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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名:卷三雪陽宮主之綵鳳高飛 第九十八章 文 / 無心嬌娃

    第九十八章

    如夜終究是好奇寧兒為何要留下衛清風的,於是,陳妃一眾人一走,如夜便按耐不住好奇心湊了上來,適時,恰逢驚魂聽聞寧此事,也急速趕了過來。

    如夜想要知道的,同樣,在場幾人都有同樣的心思,而最為疑惑的人要數衛清風,此時,他眸中的渙散逐漸被一縷審視所代替,他凝視著寧兒,眼眸深邃異常。

    「如夜,魂,你們不要急,今天,寧兒就同各位講講,十六年前,寧兒從是如何從鬼門關裡逃出生天的!」寧兒情緒有些隱隱的激動,相對於寧兒的激動來說,更加激動的就要數衛清風了。

    聞寧兒如此一說,他的心猛的一顫,望向寧兒的眼眸是淚光盈動,十六年前的那個晚上……記憶悄悄自他心間流動……

    「把她送出宮去,丟到亂葬崗去餵狼!」肖貴妃臉上流露出猙獰的笑,那時的他,雖有一身好武藝,雖為男兒,卻依然為肖貴妃的狠毒而震驚不已。

    他沉黑不語,抱起斷了氣的康寧公主漫入無邊的夜幕中,他的輕功相當了得,甚至,他抱著公主小小的身子躍過皇宮守衛森嚴的御林軍,穿過一道道宮門高牆,到了宮外,猶未被人發現。

    當時,他心跳如雷,要知,他懷中小小的屍體,不是別人,正是當今皇上最為寵愛的長公主,他是龍脈啊,傷害她,他死不足息,可是,連累母親與妹妹卻是不該啊。

    他飛奔出了宮後,便騎馬飛奔,一夜間,他行出京城,穿過五花鎮,又行了數十里,找到了一處亂葬崗。

    那片亂葬崗瀰漫著腐蝕的濁氣,地上不時的有螞蟻蛆蟲頻繁蠕動,他不禁看的胸中作嘔,不自覺得,抱著懷中身體的手臂緊了緊。

    他當真要將她丟在這裡嗎?

    他余心不忍,想想自己年幼的妹妹,也不過是與公主一般大小呢,想到自己的妹妹,他的心一陣酸澀,此時她懷中這個小小的身子,與他那個大眼睛明亮靈動幾乎回說話的妹妹,同樣是只有五歲啊。

    五歲啊,多麼的無辜。

    說來也奇怪,這一路奔來,已經過了幾個時辰了,可為何懷中的身子依然沒有冷卻僵硬?

    他不由得心中一顫,伸手,探上她鼻息,一股隱隱的失望衝擊而來,她並沒有鼻息,說明,她是真的已經斷了氣,他,潛意識中,是不想讓這個無辜的孩子就此含冤死去的。

    他不甘心,學武以來,他至少是知道,斷氣也並不能代表一個人真正的死亡,於是,他懷揣一股僥倖心理又探上了她的脈搏,這一探,他的心跳頓時擊如擂鼓,她,還活著,雖然她的心跳情與脈搏都很微弱,但是,她真的還活著。

    他恐懼而興奮著,目光向四處掃視一眼,卻定安全,他立即開始為她施救,一個學武之人,想要救一個孩子還是容易的,列何況,他精通一些奇黃之術……

    只到懷中的小女孩逐漸轉醒,他才鬆了一口氣,面巾下,他冷冷開口,「公主,莫要再回中原了,想活著,就永遠不要再回來……」

    後來,他將公主安置在一隊正要返回西域的駝隊中,在沙漠中行走異常艱難,駝隊並不願意帶上一個礙事的小女孩,無奈之餘,衛清風竟是跪求駝隊,以自己的血肉之軀來表示自己懇求與誠心,並且將他身上所有的錢財摞下,只求他們能夠給公主一條生路。

    遠離中原,去往西域是最安全的。

    他乞求駝隊一定要保公主無恙。

    瞞過所有人,他回宮向肖貴妃復了命,只道他將公主丟進了亂葬崗,肖貴妃自持她控制了自己的母親與妹妹,所以,不曾懷疑過他。

    思緒回籠,衛清風竟是不知不覺間熱淚盈眶,他沒有想到,自己有生之年,還能夠再見到她,能再見到她,看到好活的好好的,他胸中的愧疚與不安也總算是放得下了,十六年的痛苦與煎熬,在這一刻,是如釋負重的輕鬆與快樂,甚至是感激的,對,是感激,感激她還活著。

