有一絲憤怒,不過這個侍衛是夫君的心腹之人,忠心倒不用懷疑,想來這侍衛當中另有鬼在。又回過頭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四具屍體,愈發不解刺客既然能悄無聲息的潛進府中,想來實力必當不賴,怎麼會莫名其妙的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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