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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羅斯之役》 第八十四回:過閘口千帆競發,下都城萬眾登陸(上) 文 / 文衍

    古代中國名言:「兵凶戰危。」古代羅馬名言:「在戰爭中,不如人意的事情比任何時候都多。」恰恰如此。炎漢攻打羅斯托夫一役,儘管早已知道這必是一場艱巨複雜的戰爭,因此做足了準備,各方面力量一齊動用,希望能夠速戰速決贏取全勝;不料開戰之後,仍然遭遇意想不到的困難。

    先是伊兒利軍發兵威懾,拖住阿塞拜疆,格魯吉亞出兵攻擊車臣;接著,車漢聯軍被烏莫斯基擊潰;炎漢南路軍主將蕭銎戰死。

    局面已變得岌岌可危。林宓、獨隆翰為免遭到烏莫斯基、扎波洛夫夾攻,不得不撤了裡蒙斯科之圍,收兵退往先前攻佔的季夫諾葉城。

    烏莫斯基來到裡蒙斯科,見漢軍南路軍已退,親自率軍追擊,令扎波洛夫北上,協同伊瓊姆斯基抵禦漢軍主力。烏莫斯基叮囑扎波洛夫:「告訴伊瓊姆斯基,你們不要輕易出擊,只要防住漢軍主力。等我把漢軍的南路軍打垮,繞到漢軍主力的側後方,那時候,我們再協同攻擊!」扎波洛夫精神大振:「是!我們必定勝利!」

    漢軍主力那邊,趙矜得知蕭銎戰死,捶胸頓足。眾將莫不失驚。然而征戰之際,悲傷與驚慌皆於事無補,反而會令軍心更加不穩。趙矜痛定思痛,想出一條計策,令軍士舉哀,拔營後撤。

    這樣做是指望羅斯軍以為漢軍死了神箭白袍便喪失鬥志,引他們來追。羅斯軍卻不上當。伊瓊姆斯基與扎波洛夫會師,這兩個都是能征慣戰的傢伙,又得了烏莫斯基囑咐,並不貿然追擊漢軍。伊瓊姆斯基請扎波洛夫留守原地,自率一支人馬,轉攻漢軍廉鈞所部。

    廉鈞滅了兩個小國,乘勝深入羅斯托夫腹地,已經前進到頓河與其第一大支流——頓涅茨河匯流處。羅斯軍隔河佈防,漢軍無船,一時不得渡過。廉鈞使部下伐木,紮起木筏。這時得知南路軍失敗、主力後撤的消息,廉鈞忙令部下停止扎木筏,改用已砍下的木材加固營寨,就地堅守。

    伊瓊姆斯基趕到,看了漢軍的營寨,十分奇怪。這支漢軍深入重地,沿河紮營,究竟要做什麼?他們營寨中的糧草估計不會很多,因為距離後方太遠了,根本得不到補給。估計他們隨軍的糧草,加上一路攻城得來的糧草,頂多支上兩三個月。那麼,他們難道不怕被困死?

    伊瓊姆斯基滿腹狐疑,但是實在想不通其中道理。想了又想,估計是漢軍的將領不會帶兵。主將聽說叫做什麼廉鈞,並沒打過什麼仗,默默無名。副將是別司丘耶爾赫夫,這個人應該是憑著把女兒嫁給炎漢國王而飛黃騰達,未必有什麼本事。伊瓊姆斯基放下了心,將手下萬人紮下一連串營寨,扼死漢軍的退路,把漢軍緊緊圍在兩條大河匯流之處,等他們自己困死。

    伊瓊姆斯基可算是一個難得的良將,怎麼竟不能想到漢軍的真實意圖?這也難怪,東斯拉夫人文化落後,並不知道還有運用水師的辦法!無論伊瓊姆斯基、扎波洛夫還是烏莫斯基,他們盡心竭力反擊漢軍,卻對於即將來臨的大危機毫無預感……

    趙矜率主力後撤誘敵,見羅斯軍並不上當,不禁歎道:「兩隻死雞,一扎菠蘿,果然能幹。一盤亂局,竟能打得有條不紊,把我軍逼到如此程度。我這次出兵真是『欲速則不達』,沒想到會陷入這麼麻煩的局面。不過你們也別高興太早……」

    扎波洛夫嚴陣以待趙矜;烏莫斯基包圍林宓、獨隆翰;伊瓊姆斯基包圍廉鈞;形勢看起來對羅斯軍很有利。不過,趙矜轉為耐心等待,信賴各處將領,憑借他們各擋一面,等候時機的到來。

    時間已來到八月。這一天,運河開通,伏爾加河之水滔滔不絕,經過閘口,灌入運河之中!

