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千五百六十七章 黑鷹墜落 文 / 虎牢
戰爭堡壘準確地投下的一枚枚的燃燒彈，在如海潮一般的喪鐘甲蟲群中引起了沖天的大火。
那熊熊的大火如同一道巨大的火牆，吞噬掉了無數的喪鐘甲蟲，並且將餘下的喪鐘甲蟲完全截成了前後兩段。
作為群居性昆蟲，喪鐘甲蟲的習性和螞蟻十分的類似。
它們可以不怕子彈，不怕死亡，悶著頭瘋狂的往前衝，但是做為低極生物，它們本能的害怕火焰。
燃燒彈拉出的火焰升騰扭曲，如同一條長長的火龍一般，橫在喪鐘甲蟲海的中間。
在恐懼之下，後方的喪鐘甲蟲嘶吼著，紛紛掉頭逃竄。
而在火牆的前方，那些餘下的喪鐘甲蟲在對火焰的恐懼的驅使下，變的更加的瘋狂，以更快的速度衝向第一營的陣地。
不過，幸運的是它們的數量並不多。
楓葉丹林的飛行部隊為了拯救被蟲子包圍的骷髏師第一營，採用了具有很高危險性的近距離投彈。
也就是空軍俗稱的危險距離。
他們投下的燃燒彈距離第一營的陣地還不到一百米遠，稍有偏差就會落進第一營的陣地中，將骷髏師的士兵們燒成黑色的人棍。
這是危險但是實用的緊急戰術。
為了保證投彈的精確度，不誤傷到地面的步兵，戰爭堡壘不得不盡可能低貼地面飛行，這樣他們才能控制好投彈位置。
而為了保證不被投下的燃燒彈產生的氣流吹到自己的戰爭堡壘，造成失控墜毀的慘劇，他們又得保持極快的飛行速度。一路跑在爆炸的氣流前面。
不管對誰來說。這都是高難度的動作。
好在楓葉丹林飛行隊經驗豐富。每一個人的飛行時間都超過五百小時，完美的完成了他們的投彈任務，動作漂亮的堪稱教科書般的典範。
剩下為數不多的喪鐘甲蟲們在一營士兵們的機槍，迫擊炮的連番打擊下，在短短的幾分鐘之內，就被消滅的一乾二淨。
當最後一隻喪鐘甲蟲發出慘叫，四肢抽搐著倒在地上的時候，它距離著一營的陣地只餘下了不到十米的距離。
在它的身後。一路之下，同樣倒著數以百計的喪鐘甲蟲。
雖然僅僅只是十米，但是士兵們用他們手中的機槍火槍，構築了一座鋼鐵之牆，擋在它們的衝鋒的路上，使的這些強悍可怕的生物無法逾越。
如果以往，人類是根本無法抵擋住這些生物的狂潮猛攻，甚至連一個浪花都掀不起來，但是現在，因為人類科技的發展。卻使的他們的力量得到了無數倍的增漲。
在軍官們的喝罵聲中，槍聲漸漸停歇了下來。
整個戰場上一片詭異的寂靜。只餘下了不遠處沖天的大火。那熊熊的烈焰太過猛烈，在燃燒之時發出一種『轟轟』的聲響。
基爾放下手中的機槍，探出身來，看著最近距離陣地只有十幾米的喪鐘甲蟲屍體，長長的鬆了一口氣，然後哆哆嗦嗦的從口袋裡掏出皺巴巴的煙盒。
由於剛才拚命的扣動板機，他的手指都有些僵硬痙攣，因此在拿煙的時候，一直劇烈顫抖。幾乎將煙盒的包裝都完全摳爛了，才從裡面摸出一根煙，然後哆哆嗦嗦的塞進嘴裡。
隨即，又摸出了打火機。
儘管飛鷹製造的芝寶打火機一向以質量過硬而著稱，但是他掰開打火機的蓋子，卻撥了幾次卻都沒能打著。
基爾氣得將打火機往地上狠狠一摔，煙也吐在地上，一腳踩上去狠狠碾碎。
隨即一個踉蹌坐倒在地上。
基爾揉揉被震的發麻的肩膀，感覺自己身上的力氣全都耗光了，心中一陣後怕。然後又心疼的將打火機撿起來，擦掉上面的灰塵。
剛才說不害怕是假的，眼看著怪物一步步走近自己，鋒利烏青的巨大鉗子卡卡開合。沒有誰能夠鎮定下來。
