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我們是侵略者 第一百八十八章 火力覆蓋 文 / 虎牢
第一百八十八章火力覆蓋
隨著那聲軍號聲響起，遠處傳來了沉悶的轟響，那是數萬雙的軍靴整齊劃一地踏在大地之上所發出的聲音。
透過淡淡的白霧，可以看到地平線的另一邊，湧現出一道反射著金屬光澤的淡淡黑線。
那黑線緩緩靠近，漸漸清晰了起來。
然後變成了了一點點依稀可見的黑影。
這些黑影像是沒有止盡的潮水一般，從大地的另一端緩緩不斷地湧了過來。
到了最後，他們變成了一支近數萬人的大軍。
這支精銳的帝**團帶著沖天的殺氣，長驅而來，直逼楓葉丹林堡下。
那些身披重甲的士兵們動作整齊劃一，正步前進，隊列整齊得猶如用刀子切過的一樣，腳步聲轟隆作響，悶雷似的迴盪在大地之上。
鋼製的軍靴毫不留情地踏過了枯草、落葉，道邊的微微白雪。那些東西雜在一起，在瞬間就變成了污黑色的爛泥，然後被跟上來的戰士踩入地下。
這些帝國士兵們一個個身著重甲，頭戴幾乎全包的銅盔，上面別著血紅的盔纓，左手持紅色的多層塔盾，右手舉著投槍，腰間挎著長劍，看起來威武莊嚴。
每一千人排成一個小方陣，頭插白羽的千夫長走在方陣的最前面，數十個方陣組成的長龍一絲不亂。
當他們邁著整齊而沉重的步伐越來越近，就連大地也開始顫抖起來。站在城頭上的眾人甚至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從腳下傳來的那微微的顫抖。
城頭上，歷經多年而未打掃的灰土在那震動之下，也是撲簌簌，一個勁地往下飄落。嗆的那些躲在城下的衛兵們不住地咳嗽。
當所有的帝國戰士來到了城下，前鋒抵達了魔法塔攻擊範圍之外。
這時，就聽「嗚……嗚……」，又一聲軍號聲響起。
隨著那高吭的號令，士兵們舉起了巨大的塔盾，豎起鋒利的戰矛，在一瞬之間，就變成了一座座堅不摧的鋼鐵方陣。
緊接著，那些精銳的戰士們齊齊一跺腳，同時發出一聲怒吼：「殺∼！」
那怒吼聲撕天裂地，直上九霄。
學院的眾人早早就接到警報，衝上了城頭。
但是這些從來沒有經歷過戰爭的人們，看到對方軍陣這撲面而來凜凜殺氣，卻無一不是被驚的面容慘白、目瞪口呆。心中只剩下了一個念頭：這就是戰爭嗎？這場仗如果打起來，我還能活多久？
這些純真善良的人們這才發覺，他們是被洛林的空頭許諾給騙了。
他們以為打仗就是搶錢搶東西搶女人，可是卻沒有意識到，戰爭中，從來沒有誰規定過只許自己搶別人，而不許別人搶自己的這一類便宜事情發生。
而當他們意識到這一點，別人也能搶自己東西，要了自己性命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已經被洛林給綁在了一輛時速超過五百公里的列車，就是想要跳車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一想到這裡，這些人紛紛心懷怨恨地向城頭最高處，也是最顯眼的指揮所看去。
只見在那個高高的塔樓之上，龍崖草家族的洛林爵爺正坐在椅子上面，蹺著二郎腿，一手端著一杯紅酒，正閉目養神。
在他的旁邊，一名身形窈窕，風華絕代的女子正抱著一把奇怪的樂器，一邊彈奏著音樂，一邊曼聲輕唱著動聽的歌曲。
儘管離的尚遠，但是他們卻仍然可以聽到那女子如銀玲一般無比動聽的聲音。眾人在學院日久，一下子就可以聽出那聲音是學院四大美女之一的阿黛兒小姐。
