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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十七章 拜官 文 / 商君書

    帝都長安,右相端木府邸。

    「彭!」一聲巨響,茶碗並著座椅翻到在地,滾燙的茶水在如平鏡般光滑鑒人的地面肆意流淌,卻沒有下人敢冒著相爺的怒火去打掃,只有一個身著紫衣灰髮的中年男子,邊咳嗽邊緩聲疑惑問道:「相爺,是何事惹了你這般生氣?」

    在那紫衣男子的身後,玉立著一個丰神俊朗的青年男子,抹去了年少時候的輕狂傲慢,在歷經歲月的打磨之後,愈來愈如同一個玉璞,只見他微笑著拱手說道:「父親,莫非今日朝堂之上,你又與那宇文老賊相爭鋒了?」

    聽聞這青年的話語,身著褐色華麗服飾的端木清風微微點了點頭,答道:「雲兒,你猜的確實不錯,今日朝堂之上我本已經壓了那老賊頭一頭,卻不料太子那黃毛小子竟然輕信了老賊頭的謊話,不僅不責問那姜隋守邊不力,還下旨升了官爵,我心中又怎肯甘心?」

    青年聽聞此語,低頭沉思片刻,抬頭笑道:「父親,你也不需惱火,太子殿下畢竟不是庸人,他這番舉動或許有著更深一層的意思?」

    「哦?你且說說,太子這番舉動會隱藏著怎樣的意思?」端木清風吹拂著茶碗上裊裊青煙,奇怪問道。

    青年微微一笑,朗聲說道:「若是我猜的不錯的話,或許太子早已經知曉邊關戰事不利的消息,他在帝國督查大隊經營了足足四十餘年,不可能沒在軍中安下自己的棋子,或許他佯裝並不知情,為的便是要讓宇文老賊放下戒心,而後等待著他犯更大的錯誤,直到那錯誤足以致命的時候,再將老賊除去也不遲。」頓了一頓,他繼續說道,「又或者,太子爺嫌如今你和宇文老賊兩人之間的爭鬥並不激烈,為了保住他搖搖欲墜的地位,他挑撥你二人之間的關係,坐山觀虎鬥,也有可能。」

    「啪!啪!」只見紫衣灰髮的男子輕輕拍手,微笑說道:「相爺,少主的分析確實很有道理,太子殿下此番舉動定然有其深藏的意義,甚至有可能他是要借宇文老賊的手,來將你打壓,但依蕭某看來,太子爺畢竟不可能用整個中州帝國的邊關做賭注,他縱是想扳倒兩位位高權重的相爺,也只能步步為營、徐徐徒之,若我猜測不錯的話,極有可能太子爺在這事情中的某一步,已經走出了我們猜測不到的一步棋子,。所以,以我之意,這一次的事情我們只需掩藏身影,等待著事情逐步走向明朗,等待前方的噩耗傳回京都,到那時候,便是宇文老賊倒霉的時候到了!」

    「好!」端木清風讚了一聲,哈哈笑道:「蕭先生,聽了你的分析,我如同吃了一顆定心丸,這次的事情便交由你和雲兒處理,如何?」他話語是對著紫衣男子而說,面目卻轉向那青年男子,顯然最後一句「如何」是向這男子詢問的。

    只見那身著淺白衣襟的青年男子拱手鄭重說道:「父親請放心,我一定會和蕭先生一同,將這件事情認認真真的處理完畢。」

    那紫衣灰髮的中年男子亦拱手笑道:「相爺但請放心,少主如今的手段智慧,早已經不在蕭某之下了,有他主持大局,我們端木府邸定然會教那宇文老賊討不到任何好處。」

    「好!那我便等你們的好消息了!」端木清風哈哈大笑說道,仰首將清茶一飲而盡,暢快舒意之極。

    ……

    同一時刻,帝都長安城西郊,西風漸漸,落葉翩飛。

    一身微服打扮的太子殿下軒轅煌歸,此時正與古星河、宇文燭顏兩人在荒無人煙的曠野上散步,此時的他難得從處理政事中偷得幾分閒暇,便是連眉宇間也多了幾分舒意,只是想到那連日來不曾得到消息的飛雲堡,還有駐守在飛雲堡內的羽衣與霓裳兩人,他心中的歡喜便平白淡了幾分。