    寧兒也同樣凝視衛清風,不理會眾人的驚詫與不解,寧兒她上前親自為衛清鬆了綁,解開了他的穴道。她自持,他傷不了她,所以,她對他並不設防。

    「你,你是她……」衛清風囁嚅良久,沉痛而欣喜的吐出幾個字,如夜與驚魂知道寧兒身份,隱約也知道寧兒小時候九死一生,是以,對於寧與衛清風的淵源也猜透幾分,可是淳於焙就不知道了,他茫然的看寧兒與衛清風,心中萬分不解。

    「不錯,我是她!」

    寧兒望著衛清風,眸中隱隱也泛起幾分淚意,她依稀記得他為了她跪地乞求西域駝隊的模樣,他,對她有救命再造之恩,竟管,那時,她五歲,而他也不過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年。

    沒錯,是她,是她淳於康寧,是那個十六前,被他一時的心慈救下的小公主。

    寧兒緩慢而沉痛的道出這幾個字,若沒有他,她早已在十六年已經是一堆白骨,如今,怕是連骨灰都尋不到一絲一毫,若是沒有她,她也不會有機遇到達西域,不會為雪陽宮人所救,不會邂逅西域毒尊,更不會有機會成為毒尊的關門弟子,更不會,有她今天的得意。

    她今天的一切,都源於眼前這個男子。

    寧兒緩緩屈膝,這一生,她沒有跪過父母,只在十六前拜師時,她向師傅跪過一次,如今下跪,只為感激這個曾經將她從鬼門關裡硬生生挽回的人。

    「不,萬萬不可——」

    衛清風驚呼一聲,幾乎是同一時刻,他們二人竟是齊齊向彼此跪下,「衛清風萬不敢當公主如此大禮——」說罷,衛清風已經泣不成聲。

    寧兒也潸然淚下。

    他不失為一個有血性的男兒。

    為了母親與妹妹平安,他才不得不做一些事與願違的事情。包括,今天刺殺二皇子焙。

    然而,這樣一句話,在淳於焙來說,無疑是平地雷起,他瞠目結舌,眼睛瞪的不能再大,盯著寧兒,盯著衛清風,驀然上前,不顧什麼皇子形象,儒雅風流,一把抓住衛清風,大叫,「你說什麼?你剛才說什麼?公主?你說寧兒是公主,她是……」

    淳於焙心中又驚又喜,一時,激動異常,熱淚盈眶,怪不得他感覺到寧兒對他的關懷是那般真摯而熱切,她讓他感到溫暖,她讓他感到放心,甚至,他都不會去質疑她。

    原來,她早就知道,怪不得熠他們與寧兒走的這般親近,原來,他們也早就知道!

    小時候,她是父皇與南宮皇后捧在手心裡的寶,她被小小翼翼的呵護著,疼愛著長大,五歲的時候,她已經出落的十分標緻,那圓圓的小臉,帶著稚嫩的嬰兒肥,明晃晃的大眼睛,讓他們幾個兄弟喜歡不已,雖然他們同為父皇的孩子,可是,對於父皇對她過份的恩寵,他們卻從未忌妒過,「小皇妹是女孩子,我們是男子漢,保護她,是我們的責任!」小時候,他就聰慧過人,有了神童之稱,那時候,他的威信在幾位兄弟間,最為有力,於是乎,在他們兄弟幾個的『秘謀』中,他拍著胸膛,說的信誓旦旦。

    他沒有想到,有朝一日,那個可愛的小皇妹,竟然就那樣離奇的不見了……

    「二皇子殿下,她是康寧公主呀,十六年前……」

    衛清風眼眶發紅,將十六年前的那一夜故事,緩緩敘述。

    公主方才與他行如此大禮,他受寵若驚,怎可?他怎可受她如此大禮?

    如夜與驚魂聽著十六年前寧兒經受著的九死一生,她貴為公主,卻從小失去了親人,明明知道親人,卻眼睜睜不能相認,心疼,憐惜,對肖家的憤恨……無數種情緒糾結在一起,吞噬著驚魂與如夜的心靈,他們的寧兒呀,看看她從小都經歷了些什麼?

