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我是大領主 第五百二十四章 星星湖大決戰(二十五) 文 / 虎牢
第五百二十四章星星湖大決戰(二十五)
帕克林根看到自己的手下和大祭祀的護衛們打在了一起,非旦不緊張,而反是哈哈大笑。
大祭祀是半獸人們的精神領袖,其實手下並沒有多少的士兵。大部分的手下都是各個部落自願投過去的戰士。
儘管他們這一次是清巢出動,而且一個個全都是百里挑一的精英戰士,異常的英勇,但是自己的親衛們也不是吃素的,刀光劍影當中,鮮血飛濺而起。
在短短的數息之內,雙方已經是互有死傷。
兵器碰擊時的聲響,還有戰士們的怒吼聲,刀劍刺入**的破革聲,受傷的慘叫聲,各種聲音交織在一起,極是混亂。
嗅到空氣中傳來的血腥味道,帕克林根突然感到了一種奇怪的安心,這才是自己所知道,所熟悉的戰爭。刀對刀,劍對劍。大家帶著小弟,操著西瓜刀,鐵鏈,棍子互相砍殺。
像洛林那種根本無法靠近的戰爭,對於他們來說實在是太過於不可思議。就像是雙手雙腳被捆上了一樣,令人感到極其的難受。
此時,就見那些親兵們在大祭祀手下那些護衛的猛攻之下,步步後退。
帕克林根看了,卻是絲毫不懼,反而是大聲狂笑。
要知道,這旁邊集結起來的可都是他的族人士兵,帕克林根已經是佔盡了主場優勢,在這裡跟他打起來,真是活的不耐煩了。
他當下高高地舉起了雙手,高聲叫道:「士兵們,聽我的命令,給我殺∼!現在是你們立功贖罪的機會了,快點給我殺,給我殺,給我殺……」
但是他越叫的厲害,卻發現那些士兵和他們的家人們用一種看白癡的表情,冷冷地看著他。
帕克林根不禁一愣,說到後來,聲音不自覺地就低了下去,最後嚅囁了幾句。停了下來。
但是緊接著,他反應了過來,當下心頭的怒火狂升:這些個老百姓們居然敢不聽號令,這如果傳出去,自己的威信可就要掃地了。
他用自己帶著碩大金戒的粗胖手指,點指著面前的眾人,怒聲吼道:「你們想幹什麼?居然敢不聽我的號令,是不是都想要清門抄斬啊∼!」
他頓了一下,繼續吼叫道:「聽我號令,給我殺上去,將他們全數殺了,以前的事情我就可以從輕發落,否則……」
不等他把話說完,就在此時,有人高聲怒吼了起來。
「殺了他∼!」
立時引的眾人山呼海嘯一般的怒吼。
「殺了他∼!」
那聲音如同雷霆一般炸響了開來。所有的聲音全都匯聚在一起,變成了三個字:「殺了他∼!」
帕克林根當即嚇了一跳,不禁步步後退。色厲內恁地高聲叫道:「你……你們想要幹什麼?別忘記了,我是你們的族長∼!我是你們的族長∼!信不信我將你們滿門抄斬,我要殺光他的全家……」
就在他的高聲大叫當中,緊接著,就見波拉克族的戰士們已經怒吼著向著他們的族長猛撲了過去。
帕克林根當即嚇的面無人色,尖聲叫道:「我是你們的族長,我是你們的族長∼!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但是在他的高聲尖叫當中,就見那些半獸人戰士和他們的家人們已經如同巨大的浪潮一般撲了過去。
在一瞬間,他們就將帕克林根和他的親信們淹沒掉了。
他們瘋狂地衝過去,用刀砍,用斧剁,用牙咬,用手撕……
帕克林根原本也算的上是一個梟雄人物,但是在他生命最後的時刻,這位可憐的族長也還是沒有明白過來:這些族人怎麼可以造他的反?這還有天理嗎?難道族人們不應該天生就服從自己的嗎?
最後等一切都結束之時,在地上只餘下了一片可怕的血跡。帕克林根和他的那些親信,以及軍官們全都已經消失不見了。
只有地上殘留散落的幾件金銀飾品和華貴的衣料殘片,可以證明他們曾經存在過
一眾半獸人們氣喘吁吁地坐在地上,瞪著黃褐色的眼睛,嘴角上還沾著殷紅的血跡,用野獸一般瘋狂的眼神,互相打量著對方。
在此同時,這裡的騷動立時引起了連鎖反應。
各個準備出發的部隊原來也已經到了爆發的邊緣,此時看到有人帶頭,這些已經被家人的淚水浸透了心腸的兵痞們當下毫不猶豫地發生了嘩變。
他們抄起傢伙,對準了自己的軍官。
有些想要抵抗的軍官剛剛拔出刀來,當即就被士兵們亂刃分屍,砍成了肉醬。
而那些不太堅定的傢伙看到風頭不對,隨即就舉起了手來,高聲大叫:我是臥底,我是堅決擁護大祭司的∼!
