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陰謀卷 第二十章 血戰,情殤 文 / 冷殷秋
第二十章血戰,情殤
靳夢雪聞聲回過頭去,臉色格外溫馨,與往常的冷漠截然不同。
雪望的癡了,似身體的疼痛也忘的一乾二淨。
許久,目光交接,無限柔情。
「哼!」一聲冷哼,將那二人帶回了現實,卻見藍羽面帶怒意,右手墨綠光芒越發明亮,道:「我不想浪費時間!」
靳夢雪嘴角一揚,似笑非笑,美的猶如九天仙子;身前「鳳羽古琴」白芒耀眼,又將她的臉,映有了幾分嫵媚。
「你小心!」
不知是抱著怎麼的心態,雪說出了這三個字,聲音並不大,卻足已讓靳夢雪動容。
「嗯!」她微微點頭,眼中柔情似水,只是當他轉過她去的那一刻,又變做了冷漠,冷的讓人心寒。
她究竟是誰?
雪心裡一直有著這樣一個疑問?為何第一見時,會那麼熟悉?為何她的琴音那般熟悉?
只是在他沉思的那一刻,兩道光芒已撞到了一起。
終於,正邪始終不兩立!
古道的另一邊,一場正邪對決正在僵持。
南宮寒憑借手中寒冰神劍之威,對峙著段浪源源不絕的攻勢,只是他滿頭的大汗,已讓人明白了此時吃力。
段浪宛如惡魔一般,週身血光遍佈,天邪鬼爪強盛光芒之下,招招致命,毫不留情;之前與單邪一戰所受之傷毫不在乎,卻是不俗。
只是那南宮寒卻也不落下風,見招拆招,從不躲避,寒冰神劍寒芒沖天,將四周黑氣也逼的退避三舍;白衣身影飄渺不定,四周碎石漫天飛舞,劇烈的法寶撞擊之聲更是源源不絕。
砰!
一聲劇烈爆響,地面竟是二人攻勢一劈成坑,一時間飛塵亂舞。
二人身影飛馳老遠,嘴角紛紛滲出血來,顯然這一擊都受傷不輕;只是那段浪竟忽地大笑起來,週身紅芒更是隨之搖晃,似也隨著主人心思而沸騰不已。
南宮寒拭去嘴角血液,嘴角同樣散發滿意笑容,只是帶著一絲憤怒,喝道:「今日與你一戰!卻是盡興!」
段浪收起狂妄大笑,輕輕落下地面;南宮寒亦是如此,二人似想從半空的戰鬥,換至地面;二人相隔數丈,四周再度陷入平靜,只有那陰風拂過的片刻,讓人感覺這裡不是地獄。
「既然如此!那便放手一搏!」段浪話聲堅定,紅芒襯托著那堅毅的臉,甚是詭異。
南宮寒寒冰神劍立於胸前,頓時寒芒大盛,照耀天地萬物,恍如世人尊崇的天神前來解救蒼生,冷冷道:「一招絕勝負!」
段浪微微一怔,倒怎麼也沒想到南宮寒會出此言,多少有些震驚!不過這也正和他意,當下笑道:「好!我們便一招絕勝負!」
話音剛落,南宮寒手中寒芒已是沖天而起,彷彿神劍瞬間大了數倍不止;只見他此時全力施為,全身寒光爆漲,似要將大地凍結一般,瞬間寒意橫掃四野;下一刻,沒有絲毫遲疑,身形離地半尺,身形飄渺不定,飛馳而去。
段浪心中暗歎:哼,這小子受傷之後,還有如此身手,不愧為南宮家嫡傳子孫!今日,我定要報之前一劍之仇!想罷,天邪鬼爪紅芒暴漲,包裹著段浪身形,發出震耳嘶吼,對這全力而來的一擊,好不快哉?
砰!
又是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地面飛沙走石,彷彿天地也被動搖一般。
南宮寒沒有給予對手任何喘息機會,被震飛的身形再度穩固,手中寒冰神劍發出「吱吱」聲響,彷彿正興奮著;迎頭而上,勢要拚個你死我活一般?