    他們只知她是意外出宮,他們也曾想過五歲的她出宮並不簡單,卻不想,她的生命,就是在衛清風當年的一念之間而決定了下來……

    他們該慶幸的,他們該感恩的。

    時間,緩緩的過去了,當眾人從這個驚天的秘密中回過神來,淳於焙恍然若夢。

    寧兒活著,他的小皇妹還活著?

    隨著年齡的增長,他逐漸的明白,小皇妹當年的失蹤並不簡單,他已經猜測她是死九一生,很可能,這輩子,那個小小的,可愛的小女孩,只能是留在他記憶中的一道影子,他萬萬沒有想到,一次意外的刺殺,就讓他再次擁有了她?

    他伸出顫抖的雙手,將她擁於懷中,柔軟而溫熱的嬌軀,散發淡淡的幽香,如此動人,如此溫暖。

    「寧兒,叫一聲哥哥……」

    他將用心感愛著她的存在,告訴他,這不是夢。

    「二哥……」

    寧兒動情低喚,這一生,能夠有他們幾位哥哥們,她還有什麼好不滿足的?

    「哎,二哥在……告訴哥哥,我不是在作夢……」

    他沒有安全感,眼前的一切,幸福快樂的令他心痛,他害怕,害怕失去。

    「二哥,你不是在做夢,我是你的小皇妹,我是寧兒……」寧兒環住他精壯的腰身,二哥他,有父皇昔日的風采,他與父皇,真的很像。

    良久,焙才從激動中收斂了神智,緊接著,他已然是一臉怒色,「如此說來,熠他們之所以天天與寧兒你纏在一起是因為他們早知道你的身份?還有爍,他天天口中一個勁兒喊著姐姐,說來說去,就瞞著我一個人……」

    焙雙眸幾欲冒火,面色漲紅,顯然是氣憤到極點。

    「事實上,我與大哥,三哥,四哥也是前不久才相識,至於爍兒,他還不知道,他只是喜歡纏著我罷了……」寧兒望著焙一臉怒火,柔聲安慰。

    兄妹相認,皆大歡喜,然而,對於衛清風,他自然是殺不得的了。

    對於一個將寧兒從鬼門關裡救出來的人,縱然他剛剛還刺殺於他,但是,他仍是無法將他恨起來,刺殺他不是他本意不是嗎?該恨的,是那個幕後逼迫他的人才對。

    肖貴妃,肖家,又是肖家,為何淳於皇室所有有不幸與災難都是來自於肖家?

    一時,他不禁恨的咬牙切齒,卻無可奈何。

    明日,你就明日吧,寧兒要把那個好消息告訴哥哥們。

    寧兒在心中斟酌一番,暗暗下了決心,不過,眼前,他必須要將衛清風說服,如今,他一心請死,別人不知,但是寧兒心中卻是清清楚楚的,他的母親與妹妹被肖家控制著。

    於是寧兒道,「城外的那所莊園裡,住著一對母女,可是衛大人的親人?」寧兒一語道破,驚的衛清風睜大了眼睛,看怪物似的看向她,除了肖家,沒有人知道他衛清風還有一個老母親與一個妹妹,就是當今皇上,也不過是以為他是一個孤兒,流浪江湖的劍客。

    寧兒不理會他面上驚詫的表情,繼續說道,「因為她們被肖家控制,所以你才逼不得已為肖貴妃做事!」寧沒有用疑問,而是肯定道,衛清風更是驚的說不出話來,寧兒也不予解釋,又道,「如今你刺殺失敗,肖貴妃定會暗中調查那些刺客的屍體,如果她發現你不見了的話……」

    衛清風驀然心驚,不錯,那些刺客都是大內侍衛,並且,他都是在他的管轄之下,當皇上知道刺殺陳妃與二皇子的人就是他與他的手下的話,那麼,他予肖貴妃來說,就再也沒有了利用價值,那麼,如此一來,他的母親與妹妹就凶多吉少了。

    寧兒見衛清風面上血色盡褪,心知,說服他有望,畢竟,說服他歸順,予己予他,都是有益無害。

    突然,衛清風面色一動,再次跪道,「衛清風懇求公主救救母親與小妹,衛清風願侵盡所有報答公主大恩大德……」

    現下,唯一可以幫助他的人只有公主殿下了,只要能救出母親與妹妹,就是讓立即去死,他都不會有半個怨字。

    寧兒見衛清風居然下跪求她,心中感動之餘,急忙將他扶起,「衛大人,你放心,為報大人當年救命之恩,暗門與雪陽宮定當保衛老夫人與衛小姐無恙,今晚,我們就行動,救人的事情,由我們來做,你就安心呆在香府等待好消息吧。」

