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十五章 帝都少女 文 / 商君書
「小女子願意和老先生一戰！」一個清脆的聲音打破了眾人的平靜。
眾人回頭循聲看去，是那個站在煌歸身邊的女孩，大約碧玉之年華，想必尚未及笄，個子不高身著黑衣，雖然還未長大成人，卻未必不是一個美人胚子。
那少女並不將眾人極度震驚的眼神放於眼底，只是將目光望向身畔的煌歸。待見到煌歸無奈的搖了搖頭，而後又點了點頭，她嘴角有一絲不可察覺的輕笑，走了出來，再次朗聲道：「小女子小女子願意和老先生一戰。」
銀髮灰衣黑劍的老者戮千斬卻笑道：「小姑娘，你也是為那所謂的天地異寶來求證的麼？我勸你還是盡快回去罷！」
那黑衣少女並不理會戮千斬略有嘲諷意味的說辭，只是說道：「那所謂異寶，或許真的便價值連城，但是卻還是不入我眼裡，我只要和老先生一戰足矣。」
原來這少女竟是一武癡，眾人交頭接耳，就是不知道這小小少女是否能接下那千奇國長老戮千斬的一劍。
只聽聞戮千斬朗聲笑道：「小姑娘是一個武癡，倒是挺合老夫胃口，我便為老不尊和你一戰，你且先出招罷！」
那少女並未答話，只是緩緩從手上祭出一柄長鞭，長逾兩丈，骨白色的長鞭枝節嶙峋，有一股威嚴的氣勢自上面散發出來。
戮千斬覺察出這長鞭氣勢非凡，點頭問道：「不知這神兵是何來歷，小友可否告知？」
來自帝都的黑衣少女輕輕點頭，用手撫摸著長鞭的末梢答道：「這長鞭是父親大人送與我的，說是由南蠻之地荒獸惡龍的脊骨製作而成，因此我便叫它『龍骨』。」
眾人聽聞此言，大感驚訝，雖於神話傳說之中聽聞有神龍的存在，但是迄今為止卻從未有誰曾經見過那神物。
戮千斬驚訝道：「世上果然有龍這種東西的存在？恕老夫孤陋寡聞了！老夫此劍亦非凡品，乃是上古神鐵摻雜七種神奇金屬煉製而成，劍重百四十斤，小姑娘要注意了。」說完便再不言語，只是負劍而立靜等那少女出招。
那黑衣少女點點頭，算是答謝。爾後並不謙虛，手持長鞭遙指五六丈外的屠千斬，脆聲說道：「老先生，請恕小女子得罪了！」長鞭瞬間自她手上盤旋飛出，若出海蛟龍之勢，速度迅捷無比，將地上落葉灰塵席捲而起，一起奔向戮千斬。
更有甚者，隱隱從那鞭聲之中聽出龍吟虎嘯，便開始對那惡龍脊骨製成此鞭的說法又信了幾分。
長鞭攜席天卷地之勢，轉瞬之間便奔到灰衣老者戮千斬身前，只見老者出劍，又只返璞歸真的輕輕一劍，便將攻勢破去。
那少女也不氣餒，雙手抖動，那長鞭再次奔向老者，鞭體之上隱隱泛出淡淡金光，彷彿是一條真龍一般，恣意搖曳，狂態畢出。
長鞭再次奔到戮千斬面前，只見他提起黑色長劍，搖搖向空中一刺，竟是附了本身法術威能，顯然這一鞭非同小可。
長劍這一刺，似乎刺中了那仿若神龍的長鞭七寸之處，只見其奔騰若狂的氣勢在瞬間便立即萎靡不堪。
少女手再一抖，一股狂暴的氣息自她手上傳向整個「龍骨」鞭體，長鞭猶如活物一般，在虛空之中繞著少女不停盤旋，竟隱隱有種天下誰擋的氣勢。
這少女年齡雖不大，卻有如此鞭法，眾人驚詫莫名，再不懷疑他是否有可以與戮老先生一戰的實力。
兮輕眉卻並不看向那少女，臉上有隱隱的憂色，似乎還在為公子翩躚以己身之聲譽和千奇國之三千年榮耀為她作證而擔憂，畢竟那枚石子確實是在她身上。
公子翩躚看出她的憂色，輕輕握著她的手說道：「沒事的，千奇國之強，並不是這些人所能抗衡的。再說父親大人素來喜好面子，是絕不允許有這類事情發生的，你便不要再擔心了。」
兮輕眉看向四處之人皆在觀看場中二人對戰，回頭看著公子翩躚欲言又止，似乎有什麼私密話要說，公子翩躚握著她的手輕輕搖頭。
兮輕眉再不言語，一隻手任由翩躚握著，另一隻手縮在喜服寬大的袖子之中，暗暗摸向懷中，陡然間大驚失色，那小石卻已經不在身上了。
公子翩躚忽然看見她大驚失色，不知是何緣故，再細看她左手輕輕撫在胸前，細細一想便知道那小石竟不見了。
那一枚黑色小石，究竟是到了何處？
公子翩躚將兮輕眉的兩隻玉手握住，心中思緒萬千，抬起頭來看向不遠處的父親大人，臉上看不出來是何神色。
卻說那少女將長鞭龍骨收回於身體之側盤旋飛舞，有若飛龍在天，又似乎是一隻站於山巔之上恣意狂嘯的金色猛虎。少女輕輕解下插在三千青絲之上的一支金簪，如瀑布一般的長髮瞬間傾瀉而下，容顏依舊冰冷，雖非傾國之色，卻亦有別樣之風情。
