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羅斯之役》 第八十三回：施妙手駙馬神射，伏暗算老將深心(上) 文 / 文衍
話說炎漢與羅斯托夫的戰爭局面演變得十分複雜。想當初打莫吉廖公國，簡簡單單；如今打一國便牽動一大堆勢力，真不好辦了。
還好炎漢方面有計謀，把最大的潛在敵人基輔大公國給牽制住了，使其無法出兵介入這場戰爭。莫斯科公國正在休養生息，與炎漢暫無衝突；金奧爾第斯科公國在對炎漢與莫斯科的作戰接連失敗後亦暫時沒有動兵意願。東斯拉夫國家只有五個小國幫著羅斯托夫打炎漢。炎漢對於這種不識時務的小幫兇深惡痛絕，絕不姑息。結果開戰不久，莫吉廖侯國等三個小國就被滅了，兩個小國嚇得退縮，實際上成了羅斯托夫孤家寡人面對炎漢與車臣夾攻的局面。
但是羅斯托夫先進的外交努力，總算取得一點成果，伊兒利汗國的附庸國格魯吉亞王國，出兵向車臣人的老窩攻擊。
車臣的精壯六千餘人已被大酋長納赫切金帶去打羅斯托夫了，剩下的戰士不過數千人，無法抵抗格魯吉亞軍超過兩萬人的攻擊，急忙護著部族向炎漢國內撤退。
這個時候，伊兒利汗國往與阿塞拜疆接壤的邊境增兵，威懾阿塞拜疆，使其無法支援車臣。
炎漢方面得知這些情況，緊急派出軍師將軍李慶熙、驍騎將軍李寶昭，率領八千人馬馳援。另調澤州鎮撫使鐵厄訇戈所部羌兵一千餘騎同往。鎮南都督烏達入駐阿塞拜疆，協助提防伊兒利軍。由於炎漢並不知道伊兒利方面「不直接與炎漢打」的策略，一時十分緊張。
趙矜正與羅斯軍大將伊瓊姆斯基對壘，得知伊兒利也要介入，歎道：「形勢更急了！不能不奮盡全力，速戰速決！」於是趙矜令人下戰書，約伊瓊姆斯基決戰。
一般東斯拉夫勇士，接到戰書，肯定出戰了。可是伊瓊姆斯基頗為沉著，觀察到漢軍兵強馬壯，估計決戰欠缺勝算，堅守不動。許妤所部在其北面擾亂，試圖使其部隊奔波，露出破綻給主力乘機擊之。但是伊瓊姆斯基警示部將，原地嚴防，不得輕動。漢軍抓不到羅斯軍的破綻，逼近以弓弩射之。羅斯軍弓弩雖沒漢軍那麼多，仗著營壘與漢軍對射，漢軍落於下風，只得後退。
遼闊戰區中，各路兵馬縱橫馳奔。當趙矜的主力被伊瓊姆斯基牽住之時，蕭銎所部迎來了扎波洛夫。扎波洛夫帶著四五千人，向南開來，準備與裡蒙斯科城裡的守軍內外夾攻，把漢軍南路軍擊垮。
一個清風習習的早晨，蕭銎與林宓上馬，率領軍士出發迎戰。朝陽映照臉膛，彩光披散原野。蕭銎豪情大發，對林宓道：「今番我與你來個賭賽，看誰射得敵酋。你若贏了，我這條玉帶便是你的。」
林宓揚弓笑道：「駙馬妙手，誰人能匹？這哪裡是賭賽，擺明了要贏我彩物。也罷，我這身戰袍乃是主公新賜，你果射得敵酋，便贏了去罷！」
於是兩軍對陣，蕭銎與林宓皆躍馬陣前，尋找敵軍大將。那邊扎波洛夫乃是勇將，雖聽聞漢軍有個「神箭白袍」，仍毫無畏懼地持矛出馬。
羅斯托夫是個農耕商貿皆發達的富國，軍隊裝備不錯。扎波洛夫身為主將，裝備更加精良，一套鋼鎧，銀光閃閃，從頭到尾……非也，從頭到腳嚴密覆蓋。長矛足有四丈多長，矛法精湛。以往的戎馬生涯中，不知道刺了多少人落馬。漢軍騎兵亦持馬槊，長度與羅斯軍的長矛差不多，但是重量和衝刺力度遠遠不如，如果硬以馬槊斗鋼矛，必然吃虧。
