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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名:卷二西域羅剎之金鳳展翅 第八十三章 文 / 無心嬌娃

    第八十三章

    時間一晃而過,後日便是我與如夜的大婚之日。

    可是,我心中的不安卻是越發的強烈。

    「小姐,你哪裡不舒服嗎?」雪鸞不知幾時靠近,我神情恍惚,也未曾發覺。

    只聽雪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回首,才看到他滿眸的擔憂之色。

    搖搖頭,我有些迷茫之色,「雪鸞……」喚了一聲,卻終是不知如何說下去。

    「寧兒……」

    雪鸞眸色一變,一改語態,赤裸裸的愛意流露,「寧兒,今晚……」伸手,他已然將我的手握於他掌中,他的手心有薄薄的汗意,想必是有些緊張的,他眸色凝重,我頓知他心意,欲將手抽出,卻反而被他愈發的握緊,我心一緊,怕雪鸞又提出侍侵之類的請求,頓時幽幽說道,「雪鸞,後日便是我大婚之期,卻無法與父皇共享喜悅,母后枉死,外公泉下含冤豈能開心?」

    唯有改變話題,轉移他的心情,這番話雖是我搪塞雪鸞之語,卻也的確是我心中的悵惆與遺憾。

    雪鸞身形一僵,握著我的手緩緩鬆開。

    「寧兒,這是你第一次在人前提及聖上,雪鸞知道你思念親人,可是,寧兒,這並不能夠做為你逃避我的借口。」

    雪鸞眸色一黯,沉聲說道。

    我微微一窒,有些不敢再看雪鸞,「寧兒,香如夜愛你,可是,雪鸞對你的愛也不比他少一分,雪鸞不敢求明媒正娶,但是如若今晚寧兒你要了雪鸞,香如夜他雖然定會傷神,卻也是可以接受的,可是,你若不要雪鸞,雪鸞的痛卻是銘心刻骨的……」

    我身形一僵,臉色一白,我不敢想像新婚前兩天新娘子紅杏出牆會給新郎帶來的痛苦是多麼的沉重,但是,縱然我對雪鸞心動,我也不能做出這般事情,當下不再多言,逃也似的往內室而去。

    雪鸞咬了咬唇,呆呆立在原地,望著那逃避我身影心中苦楚以及。

    「雪鸞!」

    一道低沉而威嚴的聲音,自身後響起,雪鸞當即神情一正,極快的恢復一臉無波,轉身行禮,「將軍!」

    「雪鸞,不必多禮!」裴再生微道,凌厲的眼眸一掃周圍道,「雪鸞,小姐大婚在即,你切不可再多生事端!」裴再生別有所指,使得雪鸞的臉色瞬息蒼白,「是,將軍,雪鸞自有分寸!」

    將軍是在提醒他,提醒他的身份,小姐永遠是他的主子,而他,永遠是她的人,卻並不代表他可以得到她。

    「雪鸞,小姐她對你並非無意,只是,她心中還有一個香如夜,無法放開自己,你不要逼得她太緊,一切隨緣吧!」

    「將軍?」雪鸞驚訝的看向裴再生,在他心中玄甲軍都是冷酷無情的,除了忠於自己的主子,可是,今天玄想將軍卻對他說出這些話,讓他如何不驚訝?

    哪知裴再生突然面色一沉,「雪鸞,別以為你對小姐做過的事情我不知曉,幸虧小姐心軟,不忍責罰於你,否則,你有幾個腦袋?」

    雪鸞『咚』的一聲跪了下來,看著裴再生,窘迫之急,「雪鸞,你不明白嗎,小姐不忍責罰你,就說明她在心中是疼愛你的,好了,去罷,這兩天府中張羅婚事較忙,你伴在小姐身邊,好好照顧她。」

    「是,將軍!」

    雪鸞不知是喜是悲,只覺得心跳異常,他上次對小姐的無禮舉動,將軍知道了?