眾人見此，不由氣結。紛紛暗道：這個混蛋∼！大戰在即，卻還在這裡泡妞享受。真真是不知死活。
但是他們並沒有覺察的是，洛林的這種動作，卻好像比任何的安慰演講都更加有效，在不知不覺之中，眾人心底的那種恐懼，卻漸漸地消失殆盡了。
這時，洛林從眼縫裡向外望了一望，看到對面軍團的隊列整齊的就像閱兵式上的方陣一樣，不禁不屑地嗤笑了一聲。
洛林爵爺是何等樣人，一眼就看出這些英勇的士兵們雖然看上去很好，很強大。但是卻缺乏一種氣勢，那種經過戰火考驗，浴血沙場、百戰餘生的精兵悍將才有的氣勢。
他們並沒有視死如歸的決心與勇氣。這樣的軍隊只能去嚇唬嚇唬那些屁都不懂的死老百姓。要真是打仗……
洛爵爺心頭一寬。暗暗想道：「看來這阿爾摩哈德人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嘛∼！」
這時，隨著一聲令下，身穿黑袍的糾查隊員們如狼似虎地衝上了城頭。
他們腦袋上繫著一根寫著『憲兵』的白布條，手中拎著粗大的鞭子，一看到誰手腳緩慢，不守崗位，立時就一頓鞭子披頭蓋臉地打過去，揍的那些傢伙們嗷嗷直叫，連滾帶爬地跑回自己的崗位。
各級的軍官們也紛紛清醒了過來，各自大聲喝罵著，踢打著自己手下的士兵，高聲叫道：「拿好你們的武器。快，快給我衝上去。把好自己的崗位。絕對不許任何一個敵人玷污我們的學院。誰要是敢臨陣脫逃，立殺無赦。」
他們像是驅趕綿羊一樣，無情地揮動手中的鞭子刀鞘，將那些士兵們趕到了城頭上。
眾人坐在城頭之上，聽到那些鬼哭狼嚎一般的聲音，卻直如未聞。
洛林更是一閉眼睛，向椅子裡縮了縮身體，喃喃地道：「黛爾，唱的聲音高一點兒。外面好像有些吵的樣子。這樣讓我怎麼聽清你動聽歌喉。」
阿黛爾聽了意中人的誇獎，立時心中一陣喜悅。
她甜甜一笑，柔聲道：「好，就聽你的。」
希爾梅莉婭看到那些士兵們被揍的鼻青臉腫的模樣，有些看不下去，一皺眉頭，然後上前一步，道：「洛林，你就放任他們這麼打罵士兵？這是不是太殘忍，太不人道了一點兒？」
阿黛爾聽到有人說話，不由手指一緩，就要停下來。
洛林也不睜眼，道：「接著唱啊，這麼動聽的歌兒，我聽的正高興呢。」
阿黛兒嫣然一笑，道：「知道了，你喜歡，我就接著唱給你聽。」
說著，撥著洛林的那個吉它琴弦，又接著低聲唱了起來。
洛林一翻眼皮，看到希爾梅莉婭臉色已經鐵青了下來，甚至有火山爆發的跡像，他輕輕地歎了口氣，這才不緊不慢地道：「梅莉婭，慈不掌兵，義不掌財。你看看清楚，面對著六萬大軍。這些人都已經怕的要死，嚇的都快要尿褲子了。」
希爾梅莉婭聽他說的粗俗，不由一挑黛眉。
洛林又接著道：「這是戰爭，這裡是戰場，容不下任何的懦夫。現在他們怕敵人怕成這樣，不是像哄孩子一樣可以哄下去的。想要讓他們鼓起勇氣做戰，唯一的方法就是讓他們更加怕我。讓他們知道我比敵人更可怕。」
「這是什麼鬼邏輯？」希爾梅莉婭一愣，隨即氣急反笑，道：「這樣就可以讓他們打勝仗了？」
洛林喝了一口酒，慢吞吞地道：「不，這樣一來。他們就會清楚地知道自己死定了。所以也就不會再慌張了。」
說著，伸手向城內指一指。
希爾梅莉婭回頭順著他手指的方向一看，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
只見在他們身後不遠處，一小隊督戰隊的弓箭手正從隱蔽所裡魚貫而出。