只是那段浪卻好不在意,天邪鬼爪週身紅芒中瞬間爆發出一層黑氣,那強大無比的力量,一下子充斥在整個古道上路之上,壓得南宮寒似乎連呼吸也都困難幾分,十分驚訝。段浪身體瞬間閃現,一連出現七道殘影,那宛如閃電般的速度,竟是讓人根本就分不出那一道才是他的本體,只是這時忽地響起一聲狂笑,道隨即:「南宮寒!莫要以為這種小小計量就可打敗我,不要太高估自己,出絕招吧!」
南宮寒臉色一變,怎會不知段浪口中所指的絕招,心中暗道:短短數日,修為精進怎會這麼快?難道他之前未出全力!哼,我就看看你到底有多厲害!想歸想,南宮寒手中寒冰已是按耐不住,寒芒凌厲無比。
只是段浪七道殘影變幻莫測,南宮寒神劍橫在胸前,緊閉雙目,靜靜觀察著四周微動!
片刻,只見他雙目忽地睜開,一道精光從中射出,身形瞬動,竟是眨眼已到一殘影身後,手中寒冰光華流動,一股強橫絕世的氣勢撲天而來,對著那道殘影一斬而下。
段浪瞳孔迅速收縮,決計想不到南宮寒竟可一擊擊中,但若躲避已萬萬來不及了!當下心中一橫,其餘六道殘影消失無蹤,手中天邪鬼爪,當頭迎上,不敢怠慢。
樹林裡,劍光鬼影,厲嘯連連;只是南宮寒始終站了上風,段浪大意之下,竟被他佔了先機。
「啊!」
一聲悶哼,段浪雖在千鈞一髮之下接下寒冰劍凌厲劍氣,卻被震的倒飛出去,右手臂膀處,亦是被劍氣所傷,鮮血逆流而出。
只是他性子極為倔強,就在倒在地面的一瞬間,竟是生生亦凌亂真氣,騰空而起,站了起來;嘴角洋溢著詭異的笑容,冷冷道:「看來我低估你了!」
南宮寒並不高興,劍指段浪,冷冷道:「出全力!」
段浪雙眉微皺,心中一股傲氣突起,眼看南宮寒這般不可一世的模樣,終於決心防守一搏!右臂傷口血流如注,順著他的右手淌下,一滴滴落在了天邪鬼爪之上,劃過了血紅的利爪之上慢慢隱去,卻不曾有絲毫落到地上。
血液,在流淌到天邪鬼爪的利爪之上,之時,慢慢消失不見,迅速而悄無聲息地融入了天邪鬼爪之中。
那一剎那,原本暗淡的紅光漸漸從淡轉盛,幽幽的血色,蓋過了一切!四周充滿了血腥的氣息,讓人窒息,卻又讓人沉淪。
「當心了!」那聲音冰冷,似來自地獄的呼喚;段浪的眼裡,已佈滿的血絲,當他舉起右手的那一刻開始,他便已稱為了魔鬼:「我不會留情!」
當「情」字聲落的那一刻,陰風大做,段浪一席青衣狂舞不斷;他卻是不再留情,宛如鬼魅一般的身影讓南宮寒驚訝萬分。
「我叫你當心!」一聲爆喝,段浪不知從在什麼時候,已置南宮寒上方,天邪鬼爪竭力一揮,四道爪光豁然擊下,一時間彷彿風雲變色,僧膦四周的所有氣流,散亂狂舞。
南宮寒心中暗驚,只是不露於色,一道強盛寒光將他英俊堅毅的神情映的更為神聖而不可侵犯;「嗖」巨大無比的寒芒神劍直揮而上,好不畏懼。下一刻,大地被耀眼光芒遮蔽,只有一道幽幽聲響起:
「九天玄剎,無望之境,
天之神雷,以劍為引。」
宛如天籟一般的聲響,在強盛無比的光亮中響起,天地強盛之光慢慢消逝,只有那一把宛如秋水的寒冰神劍直指蒼穹。
南宮寒面如嚴霜,神色肅然,飛馳入天,寒冰神劍橫在胸前,左手握住法訣,衣衫無風自舞,神劍霍然刺天,四句口訣迴盪天地。
砰!