    面上一熱,他抿了抿唇,望了眼裴再生大步離開的身形,他展開身形朝瑞鳳閣內室而去。

    夜朦朧,我和衣躺於床上,手中反覆玩轉著外公的碧玉,心思飄緲。

    隱約聽到房間動靜,一回神,方見雪鸞已經立於床頭。

    幸好是雪鸞。

    這些日子我的警覺性越來越差,甚至經常神思不能集中,輕緩一口氣,「雪鸞,正好,你來了,我有事找你!」

    我欲從床上起身,卻不想,雪鸞突然將整個身子壓了下來,「雪鸞?」我無奈低呼一聲,他溫熱柔軟的身子頓時令我渾身一顫,眉眼相對,近距離,他的黑眸如同黑寶石般吸人。

    「寧兒,你是喜歡雪鸞的對不對?」雪鸞伸手將我微亂的發捋好,嘴唇慢慢壓下,蜻蜓點水般的吻,他的話音越發的溫柔,「寧兒,什麼事?」

    我微笑一下,抬手,從枕下將外公遺留給我號令玄甲軍的碧玉交於他手中,「雪鸞,這玉珮你幫我收著!」

    剎時間,雪鸞面色煞白,身形一閃,便已經利落的跪於地上,重重的磕下頭,「小姐,雪鸞不知死活,多次侵犯小姐,請小姐責罰!」

    我無奈歎息一聲,看他整個人跪於地上瑟瑟發抖,顯然是恐懼至極了,也是,這碧玉雖然普通,卻是號令玄甲軍的玄鐵令。

    我如此唐突給他,也難道他會想歪。

    他定是以我生氣了,其實,內心深處,我並不抵抗他的幾番親近,包括方纔,明明可以推開他的,可是,我卻沒有,只因,他的身子很舒服。

    我心疼的看著跪於地上的少年,蹲下身子,伸手將他扶起,這才發覺他的額頭竟然被磕破了皮,浸出血漬,牙齒死死咬著唇,身子透涼。

    看來,我這一舉動,真是將他嚇的不輕。

    「雪鸞,別這樣!」輕聲說道,卻見他眸中淚光盈盈,「小姐,雪鸞逾距了,雪鸞該死。」

    「雪鸞,你想多了,我並沒有責怪你的意思!」我突然感到無奈,看著他被自己咬破的唇有絲血漬溢出來,我心中一疼,情不自禁擁住他的身子,微微使力,他便柔順的順勢靠於我懷中,我輕輕印上他受傷的唇,輕輕舔吻,感覺到他的身子越發抖的厲害,我鬆開他,「雪鸞,你誤解我意思了,玄鐵令給你沒有別的意思,純粹只是讓你收著!」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雪鸞可以幫我完成我未完成的心願。我無法告訴雪鸞我心中的極度不安,甚至是有一種徘徊於生與死之間的疼痛感。

    「小姐?」他輕喚一聲,小心翼翼,我主動的親吻於他,使他的語氣不可自抑的夾雜了一絲不可置信的喜悅。

    「雪鸞,聽我說,我將玄鐵令與玉狐令都交於你,如果,有一天,我不在,雪鸞,你就幫我繼續完成我的心願。」

    「小姐?」雪鸞瞪大眼睛,看向我的眸,是濃濃不解,「小姐,你是不是有事?為什麼要這樣?告訴雪鸞發生了什麼事?有什麼事是不能告訴玄甲軍的,小姐,你可以不信天下人,甚至可以不信你自己,但是你不可不信玄甲軍。」

    「不,雪鸞,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單純的讓你保管,這是命令!」我語氣一沉,嚴肅的看著他,唯有用命令來壓制他,否則,他決對不會收下玄鐵令與玉狐令。

