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我是大領主 第一千二百一十七章 大國氣度（求月票） 文 / 虎牢
茹曼城，陽光燦爛。
四月底的天氣，正是花紅柳綠，曼舞輕歌的季節。
碧藍如海的天空中，白雲朵朵，或如羊群，或似雪山。在輕風的吹拂之下，懶洋洋地變幻著形狀，一點一點兒地慢慢飄來蕩去。
雲朵的變幻當中，偶爾會在正中心形成一個空洞，讓陽光從中心照射下來，燦爛的光輝與周圍的陰影形成鮮明對比，遠遠望去，如同聖光從天國降臨，恩寵大地。
在那天空當中，除了那些雲朵，飛鳥之外，還有幾個不同尋常的黑點，隨著春風載浮載沉。
市井間熙熙攘攘，人流如梭。大地奪彩繽紛，茂盛的大樹，綠的油亮的草地，各色的花朵爭奇鬥艷。
茹曼城外大片田野直撲天際，綠色的大地中點綴著一個個熱鬧的村鎮，時常有華麗的馬車載著歡聲笑語的麗人，行使在鄉間風景如畫的小道上。
種種的美景，無論用多美好的詞來形容都不過分。
讓人忍不住要放下手中的工作，來到戶外，盡情地享受這美好的春光。
而在茹曼的中心，那座高大宏偉的皇宮當中則是一片的嚴肅——每個工作日例行的晨會正在進行中∼！
在皇宮那座著名的會議大廳當中，茹德倫皇帝坐在長桌的主位，帝國高層的文武大臣分列左右。
會議室的窗戶打開，暖暖的陽光灑進室內，帶著花香的微風跟著吹了進來。不時有清風吹過，撩起潔白的窗簾微微飛揚。
桌邊的某個相貌堂堂的官員，正一臉嚴肅的表情，用抑揚頓挫的語調做著報告。
「提案由萊裡亞王國的大使發起。得到了包括在帕提亞在內的四十多個國的響應。
隨後在聯合國大會以超過七成的絕對多數通過，洛林總督親自參加了質詢會議，會議結束後……」
雖然大廳當中，一眾高官顯貴們坐了滿滿當當，但是房中除了他那洪亮的聲音之外，再沒有其他的聲響，如果側耳細聽，甚至可以聽到高大空曠的屋頂上傳來的隱隱回音。
除了那人之外。所有人全都坐的筆直，沉默不語——其實這個消息，大家昨天晚上都已經知道了。
有些從首相府得到了通知，有些是被好友提醒。多少雙眼睛盯著聯合國總部。一絲一毫的風吹草動都躲不過他們的視線。
尤其像這種影響深遠的大事件，昨晚不知道有多少人為此失眠。
雖然那件事情只是昨天在千里之外的楓葉丹林發生的，按照常理，沒個十天半個月，他們不可能知道。但是事實上。今天所有人全都已經知道了——自從飛鷹鐵通公司的電報系統建成之後，世界的距離已經被大大的縮短了。
只不過受限於昂貴的電報拍發費用，他們當中絕大多數的人，並不知道更詳細的細節
而現在。外務部長官正在敘述的，就是事情的詳細經過。
長桌兩邊的大佬們全都一本正經。面無表情。但是，時不時偷眼瞟一眼座位前端的老大。試圖從皇帝的表情，眼神，手勢上，揣摩茹德倫的心思，等一會好說話。
但是讓他們失望的是，茹德倫皇帝顯得心不在焉，怔怔的看著窗外的天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此時，那名官員已經做完報告，然後很是長長的喘了口氣，輕輕的坐下。
會議室內一時安靜下來。
首相拉塞爾耐心等了一會兒，見茹德倫皇帝仍不吭聲，不由一皺眉頭，然後順著茹德倫的視線望向天空，正看到飛在天上的幾個奇怪的東西。
它們中有蜻蜓，有蝴蝶，也有鷹，或者乾脆就是一個三角形，四方形，描繪著各種鮮艷的顏色，下面墜著長長的尾巴，在風中飛舞。
他不由苦笑了一下，然後輕聲道：「那是風箏。從奈安傳來的新玩意。下面用跟繩子牽上，就能飛在天上。」