那金簪有若翩翩飛舞的蝴蝶一般，自那少女手中飛出，然後附在長鞭之上，轉瞬之間長鞭便光芒大盛，有若凌駕九天之上的一條金色長龍。
風起，雲湧，天上的皓月也被遮住了幾分光芒。
少女輕啟朱唇說道：「先生，還請看好這一招，金鱗九擊。」
金鱗九擊，似乎是一個很俗的名字，可這一招卻絕對不俗。其勢若龍，其行如風，一鞭九擊，有若龍游滄海捨我其誰。
戮千斬看得此招一動，便立即手持雙劍浮在虛空之中，亦豪情說道：「甚好，且看我這一劍，臨易水！」
易水，是千奇峰始祖之名，亦是帝都外城護城河的名字。百數十年前，戮千斬猶是一仗劍少年之時，曾經和帝都之中一個貴族少女私定終生，卻不料被她家人發覺。後來那少女兄長便派遣諸多驍勇之士追殺他，他亦倉惶狼狽出逃。
後來，待他逃出了帝都之中，和那位貴族少女約定在易水河畔相見，兩人在易水便折柳送別，相約待逃過此劫後定攜手遠赴天涯之外，再不管這世俗之事。
再後來，他被迫進入那南蠻大荒之地，有許多的故事發生，等待真逃過此劫的時候，再後頭卻發現再也無法進入帝都，只能隱姓埋名決定老死於千奇國王廷之中。
臨易水便是他後來體悟劍意之時，回想起當年之事而創。
臨易水一別，與卿辜負百年約……
這一劍出，雖在金龍飛舞之中顯得黯然而不足，卻僅僅一個剎那之間，便彷彿有千百之擊，戮千斬的身影消失於眾人視線之中。再出現的時候，已經在那持鞭的少女身畔，長劍抵在少女頜下。
孰強孰弱，只三招之間便已經明瞭。
那少女卻依舊捏著長鞭並不放手，輕輕說道：「是我輸了。」
戮千斬將長劍收回背後，說道：「你還年少，便有這般修為，若再修行七十年，便是全盛狀態的我，想必也無法是你的對手了。」
似乎是使出那一劍，觸動了藏在心靈深處的某點，戮千斬轉身而走，身影有一些蕭索。
黑衣少女忽然在他背後喊到：「戮老前輩，你可知道，有一個人還在帝都之中在等你？」
戮千斬猛然定住身形，轉過身來，一臉震驚，有些顫抖的說道：「小姑娘，你怎麼知道有人在帝都等我？」
那少女說道：「有一個人告訴我，她一個人孤老帝都，只為等某一個叫做『戮千斬』的少年郎，等了一百四十七年，從花樣少女變成如今的老太婆。我今日與你一戰，雖是我自不量力，只是覺得替她不值罷了。」
眾人聽聞此言，知道其中似乎藏有一個深而久遠的故事，都待傾耳而聽，那少女卻再不言語。
戮千斬撫摸著手中黑色長劍，哀歎道：「她竟等了我一百四十七年，也罷！待這裡的事情了結，我還完千奇峰的恩情之後，便以這將死之軀赴帝都一趟。」說罷竟似蒼老了數十年，站在那裡再也不動，彷彿在回憶那深藏在腦海深處的記憶。
那黑衣少女收回龍骨長鞭，回到煌歸身邊站定。
易鑒站起身子，和戮千斬抱拳問候一聲，爾後朗聲說道：「諸位，如今月已西斜，天色不晚，這婚禮喜宴便到此時就結束了罷。！」
眾人紛紛附聲應和，這一夜已經過去了大半，雖然精彩至極，卻也是到了休息的時候了。
就在這裡，忽然有府臣小廝狂奔而來，府臣並非人類僕役，也是凰之一族，只不過確實只能依附於別的勢力，因此便稱作府臣。古星河、屠千斬亦可算是府臣，只不過一個算是客卿，一個是長老供奉級別的。
只見那府臣小廝奔騰迅疾，只幾個呼吸之間便到了易鑒身邊，而後單膝跪地倉促說道：「國主，不知是何緣故，山下有漫山遍野的荒獸，此刻正向千奇峰四面圍攻而來。」
眾人聽聞此言，本來已經鬆弛的心神，忽然大驚，就連易鑒等人臉上也顯露出幾絲恐懼之意。
易鑒聞得此言，卻並不相詢於府臣，轉瞬間便於原地消失，於草樹林木飛移騰挪，半刻鐘之後飛回禮堂之中，待站定之後，輕聲說道：「果然有無窮荒獸，正在向千奇國王城圍攻而來。」
眾人大驚，不知如何言語，只見煌歸上前幾步，朗聲問道：「國主，不知道那荒獸還有多少時間便會到達？」
易鑒臉色已經回復鎮定，知道煌歸此言何意，亦朗聲說道：「那荒獸成群，若到得這主峰之上，還需一個時辰左右的時間，大家且隨我做好準備，然後一舉將荒獸擊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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