更有些軍官們看到大勢己去,由於他們和族長的關係太過親密,知道這些士兵們是不可能放過自己的,當下伏劍自刎,追隨自己的族長而去。
有位帕克林根的近親軍官雖然僥倖逃生,但是卻也是唉歎:「那個人不僅是將戰火燒到了草原,而且還將惡魔帶到了我族的心中。以忠誠英勇而著稱的半獸人也學會了背叛……」
這句話很有時代的特徵。充分證明了『屁股決定腦袋』這個偉大的真理。
那些傢伙們只是看到了,半獸人戰士們背叛了自己的軍官族長,對著他們舉起了手中的刀劍。卻不想想,究竟是誰?
究竟是誰首先背叛了這些可憐的半獸人百姓?
忠誠是所有智慧生物的高貴品格之一,但是這『忠誠』卻是如此的昂貴,都是由熱血與生命這代價的,因此上,必須要有相應的『忠誠』來回報的∼!
由於有大祭祀坦斯克瓦多坐鎮,這場半獸人內部的嘩變發生的很快,結束的也很快。
一眾軍官和族長們將手中刀劍上的血跡擦拭乾淨,再次來到了坦斯克瓦多的身邊。
他們就像是看到老師的幼兒園小朋友一樣,眼巴巴地看著這位大祭祀:要知道,一個時辰的時間已經到了∼!
他們可不是帕克林根那個無情的梟雄,為了自己一個人,可以隨便拋下所有的累贅家眷。
他們都有自己的家人,有孩子,有家產。這些全都是他們所珍愛的東西。縱然是死去,也不願意分開。
正是因為這個,所以他們這才咬著牙,堅持著一直奮戰到了現在。
更何況,就算是拋棄了家人,所有的一切,從這裡逃走,那又怎麼樣?
從今以後,帶著所有人的詛咒,背負著罵名,如同野狗一樣一樣到處流浪?那時候,只有遠遠地離開這個地方,躲到湖的另一邊去,才可以遮住身上的恥辱。
既然逃是逃不走的。
那麼現在他們也只有兩個選擇。
而且由於剛剛的騷亂,已經浪費了大量寶貴的時間,現在已經是迫在眉睫。
洛林那支毀滅大軍已經重新做好了進攻的準備,隨時都可能將那可怕的炮火傾瀉在眾人的頭上。
現在……現在必須有個人挺身而出,拿一個主意出來∼!
是戰,那麼大家就發動全族之力,不管是婦女還是兒童,都要拿起武器,與敵人展開浴血拚殺。轟轟烈烈地戰上一場,直到戰到最後一人也倒下去。
縱然是半獸人全數死光,但是也可以在世間留下一段偉大的英名。
讓世人都知道,縱然面對著那個強大的人物,半獸人們仍然沒有屈服。
他們曾經勇敢地戰鬥過∼!
如果是降,那麼大家就趕快派出使者出去,免的等那人把炮火傾瀉到自己這些人的頭上,那時再投降,可就有不少的人都是白死了∼!
雖然大家全都知道面對現在的這個情況,究竟該怎麼做才是正確的。但是那句話卻實在是太過沉重了。
他們不敢,沒有能力,也沒有資格來說出那句話來。只能是靜靜地望向了他們的大祭司,半獸人當中最為偉大的智者——坦斯克瓦多。
坦斯克瓦多眼睛從一眾人等的臉上一一掃過。
這些全都是半獸人當中的精英。
這些族長,酋長,薩滿、祭祀們,全都是半獸當中的有名的英雄。
他們每一個人的背後都有過一段,或者是好幾段驚心動魄的傳奇故事。
什麼生撕虎豹,徒手搏獅,欺男霸女,謀權篡位,興兵滅族……這些事情更是數不盛數。
但是現在這些英雄們卻全都已經被那個人……這些英雄們已經被那人嚇破了膽子,如同小雞崽一般乖巧老實,只要看到天上的飛鷹掠過,當即就會躲在老母雞的翅膀下面,瑟瑟地發抖。」
他轉頭看向了營門之外,只見遠處帝國的飛鷹戰旗正在風中獵獵飄擺,黑色的雄鷹猙獰兇猛,直欲飛出,擇人而食∼!