    古星河觀軒轅煌歸眉間彷彿淡淡的憂愁,開口說道:「煌歸兄,卻不知為何事憂慮?莫不是為了羽衣霓裳二位賢弟賢妹麼?」

    軒轅煌歸點了點頭,憂聲說道:「他們兩人連帶著飛雲堡,已經近十日不曾傳回任何消息,便是我私自派遣的探子,到現在也無法取得任何情報消息,他們二人成婚不過四載,若要是此次…,便是我這一生中最大的罪過了!」

    「成婚?」古星河奇道:「他二人竟成婚已經這麼久了?看來我不在的這些年,倒是錯過了許多事情啊!」

    宇文燭顏聽聞古星河與軒轅煌歸兩人對話,卻並不言語,只冷清的微微點頭。

    軒轅煌歸朗聲說道:「確實是錯過了許多事情,四年前莫大將軍身患重症,在大將軍的要求下,羽衣和霓裳兩人在帝都將軍府舉行婚禮,不然的話,你這位『先生』未曾歸來,他們又怎麼敢成親。」他話語中透著幾分調侃,又隱隱有幾分抹不去的擔憂。

    古星河抬首遙望天外,似乎想到了許多年前的那些事情,許久後只見他拱手說道:「煌歸兄,既然他們當年稱我一聲『先生』,如今他們有難,而我在帝都中暫無他事,不如急速趕到那飛雲堡的所在,且看看能否幫得上什麼。」

    軒轅煌歸拊掌笑道:「星河兄,你的想法卻是和我不謀而合,不過,你在帝都中卻並未暫無他事,我今晨已經稟明父皇,懇請他冊封你帝國遠征軍中路大統領,協助我將這紛亂的戰事平定。父皇曾聽劍祖提起過你的英勇,知曉你我二人之間的關係,因此已經答應了我的請求,這詔書如今便已經在我的懷中,卻不知煌歸兄你肯受不肯受?」

    古星河怔了一怔,他確實有平復叛亂、驅逐奸相、還天下一個太平的雄心,卻從來都自詡遊俠,哪怕是和身份尊貴的軒轅煌歸幾人互稱兄弟,卻也未曾想過要做那什麼勞什子官員,前世中對於官員的憎惡,到了這個世界之後不減反增,此時聽聞軒轅煌歸此語,卻是踟躕不定,不知作何選擇。

    「星河兄!」軒轅煌歸低呼一聲,將那金黃詔書平放身前,眼含希望的向古星河看來,等待著古星河的決定。縱是冰冷彷彿不問世事的宇文燭顏,此時也轉手向古星河看來,眼神中隱隱有幾分期待。

    許久後,古星河似是想通,只見他抬首微微一笑,伸手將那詔書接過,佯裝下跪說道:「卑職古星河,見過太子殿下。」話語還未說完,便已經被軒轅煌歸扶了起來,笑罵道:「我們這般兄弟親近關係,你向我下跪,莫不是咒我麼?」

    古星河亦是哈哈大笑,並不言語,卻聽宇文燭顏驀然冷聲說道:「果然是不曾做過官的,你既是遠征軍中路大統領,身為武將,自然是要自稱『末將』的,『卑職』卻是說不得的。」

    古星河楞了一愣,哈哈笑道:「燭顏妹子說的不錯,是我大意了!」

    待古星河笑罷之後,軒轅煌歸開口說道:「星河兄,既然你已經接了這道詔書,不如明日便舉行拜官儀式如何?你身為帝國遠征軍的第一位統領,我定要教那些個貪生怕死的大臣們好好看看你的風采,也要他們知曉我平定叛亂的決心!」他說這話的時候,竟是咬牙切此,顯然已經對那幫老朽的大臣痛恨至極。

    古星河卻並不是喜歡在人前張揚的性子,他楞了一愣,開口說道:「煌歸兄,我既然已經答應了你做這統領,自然是不會跑掉的。不過,此時邊關戰事詭異,羽衣霓裳兩人更是身陷險境,不如我即刻動身前往那裡,早去一時,危險便減少一分,待我回來的時候,你再舉行拜官儀式,如何?」

    軒轅煌歸怔了怔,心中畢竟擔憂羽衣霓裳兩人性命,緩緩點頭說道:「你說的也是正理,既然如此,便照你說的做罷!」

    古星河卻是疑惑問道:「煌歸兄,我如今既然也是一個統領,那我的部下又在何處?幾時集結,幾時出發?」他心中實在對軒轅煌歸所言的帝國遠征軍甚感好奇,想到自己竟然也要成為一個帶兵打仗的將軍,竟是有幾分雀雀欲試的衝動。