以往蒙古軍打歐洲，十分注意避免近戰，只管發揮弓箭優勢遠距離游鬥，給歐洲軍隊以沉重打擊、使其崩潰之後才追上前去砍殺。正所謂「一招鮮，吃遍天」，蒙古軍反覆運用這種戰術，每戰往往無損而歐洲軍隊往往重創，拔都僅憑二萬騎一直打到了萊茵河邊。
落後就要挨打，這是鐵的道理。如果不想一直挨打，必須變革。東斯拉夫人在歐洲人之中首當其衝遭受蒙古軍之害，迫使他們變革，率先向騎射過渡。
扎波洛夫遂令手下騎兵張開兩翼向漢軍包抄，不讓漢軍有游鬥空間；自率精銳鐵騎，一往無前地向漢軍戰陣中央撲來！以扎波洛夫的打算，唯有拖漢軍一同陷入近距離混戰，才有勝算！
這樣安排也算頗能指揮的了，還能當先衝鋒，尤為可貴。難怪扎波洛夫與烏莫斯基、伊瓊姆斯基並列為羅斯托夫三大將。
蕭銎見敵軍這般兇猛，卻也不懼，立馬陣前，認準扎波洛夫，搭箭瞄準。林宓雖佩服蕭銎神箭無雙，卻也不甘心隨便認輸，搶先一箭射去！蕭銎之箭，隨後離弦飛出。二將膂力勝於常人，手裡用的又是良弓，有效殺傷射程不是一般弓箭手能比。兩箭一前一後，俱精準地擊中了扎波洛夫！
林宓之箭，射中扎波洛夫頭盔。頭盔厚重，未能穿透，反彈落地。蕭銎之箭，既准又勁，一下子穿透了扎波洛夫的胸甲！
……扎波洛夫明明中箭，竟不落馬。原來，他只感到胸前一震，卻沒有痛覺。當下悍勇地繼續衝鋒。
漢軍幾個校尉見主將與副將皆射中敵大將，先是歡呼，見敵大將無礙，不禁失色。蕭銎、林宓沉著應戰，繼續發箭。林宓一箭射去，被扎波洛夫偏頭躲開；蕭銎一箭，正中扎波洛夫右臂！
這時距離已經很近，羽箭深深透入，扎波洛夫手臂劇痛，險些握不穩長矛。林宓急將大弓往馬後弓囊一插，挺槊衝上前去，迎鬥扎波洛夫。蕭銎亦上前夾攻。扎波洛夫甚勇，帶傷格鬥，衝過林宓與蕭銎，在漢軍中沖了一圈，連刺多人。只因帶箭的手臂被箭頭攪得鮮血淋漓，只怕再鬥下去右臂就要廢了，扎波洛夫撥馬回奔。蕭銎憤怒，追上前去。一名騎士讓過扎波洛夫，來斗蕭銎。蕭銎一槊刺那騎士落馬。扎波洛夫已去得遠了。
兩軍激鬥正酣。突然在羅斯軍的背後喊聲大作，一支軍隊猛撲過來！原來是破虜將軍獨隆翰趕到。獨隆翰揮師衝擊羅斯軍，自率百騎沖透戰場，與蕭銎會合。
國舅見駙馬，這叫做親族會師。蕭銎大喜，與獨隆翰併力再殺。扎波洛夫的副將伊斯克拉拚命抵擋，激戰中被獨隆翰飛叉殺死。羅斯軍大將負傷、副將陣亡，局面十分不利，而且援軍遲遲未到，只得向後撤退。
裡蒙斯科城裡的守軍先前被「神箭白袍」連續射殺多名軍官，嚇破了膽，竟不敢出戰。導致這一仗扎波洛夫所部沒有援軍，終至潰敗。扎波洛夫退入裡蒙斯科，大發雷霆，追究責任，將該城領主廢黜，又罷免了好幾名將軍，換上自己的親信守城。
至於扎波洛夫當胸中的那一箭，原來在穿透胸甲之後，正釘在他隨身佩戴的十字雕像上。扎波洛夫信教虔誠，結果救了自己一命。蕭銎的箭是專用的破甲箭，有著長達四寸的錐形箭頭，穿甲以後仍具備足夠致命的力量，要不是這十字雕像，扎波洛夫必死無疑。明白了這其中緣故，扎波洛夫感恩涕零，連呼「上帝保佑！」，在城裡的小教堂裡不吃不喝祈禱了一夜，並發誓戰勝漢軍之後要建一座新教堂。城裡軍民都把扎波洛夫稱為「聖徒扎波洛夫」。
那麼，「聖徒扎波洛夫」是否能夠守住裡蒙斯科城？
（待續本回下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