在那旗下,依稀可以看到有一個人已經緩緩地舉起了右手。
隨著他的那個動作,無數黑洞洞的炮口一字排開,炮後的傳令兵也已經高高地舉起了手中的紅旗,火藥手也將冒著滾滾黑煙的火把湊近了炮後……
坦斯克瓦多當下心頭一緊,他知道,一旦對方的手落下,那無數的炮口處必然噴出熾熱的烈焰,然後將無數炮彈傾瀉在自己這些人的頭上,將這個營地變成一個可怕的地獄。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輕聲道:「我們接受帝國提出的條件,我們……我們……我們投降∼!」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所有的半獸人當即全都感到了身上一輕,好像有一座大山從自己的肩上挪走了一樣。
但是在此同時,他們卻面面相覷,沉默不語。
也不知是從哪裡,首先傳出了低低的啜泣聲,隨後那啜泣聲像是瘟疫一般,飛快地傳染了開來。
在數秒之後,幾乎所有人都低聲地嗚咽了起來。
半獸人們千年以來的驕傲與榮譽,所有的犧牲與奮鬥,熱血與悲歌,無數的傳奇與故事……
所有的一切,隨著大祭祀口中吐出的那幾個字,全都煙消雲散,隨風飄去。
他們並不明白,為什麼?
為什麼會這樣?
為什麼我族奮鬥了千年,結果卻是如此的不堪一擊?
那個人只是動動手指,就將這千年的光榮與驕傲擊的粉碎∼!
為什麼?
士兵們在悲痛之下,也無力再握緊自己的兵器。
那些雪亮的長刀,寒光閃閃的大劍,還有鋒利的重斧全都掉落在地上,叮零噹啷地響成了一片。
但是這些半獸人們卻仍然拚命地堅持著他們最後的一絲驕傲。
雖然他們已經悲傷的跪倒在地上,雙手掩面不住地低聲啜泣,但是他們卻咬緊了牙關,並沒有放聲痛哭。以免的讓那些人類看了他們的笑話。
坦斯克瓦多雖然仍然筆直地站著,但是在這和煦的春風當中,卻感到了無邊的寒意,全身上下卻不住地顫抖。
他的手緊緊握住了枴杖,如同痙攣一般,只有這樣才能支撐住自己的身體,饒是如此,他也是前後晃動了幾下。
旁邊特庫裡多姆看了,急忙上前,伸手一把扶住了他。
坦斯克瓦多定了定神,然後這才緩緩地舉起了手,低低的聲音道:「我能行∼!」
說著,掙扎著擺脫了特庫裡多姆的挽扶。
他一轉身,將手中的枴杖舉了起來,一臉的肅容,向著特庫裡多姆說道:「特庫裡多姆,我的兄弟,去吧。拿著我的枴杖,去交給那人……」
他哽咽了一下,然後長長地出了一口氣,這才繼續道:「去交給那個人吧,我們既然已經輸了,就不要讓我族的鮮血再白白地流淌了。」
特庫裡多姆也是一臉的悲淒,有些恍惚地看著那根枴杖,一直遲遲地不願意伸出手去。
坦斯克瓦多突然咧嘴笑了一下,道:「拿著吧,我知道你惦記這個不是一天兩天了……」
特庫裡多姆當下臉上一紅,剛要張口辯駁,但是還沒有說話。就聽坦斯克瓦多歎了一口氣,繼續說道:「可惜的是沒有機會給你了。」
特庫裡多姆頓時心頭一緊,好像是聽到了不祥的預言一樣。
他低頭看了看那枴杖,然後抽了抽嘴角,勉強算是一笑,然後澀聲道:「我的兄弟,這個是要交出去的,我當然是沒有機會拿到了……」
坦斯克瓦多一伸手打斷了他的話,繼續道:「你去到那個人的軍中之後,有這個東西在手,他以後一定會重用你的。所以一定要睜大你的眼睛,好好地看看清楚。
看清楚,他們究竟比我們強在什麼地方。
看清楚,我們為什麼會失敗。
只有瞭解了他們,瞭解我們的敵人,我們才有機會重新站立起來,有機會重新獲得自由。
知道嗎???!!!」
說到後來,他的聲音轉厲,如同雷霆一般轟然作響。
特庫裡多姆心頭大震。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深深地躬下了身去,平靜地道:「我以祖先的靈魂發誓,必然竭盡所能,定不負您的囑托」
坦斯克瓦多轉過頭去,看著身邊的一眾族長們,道:「你們也是一樣的,知道嗎?」
一眾人等當下也全都躬身一禮,深深地埋下了頭去,同聲說道:「我等必然謹記在心∼!」
坦斯克瓦多點了點頭,然後向特庫裡多姆說道:「你快去吧。相信那人已經等的不耐煩了。雖然他還是沒有開火炮擊,但是我們不能將他的好意視為懦弱。不要惹怒他,不要讓他的怒火降臨到我族的身上。」
