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因與果 3 真的只是幻覺嗎? 文 / 蘇色桃
3真的只是幻覺嗎?
第二天晚上,蘇小可的靈魂又再溜了出來,又去了凌志宇的家。
在凌志宇的家裡,蘇小可看到凌志宇剛剛從浴室裡洗澡出來,用一條白色的浴巾包著身子。這個時候凌志宇,看上去不像以往的凌志宇了,倒像了一個害羞的新郎官,溫和,無害。
陳雪兒迎了上前,搭凌志宇的肩,摸著凌志宇的臉。
然後,她吻他的唇。
凌志宇沒有反對,也沒有迎合,只是像了一個木頭人那樣站在那兒。
然後,陳雪兒說:「親愛的,我們**吧。昨天晚上,我們都沒有洞房花燭呢。」
凌志宇說:「好。」
一聲「好」後,凌志宇卻沒有行動。此時的凌志宇看上去,表情有說不出的滑稽,似乎想笑,可又笑不出,想裝嚴肅,又嚴肅不起來,但怎麼看,都看不出拒絕?也沒有拒絕的理由,陳雪兒現在是他名正言順的妻,他是陳雪兒名正言順的夫。
於是,陳雪兒就把她身上的衣服脫了,零零散散鋪落了一地,然後她赤條條地踩在上面,面對著凌志宇,給給凌志宇看,像只束手就擒任他宰割的鴨子或熊那樣。再後來,陳雪兒就大著膽子,把凌志宇推坐在沙發上,而她坐在凌志宇的大腿上,因為這個角度,她可以直接看到凌志宇的鼻毛,以及慢慢從凌志宇顴骨發出的紅暈。
房間裡的冷氣開得很足,可是凌志宇此刻卻出了汗。
如果陳雪兒不知道凌志宇曾經有過蘇小可,如果不是陳雪兒曾經和凌志宇有過一場半場的露水情緣?之所以說一場半,除了那一次,陳雪兒趁凌志宇喝多了酒,誘惑他,而他則錯把她當了蘇小可,然後在她身上橫衝直撞,饒勇無比之外,還有幾年前,陳雪兒趁了蘇小可不在家,也誘惑了凌志宇,凌志宇把她帶回家,然而兩人ml進行一半的時候,蘇小可突然回來了,站在床口,冷冷的看著,結果,一場激情,就中途結束了。
如果陳雪兒什麼都不知道,陳雪兒還真的以為,凌志宇是處~男,因為凌志宇的手居然不敢碰他,眼睛也不敢看她,就那麼僵直地放在膝蓋上。
自從陳雪兒和凌志宇正式在一起,甚至訂了婚,凌志宇都不曾碰陳雪兒。
陳雪兒以為,凌志宇嫌她不漂亮,沒有蘇小可漂亮。因此,陳雪兒才去整容,把自己整成了翻版的河莉秀。現在,她比蘇小可漂亮了,可是凌志宇對她仍然沒有**。
凌志宇不但對陳雪兒沒有**,對別的女人,也無法產生**。
這種難言的羞恥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是從自從蘇小可死後。蘇小可死後,凌志宇對別的女人,再也產生不了**。就像很多年以前,因為那場意外的「春光乍露」事件,便凌志宇一直無法向別的女人釋放自己的身體,不能成為一個完整的男人。
因為蘇小可重新出現,凌志宇才做回正常的男人。
如今,蘇小可死了,又再令凌志宇無法做正常男人。
陳雪兒不知道,她哪裡知道這些?她只以為,凌志宇對她沒有興趣,以前是嫌她不漂亮,如今大概是嫌她是人工美女。陳雪兒不甘,她盯著凌志宇的眼睛,大聲說:「抱我。」
凌志宇伸手,抱了陳雪兒,很僵硬地抱著。
陳雪兒試圖攀在凌志宇身上,可凌志宇,卻像一堵搖搖欲墜的牆,完全沒有支撐的力量。陳雪兒好像不知道,或知道了,她不在意凌志宇這個反應,她吻他的臉,廝磨他的胸,凌志宇這個時候氣喘得很急,可是他的動作,總是跟不上。
他的身體,根本沒有反應。
陳雪兒身體也出了汗,她沒想到,和凌志宇會這麼累,任憑她怎麼努力,凌志宇的身體,還是沒有反應。終於,陳雪兒洩了氣。陳雪兒的洩氣,凌志宇看出來了,臉色無比的尷尬,他很努力的使自己集中精神,不再想蘇小可。
凌志宇翻身,把陳雪兒壓在身下。
就在這個時候,蘇小可的靈魂,突然就在凌志宇的耳邊,「吱」的一聲笑了出來。
凌志宇一驚,嚇了個魂飛魄散,好不容易才有點反應的身子,頓時完全軟了下來,無論他如何努力,就不行了。
陳雪兒躺在凌志宇的身下,很絕望地喊:「凌志宇,難道我真的讓你如此討厭嗎?」
凌志宇不說話,低吼了一聲,就衝起來衝進浴室。
凌志宇的心很低落,他感覺到他,就快要瘋了。
怎麼會這樣呢?
