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八章 決然一劍 文 / 商君書

    部落大平原之夜，寒冷，陰森。

    「啾~！啾~！」十來只惡鳥在夜的高空中，撲扇翅膀尋找著食物，夜的天空有如一塊平鏡，又有如波紋不動的澄淨水面，當惡鳥飛來飛去，天空之中不留下一絲痕跡。

    在地面之上，是一望無際的大平原，借助淡淡的月光，可以看得見有許多的猛獸，在夜間的平原裡，覓食、散步，在極其遙遠的地方，還有一條長長的火龍，蜿蜒的從遠方行來。

    「小公主，你在哪裡？」是穆之部落的勇士在放聲高呼，驚退了無數在此覓食的小野獸，而那些個頭比較大的野獸們，則畏懼火的光亮和溫度，一個個徘徊在遠處，不敢靠近。

    「在那裡，他們在那裡！」忽然，最前面的一個勇士忽然放聲說道。

    借助微弱的月光，可以模糊看得清楚，在兩三百丈之外的地方，隱約有一隻巨大的猛獸，似乎在撕咬著什麼，而在那野獸的幾丈之外，卻有兩個一動不動的人影，在靜靜的看著那進食的野獸。想來那兩人，確是他們的小公主，還有小公主的奴隸了！但是，現在的他們，正面臨著巨大的危機，稍有不慎，便就會成為那野獸的腹中之物。

    如何將那野獸嚇退，忽然之間，成了營救隊伍最大的難題了！

    「兄弟們，舉起我們手中的武器，將我們的公主，從危機之中營救出來，為了部落的榮譽，衝啊！」一個身材高大滿身肌肉的勇士，舉起手中的長矛，仰天怒吼，隨後邁開步伐，奮力朝著雲煙和古星河的方向奔去。

    在他的身後，是上百個手舉長矛或者石製武器的勇士，每個人手中都高舉著一隻火把，隨著隊伍行進速度的加快，蜿蜒而行的火龍迅速朝前方奔去。

    「沒事了，只要我們再忍耐一小會兒，等待族人來的時候，這怪東西就會自己離去的。」雲煙扶著古星河的後背，輕輕說道。

    她的聲音，極輕極輕，因為怕影響到那只正在進食之中的小猛犸。

    如果小猛犸忽然暴起傷人，在族人還未到來的時候，毫無還手之力的他們，只能等待著死亡的結局。

    「嗯，你站到我身後去，千萬要小心一些，一會一旦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你要立即躲到族人中去，聽到了麼？」古星河溫和的說道，雲煙並不能看得清楚他此時的容顏，但可以想像得到，此時的他，定然是滿臉的溫柔。

    幾個呼吸之後，古星河仍未能聽到身後雲煙的回答，只得無奈的搖了搖頭，再不言語。

    「吼！！！」那隻小猛犸終於發現迅速靠近的火龍，放下嘴裡的血肉，向後倒退幾步，仰天怒吼。

    雲煙緊握古星河的衣角，顯然心中緊張到了極點，但古星河卻依舊是那副冷靜的模樣，他們在靜靜的等待著，或者是族人的營救成功，又或者是小猛犸暴起傷人。

    若是小猛犸暴起的話，他只能憑借手中的長劍，為了雲煙的生命，阻得一時便是一時了！

    「嗚~嗚~」那幾百個族人模仿著野獸的嗚咽之聲，一同怪聲怒叫著。

    果然，小猛犸開來慌亂了起來，戒備的盯著那迅速靠近而來的火龍，但他的目光依舊不時的盯著地面上還有小半的巨雕血肉，並不後退，並且開始低聲嘶鳴著。

    古星河知道，這猛獸極有可能將會開始反擊，他握緊手中的長劍，靜靜的等待著猛犸反擊的那一刻。

    「小公主，你還好麼？」那群前來營救的勇士終於趕到，帶頭的人將左手放於胸前，躬身問道。

    雲煙卻並不能開口回答，只輕輕的點了點頭，在她的頭髮之上、臉龐之上，還有衣裙和雙手，到處都是血跡，但她本人除了左手處包裹的傷痕，全身上下畢竟沒有受到什麼傷害，倒是受了不少的驚嚇。

    相比之下，古星河的模樣就比較淒慘了，全身上下無一處沒有傷痕，特別是右肩的地方，那觸目驚心的血跡，已經沁透了他身上的獸皮衣服，將他染成了一個血人兒。

    但奴隸的生命，在大平原的諸多部落之中，是最不值錢的東西，所以竟沒有任何一個勇士，拿正眼去看古星河一眼，更別提去詢問他的傷勢了！

    「頭兒，不如我們將這猛犸殺死帶回去，獻給族長大人罷！」一個較為矮小的勇士附耳在那最前面的一個勇士的耳邊說道。

    「好主意！」那高大強壯的勇士立即再次高舉手中的長矛，怒吼道：「兄弟們，我們將這猛犸殺死，好帶回去送給我們的族長罷！」

    「好！」

    「烏拉……」

    「將它殺死，割掉它的頭顱！」

    此起彼伏的呼聲，響徹在這大平原的深夜。

    「記住，我們要保護好小公主，千萬不能讓小公主受到一丁點的傷害！」那勇士再次高呼，說罷舉起手中的長矛和火把，帶領身後的族人們，迅速的朝著雲煙和古星河的方向奔來，試圖將他們兩人掩護起來。