    「……是,雪鸞遵命!」雙手接下玄鐵令與玉狐令,雪鸞微微沉呤,「小姐,不管玄鐵令與白狐令在誰手中,玄甲軍仍是會全心效忠於你。」

    我微詫異,「玄甲軍不是只遵玄鐵令嗎?」

    「小姐,你可知玄甲軍贈予小姐的第三件禮物是什麼?」雪鸞神色一正,正色道。

    初到京到,雪鸞是玄甲軍贈我的第一件禮物。

    玉狐令是第二件。

    我不語,用眼神示意他講下去。

    「小姐已是玄甲軍的主人,只要小姐在世一天,都是玄甲軍的主子,而玄甲軍,無論有無玄鐵令都會為小姐繼續存活,一代接一代,一批又一批,小姐,玄甲軍,贈予小姐的第三件禮物,是他們一生的全部,包括生命,思想,感情,身體,對主子唯命事從。」

    我怔忡。

    看著雪鸞,我心中翻江倒海。

    「主子,要了雪鸞吧,雪鸞的一切都是小姐的,即使小姐今天不要了雪鸞,明天,後天,將來,雪鸞都將永遠為小姐而準備,隨時準備接受小姐的寵幸,雪鸞是小姐一人的……」

    他小心翼翼的探上我的衣襟,我心中掙扎,雪鸞與如夜的臉龐來回交替,只到,身上一涼,感覺衣衫已經半褪,我才陡然大驚,對上雪鸞小心翼翼而又期待的眸,剛剛生起的一點拒絕之心又被泯滅。

    我的心跳的狂烈,甚至,我是有些期待他的。

    「寧兒,謝謝你。」

    雪鸞終於如願了,他的青澀與如夜的第一次無異,我微笑,撫上他柔順的髮絲,髮香四溢,然而,片刻間,我身上發出紅芒,屋中異香濃郁。

    「寧兒?」雪鸞詫異,我本以為只有與如夜在一起時才會如此,卻沒有想到,與雪鸞在一起,我身上竟仍然如此。

    「雪鸞,無礙,稍後再於你解釋。」擁著他的身子,我主動索取。

    「寧兒……」雪鸞嚶嚀一聲,屋中已是一片溫馨。

    溫香樓。

    密室中,香如夜置身七星陣中,他的血炎神功已經練至第四層。

    想要保護寧兒,他必須有絕世的武功。

    柳萬水那般厲害,唯有他練成神功,能才保寧兒毫髮無傷。

    輕微的腳步聲傳來,香如夜心神一震,這時候誰會來?他已經吩咐了夜雨等人不要來打擾他了,可這腳步聲是為何?

    腳步聲靠近,他聞到了一絲女子香,是滿兒。

    他暗道,這個時候,他不能動,亦不能言語,稍有不慎,他便會走火入魔。

    雲滿兒靠近香如夜,凝視良久,緩緩道,「大師兄,從小到大,滿兒喜歡了你十幾年,可是,你卻從不曾看過我一眼,反而還要與別的女子成親,別怪滿兒,大師兄,我愛你!」

    香如夜突然有種不好的感覺,就在他心事煩亂之際,一條柔軟的物體,已經順著他的鼻孔,進入了他的體內。

    他心知不好,當下心神煩亂,乍然睜開雙眼,眸中血紅,狠狠瞪著雲滿兒,殺機頓露。

    這個女人害他前功盡棄,經脈紊亂,有走火入魔之勢。

    「你已經中了失心盅,大師兄,說你愛我,說你愛我——」雲滿兒心中害怕,卻寧是大聲叫道,果然有效,只見香如夜眸中殺機逐漸褪去,只餘一片渙散,「如夜,說,快說呀,說你愛滿兒……」雲滿兒催促。