凌志宇垂頭喪氣的泡在白色的大浴缸裡面,他努力的,想讓自己冷靜下來,努力的,想放鬆自己。那熱水器裡開著暖和的水,一邊細細的流著,浴缸裡的水溢了出來,流到地面,那「潺潺」的水流聲,落到凌志宇的耳朵裡,更令凌志宇無比的煩燥。
在「潺潺」的水流聲,凌志宇突然聽到「咯吱」的一聲,浴室的門自己緩慢地打開,像是有人走了進來,接著像是有人用力摔門那樣,又猛地閉合。隨後,有細碎的腳步聲,輕輕地走了近來。
凌志宇皺了皺眉頭,眼睛也沒睜開,他嘟噥:「你進來幹嘛?沒看到我在洗澡嗎?」
他以為是陳雪兒。
但半天,也沒動靜。
凌志宇睜開眼睛,四周圍的張望,可什麼人也沒有。凌志宇很是疑惑,明明他聽見了開門聲,聽到了腳步聲,怎麼會沒有人呢?凌志宇喃喃地說:「奇怪。」話聲還沒落,突然他在耳邊,聽到又聽到了有人「吱」的一聲笑。
這笑聲,和剛才的一模一樣。
凌志宇給嚇得毛骨悚然,心一下子的,就懸了起來,他不禁吞了口唾液,「咕隆」一聲響,便「撲通撲通」的滑到浴缸裡去。就在這時,凌志宇突然發覺,下水道有一大團黑色的長髮,飄蕩著,像在水裡綻放著的一朵黑色的花?蘇小可曾經,也有過那樣的頭髮。那些頭髮,一縷一縷的,無比詭魅,彷彿幽靈一樣。
凌志宇寒毛倒豎,全身的血液凝固了。
凌志宇地拚命地掙扎著,好不容易從浴缸裡坐了起來,那些黑髮,不知道什麼時候纏了在他身上,無數條。凌志宇大口大口地喘息著,瘋了似地,拚命地撕扯著纏在脖子上的頭髮,可那些頭髮,卻纏得越來越緊,把他的脖子,勒出一道道血痕。
凌志宇再也忍不住,恐懼地大叫了起來。
一聲又一聲。
外面的陳雪兒跑了進來:「凌志宇,怎麼啦?發生了什麼事?」
那些頭髮消失了,消失得無蹤無影。
凌志宇怔怔的,半天說不出話來。
陳雪兒看著他:「凌志宇,你怎麼啦?你的臉為什麼這樣蒼白?還有,你怎麼叫得那麼恐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過了好一會兒後,凌志宇說:「沒,沒什麼。可能近來太累了。」
陳雪兒問:「是不是工作上累?」
凌志宇說:「嗯。是吧。」
蘇小可的靈魂站在旁邊看著,她看到凌志宇那驚恐的樣子,她覺得很過癮。凌志宇越痛苦,蘇小可覺得越開心,有一種復仇的快意。
凌志宇給嚇得一驚一乍的,他受不了,凌志宇覺得,如果這樣下去,他會瘋掉的。翌日,凌志宇去看醫生,醫生說,沒什麼事,只要是因為沒休息好,工作壓力大,有點神經衰弱,所以才出現的幻覺。
真的只是幻覺嗎?