茹德倫皇帝臉色淡然的「嗯」了一聲。
拉塞爾一看，在心裡暗歎一聲，心中暗道：這位老大又走神了。這桌邊的二三十個人可都在等著哪。
又沉默了片刻，拉塞爾猶豫之後，叫了一聲：「陛下。陛下。」
「嗯？」茹德倫皇帝一怔，然後回過神來，看著眼前那些翹首以待的臣子，不由老臉一紅，輕咳了一聲，道：「呃，對了。你們怎麼看？我親愛的先生們。」
眾臣先是對望了一眼，隨即紛紛叫了起來。
「這是挑釁∼！」
「有人在串聯陰謀反對我們。」
「帕提亞又不老實了。」
「需要給他們一點新的教訓。」
「……」
帝國的重臣們眾口一詞，對萊裡亞王國等代表提出的議案口誅筆伐，恨不得立刻派大軍衝上去滅了他們。
只有幾個人保持了沉默，一語不發的看著眼前的桌面，好像是要從面前的梨花木桌子上盯出花兒來。
茹德倫皇帝看在眼中，然後向下壓了壓手，示意眾人暫時停下叫喊。
等其他人都沉默下來，他這才點起剛才沉默的人的名字，道：「傑羅姆，我看你一直沒說話，你怎麼看？」
傑羅姆大臣猶豫了一下，然後小心翼翼地斟酌著字句，道：「雖然，這些人是陰謀反對我們，但是，洛林總督的表現，也有些過於孟浪了，不夠成熟。這原本可以在會場內化解。」
他對面的一名滿臉絡腮鬍子的中年將軍當即一拍桌子，跳起來反對，激動的道：「我們是茹曼人，高貴的茹曼人。
我們的行動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釋∼！」
「好，說的好。」
「太棒了。」
「就該是這個樣子的。」
「……」
他的話當即引得所有軍方人士。以及一部分文官的一致贊成和支持。
那將軍此時繼續說道：「他們的質疑對我們本身就是一種侮辱，你還想要讓我們吞下這個侮辱？我很懷疑你這貨是不是收了他們的黑錢。」
說著，伸出手來，重重地指向了傑羅姆。
傑羅姆抬起眼皮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道：「安德森，你個粗胚。少在這裡給大爺我扣帽子。我幹這個的時候，你還在娘胎裡呢。」
安德森將軍頓時勃然大怒，伸手抄起了桌子上的茶杯，怒聲罵道：「你丫的，你罵誰呢？」
傑羅姆毫不示弱，一把拎起了椅子，怒聲喝道：「誰要是認。老子就罵誰……」
首相拉塞爾見他們要打起來，頓時大為光火，重重地一拍桌子，怒聲斷喝道：「混帳。這裡是御前。我看你們誰敢亂來∼！」
兩人不由一滯。
此時，原本坐在旁邊看戲的大臣這才假裝著急忙上前，將兩人勸開。
拉塞爾站了起來，躬身向著茹德倫一禮，道：「陛下。臣管教不嚴，請陛下降罪。」
茹德倫揮了揮手，道：「算了，算了。沒事兒。大家都是為了公事而己，反正我已經習慣了。」
拉塞爾乾笑了一下。假裝沒有聽到茹德倫語中的暗刺，訕訕然的坐了下來。
茹德倫轉過頭來。向著傑羅姆道：「你接著往下說。」
傑羅姆先是看著對面的安德森將軍，冷哼了一聲，然後這才繼續說道：「陛下，我的意思是，現在對我們來說，當前唯一的目的是整合大陸聯合，只要這個目標達到。他們就無法可想。」
「低三下四求不來和平∼！」
「……」
大臣們互相看了一眼，頓時再次爆發出激烈的爭吵。
「咳咳」拉塞爾不滿的咳嗽兩聲，制止了他們的爭執。
茹德倫皇帝看了首相一眼，道：「我親愛的首相，你怎麼看？」
拉塞爾心中早有答案，穩重的一笑，道：「要我說嗎，陛下，他要不這麼做，就不是洛林伯爵了。」
茹德倫皇帝怔了一下，然後笑著搖搖頭，摸了摸手指上碩大的鑽戒。這答案顯然不是他想要的。