一聲驚雷響起,四周翻滾的黑氣赫然止住,低沉的烏雲越來越低,天地間風聲蕭蕭,片刻後更是從那黑雲深處,有隆隆雷聲,源源不絕,幾乎就在兩人的身邊,炸響開來。
剎那間,天動地搖!
段浪面色凝重無比,這南宮世家引以為傲的「天劍御雷術」他怎會不知,若比起仙霞門「九字真言訣」,可謂伯仲之間;之前一擊二人平分秋色,卻不想他乘機使出如此一招,身體傳來的疼痛卻又讓他精神恍惚起來。
天邪鬼爪立於胸前,只是露著淡淡紅芒,彷彿在等待著時間。
砰!
又是一聲驚雷,南宮寒面色蒼白如紙,本就受傷之軀,如今還要勉強施展這如何耗損真氣的奇術,怎會不吃力!只是他天生好強,對邪魔歪道更是恨之入骨,此刻竟是強忍著無邊的痛楚,發動這「天劍御雷術」。
段浪眼波一晃,見那恍如天神的南宮寒嘴角竟是滲出血液,當下明白了大半!更是毫不遲疑,若是讓他發動成功,到時必定敗陣;身形一晃,宛如鬼魅一般,向著那立於青天之上的白衣男子衝去。
南宮寒心中又驚又喜,驚的是段浪竟是如此衝來,當真有大將之風;喜的是,正和了南宮寒之意。
段浪瞬息已至,天邪鬼爪紅光映的他臉色猙獰,卻就在揮抓那一剎那,南宮寒原本蒼白絕望的臉上竟顯出一絲笑意,天際驚雷赫然制止,一股凌厲無比的氣勢將他怔在半空。
「妖孽!去死!」南宮寒赫然收回寒冰,沒有一絲光彩,只有那宛如秋波的劍刃映出了主人堅毅的臉頰;段浪心中本就驚慌不定,料想南宮寒強行施展「天劍御雷術」本應真氣不支,如今又是強行收回,更會大損元氣,決計料想不到會有如此一招,心下一急,那寒冰劍早已揮斬而下,忙是退後身形躲避。
南宮寒早知他會散躲,更不遲疑,又是一劍,這一次速度更為驚猛;段浪余驚未了,卻也泛泛之輩,天邪鬼爪立刻迎上。
這一迎擊正中南宮寒之意,他猶如鬼魅一般的身影,竟讓段浪還未看清,就已移置身後,寒冰劍秋水一般的劍刃忽地寒芒暴漲,關鍵一刻,身體忽地劇痛無比,一震搖晃。
段浪瞳孔收縮,轉身抵制,卻見南宮寒強自定住身形,手上加勁,向著他左手臂膀,揮劍斬落。
「啊!」
一聲撕心裂肺的嘶叫,一道扯破天地的哀號。
血花四濺,方纔還凌厲無比的紅芒赫然消散,段浪那幾近不敢相信的眼神爆裂而出,雙眸中的恨意宛如九幽厲鬼,只是身心的劇痛已讓他眼花繚亂,精神恍惚。
「南宮寒!總有一日,我定會報這斷臂之仇!」那聲音包含著無邊無盡的恨意,讓人不寒而慄,久久迴盪在這幽深小道之上。
「嗚!」宛如泉湧一般的鮮血從南宮寒口中吐出,看著段浪遠去消逝的身影,喃喃道:「好可惜!不知道,還能否等到那時!」
天地肅穆,一道白色身影從空落下,倒在遍佈碎石的古道之上,沒有了一絲動靜。
地面已是血流成河,在他身旁,還有一條斷裂的左臂。
空桑山道的另一頭,亦是進行著另一場正邪之戰,他們紛紛位於空中,腳下赫然躺著一隻幾近潰爛的蜈蚣屍體,巨大無比,卻被從尾部生生斬開兩半。
轟!