    軒轅煌歸卻是滿臉愁容,只聽宇文燭顏出聲說道:「星河,你卻有所不知,那兩位相爺雖然答應了大哥派兵遠征,卻為了防止大哥羽翼豐滿,只給了大哥一個遠征的形勢,至於兵力、糧草等等,竟是一個也沒有給大哥的。」她話語中直稱「兩位相爺」,竟似已經和宇文丞相割裂了父女關係,讓古星河大感好奇,也為宇文燭顏的決絕感到驚訝、敬佩,他怔了怔,苦笑說道:「如此說來,我這大統領,竟是成了這帝國遠征軍的第一人了?」

    軒轅煌歸苦笑著點頭說道:「星河兄,確實是委屈你了!」他心中有千般歉意,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古星河哈哈大笑,在軒轅煌歸與宇文燭顏兩人好奇的目光中朗聲說道:「既然我是這帝國遠征軍的第一人,那麼我便要一場大大的勝仗,讓那些個大臣和叛軍記住『帝國遠征軍』的旗號,煌歸兄,我定不會負你所托。」

    軒轅煌歸卻憂聲說道:「可是畢竟只你一人,不如你攜我手書,去向莫大將軍借下家將,一同趕往飛雲堡去,即便不能將叛軍驅除,也要保住羽衣霓裳兩人的性命。」

    古星河微笑著說道:「不必驚動莫大將軍,有我一人便已足矣!」只見他驀然幻化出那柄銀白長劍,在熾熱的陽光下泛著逼人的光芒,隱隱的劍氣更是將附近樹葉紛紛化為齏粉,劍氣之烈,可堪一斑。

    軒轅煌歸驚訝道:「想不到十年未見,星河兄你的修為又大有長進,想必踏入宗師境的大門,已經不遙遠了罷!」

    古星河卻微微一笑,並未說出自己已經晉入宗師境界的事情,畢竟太過驚世駭俗。然而他雖掩藏得深,此時卻是未能將宇文燭顏瞞住,只聽她冷清說道:「大哥,這次你卻是說出了,星河他已經晉入宗師境界,成為當今天下第六位大宗師了!」她竟是只從古星河的隱隱劍氣中,便推斷出古星河晉入大宗師的事實,確是世間難得的奇女子!

    軒轅煌歸面容之上的驚訝更盛,許久後哈哈大笑道:「星河兄,你瞞得我好苦啊!」此時驟然聽聞這等消息,他陰霾密佈的心驀然變得開朗起來,畢竟一位大宗師的實力,可以堪比十萬之軍,有古星河這等天資綽約的奇人相助,平定天下的時日想必定不遠矣!

    古星河轉首狐疑的朝宇文燭顏看了一眼,笑道:「燭顏妹子果然聰慧過人,煌歸兄,我並無隱瞞你的意思,只是……」

    軒轅煌歸點頭笑道:「我理會得…既然你已經是宗師境界的超級強者,想必這次飛雲堡之行定然再無意外了!只求上蒼保佑賢弟賢妹兩人,此時依然還在……」許久後,他將臉上愁容收起,朝古星河鄭重說道:「星河兄,那飛雲堡守城的統領,乃是宇文極曾經的家將姜隋,雖是一員猛將,卻是最貪生怕死,今日早朝我已答宇文極冊封他為飛雲堡副堡主之職,但你若是發現他一味退縮,不妨直接將他殺了便是!」

    古星河聽聞此言,拱手應道:「大哥有言,小弟膽敢不從?」心中卻是在輕輕思索:若非得知他已經晉入宗師境界,軒轅煌歸是否還會讓他將那姜隋殺掉麼?

    「有勞你了!」軒轅煌歸斂容拱手,鄭州的朝古星河說道,「星河兄,這天下的大勢,一切都看你這次了!」他竟是將整個帝國的安危,俱都壓到古星河此次行動之上。

    古星河亦是鄭重說道:「大哥如此信任,星河定不會負了你的期望!」說罷,將那銀白長劍幻化入體,三人相互拜別之後,他便縱身而起才,朝著帝都之西飛雲堡的所在飛身而去。

    悠悠白雲,漸漸將他的身影遮住,漫天的落葉飛舞在長安郊外,緩緩落在地面之上,如同斷翅的蝴蝶,無聲歌唱。

    當看不到古星河的身影之後許久,軒轅煌歸與宇文燭顏兩人方才起身離開,朝著長安城內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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