皇帝轉了一下眼睛，隨即又一點財務部次長羅昆德男爵，也就是羅琳娜的父親，道：「我親愛的羅昆德次長，你和洛林的關係不錯，以你來說，他這次做的怎麼樣？」
羅琳娜和洛林的關係早已不是什麼秘聞。
不過羅琳娜男爵小姐在茹曼城是個異類，她很早就離開家，現在已經是楓葉丹林著名的法師，和茹曼城的世家貴族們沒什麼聯繫，大家漸漸也就忘了這一茬。
現在茹德倫皇帝提起，他們頓時又想了起來。
羅昆德次長這幾年也沒少沾羅琳娜的光，羅琳娜每次回家都會帶上禮物，又是地產又是房產，現金珠寶什麼的一個都不少，飛鷹集團的新產品也可勁往家裡塞。
羅昆德次長心裡暗罵一聲倒霉，暗道，以凱瑟琳來說，你和洛林那小子關係也不遠，非得問我幹什麼？
不過羅昆德次長也就心裡腹誹一聲，該說還是得說的，緩緩的道：「我覺得洛林這次做的不夠好，有些任性了。」
眾人頓時感到驚訝，心說：這老丈人怎麼批評起女婿來了？一直聽說，羅昆德是妻管炎，難道他就不怕心疼女兒女婿的老婆衝他發飆？
「不過∼！」羅昆德次長話鋒一轉，道：「年輕人嘛，熱血魯莽很正常。
俗話說年輕人犯錯誤，上帝都會原諒。我看就把他叫回來，狠狠的批評一次。好好地教育教育他。」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暗罵一聲老狐狸，誰都知道，所謂的以批評作為處罰，其實就是表揚的意思。
尼瑪啊∼！
看看什麼叫水平，這就叫水平∼！
人家幫洛林說話，還讓別人挑不出一點毛病。
茹德倫皇帝平淡的點點頭，道：「諸位。針對維和部隊的不信任提案，本質是在藐視由茹曼帝國主導的國際秩序，意圖破壞人類世界的團結和和平。」
雖然他們可以任意妄為。但是我們茹曼做為一個負責任的大國，有擔當的大國。有義務維護地區局勢與世界和平的大國。
對於這種無賴和流氓行為絕對不能姑息。我們要全力阻止不信任案的通過∼！」
在場的一眾鷹派大臣頓時熱淚盈眶，紛紛鼓掌喝采。
「說的好，說的太好了。」
「陛下聖明。」
「……」
做為茹曼人，大家都擁有這種泱泱的大國氣度，就喜歡把別人家東西全都看成自己家的。
如果洛爵爺在的話，他就會發現，剛才茹德倫皇帝的話中再加上幾個『民主，自由』了什麼特有名詞。他們和後世一超獨霸，到處耍流氓的米國鬼子模一樣了。
茹德倫皇帝謙虛地抬了抬手，然後繼續說道：「眾卿，還有其他事情沒有。如果沒有的話……
好了。散會。」
大臣們互相看了看，紛紛推開椅子站起來，向茹德倫皇帝躬身施禮，而後收拾各自的東西，低聲議論著離開會議室。
最後只剩下首相拉塞爾和皇帝兩個人——首相在會後留下已經成了慣例。
看著禁衛軍重新關上大門。拉塞爾長歎了一口氣，道：「眾矢之的啊∼！」
茹德倫皇帝也疲倦的揉揉腦門，昨天晚上他也沒有睡好，在床上被吵醒。
「為了幾個錢？」拉塞爾的表情有些失望。道：「值得嗎？向魔族走私，這不是授人以柄。洛林怎麼會犯這樣的錯誤。」
「幾個錢？」茹德倫皇帝嘿嘿一笑，幽幽的道：「那可不是幾個錢。我今年撥給你的幾百萬特別費。就是從這裡來的，我親愛的首相，你花的就是魔族人的錢。」
拉塞爾恍然大悟，原來茹德倫皇帝在洛林的走私行當裡也有股份，怪不得這位老大今天心情一直不好。
一想到自己每年三四百萬的自由撥款可能沒有了，拉塞爾登時也將萊裡亞王國恨上了，心說你們多這個事幹嘛，光是這個走私買賣牽扯到多少勢力，說出來就嚇死你們。
既然茹德倫皇帝有股份，哪梵蒂諾一定也要分一杯羹，楓葉丹林也不是沒可能。
