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二十九章 落葉的預言 文 / 商君書
聽到古星河如是話語,雲煙立即驚恐說道:「既然你能夠來到這裡,那麼是不是有更多的人會來到這裡?!「
古星河此時的強大,卻是她已經能肯定了的,而他卻說這只不過是他強盛時候十分之一的實力,而在他所在的那個地方,更是有比他強大的人何止千百萬,那麼既然古星河能夠來到這裡,那些比他更強大的人,豈不是都能夠來到這大平原之中,屆時,大平原之上的部族與百姓……
想到這裡,她卻已經有些不敢想像,只將目光看向古星河。
卻見古星河微笑著說道:「煙兒,不必太過驚慌,那位當年圈禁大平原的神靈,是一位大有來頭的天神,便是大平原之外最強大的存在,面臨這位神靈留下的禁令,亦不過只能化為灰燼而已,所以對於是否會遭到外間的侵略,實在是不必擔心的。」
雲煙怒視著古星河,冷聲說道:「哼,你曾說過,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說不得你也不是我族中之人,若是沒有幾絲異心,怕是傻子也不能夠相信你吧!」
「煙兒,你是明白我的……」古星河卻不曾料到,雲煙竟會懷疑他有異心,這實在是無妄之災了!
卻聽雲煙繼續說道:「哼!你既然說『便是大平原之外最強大的存在,面臨這位神靈留下的禁令,亦不過只能化為灰燼而已』,那你為何有好端端的站在這裡?」
古星河無奈解釋道:「那時候的我,猶是不懼天地之威的,而心中又有一項天大的疑惑,所以才敢壯著膽子去硬闖那神靈的禁令,卻不料雖然賭對了性命,卻被迫失去了元力和法術神通,本來我是可以在那高山之上居住十年,而後再出山的,但卻終究未能抑制住內心的好奇,所以才來到這大平原之中。」
雲煙疑惑的自言自語:「為何別人靠近禁令都只能是死亡,而你卻敢『壯著膽子去硬闖』,而且最後還『賭對了性命』?莫不成?」驀然她抬起頭來,盯著古星河,慢慢開口說道:「你與那設下禁令的神靈之間……」
古星河輕輕點了點頭,阻止雲煙繼續說下去,然後開口說道:「所以,你實在不用懷疑我是否會有異心的,這幾年來,我為你父王,為大穆王國所作的事情,哪一件不是盡心竭力?但我所有的努力,卻只不過是因為你,只有和你在一起,才是我做這些事情的目的!」
雲煙眼中的迷茫和戒備,終於淡去些許,卻依舊疑惑的說道:「那,你,你究竟是不是人族……」
這卻是她心中陡然升起的一個念頭:若她的夫君,與她相處了三四年的這個男子,她深深愛著的這個男子,竟然不是一個人類的話,那……
古星河緩緩的搖著頭,他究竟是不是人類?這卻是他自己都不曾得到答案的問題。
覷見古星河的搖頭,雲煙的心中,驀然有一種被狂雷擊中的感覺,怔怔向後退卻兩步,雙腿一軟,便欲向地上坐去。
古星河心急之下,立即飛奔似的來到雲煙身側,扶著她的後背,防止她倒了下去,卻見雲煙掙扎著擺脫了他的雙手,恨恨說道:「你,你不要靠近我……」
古星河痛苦的縮回雙手,繼而無奈說道:「煙兒,你怎麼能不相信我呢?我並非不是人族,但又並不全是人族。」
雲煙冷冷說道:「你以後休要再稱呼我『煙兒』了!你說你並非不是人族,但又並不全是人族,你以為我會信你麼?」
古星河苦笑著說道:「我不喚你作『煙兒』,還能喚你作什麼呢,煙兒,你可相信輪迴轉世之說?」
無法證明自己的古星河,只能無奈說出這隱藏了二十多年的秘密,希冀能夠獲得雲煙的理解,卻見雲煙只是點了點頭,冷聲說道:「你在這大平原之上,也算是生活了這麼多年,又豈能不知大平原之上的部落,大都是信奉輪迴宿命的呢?」
言下之意,卻是意味著,無論古星河再說什麼,她都不願意相信了!
