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宮廷卷 第七節 比文招親(1) 文 / 朱七七
第七節比文招親(1)()
一聲輕輕的咳嗽聲讓蝶舞意識到有人來到,回眸一望,卻是宇文輝。
「蝶嬪姑娘好雅興,不陪著父皇卻在此欣賞月色。」剛才的一幕雖然讓宇文輝驚艷,卻依舊未改變他內心對蝶舞潛藏的厭惡與不屑。本來他們到紹州是為了巡查軍務,卻不想出了蝶舞這檔子事。呂廣維雖然嘴上不說,但他的行為卻表露出他的不忿。宇文輝原本勸宇文桀不要為了一個女人而傷了君臣之間的情誼,可宇文桀卻置若罔聞,他也無可奈何。在他的心中認為蝶舞不過是貪圖富貴的女子,故意誘惑宇文桀才會有了這些麻煩,便對蝶舞十分冷淡。
「倚樓望月思悄然,月光如水水如天。
同來玩月人何在,風景依稀似去年。」
蝶舞並不理會宇文輝語中的暗諷,口中輕輕吟道。今夜的月色讓她有些陶醉,不知不覺將心中的苦悶借詩句隱隱帶出。
短短的四句詩讓人覺得情味雋永,回味無窮,看似詠物卻似思人,難道她的心中也有不為人知的酸楚?這不禁讓他想起了他的母后,韶華早逝的上官皇后。她乃是京城第一才女,被宇文桀仰慕聘為皇后,兩年後生下他——當今的太子,可謂是順風順水,氣勢如虹。可是幼年的他卻很少從她的臉上看到笑容。起初他不明白那是為什麼,不過成年之後他已然明瞭那是因為她不快樂,在有著三千粉黛的後宮之中,她如何能快樂得起來。雖然她貴為皇后,但宇文桀的寵愛並不集聚在她的身上。看慣了宇文桀的左擁右抱,嘗盡了宮闈的淒冷清涼,上官皇后在鬱鬱寡歡中赫然長逝。這讓他明白這富麗堂皇的皇宮之內並非一切都能盡遂心意,難道蝶舞也有同樣的感傷?
突然想起前朝詩人的一首《把酒問月》,不禁緩緩吟來:
「青天有月來幾時,我今停杯一問之:
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卻與人相隨?
皎如飛鏡臨丹闕,綠煙滅盡清輝發?
但見宵從海上來,寧知曉向雲間沒?
白兔搗藥秋復春,嫦娥孤棲與誰鄰?
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
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
唯願當歌對酒時,月光長照金樽裡。」
見宇文輝也借景吟詩,蝶舞不由得細細品味起來。此詩意緒多端,隨興揮灑,但潛氣內轉,抑揚頓挫,有一氣呵成,渾成自然之妙。
「好詩,如果我沒有記錯這是前朝李太白的詩作吧。」蝶舞淡淡道。在雲州之時,受他的渲染與影響,她對詩文也頗有研究。
「姑娘好眼力,如此美景,我不過是借用一下,讓你見笑了。」宇文輝沒有想到蝶舞腹中並非是空空無物。
「李太白的詩文自成一派,瀟灑寫意,我記得還有這麼一首:
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
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月既不解飲,影徒隨我身。
暫伴月將影,行樂須及時。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亂。
醒時同交歡,醉後各分散。
永結無情游,相期邈雲漢。」
月色醉人,蝶舞不由得吟道。
「這首是李太白的《月下獨酌》,我也很喜歡。」宇文輝很自然地接了下去。
「詩耶興耶,想那太白詩仙也是被這迷月色所醉,才寫下這千古絕唱。」蝶舞有感而發道。
「姑娘所言極是,但凡詩詞歌賦都是有感而發,或是詠景抒情,或是借物詠歎,就如剛才的《月下獨酌》》。」宇文輝雖對蝶舞抱有成見,但談及詩詞,他也很自然與蝶舞攀談起來。
「的確如此,心中的所思所想藉著如美如幻的詩詞傾瀉而出,這是何等暢快淋漓,只可惜並不是任何人都能作出那瀟灑磅礡的好詩來。」蝶舞心中抑鬱時也才舞墨排遣,可是所作之詩無不是淒淒慘慘之句。心境如此自然是作不出什麼好詩來。
「正所謂詩乃心之窗,此言不假。不過我想如姑娘這般作出的詩詞必然是春風得意吧。」想起剛才蝶舞低吟的詩句,宇文輝不由得有些詫異。
「春風得意?」或許在眾人的眼中這才是她此時的心態,可是又有誰知她心中的苦。
「太子,時候不早,請恕蝶舞先行告退。」蝶舞突然覺得言談之中洩露了自己的心事,便不願與宇文輝繼續攀談下去。
宇文輝談興正濃,不想蝶舞突然要告退,也不知哪裡得罪了她,只好道:「姑娘請自便。」
目送蝶舞遠去的身影,宇文輝突然生出幾分好奇。平日看多了她在宇文桀面前的嬌媚淺笑,而今夜的她卻如蒙上淡淡薄霧的玫瑰讓人如墜霧中,真是一個奇怪的女子,或許這正是吸引宇文桀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