當時，他緊扣著機槍的板擊不放，一口氣打掉了六箱子彈，三根備用槍管也都用掉。
再多打幾分鐘，基爾就要面臨沒有子彈，沒有槍管可換的絕境。
其他機槍組的情況雖然不清楚，但是也肯定和他一樣。
而那時候，彈盡糧絕的他們就要成為蟲子嘴裡的食物。
幸虧的飛行部隊及時趕到，拯救了他們。
不光基爾一個人，他的副射手維爾的臉色同樣蒼白，剛才他以為著自己是死定了。
因此上，在緊張之下，他無意識的將自己從小到大的糗事一股腦全都倒了出來。
包括十二歲還尿床，十四歲偷看鄰居寡婦洗澡，十六歲上街摸女人屁股……
在此同時，手腳卻一點都不慢，麻利的完成了裝彈，換槍管等動作，中間沒有出任何差錯。
對維爾來說，這可是超水平發揮。
整個一營的人此刻的狀態和他們兩人一樣全都是渾渾噩噩。
戰鬥結束的時候，他們首先做的不是歡呼勝利，而是坐下來大口喘氣，慶幸自己劫後餘生——剛剛眼看著如潮水的喪鐘甲蟲湧過來，一營上下全都絕望了。
不管他們殺死多少，後面都有更多怪物衝上來，所有人都認為他們今天可能要死在這裡，後悔不該貪便宜跑這麼快。
好在終於還是勝利了。
戰爭堡壘兜了個圈子，回到一營的頭頂，上面有人探出頭來向下方張望。
士兵們的氣還沒有喘勻，不知道誰扯著嗓子高喊一聲，道：「咱們發財了∼！」
士兵們猛然醒悟，看著陣地前堆起的如一道黑色堤壩的喪鐘甲蟲屍體，眼中冒出閃閃的金光。
真的發財了∼！
在聽到士兵們發自肺腑的神情呼喊之後，維爾猛然一震。臉上呆滯的表情瞬間消失。一下就從地上蹦起來。興奮的高喊一聲：「發財了。」
跳過石頭就往陣地前衝去。
整個一營都騷動起來，士兵們渾身又充滿了幹勁。
大傢伙兒吶喊一聲，一擁而上，衝到喪鐘甲蟲的屍堆中搜尋戰利品。
還算完整的喪鐘甲蟲被拖出來擺在一邊，這個能賣出高價。
被打爛的則要挑挑揀揀，切下甲殼，肢體等值錢的部分。
不過當一營的士兵們看到被燃燒彈覆蓋的部分的時候，想哭的心思都有了。
和被火焰燒燬的部分比。他們眼前的喪鐘甲蟲只能算是個零頭。
一百多米長，幾十米寬的一片區域被燃燒彈燒成了灰燼，那裡至少有上萬隻喪鐘甲蟲，全都不能用。
危機才剛剛過去，貪財的心思瞬間又佔了上風，幾分鐘前也許他們還在感謝空軍支援的及時，現在卻指著天空，不住地破口大罵。
現在聯軍中也流行『陸軍土、海軍富、空軍都是狗大戶』的調侃。
用兩條腿走路的大頭步兵，在看不起海軍那群懶鬼和空軍那群色狼的同時，也被對方看作是一群髒兮兮的土包子而鄙視。
就連海軍陸戰隊都看不起自己的陸軍親兄弟。
尤其是空軍內大部分都是楓葉丹林出身的年輕法師。要氣質有氣質，要學問有學問。最重要的是有錢，工資高，前途無量。
到哪都有胸大腰細腿長的漂亮小妞倒貼，從來沒缺過女朋友，讓一直沒有女人緣的步兵們羨慕嫉妒恨。
他們這些步兵，就是上妓院老鴇也看不上他們。
步兵們對空軍早就不滿，尤其是這幫騷包臭屁的傢伙，剛從不知道燒掉了他們多少金幣的獎金，雖然是情有可原，但是依然讓士兵們憤憤不平。
有人憤憤的抱怨：「有炸彈不用，為什麼非要用燃燒彈，這幫孫子就是會浪費。真是一幫狗娘養的敗家仔……」
基爾沒好氣的白了那人一眼：炸彈和燃燒彈能一樣？
剛剛那種危機的情況，燃燒彈是最好的選擇，戰爭堡壘投下的要是炸彈，這會他們還在和喪鐘甲蟲鏖戰。
戰爭堡壘上的人這會也在奇怪，下面的氣氛怎麼不對頭，剛剛還有人舉起手臂對他們歡呼，這會怎麼好像在對他們大聲嚷嚷？