    見如夜的目光逐漸看向他,雲滿兒心中狂喜,那鬼面人給她的失心盅果然有效。

    「我……愛……你……寧……」寧兒二字尚未說罷,香如夜便身形一倒,暈了過去。

    雲滿兒滿是激動的嘴臉,在如夜暈倒的那一刻陰沉了下去,她沒有聽錯,即使是中了失心盅,他的心中卻依然只有一個寧兒。

    「大師兄,別怪滿兒心狠,你的寧兒,死定了。」

    八月初八。

    鑼鼓喧天,裴府上下一片歡天喜地,天下各路英豪聚集於此,然而,迎親的人新郎卻是久久未到。

    我一身大紅嫁衣,紅妝著面,心中忐忑難安。

    等了足足半個時辰,也不見如夜人影,我心中的不安越發的強烈而真實起來。

    定是如夜出事了,否則,他不會不來。

    然而,人群當中,我看到了一個令我毛骨悚然的人。

    柳萬水!

    「哈哈,柳莊主也來了?」人群中,有人見到柳萬水竟是目露欽佩尊敬之態,柳萬水,在天下人心目當中,仍是綠柳山莊的那位柳莊主,救濟百姓的老好人。

    「老夫自然要來,仇人大喜的日子,老夫豈能不來?」柳萬水說的痛心癡首,老淚縱橫。

    「這?柳莊主此話怎麼講?」

    ……

    「新郎到——」

    突然,一身喜服的香如夜來了。

    我頓時欣喜萬分,一顆不安心總算放下一半,可是,總是感覺還有哪裡不對。

    鑼鼓聲再次響起,將柳萬水與眾人的對話掩埋,「一拜天地——」司儀是那喜氣洋洋的王媒婆。

    「二拜高堂——」

    這一刻,裴再生,是我們的長輩,我們拜的是他。

    「三拜……」

    突然,喜樂停了。

    我與香如夜的身形也停了。

    向他看去,我這次發現,他雙眸漠然,了無感情,我的心,頓時乍開了鍋。

    「如夜,是誰?是誰害你?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我拽住他的衣衫拚命搖晃。

    「大師兄!」寂靜的人群中傳來一道女聲。

    聞聲,如夜忽地起身,機械性的朝那聲源處而去。

    聖女,血陰教的聖女,如夜到了他身邊,一言不發,只是任她擺弄。

    我身形微一踉蹌,身子直直向地上倒去,卻被雪鸞扶住,「雪鸞,阻止皇子們,不論發生什麼,切莫讓他們輕舉妄動,皇室,萬萬不可於天下人為敵。」

    我沉呤出聲,抬眸,卻見以柳萬水為首,天下各路英豪皆是仇視於我。

    「原來,她就是西域羅剎,就是她為害江湖?西域羅剎,不想連累裴府上下,你就自行了斷,血祭那些被你害死的無辜人命。」

    有人說。

    我緩緩起身,眼中已是一片冷酷無情。

    「雪鸞,切記我與你說過的話,保護皇子們,玄甲軍不可輕舉妄動,這是軍令,不可違抗。」我內力傳音,不忍再看雪鸞是何般表情,我隻身緩緩走出,「雪寧兒是西域羅剎不錯,但是,雪寧兒從未傷過無辜……」