    寧兒爽直與痛苦,無疑是給了他一顆定心丸,千言萬語都說不出胸中的感激,除了對她所說的話惟命是從外,他不敢反駁一句。

    他們知道,一但雪陽宮與暗門救出衛清風的母親與妹妹,那就相當於間接的與肖家為敵了。

    肖家尚不知寧兒便是長公主,但是,雪陽宮與暗門幫助衛清風,就足以說明,雪陽宮與暗門絕對不會是他肖家的朋友。

    此時在宮中,肖清音坐臥難安,刺殺失敗,衛清風失蹤,她的心七上八下的,一種不好不預感隱隱在心底流竄。

    仔細看來,時隔十六年,肖清音依然是那般美麗動人,較陳妃更為年輕華貴幾分,一點都不像是生過兩個孩子的母親。

    衛清風失蹤,可不是一件小事,她必須要找到他,生要見人,死要見屍,然而現在,幾次溟想思索之後,她派親信向肖政去報了信兒,當今之計,她只有向父親求助,如若不然,她還可以去那個人。

    正在這時,銀鈴般清脆的笑聲『咯咯』傳來,那笑聲,快樂中帶著絲絲的甜蜜,肖貴妃當即面色發白,自那幽怨而痛苦的雙眸中迸發出森冷的寒光,銀牙緊咬,咯咯作響。

    「母妃,樂兒來看你了,咯咯……」

    她怎麼可以如此快樂,如此無憂?怎麼可以?

    肖貴妃看著那抹俏麗的黃衫女子歡快的跑近她的面前,用那天真而快樂雙眸望著她,並喊她為母妃時,她的心總會如刀絞般疼痛難安。

    她恨她,這個從出生,叫了她十六年母妃的孩子,她長著一張與南宮燕如出一轍的臉龐,甚至,一顰一笑間,舉手投足間,都是那般的相像,她是她的噩夢,十幾年來,看著她,她讓她一次次跌入心底那罪惡的深淵,看著她,讓她心中難安,她讓她時常夢到南宮燕絕色的姿容,甚至,那五歲的康寧,瞪著清澈而無辜的大眼睛,眼巴巴的看著她,「肖貴妃,為什麼要殺我——」

    皇帝淳於炔是殘酷的。

    他將南宮燕的孩子給她,明著,是對她的信任與榮寵,事實上呢?他在懲罰她,報復他。

    只因父親與哥哥掌控皇家大權,所以淳於炔才忍辱負重,容忍她害他妻女,還將他最愛的女人的孩子過繼給她,讓她撫養她,她不得不對著她笑,即使,她心中有著再多的痛恨與噩夢糾纏,她都得對著她笑……

    「咦?母后,你怎麼了?你不開心嗎?樂兒來看母妃,母妃怎麼會不開心?」

    安樂瞪大眼睛,看著母妃,說實話,母妃臉上剛剛的表情真是千變萬化,由其,是那一閃而逝怨恨,她不禁心中一緊,不禁紅了眼眶,「母妃你怎麼了?你不喜歡看到樂兒嗎?你為什麼不理樂兒?」說著說著,淚珠兒便往下落,肖貴妃驀然回神,眼中有些迷芒,安樂一直將她當成自己的親生母親,她對她的依戀很深,她深深的眷戀著她這個母妃,甚至,如今都這般大了,還不時跑到華陽宮與她一起睡。

    而她,她也是一位母親,做為母親,即使她再狠,她也有一顆做為母親的心,十六年來,她雖然恨她,但是,無形之中,她對她還是起了幾分母性的愛意的,以至於,每一次,她想要下手除掉她的時候,都被她那一聲聲母妃喚的而多次放手。

    她懊惱,她痛恨,她明明是南宮燕的女兒,為何她竟然下不了手了?十六年前,她不是照樣將康寧送走了嗎?她在畏懼什麼?

    看著眼前,此時正抱著她的身子哭的淚眼婆娑的孩子,她的心驀然一緊,理了理情緒,僵硬的勾起唇角,柔聲道,「樂兒不哭,母妃只是一時走神了,今天樂兒又為母妃帶什麼新奇玩意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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