似乎、好像、隱約……還有狗崽子衝他們豎中指？？∼！
戰爭堡壘上的空軍頓時全都是氣炸了肺：陸軍這幫粗俗下賤的泥腿子，真是不知好歹∼！
要不是大爺辛辛苦苦跑過來救他們，他們早就餵了蟲子。
戰爭堡壘上的法師感覺自己好像自討了個沒趣，也是狠狠向下比了一個中指，甚至還利用利用自己的空中優勢，很是向著地面吐了幾口唾沫。然後調過頭來，緩慢的向北移動，偵查喪鐘甲蟲撤退的方向。
基爾並沒有參與一營如同狂歡節一樣的收穫活動，而是抱著機槍，警惕地站在一邊，替他們站崗。以防有漏網的喪鐘甲蟲在，在這個時候突然暴起傷人。
他掃了幾眼，卻見大家全都是興高采烈的砍著甲蟲的屍體，就好像一群殺豬的屠夫一樣。不禁也是微笑了一下，然後抬起頭望向低空的戰爭堡壘。
他雖然同樣不喜歡傲慢的法師，但是打心底喜歡戰爭堡壘，它們是陸軍頭頂的保護神。
和火炮一樣，只要看到他們，基爾就感覺安心。
這時，他眼角忽然暼到有東西閃過，幾道微亮的光點從地面升起。
這個異常引起他的注意，基爾瞇著眼睛凝神遠望，只見那幾道光點如流星一樣劃過天空，由北向南快速升起。
但流星不都是從天空向下墜落的，那裡有上升的流星？
基爾心中暗暗稱奇，緊緊只是兩秒鐘，他眼中的流星快速膨脹，從幾個光點變成幾個足球一樣大的灰色圓球，旋轉著飛過天空。
「不好∼！」基爾失聲驚叫一聲，表情駭然，揮舞著雙手。對著天空中的戰爭堡壘高喊著道：「快躲開。躲開∼！」
那幾個光球的目標正是低空飛行的戰爭堡壘∼！
但是戰爭堡壘上的飛行員不可能聽到兩里之外基爾的叫聲。
他們的注意力一直都放在地面。追蹤喪鐘甲蟲最後消失的地方，那裡肯定是它們的巢穴。
不過，他們很快就發現了不斷迫近的灰白色光球，光球的速度看起來很慢，其實非常快。
從戰爭堡壘上人發現它們，到光球迫近眼前，僅僅只是兩三秒鐘的事情。而這個時候，光球已經變得和一架馬車一樣大。
戰爭堡壘上的人發出驚慌的叫喊。慌忙躲避。
但是戰爭堡壘剛剛一直處於低空低速的巡視狀態，想要在瞬間改變它的姿態是一件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在地面上的基爾清楚地看到，當光球落入戰爭堡壘中間的時候，所有四座戰爭堡壘如同八十歲的老人一樣行動遲緩。
它們緩緩的扭動身體，緩緩的轉向，緩緩的升上。
跟著光球和戰爭堡壘相遇，然後擦身而過，落向地面。
戰爭堡壘上的法師都度過了最驚心動魄的幾秒鐘，這會嚇得臉色煞白，腿腳發軟。
地面的基爾也鬆了一口氣。但是他跟著發現，穿過戰爭堡壘編隊落下的光球只有三個。
少了一個∼！
他的心頓時提了起來。瞪大眼睛向著空中望去。
此時，好像是一個慢鏡頭一般，只見天空中的一座戰爭堡壘上忽然爆起一大青白色的氣浪，形狀如同一團火焰。
青白色的火焰中，飛起了黑色的戰爭堡壘碎片。
那些碎片如雨點兒一般緩緩的落下。
顯然，它被光球擊中了，而且發生了爆炸。
此時，『轟隆』的爆炸聲這才傳了過來。
那劇烈的聲音頓時驚醒了正忙著搶戰利品的第一營士兵，他們驚愕的站起身，望向北面燃燒的戰爭堡壘，仍茫然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
基爾呆呆的看著被擊中的戰爭堡壘在空中冒出了滾滾的黑煙，好像一個醉漢一樣左右搖晃，來回打轉，顯然飛行員正努力想要控制住戰爭堡壘。