    「還與她廢話做什麼?無數條人命被她害死,今天我等不殺她,將來我們都沒有活路。」有人打斷我的話。

    「對,我們還遲疑什麼?殺了她,殺了這個女魔頭。」

    「為天下死去的各路英雄與無辜百姓報仇,殺了她,為武林除害——」

    ……附合聲不斷。

    我的眼前一片混亂。

    看向香如夜,只見他眼神渙散,黯淡無光,與我對視的,卻是聖女得意的笑。

    看著,黑壓壓的一片,無數的武林高手,各大門派,他們叫囂著,嘶吼著,殺氣,向我逼來。

    望了如夜一眼,我悲慟一笑。

    身形凌空躍起,朝城外飛去。

    要殺,不得在裴府殺。

    要殺,不得在天子腳下,京城之內殺。

    熠,燁,炫,爍,肖乾,焙,等一行人被玄甲軍一把迷魂散困在了裴府中。

    易水寒,上官凌,寒星,辰月,隨我而去。

    喜慶散去。

    雪鸞痛哭失聲。

    葉飛花,聖女,香如夜,三人沉默相對。

    夜雨等幾位護法與青陽一直未曾出現,不知所蹤。

    「二師兄,哈哈——你不是恨他麼?他變成這樣,全是小妹的功勞,二師兄,滿意嗎?」雲滿兒笑的極盡妖嬈。

    「你已經不再是那個文靜的滿兒師妹,你是我血陰教的罪人。」葉飛花眸露殺機,狠狠的瞪著雲滿兒。

    「二師兄,你不是一直想替小師妹報仇麼?現在他變成這個樣子,你難道不開心麼?」雲滿兒絲毫不懼葉飛花。

    「雲滿兒,你到底把大師兄怎麼了?他怎麼會變成這幅樣子?」

    葉飛花的聲音帶著濃濃的顫抖,他是怪他殺了靈姬不錯,縱然平日裡他與午如夜是如何的不對盤,可是,關鍵時刻,他卻是不忍心看他如此,再大怨念,他們之間二十年的兄弟之情也斷不了。

    那一聲大師兄叫出,葉飛花甚至不能相信自己的聲音,至從靈兒死後,他是第一次叫他大師兄。

    「哈哈,原來,你所謂的恨,是這麼的淺顯,看來,在你心目中,靈姬的份量並不是很重?」雲滿兒笑。

    是嗎?

    香如夜說靈姬該死。

    他一直不願相信,然而,事實上,他早已在骨子裡相信了,如夜的話,沒有假。沒有人比他更讓他信服,可是,他卻始終不願接受靈姬背叛他的殘酷事實。

    如夜為他甘願將教主之位供讓,從小對他極盡容讓愛護,他是他的大師兄,他何時騙過他?所以,他的話,即使他嘴上說不信,嘴上說恨他,可是,心中,卻仍然信服於他。

    「哈哈,二師兄,實話告訴你,靈姬去勾引逼迫大師兄的那晚我也在,那個小賤人,她找死,她活該——」

    葉飛花已經忍無可忍。

    「二師兄,你最好乖乖的,大師兄他現在對我惟命是從,你若敢輕舉妄動……」雲滿兒得意一笑,「大師兄已經練成了血炎神功的第四層,只可惜,被我的失心盅那麼一鬧,他便有些走火入魔了……」

    葉飛花咬切齒,卻無可奈何,他突然感到痛苦,胸中一痛,想起了雪寧兒。

    對了,他怎麼將她給忘了,今天,一切都太過怪異,來的太過突然。

    雪鸞為何不去幫雪寧兒?

    不再想那麼多,他展開身形,朝城外而去。

    城外。

    忘情崖。

    這裡,早已衝刺著濃濃的血腥味,只是,令我想不到的是,易水寒與上官凌竟會站在我這邊幫助我。

    上官凌幫我,就意味著,與天下人為敵,意味著,他爹上官流雲的盟主之位不保,甚至成天下人仇視的對象。

    我們幾人雖然武功不弱,可,終是不敵天下各大門派,雷風意圖解釋,可是,天下人之愚蠢怎麼會聽?他們早已對柳萬水深信不疑。

    試問,天下自稱正義之士的江湖中人,是相信老好人柳萬水,還是相信女魔頭西域羅剎的一席之言?

    今日,注定是一場痛殺。

    我一身嫁衣,卻染了無數鮮血。

    刀光劍影,混亂中,我聽到有人叫我,「姐姐——」

    這個聲音?

    這個聲音是無行的,洪無行,他來了,關鍵時刻,生死一線間,他居然來幫我。

    丐幫,亦成了天下人的公敵。

    凡是幫助西域羅剎的人,都是武林公敵。

    撕殺中,我看到葉飛花也來了,這個戲弄我的傢伙,在這種時刻,居然也在幫助我。

    我殺的紅了眼,小柄銀劍越發的寒冽起來。

    各大門派聯手,專攻我一人,當那長劍即將刺入我胸口之時,見只眼前人影一晃,預期的疼痛沒有到來,然而,那長劍,卻是直直的刺入了那人胸膛。

    是他?