    「殺！！！」一聲高呼，餘下的族人紛紛舉著手中的武器，拚命的朝著那猛犸的放下奔去，他們將要採用慣用的戰術，將這只尚還年幼的猛獸殺死。

    「吼~！吼~！」小猛犸低聲怒吼，戀戀不捨的看了一眼它的食物，終於轉過身子，準備向遠處逃跑。

    「想逃跑？也要問問你家大爺我們答應不答應！」那高大強壯的勇士手舉長矛，仰天大笑著說道，長矛向前一揮，百多個勇士手舉火把，迅速的從側邊再次將小猛犸包圍起來。

    「嗚~！嗚~！嗚~！」勇士們齜牙咧嘴，臉龐之上畫著惡鬼一般的面具，跳著不知名的舞蹈，將那隻小猛犸團團圍住。

    「扔!」高大強壯的勇士再次一聲狂呼，無數的長矛立即從族人們孔武有力的手中擲了出來，瞬間將小猛犸困住，小猛犸在圍困之中東奔西突，但卻始終無法逃離，甚至還有幾支長矛插入它的身體之中，雖然並沒有擊中要害，但它的鮮血，已經開始流淌。

    「它受傷了，我們再來一次，一定可以將它殺死！」一個勇士高呼。

    那明顯是隊伍小頭領的高大勇士點了點頭，從背後拔出一把石製短斧，再次高呼：「勇士們，扔！」

    「忽~！」無數石斧在風聲中，再次向那被圍困住的小猛犸擊去。

    「吼~！吼~！」小猛犸再次掛綵，但它的皮肉，竟是出乎那些勇士預料之外的厚實，兩次攻擊都將它擊傷，但卻始終無法致命，終於惹得它張嘴仰天一聲長鳴，終於發狂。

    「兄弟們，散開，高舉手中的火把，千萬不能讓這只猛犸逃了開來！」一聲高呼，所有的族人立即向後退卻幾步，將包圍圈迅速擴大。

    「吼~！！！」發狂的小猛犸，在幾聲怒鳴之後，終於抬起鋒利的獠牙，朝著圍著它的人類衝了過去，速度飛快而又兇猛。

    「將它給我趕回去！」仍是那個小頭領的高呼，在哪個方向的十來個族人，立即高舉自己手中的火把，猛然向著猛犸擲去。

    若是平常時候的話，因為野獸天生怕火，所以這一招向來是無往不利的，但或許是這只猛犸年且尚幼吧，竟然並未能夠湊效，那隻小猛犸不顧映入眼中的熊熊火光，仍是奮力的朝前方奔去，它此時的目的，已經不是逃竄開來，而是要追上那些敢於圍攻它的人類，然後用腳將他們踐踏而死，用自己鋒利的獠牙刺穿他們的血肉，然後將他們變成自己的食物。

    「抵住，千萬要抵住，小公主還在你們身後！」那小頭領顯然並未預料到這樣的變化，帶著其他的族人追在小猛犸的身後，拾起地上的石斧和長矛，繼續向那小猛犸擊去。

    此時的他，心中已經後悔圍攻這隻小猛犸，但是後悔也已經來不及，唯一能夠做的，便是必須將這只猛犸擊殺。

    「吼~！」又有幾支長矛刺入小猛犸的皮肉之中，疼痛讓它仰天巨吼，讓它變得更加憤怒，雙眼噴火似的盯著眼前的那些人類。

    彷彿如同一柄長矛一般，憤怒之中的小猛犸飛速的朝前方奔去，而那些本來擋在它身前的勇士們，終於未能夠將它抵擋住，反而讓它覷著個空子，然後飛速的朝著雲煙和古星河所在的放下奔去。

    「小公主，快讓開！」高呼聲中，儘是擔憂和恐懼。

    古星河和雲煙本來觀看著，這些族人如何圍困這隻小猛犸，卻不料轉瞬之間，小猛犸便瘋狂的朝著他們的方向奔來。

    躲閃已經是來不及的了，唯一的辦法，便是將重傷的它擊殺！

    古星河握緊手中的長劍，陡然之間，拼卻全身所餘下的最後一丁點力氣，然後雙腳猛蹬地面，猛然彈跳起來。

    他緊握手中的劍，雙眼冰冷而又溫柔，在它的眼前，是那隻身負重傷的猛犸瘋狂靠近；而在他的身後，則是身著白裙楚楚動人的雲煙，他閉上自己的眼睛，握緊手中的長劍，然後決然的一劍朝前方擊去。

    決然一劍，拼卻所有的氣力和勇氣，哪怕因此而耗盡生命。

    如果再能看到一次日出，那將是多麼美妙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