基爾看到這裡，不由揮舞著拳頭，怒聲大叫：「拉起來，你這個笨蛋，把它拉起來∼！」
似乎基爾的鼓勵起了作用，被打中的戰爭堡壘猛然抬起了一段，穩住了姿態。
但是就在基爾鬆了一口氣的時候，戰爭堡壘突然失去了所有的能量，好像是一塊石頭一般，垂直從空中墜向地面。
它距離地面頂多只有四五十米高，三秒鐘後，戰爭堡壘重重的撞在荒原冰冷的岩石上，發出一聲沉悶的巨響。
基爾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切，喃喃的道：「怎麼可能？」
緊跟著，從戰爭堡壘墜地的殘骸中爆出一團桔紅色的火柱，它內部發生了爆炸。
在場的士兵們頓時發出了一陣驚呼。
基爾立刻反應過來，丟下機槍，快步跑到搜集喪鐘甲蟲屍體的人群中，一把揪其維爾，拖著他就往背面跑，道：「跟我走，裡面的人也許還有救。」
其他士兵也反應過來，丟下喪鐘甲蟲的屍體，快步向墜落的戰爭堡壘而去。
雖然看空軍不順眼，但是在戰場要互相救援的規矩他們還是懂的。
戰爭堡壘的墜落地點相距第一營陣地超過兩里，就在大家狂奔的時候，天空的戰爭堡壘忽然毫無徵兆的開始朝地面上開火。
隆隆的炮聲在眾人頭頂炸響，炮彈落在戰爭堡壘殘骸的北面，密集的炮火爆出一團連綿的火光，組成一道彈幕阻擋在墜地戰爭堡壘的北面。
趕去救援的第一營士兵們驚訝的停下腳步，他們發現黑色的喪鐘甲蟲又殺了回來，向地面上戰爭堡壘蜂擁而去。
士兵們猶豫著停下腳步，不知道他們是該繼續前進救人，還是撤回去準備戰鬥。
基爾卻沒有停下腳步，他一邊跑一遍用力揮舞著手臂，吆喝著道：「快，我們還有時間。」
兩里路，跑快點幾分鐘就到了。
其他的士兵們對望了一眼，也感到他的話很有道理，天空中的戰爭堡壘正拚命阻攔喪鐘甲蟲，他們還有時間。
士兵們自己最快的速度向戰爭堡壘衝去，爭取在喪鐘甲蟲趕到之前搶救出裡面的人。
這時又有四顆巨大的青白色光球呼嘯而來，拖著一條不長的尾巴劃過天空，飛向空中戰爭堡壘。
早有防備的戰爭堡壘左右閃避，躲過了四個光球的襲擊。
但是在它們移動的同時，出現了幾秒鐘空白，喪鐘甲蟲衝過阻隔，爬上戰爭堡壘的殘骸。
基爾一直跑在最前面，此刻距離墜地在戰爭堡壘只剩三百米，他親眼看到幾隻喪鐘甲蟲躍上的戰爭堡壘，用它們口部的鉗子咬開外壁抖動著身體鑽了進去，從裡面拖出一個人。
幾隻喪鐘甲蟲一擁而上，眨眼之間將那人分屍。
更多的甲蟲爬上去，將整座戰爭堡壘完全覆蓋。
基爾他們頓時停下了腳步，這個時候縱然衝過去也已經晚了。
他們當下調過頭來，又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向回跑，防備敵人再次衝上來。
幾秒鐘後，基爾聽到從身後傳來一聲猛烈的爆炸，地面都在顫抖，他回過頭，只見戰爭堡壘殘骸的位置騰起一股爆炸後濃煙，戰爭堡壘的碎片和喪鐘甲蟲的屍體漫天飛舞。
在它被喪鐘甲蟲佔據，確定不可能有人生還，天空中的戰爭堡壘向墜地的戰友投下一枚重磅炸彈，將殘骸和喪鐘甲蟲一起炸成了碎片。
這是聯軍自從出征以來損失的第一座飛行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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