隨著一聲劇烈的聲響過後,天空對峙的兩道玄光赫然臨空而立,正是柳月兒與易峰二人。
柳月兒一席天藍衣裳飄舞不定,柔情似水的臉頰讓人癡迷,手持散發玄青光芒的桑青羅傘卻又為她平添了幾分嫵媚情殤。
她的眼裡,倒影出另一方的易峰,一席白衣如雪,飄零的長髮讓他感覺是那麼的桀驁不馴;清秀柔和的臉頰上,帶著一絲莫名的憂傷。
時光,彷彿停在了這一刻!
風,吹動了他們的衣衫,也在夜風裡,輕輕擺動。
沒有人說話,只是靜靜的凝望著,凝望著對方,眼神,卻不敢對視!
這短短一日的光陰,忽然間,從心間,一點一絲的慢慢翻騰起來,湧在心頭,卻不過片刻制止。
原來,我們只認識了一日?
原來,我們並沒有,所為的回憶?
她微笑,帶著淡淡的苦澀,輕輕道:「你會殺我麼?」
易峰沒有回答,一個字也沒有說,他握劍的手一刻也沒有鬆開,只是他握著的劍,緩緩的垂下了。
「你會殺我嗎?」那美麗的女子,靜靜的說著,語氣是那麼溫柔,眼神是那麼深情。
他緩緩抬頭,望著她的眼睛,那裡是如此明亮,就連他的身子,也微微震動了。
她微微低下了頭,不再望著易峰;許久之後,她看著自己的身影,看著下方死去的百足蜈蚣的屍體,淡淡道:「當日,你就是在這裡!救了我!?」
易峰沒有說話,只是嘴角微微抿動,握著劍的手,那麼的緊,彷彿害怕著什麼?
那般明亮的眼眸裡,閃爍的是誰的身影?
柳月兒!
那個,魔教女子!曾經,自己豁出性命去拯救的女子?
可是,走著兩條截然不同道路的人,始終不會因為他們的相遇,而踏上另一條路!或許因為這樣,鬼烈才會放棄最後離去的機會,與她心愛的女子,那般消逝!但,易峰做不到。
嘴邊,忽然有一絲微微的苦澀,是淡淡的濕潤。
他抬頭望天。
風,吹動他柔順飄逸的長髮,拂過她溫和的臉頰。
原來,天空裡,又開始下雨了麼?
……
「是!」這聲音很小,卻很清晰。
柳月兒微笑了,泛紅的眼圈因為低著頭的緣故,沒有被易峰看見;許久,她不再說一句話,彷彿時間已停頓在這一刻。
「你會殺我麼?」她又問,依然是那一句。
易峰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許久,道:「如果你能走回正道,也許……」最後,他沒有說下去,但不管是誰,都明白他話裡的意思。
柳月兒默默搖頭,嘴角依舊掛著那一絲柔情的笑意,天藍衣衫隨風飄動,柔聲道:「師傅待我恩重如山!我又怎麼可以背叛她呢?若是我叫你離開仙霞門,與我一起,你願意麼?」
易峰亦是搖頭,緩緩道:「你知道,我不會!」
柳月兒似乎並不對他的回答感到驚訝,只是當他轉身的那一刻,泛紅的眼眶裡,滑下一滴晶瑩的淚。
當它掉落下來的那一刻,一隻白皙的手,將它接住,握在手心,輕輕一揚,宛如銀針般向易峰飛去。
「滴!」輕輕的一聲,小小的淚珠在易峰的手心處綻放開來,美麗的讓人心碎,讓人憂傷。
遠處,那道天藍身影悄然離去,彷彿仙子離去那般,不沾一絲風塵,只是,有一道柔聲,輕輕響起:
「這是我為男子留下的第一滴淚!亦是最後一滴!易峰,下次見面,我們便是敵對,到時,我絕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