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一五二、怪異宣言 文 / 銘龍傳說

    維裡埃小心翼翼地問道：「您想讓我們怎麼做？」

    命名又聳了聳肩，裝出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說道：「很簡單，和野蠻人虛與委蛇，假裝和他們結盟，讓他們提供軍需供給，你們去攻打人類國家。」

    羅曼德心直口快，脫口說道：「和野蠻人結盟攻打人類，這不是讓我們作人奸嗎？」

    說完他才想起來有些不妥，憨笑了兩聲加了一句：「我沒有說您是人奸的意思。」

    命名直接就無視了他所說的話，心裡還在安慰著自己，跟粗人沒什麼好計較的。不過他可以不計較「粗人」說的話，卻沒有辦法忽略「細人」的意見。維裡埃和芬薩雖然沒有說話，但同樣用怪異的目光看著他。

    命名心裡哀歎了一聲，怎麼也沒想到自己也會淪落到勸人當人奸的地步！想當初在地球上的時候自己最恨的就是漢奸了，大概和自己不是亞米拉大陸人有關，不管是這裡的人類也好，野蠻人也罷，對自己來說都是外星人，沒什麼區別。

    他乾咳一聲，硬著頭皮說道：「咳！你們覺得那些人類國度會把你們還當作人類嗎？在他們眼裡你們恐怕和野蠻人沒什麼區別。如果你們不願意合作的話，野蠻人的大軍隨時會開到。到那時，恐怕……」

    維裡埃、芬薩和羅曼德三人互望一眼，羅曼德右手一捋自己的大背頭，大大咧咧的說道：「我無所謂，你們也知道，我一向是你們怎麼說我就怎麼做的。」

    芬薩猶豫了一下向維裡埃說道：「我們三寨一向唯你馬首是瞻共進同退，這次還是聽你的吧！」

    維裡埃心裡暗罵：「兩個滑頭，自己怕死卻又不願意承擔責任，想把決定當人奸的罪名全推到我頭上！」

    不過維裡埃也不是省油的燈，他略一思索陰笑著問芬薩和羅曼德：「你們真的讓我替你們拿主意？」

    芬薩和羅曼德毫不遲疑地點頭稱是。

    維裡埃又追問了一句「你們不後悔？」

    「絕不後悔！」那兩人信誓旦旦地說道。

    「好！」維裡埃一字一頓緩緩地說道：「我－－決－－定－－」

    說到一半他猛地一轉身撲通一聲向命名跪了下來，語速突然增快向機關鎗似的說道：「家主在上，我代表牛犄、牛腰、牛蹄三寨肯請家主收納！」

    沒等命名三個人反應過來他就已經說完了，而且還梆梆梆地磕了三個響頭！

    命名被維裡埃這一招搞得一愣，還沒等他想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芬薩也撲通一聲跪了下來，說了一聲「請家主收納！」，接著也是跪叩三下。

    羅曼德見狀連忙也跟著跪了下來，二話不說，梆梆梆就是三個響頭，磕完了才說了一句：「請家主收納！」

    命名越發被他們三個搞得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家主？家主是什麼？自己什麼時候成家主了？

    他連忙俯身把三名寨主給攙了起來，不解地問道：「家主是什麼？你們三個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三人互望了一眼，還是由維裡埃開了口：「我簡單地舉個例子吧。在九寨谷，族長埃裡就是隱牛族的家主，老六寨的寨主都是刀魔的後人，可以算是族人。而我們三個人只能算是隱牛族的家臣。」

    命名恍然大悟，原來是這個意思啊，不過他只是點了點頭卻沒有開口，依舊用探詢地目光注視著維裡埃。

    維裡埃頓了頓接著說道：「現在隱牛族根本就不把我們的死活放在眼裡，那個自稱是你師兄的人更是巴不得我們都死光！既然他們不仁，也別怪我們不義！我們願意脫離隱牛族，奉您為家主！肝腦塗地，在所不辭！還望家主收納！」

    芬薩在旁邊插了一句：「我們現在帶領的數萬人馬，都將成為家主的家丁，為家主效忠！」

    命名聽到這裡心裡是又喜又憂。

    喜的是自己憑白多了數萬人馬，他正為沒有一支屬於自己的武裝而發愁呢，現在好了，正打瞌睡就有人遞了個枕頭過來。

    憂的是這些人可以信賴嗎？

    很明顯，他們現在尊自己為家主其實就是為了體面的活命。他們保住性命，卻讓自己這個「家主」來承擔「人奸」的罪名！簡直就是既想當婊子又想立貞潔牌坊！而且現在他們可以背叛原來的家主改投到自己麾下，那以後誰能保證他們不會再次叛離呢？

    維裡埃三人見命名猶豫不決，心裡知道他在擔心什麼，互相低語了幾句，一起重新跪倒在地，面向命名，左手握拳斜放在胸前，拳眼朝內。右手豎起，手心朝前，異口同聲地說道：「我們這些並不比你卑賤的人，向你這位並不比我們高貴的人宣誓，如果你能尊重我們的自由並視我們為家人，我們就接受你作為我們的家主，誓死保衛家族之名，捍衛家族的榮耀，效忠於命名家族。如有背叛，願以靈魂世代不能得以解脫作為代價，洗清我的罪惡。如果你不能尊重我們的自由並視我們為家人，我們就不接受你為我們的家主。立誓人：維裡埃（羅曼德、芬薩）。」

    命名聽了他們的「效忠宣言」之後，整個人都愣住了，這是他們向自己的效忠宣誓嗎？這與其說是他們在向自己這個家主效忠，毋寧說是他們在向自己宣佈行為規範倒更恰當一些。因為，這段簡短話語不僅以其既不含恭順更沒有謙卑的語氣向自己宣示了他們的權利義務和雙方精神上的平等，而且為自己的行為劃出了一條不得僭越的界限。

    不過他轉念一想，這樣的誓言雖然怪異了一點，但可信程度反倒比那些動不動就天打五雷轟啊，出門被車撞啊，打一輩子光棍啊等等跟牙痛咒似的誓言高多了。

    哎，本以為當上家主就可以為所欲為作威作福了，沒想到這個家主也不易當啊，不知道別的家主是不是也當的這麼窩囊，有機會了自己一定要向其他家主好好取取經。

    好半天，命名才醒過神了，鬱悶無比地揮手示意仍然跪在地上等他發話的三個新晉家臣坐到椅子上。

    「咳」，維裡埃又是一聲乾咳打破了帳篷內的沉悶，「家主，還請您指示下一步我們三個應該怎麼辦？」

    命名把早已想好的說辭說了出來：「你們和野蠻人達成協議之後，開拔到大行山脈邊緣地帶，在那裡建立一個進可攻退可守的根據地。只要站穩了腳跟到時候你們就可以和脫離野蠻人掣肘了。我送你們二十個字：敵進我退，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如果人類派兵前來圍剿你們，你們就往大行山脈深處撤退，如果野蠻人前來攻打你們，你們就往人類國撤退。」

    說道這裡，命名微微的一笑，刻意壓低了聲音說道：「另外，我再送你們一些秘密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