古星河搖了搖頭,緩緩說道:「在數十年前,這世上本部存在一個叫做『古星河』的人,便是有同名同姓的可能,但那亦絕不可能是我,那時候的我還未曾出生來到這個世界,而是在另一個異常遙遠的時空,過著更加不同的生活。」
話說到這裡,只聽雲煙重重「哼」了一聲,冷笑著說道:「越說越不著想像了!」但她依舊側著身子,傾聽著古星河的言語,而並未選擇就此離去。
古星河輕輕鬆了口氣,繼續說道:「在那一個時空,有著更不可想像的事物,有著遠超部落時代數萬年之遠的人族文明,在那裡的我,其實只不過是一個鬱鬱不得志的底層罷了!可是突然有一天,我去尋找一個同伴的屍身,命運卻在那時候,和我開了一個最大的玩笑,在一處古墓之中,我喪失了生命,魂魄卻來到了這個地方,但卻不是出生在大平原的部落之中,而是大平原之外的無邊疆域之上。」
雲煙半是遲疑半是不信說道:「休說你此番話語太過驚世駭俗,便是你確實曾經身為人類,但此一時的你,又能憑借什麼來證明你的身份?再說,我又憑什麼相信你所說的?」
古星河痛苦的盯著雲煙,他從很久以前便開始擔心著這一天的到來,卻最終還是走到了這一步,他本以為憑著兩人現在的感情基礎,再加上他的言語解說,定然能夠將這件事情對他二人的影響降到最低程度,卻不料,終究…終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雲煙只是冷漠的盯著古星河,彷彿溺水的人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她多麼期望古星河能拿出來可以證明他自己言語的東西,那樣的話,她至少能告訴自己:這是你的丈夫,你若不能相信他,這世上還有誰會去相信他呢?
但古星河只是面色痛苦的站在那裡,一動也不動,恍若一棵千年松樹似的,雲煙心中的期盼終於漸漸消散,她的身子再一次向後倒去。
閉上了雙眼,不再去看那個人,也再也不去聽所有他的話語,就這樣讓自己去了罷!若是果有輪迴宿命的話,下一世千萬莫要再讓自己出生在這大平原之上了!
「煙兒!」古星河眼疾手快,向前疾馳一步,立即用雙手托住雲煙,低聲說道:「煙兒,你這又是何必呢?」
「放開我!」雲煙掙脫不開古星河的懷抱,只能低聲哭泣著如是說道。
但古星河這次卻並未立即放開雲煙,只輕輕說著:「你要證據是麼,我便將證據拿來給你看。」說罷,待雲煙不再掙扎之後,方緩緩放開雙手,任由雲煙自他懷抱之中站了起來。
雲煙緩緩睜開眼睛,目不轉睛的盯著古星河,看他如何來證明自己,如何才能夠讓自己相信於他?
卻見古星河放開雲煙,然後自右手之上,緩緩幻化出來易水長劍,他此時丹田所蓄元力少之又少,又不能直接汲取天地靈氣化為己用,是故便是幻化長劍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也遠遠不如往日裡那般瀟灑自如。只見他右手握住易水長劍,然後緩緩攤開自己的左手手掌,然後在雲煙的注視之下,長劍劍鋒已是冷冷劃過手掌,一道鮮紅的血跡立即自手掌之上顯現而出。
古星河舉起鮮紅淋漓的左手,任鮮血不斷滴在身上也不去擦拭,只靜靜的看著不遠處的雲煙,微笑著緩緩開口說道:「這便是證據,我同你一樣,都流淌著鮮紅的血液。」
雲煙卻輕輕閉上雙眼,片刻之後輕聲說道:「這又算得上是什麼證據,須知道,便是猛獸飛禽,他們身上所流淌著的,亦是鮮紅的血液。」
她心中才剛剛建起的一絲期盼,立即又將再次化為灰燼,卻聽古星河繼續說道:「但是在大平原之外,我所在的『凰族』之中,他們流淌的卻是淡藍色的血液,而我卻流淌著不一樣的鮮紅色血液,難道這還不足以證明我的身份麼?」
他的血液,其實亦本是淡藍色的,卻自到了入雲之山之後,便一直潛移默化的發生著變化,甚至連他自己都不曾知曉,他在部落大平原之中第一次真正流血的時候,卻是那一日與巨雕搏鬥的時候,那時候他的血液,已經是純正的鮮紅色了!
卻聽雲煙喃喃細語道:「凰族,淡藍色血液?你要我如何才能真正相信與你呢?我寧願我自己相信你,可是我卻連自己都說服不了!」
古星河握緊手中的易水長劍,猛然朝自己心臟刺去,苦笑著說道:「罷了!我便將自己的心掏出來與你一看,只要你肯相信我,便是我死了也甘心了!」
「不!!!」雲煙陡然睜開眼睛,疾聲說道。
卻見此時古星河的長劍,已經將將刺入皮膚,聽聞雲煙忽然高聲喚「不」,忙喜出望外的說道:「煙兒,你是相信我了麼?」
雲煙緩緩的搖了搖頭,開口說道:「我依舊無法相信,但是我已經是你的妻子,只要你不曾做對不起我的事情,我便…我便會一直和你在一起,哪怕你並不是部落大平原之上的人族,只要你還是我的星,這便已經足夠了!若…若你去了,我便也隨你而去,你若死了,我也絕不會獨活。」
古星河立即扔掉手中的易水長劍,任其自在飄浮在虛空之中,他向前疾奔兩步,來到雲煙面前,一把將她拉入懷中,緊緊抱住,嘴裡喃喃細語說道:「你若是死了,我也不願意獨活……」
一片樹葉,緩緩自兩人身後的樹上落下,卻恰巧被自在懸浮的易水長劍從中切過,化為兩片殘葉,陡然落在地面之上。
遠處的天空,是血一樣的殘陽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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