他們排著一道極為鬆散的散兵線，手握著弓箭，引勢待發，靜靜地站在那裡。那閃著寒光的鋒利箭頭對準的並不是城下，而是城頭上的一眾士兵們。
城頭的兵士們也發現了那一隊弓箭手的作用，立時一陣慌亂。但是隨即在軍官們的毫不客氣的踢打怒罵之下平靜了下來。
這些士兵們此時發現後退已經完全都被堵死，既使是不死在敵人的手裡，也要死在督戰隊的箭下，除此之外，再也無其他方法可想，因此上，只能是集中精神，怒氣衝天地向了對面的敵人。
這些從未經歷過戰爭的人們在洛林不斷地撩撥之下，終於度過了初上戰場的慌亂和恐懼，定下心神，可以直視自己面前的敵人。
洛林感受到空氣中那微妙的變化，不由微微一笑，閉著眼睛，繼續聽著阿黛兒唱歌。
雷歐趴在堞牆之上，一臉興奮地看著對面的敵人，高聲叫道：「哇∼！他們又有很多人上來了。快看，快看，中間那個大大的豬頭旗豎起來了。中間那個傢伙穿著金光閃閃的，哇，看上去好像很有錢啊∼！」
「金光閃閃……」薇拉出於本能，那雙可愛的小耳朵立時就豎了起來。然後一個箭步搶了過去，擠在了雷歐的身邊，高聲叫道：「哪裡，在哪裡？」
等她看清楚之後，那雙藍色的大眼睛，立刻就變成了心型，然後深深地歎息了一聲，道：「看上去真的是很有錢啊∼！」
這兩人在城頭上不住地大呼小叫，那沒心沒肺的樣子，讓人看了不禁莞然一笑。
希爾梅莉婭看到對面的動向，又有些忍不住道：「洛林，看他們的樣子，好像是想要攻過來了。你就一點兒也不著急？」
洛林不緊不慢地哼了一聲，然後睜眼看了一下，懶洋洋地道：「急個什麼勁？兩軍對壘，炮戰為先。他們不會這麼快就攻……」
他剛說到這裡，就聽對面又一聲號角聲響起，緊接著，就見一大隊士兵脫離了中軍大隊，吶喊了一聲，就向這邊衝來。
洛林看到對方這一出乎自己意料的動作，不由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也不顧旁邊凱瑟琳眾人的取笑，一下子就竄到了城頭上，向外看去，心中暗道：對方的指揮官難道是個腦殘嗎？居然真的就這麼大大咧咧地派兵攻打？這其中難道有什麼詭計？
他看到對方奔跑著進入到了城頭弩炮的射程之後，不由冷笑了一聲，就是再有什麼詭計，也只有是死路一條。
他輕輕咳了一聲，然後緩緩地舉起了左臂。道：「各個炮位注意，準備射擊。」
身後的傳令兵立時衝上前來，一邊高聲怒吼著，一邊向著四周狂亂地揮舞著令旗，用剛剛學到的旗語，傳遞軍令。
緊接著，就聽四周傳來了一陣稀里嘩拉的弩炮上彈聲響。
洛林看著對面狂奔而來的士兵們，緊緊地抿著嘴唇，一邊在心中不住地計算，一邊平靜地道：「穩住，穩住，穩住……」
此時對面的帝國士兵們已經奔到城下八十米左右的距離，緊跟其後的弓箭手對著城頭，也紛紛開始拉弓放箭，進行掩護射擊。
楓葉丹林學院以前的訓練在此時終於見到了效果。
看到那呼嘯著破空而來的箭矢，不等吩咐，盾牌手們已經衝到了前面，將手中巨大的塔盾高高豎起。
除了緩緩移動炮口，瞄準敵群的弩炮手之外，其餘的眾人也是紛紛躲避。
此時，敵人越來越近，甚至可以看清楚他們臉上猙獰的表情。
身邊的測量官不顧飛來的箭雨，探出頭去，高聲地報出距離。
「六十米。」
「五十米。」
「四十米。」
「……」
那越來越小的數字像是鋼針一樣，直刺眾人的神經。
一眾弩炮手們見洛林仍然不下命令，雖然不敢擅離職守，但是卻也是紛紛向這邊投來疑惑的目光。
在帝**陣之中，那些觀望的士兵們看到他們衝鋒如此順利，以為勝利在望，紛紛地大聲鼓噪了起來。