「好傢伙，萊裡亞的孫子一下將大陸三大巨頭得罪全了。」拉塞爾心裡偷樂，忽然嗤笑一聲，引得茹德倫皇帝驚訝的看著他。
拉塞爾像是想起了什麼笑話，道：「其實昨天最後，萊裡亞的代表說了一句話，他說，洛林的祖上哈爾，洛林，因平定叛亂叛亂的功勞而成為公爵，未來洛林一定能勝過哈爾，不管是大公還是親王，都指日可待。
這不是笑話嗎？他一定是不瞭解咱們的茹曼的規矩，異姓不封王。」
茹德倫皇帝猛然一震，雙眼露出精光，嚴肅的看著拉塞爾，道：「我親愛的首相，你心裡有話儘管直說∼！」
拉塞爾露出一個隱隱的微笑，娓娓的道：「陛下，你想過如果真有戰爭，在戰爭勝利結束之後，帝國的政治格局會變成什麼樣的嗎？
以洛林現在的功勞，重獲公爵的爵位一點問題都沒有，在那之後，再轄大勝聲威，我們該怎麼獎賞他的功勞？
怕是只剩下裂土封王了。」
這句話如同利劍一樣，直指茹德倫皇帝的本心，茹德倫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
拉塞爾道：「當然，我肯定，洛林爵爺和他祖上哈爾公爵一樣淡薄名利。但是，人在到了某個位置之後，就會變的身不由己，就算他沒有想法，也難保他的手下，附庸沒什麼想法。」
茹德倫皇帝抿著嘴，別過頭去注視著窗外，猶豫了良久，道：「你有什麼想法？」
拉塞爾握著雙手皺眉思索了片刻，道：「他太熱了，需要冷一冷，年輕人，能提的起，更應該能沉的下。」
「嗯……」茹德倫皇帝緩緩點頭，沉聲道：「給他打個電報，他好久沒回奈安了，身為總督，也該回去處理一下堆積的政務。」
拉塞爾露出勝利的眼神，頷首道：「是，陛下。」
掃開洛林，儒略大公又忙的走不開，拉塞爾才能主導茹曼帝國在聯合國中的事務，主導維和部隊的組建進程，在即將到來的整合中，為自己贏得更大的話語權。
要不然維和部隊完全被儒略大公和洛林翁婿兩人把持，連茹德倫都插不進一根針。
主導聯合國，控制維和部隊，對拉塞爾未來整合全大陸的雄心，有極大的助力，這一個名垂千古的歷史功勞，拉塞爾可不想讓給別人。
再說洛林驚天動地的功績也太多了。
茹德倫皇帝歎了口氣，意興闌珊的站起來，背著手慢悠悠的走向會議室之外。
拉塞爾立刻擬定了一封電報，傳給楓葉丹林的洛林。
但是茹曼城這邊的電報剛剛發過去，從楓葉丹林傳來一份電文，上面寫著「奈安有急事需處理，暫離楓葉丹林返回奈德爾」，落款是洛林，凱瑟琳和雷歐。
看到這份電報拉塞爾感到自己的牙根隱隱發疼，吧唧吧唧嘴，心裡如同吃了黃連一樣苦，心裡暗罵：你小子是不是計劃好了算計我，這可好，搞的我裡外不是人。
洛林自己在風口浪尖上選擇了後退一步，主動回去了避嫌了，這讓緊跟著從茹曼城發出的催促他回去的電報，顯得有些薄情寡義。
凱瑟琳會怎麼看？儒略大公會怎麼看？茹曼人會怎麼看？
大家都會認為是茹德倫，是他拉塞爾在關鍵時刻，毫無節操的犧牲了洛林爵爺，向別人退讓。
當他將這份洛林打來的電報，茹德倫皇帝也傻眼了，捏著電報呆呆的看著自己的首相好一會，才抱著僥倖的心理，道：「你的電報發出了嗎？」
拉塞爾板著臉點點頭。
「這……」茹德倫皇帝恨的拍拍桌子，苦惱的道：「妮可又該恨我了。你呀你呀，你說你辦的這叫什麼事？」
拉塞爾也是心裡大恨，暗罵，尼瑪，你小子早發兩個小時電報會死嗎？
拉塞爾卻沒考慮到，因為時差的關係，楓葉丹林這會才剛到上班時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