    是他替我擋下了那一劍,用他的胸膛,替我擋下了那一劍。

    看著深深刺進他胸膛的長劍,我失聲痛呼,「臭乞丐——」

    「我,沒,事……」

    他對我扯出一抹笑,那格外精亮的眸子,依然燦爛無比。

    「不——」撕殺中,突聽易水寒嘶心裂肺的大叫,眸光深痛哀絕的盯著倒在我懷中傢伙,聞著他身上那熟悉『味道』,我淚水決堤,江南,他屢次佔我偏宜,卻未曾侵犯過我。

    「哈哈哈——」

    尖銳刺耳的狂笑聲傳來,我看到如夜與聖女雙雙到來,二人身形落地,只聽聖女道,「大師兄,殺了她,殺了那個妖女,殺了她——」

    雲滿兒狠狠的瞪著我,對如夜道。

    我愣了,所有人都愣了。

    撕殺聲停下來了。

    只見香如夜渙散無神的眼神緩緩轉向我,沒有一絲情緒,在雲滿兒支配下,他朝我走來,狠狠的對我痛下殺手,如夜,他居然對我狠下殺手。

    「香如夜,不要傷害她,你會後悔的。」

    我與如夜的撕打中,葉飛花氣急敗壞,他不顧一切的上前阻止,身形未至,便被香如夜一掌擊中,口吐鮮血倒於地上。

    如夜的武功又精進了許多。

    這就是血陰教的血炎神功,他瞞著我又煉了。

    易水寒擁著臭乞丐,寒星,辰月,守在他們身邊。

    洪無行與上官凌二人助我對抗香如夜。

    然而,我們三人聯手,卻終是難敵他一人。

    他的武功好厲害,幾近入魔。

    我揮出小柄,朝香如夜胸口刺去,我知,這一劍若刺下去,他必是九死一生,然而,我還是刺了,我寧願他死,他不願他被別人操縱意志,成為一個行屍走肉般無心的殺人工具。

    然而,我顯然是想錯了。

    『砰』的一聲脆響,是劍斷的聲音。

    我大驚。

    卻見如夜兩指緊並,將小柄夾在兩指間,手指微動,半截斷劍已經反向射入我胸口。

    與此同時,他又突然發出一掌,擊向我心脈,掌傷,劍傷,傷上加傷,我心知,今日我定是難逃一死。

    鮮血噴飛。

    飛濺到了如夜身上,我的血,污了他的大紅喜服,污了他美如冠玉的面頰。

    如夜的動作戛然而止。

    一切聲音都靜止了。

    他突然愣了。

    靜了,一切靜了,我手中的半把斷劍『啪』的一聲落地。

    他那渙散的雙眸突然被朦上濃濃痛苦,他死死的望著我,四目相對,我對他無聲微笑。

    原來,我的血,可以幫助他恢復心智。

    「不——」如夜嘶聲痛呼,口吐鮮血,身形,沉沉倒下。

    我的身子如同零落的飄絮,落入望情崖。

    「寧兒——」

    就在我絕望的閉上雙眸,任身形下落的同時,一道聲音突然響起,緊接著,我的身體便落入一個溫暖寬厚的懷抱。

    張開眼睛,我看到了他,銀色的面具。

    又是他,不知他是何人,為何再次救我,對上我詢問的眼神,他道,「寧兒,別怕,我會保護你!不論是沉江,還是落崖,我都會護著你,哪怕是粉身碎骨,我也要與你在一起。」他說。

    好熟悉的承諾。

    我想,我知道他是誰了。

    我笑了,抬手,撫上他的面具,將之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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