眼看著敵人就要衝到城下的死角，再不發射就來不及了。這時就見洛林果斷地向下一揮手。
一種很銀英，很楊威利的自豪感湧上心頭，洛林心中想到，如果說自己與那個以薪水小偷自詡的無敵提督有什麼區別的話，就是自己比他帥多了。
旁邊早就已經等的焦急的傳令兵們紛紛揮舞著令旗，扯起了嗓子高聲怒吼道：「開火，開火，趕快開火。」
城頭上立時響起了一片弓弦崩動時的嗡嗡聲響。
無數的弩箭帶著死神的獰笑飛射而出，呼嘯著向地面上蜂湧而來的帝國士兵們飛去。
這些鑲了爆烈水晶的弩箭，射向了地面上的帝國士兵，粗大的弩箭在將那些可憐的士兵們洞穿的同時，狂暴的魔法水晶也爆炸了開來。
地面上頓時綻放出無數朵璀璨的煙花，巨烈的爆炸聲震耳欲聾。爆炸所產生的衝擊波如颶風一般橫掃了整個大地，吹起了無數的碎屑。
城頭上的戰旗在那一瞬間像是被砸過的鐵片一樣，變的筆挺筆挺，過了好一會兒，這才重新緩緩垂下。
眾人被那狂暴的衝擊波給吹的站立不穩，幾欲跌倒。
緊接著，黑色的硝煙沖天而起，瀰漫了所有人的視線。
在如此劇烈的爆炸之下，洛林也顧不得儀態，伏下了身子，躲在了堞牆之下，等周圍恢復了平靜，他這才緩緩地站起了身來，發現自己上已經覆蓋了一層厚厚的灰土。耳朵裡也是嗡嗡作響。
他看著那滾滾的濃煙，略略估計了一下，這個爆炸的效果，不壓於三十門迫擊炮的一次齊射。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土，道：「真是太夠勁了∼！不錯。」
當硝煙漸漸散去。雙方再向那場中看去，不由盡皆戰悚了。
只見被炮火覆蓋過的那一片土地，像是被鐵犁犁過一般，地面全都坑坑窪窪，無數的殘肢斷臂像是被野豬踩翻的莊稼一樣，橫七豎八，胡亂地倒放在地上。
並且，在這個寒冷的冬天，不時地向外冒出縷縷的白色霧氣，讓人望之欲嘔。
縱然有幾個幸運的，沒有被弩炮上的爆炸給炸死炸傷，但是一個個卻也被硝煙薰的漆黑，身上的衣甲也已經被爆炸撕成了碎片，像是破布條一樣一縷一縷地掛在身上。
他們在地面上搖晃著，無助地走來走去。像是無主的遊魂一樣，伸手一碰就會倒下。
這個時代，帶了爆烈水晶的弩炮全都是極為昂貴，每射出一枚都跟是挖了心頭肉一樣，這些人何曾有機會使用這一種像是燒錢一樣的炮擊方法。
城頭之上的眾人看到對方一個大隊千餘名士兵在這麼一個齊射之後，就已經死傷殆盡，不由全都被這在洛林指導下的覆蓋性射擊，給驚的呆住了。半天之後，這才回過了神來。
緊接著，歡呼聲如潮水一般的響起。
他們紛紛敬佩地看向了洛林，幾乎崇拜的五體投地。
這些痞子們已經完全忘記了，就在剛才，洛林還在他們的背後設了督戰隊，逼著他們去送死。
洛林冷冷一笑，低聲令道：「命令他們謹守崗位，敵人剛剛只是試探性進攻，真正的戰鬥還在後面呢，讓大家不要放鬆警惕。」
旁邊的傳令兵立時答應了一聲，對著其餘的炮位又是一陣揮舞。
軍官們看到了命令之後，醒悟了過來，然後對著那些一臉興奮，狂喝亂叫著，以為自己打贏了戰爭的士兵們一陣踢打，讓他們清醒過來，各回原位。
這時，就聽對面又是一聲嘹亮的軍號聲響起。
緊接著，就見那軍陣後面閃開了數條道路。
數十輛蒙著油布的巨大機械推了出來。
那些推著車輛的大漢們在這個寒冷的冬天，一個個卻仍然熱的汗流夾背，光著膀子，喊著口號，可見那些車輛是何等的沉重。
眾人不由奇怪，這究竟是什麼東西？難道說對方還有什麼秘密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