    數萬民兵與民夫歡聲大作,望著白浪滾滾,奔騰向西。伏波將軍房元度、橫海將軍孟士孝、橫川將軍孟士信三部分水師先前俱已集結完畢,泊在連城府待命,現在一同瞻望開閘灌水,心潮澎湃。

    待水流稍為穩定之後,水師千帆競發,通過閘口,駛入運河!

    短短百里運河,幾個時辰便拋在身後。水師進入頓河,首先接取大王所部。趙矜留下不慣乘船的闊闊甘、也黎花真等一批將士,自率八千人馬上船,下令以最高速度,往下游進發!

    夕陽之下,浪花翻騰,金光飛濺。人馬從容休息,而戰船不斷前進。越過了岸上自己人的軍營,越過了對壘的羅斯軍軍營。自己人歡呼揮送,羅斯軍瞠目結舌!

    扎波洛夫聞報,急忙出營,馳馬奔到河邊。只見一大群戰船——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多的戰船!它們浩浩蕩蕩往下游去了!

    扎波洛夫大驚。想攔,怎麼攔?想打,沒法打!

    看到漢軍的戰船上兵馬眾多,扎波洛夫情知不妙,慌忙奔回營中,傳令連夜拔營,往下游追趕。明知追不上,可是必須追。「聖徒扎波洛夫」只有祈禱上帝保佑,多給漢軍的船隊逆風,興許還能追得上。

    可惜,這是不可能的。哪怕逆風,船也一樣能開。即使速度低到時速四公里,一天也有九十六公里,約合兩百三十里——陸軍一天要趕兩百三十里路是不可思議的。何況漢軍順流直下,河水送著戰船前進,流速越快,船速就越快。扎波洛夫所部就算不吃不喝追趕,也趕不上了。

    扎波洛夫既拔營追趕,漢軍留著的人馬可不是什麼也不幹。闊闊甘、也黎花真即刻跟著拔營,追殺扎波洛夫而去。扎波洛夫的軍隊一邊窮追著不可能追上的目標,一邊挨打,苦不堪言。

    漢軍的水師可不管扎波洛夫,日行四百餘里,僅僅兩天時間就到了頓河與頓涅茨河匯流處。於是又在伊瓊姆斯基的軍隊瞠目結舌之下,漢軍廉鈞、別司丘耶爾赫夫所部從容登船,飛馳而去!

    伊瓊姆斯基料不到漢軍有這麼一招,驚得冷汗淋漓。稍微反應過來之後,伊瓊姆斯基慌忙命令部隊拆了營柵搭橋,趕緊追上去!

    漢軍許妤、素迷獨所部二千人,遠遠遊離在羅斯軍的北面,發現羅斯軍騷動,趁勢加以攻擊。

    就這樣,漢軍主力順流直下;被撇下的兩支羅斯軍夾著河流兩岸追趕不迭,狼狽不堪;他們後面又各有一支漢軍追擊著,緊咬不放。

    次日,逆風大作,而且河流已經快到入海口,地勢十分平坦,流速減緩。漢軍的船速慢了下來。晴空朗朗,原野遼闊,遙遙可見羅斯軍前鋒沒命奔逐。趙矜身邊的將士們相視而笑。龍猷叫道:「主公哥哥!放我上岸,以逸待勞,必滅敵寇!」趙矜微微一笑:「很好,你也懂得一些戰略了。以逸待勞是個好計謀。不過,這次不用這麼做。我們只需要養精蓄銳,到了羅斯托夫城,一鼓作氣登陸,擒其大公,豈不更好?」龍猷一想,拜服道:「原來如此!小弟魯鈍,不知哥哥安排。」眾將紛紛都道:「主公神算!莫說長毛不知,便是我等亦不曉得。」趙矜道:「這也沒什麼。我去君士坦丁堡時,往返經過羅斯托夫城,那時就已經看定其灘頭可以登陸。這一點,房元度將軍也是知道的。這次沿河直下之壯舉,其實我們已經謀劃了兩年。」眾將聽了驚異,才知道房元度之所以受到主公重用,果然是有原因的。

    到夜裡,逆風息了,船速重新加快。第三天一早,已望見羅斯托夫城。漢軍將士一覺醒來,體力蓄足,精神飽滿。趙矜拔劍在手,站在樓船頂上,準備指揮登陸戰役。陽光從背後照來,眼前的大城沐浴在一片晨曦之中。那邊的氣氛如此祥和,誰知激戰一觸即發?

    (待續本回下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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