特庫裡多姆還要再說些什麼,但是看到坦斯克瓦多揮了揮手,不住地催促自己,當下只得躬身一禮,然後拿著那根枴杖,飛奔而去。
坦斯克瓦多看著他遠去的身影,突然感到胸口一悶,緊接著喉頭一甜,他知道不好,想要忍下,但是結果最終還是沒有忍住,當即『哇』地吐了一口鮮血出來。
旁邊的一眾族長們看了,當即齊齊地驚呼了一聲。他們全都搶步上前,就要將他扶住。
但是坦斯克瓦多一甩手,將眾人全數甩開,怒聲喝道:「我還沒死呢∼!不用你們扶∼!」
眾人看了,當下全都嚅嚅而下。
坦斯克瓦多閉上眼睛,站在原地,靜靜地等了一會兒。
果不其然,只是過了片刻的時間,遠處的帝國兵團方向已經響起了如潮水一般驚天動地的歡呼聲。
他當下長長地出了一口氣,不管怎麼說,既然那個人接受了自己這邊的投降,那麼這場戰爭就算是結束了。
他看了一眼站在身邊的一眾族長酋長們,那些人的臉上全都露出惴惴不安的神色。現在已經投降了,那麼大家今後是生是死,就要掌握在那個人的手中。看他高不高興了。
有人甚至是在低下頭去,扳著手指默默地計算著什麼。似乎是打算著,用手頭上多少的東西,可以去向那個人行賄。好換取寬大的處理。
這應該是不難的,因為根據傳言,那個人雖然打仗很有一手,但是卻也是一個貪財鬼。刮地皮刮的極是厲害,天高三尺,地薄七分,號稱是『冥王之友』,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應該給他多少錢財?
坦斯克瓦多憑藉著多年的經驗,用他那雙世故的雙眼,一眼就看穿了那些人心中的想法,當下鄙夷地一笑。
他若有所指地向著眾人說道:「你們放寬心吧,如果你們以前沒有對人族的百姓幹過多少壞事,那個人肯定是會放過你們的。
如果你們以前做過壞事,那麼趕快回去,把家裡的財產全都分出去吧。因為不管你給他送多少的錢,他還是會把你刮個乾淨,然後再把你送上斷頭台上。」
一眾人等當下全都愣住了。互相看了看,默默地消化著這位偉大智者的話。他們可是知道,這位大祭司擁有過人的智慧,是從來都是不會說假話的。
不管是當時他的話是顯的多麼離奇難懂,但是他每一句話最後都會得到了應驗。
但是洛林爵爺,那個貪財鬼會不貪錢?這怎麼聽,怎麼像是一個騙小孩子睡覺的童話故事。
坦克斯瓦多看出眾人的疑慮,當下歎了一口氣,在這個時刻,他為了保護半獸人的這些精英們,不得不認真地解釋道:「是這樣的,如果有人沒有幹過壞事,他所賺的錢肯定是不夠多的。
以那個人的個性,那點兒小錢兒是連彎下腰都不值的,肯定是不會看上眼的。
如果干了壞事。賺多了錢,那個人為了刮個乾淨……「
他頓了一下,反問道:「在你們看來,究竟是拿一些賄賂,臭了自己的名聲,還是抄了別人的家,把錢和珍寶一分不剩地全數刮乾淨。
這兩個哪一個更有效率?哪一個更得人心?
要是你們自己選,你們會選哪一個?」
一眾半獸人族長們互相看了看,當下有人寬心地拍了拍胸口,也有人卻是面露驚恐之色。但是更多的人卻是更加疑惑不定。
那些傢伙都是犯過一些錯,搶過一些東西,但是卻又沒敢搶太多的,恰恰在那兩者之間,不知道自己的罪責究竟是要被砍頭,還是可以輕輕地放過。
坦克斯瓦多只得又補充道:「相信我吧,只要不是罪大惡極的人物,為了安撫人心,他是不會胡亂殺人的。你們只要是老老實實的聽他的安排,就可以平安度過。」
「罪大惡極?什麼才算是罪大惡極的?」
坦克斯瓦多道:「罪大惡極?去年,那些被維欽及托列克鼓動著,去人類地盤搶東西的傢伙就是罪大惡極,他們應該已經被那個人給殺光了。所以你們不用擔心的。」
聽了他這話,大多數的大佬們當即額手稱幸,歎息不己。
坦克斯瓦多也懶的再理他們,一甩長長的袍袖,扭身就走。
眾人看了,不由一怔。
有人當下低聲叫道:「大祭祀啊,您去哪裡?我們還需要您的指引呢。」
坦克斯瓦多停了下來,道:「我去下一個詛咒。給那個人下一個詛咒。一個讓所有人都會記得我們的詛咒。哪怕我們所有人都消失在風中,也會讓人們記起我們的詛咒。
然後,我,簽下了半獸人投降條約的我,將自我流放,到大草原的深處去流浪修行,以懲罰我的過錯。」
說完,頭也不回地走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