凌志宇不大確定。
凌志宇覺得,那一聲「吱」的笑聲,是那樣的真切,不像是幻覺。而且還笑,是那樣的熟悉,熟悉到凌志宇心驚膽戰,幾乎要嚇破膽。
有句話說,不做虧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門。
凌志宇是因為做了虧心事,所以就怕半夜鬼敲門。
下午的時候,凌志宇拿了一束新鮮的勿忘我,到墓地裡去看蘇小可。墓地的周圍,看不見一絲人影,很靜,靜到一點聲音也沒有,彷彿連風經過,都不忍心發出聲音,深恐驚動那些永久安眠的魂靈那樣。
蘇小可的墓碑上,有著她一張小小的照片。照片中,蘇小可立在風中,她的一頭烏黑的頭髮飛揚起來,就像綻放著的一朵黑色的花,蘇小可的笑容,也像一朵花,那麼的明媚,那麼的燦爛,一雙含情脈脈的眼睛,全是柔情蜜意。
凌志宇看著蘇小可的遺照,看了良久,良久,然後,他蹲了下來,把手中的勿忘我放在蘇小可的照片前。
勿忘我,有一個美麗的故事,千年流傳著。在一片荒蕪的原野上,風在吹。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相擁著走在風中,他們的手握著愛,飄動的衣襟蕩著情。
天是那麼藍,雲在輕輕飄。忽然,一朵和天空有著同樣顏色的花,在遠處輕輕的搖動。
女人停止了腳步,她看見了花,看見了那朵不知道名字的花。
男人向藍色走去,他明白女人的心,知道這朵花應該別在她的髮髻,他愛她。
但是,當男人摘下這朵花時,腳卻無法移動,他陷了進去,陷進了沼澤。女人拚命的衝了過來,像風。男人轉過身子,搖動著頭示意她不要過來。女人站住了,淚,卻在臉上奔跑。男人舉起了花,微笑著對她說:勿忘我。
男人的臉與地面越來越近,手裡的花卻越舉越高。
女人跌倒了,雙手捂著臉,指縫間滴出的淚,淋濕了原野。風,依舊吹著,吹著女人的淚,吹著男人留在原野的最後一句話。於是,這朵花融進了愛,這朵花有了藍幽幽的名字:勿忘我。
從此,一朵普普通通的花,開在了情人們的心上,它是用愛的淚水澆灌而成。每年的情人節,情侶們將它們紮成花束贈給戀人,以表達深深的愛戀。
勿忘我,是花中情種,縱然離開了生命之水、離開生命之光、離開生命之本,它依然美如初、花如故。它在用心靈告訴戀人們,無論海角天涯請不要忘記我,勿忘我,美麗的勿忘我!
墓碑上,照片中的蘇小可,望著那束盛開的勿忘我,她的笑容,也像了那些勿忘我那樣,笑得那麼的明媚,那麼的燦爛。
凌志宇蹲在那兒,很久,很久。
直到太陽黃昏來了。
直到太陽下山。
從始到終,凌志宇都不說一句話,他只是歎息,歎了一下,又一下,後來夜幕來臨的時候,凌志宇跪了下來,對著蘇小可的墓,重重地叩了三個響頭。
凌志宇喃喃地說:「小可,我知道你恨我,我知道我不好,對不起你!小可,求求你,放過我好嗎?求求你,不要再嚇我!小可,如有來生,我會把我欠你的債,連本帶利還給你!真的!」
三個響頭嗑完後,凌志宇站了起來,隨後合轉身離開。凌志宇不知道,他轉身的那瞬間,墓碑上蘇小可的照片,突然笑容沒了,原本一雙含情脈脈充滿柔情蜜意的眼睛,變得冰冷,哀怨,恨毒。
放過凌志宇?
不不不,蘇小可不會放過凌志宇!不是說,殺人償命嗎?不是說,血債血還嗎?當初,她害了無辜的許大年,如今她受到報應了,她也受到了同樣的懲罰!為什麼,凌志宇能夠逍遙法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