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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羅斯之役》 第七十七回:家藏嬌妻惹人妒,命裡親夫恨入骨(下) 文 / 文衍

    苧玉香上香的時候,由大司馬李荼的妻子、御妹公主楚楚陪同。李荼亦跟隨保護。這時候連城府鎮撫使廉鈞入京述職,因廉鈞在京城相識的人不多,只有李荼是熟識的故交,故此也跟著來。

    跟著來不要緊;問題是,廉鈞不慎與苧玉香打了一個照面,竟然呆住了。身著盛裝的苧玉香,美不勝收,一路上看呆的百姓大把大把,但畢竟是百姓;廉鈞可是大臣,如此失態,實不應該。李荼察覺,慌忙拉了廉鈞一下。

    廉鈞如夢初醒,十分尷尬。李荼知道廉鈞好色,這對於男人來說無傷大雅,只是不應該對君王的妃子看呆了。李荼是受過廉鈞救命之恩的,不以為怪,很體恤地說道:「廉大人戍守邊府,想必多有勞苦。荼於京師坐守,多見各國美女,亦頗蓄些為婢。前日裡,買得一個波斯女子,一個印度女子,容色皆可觀也。大人若不棄,荼欲將其願贈予大人,稍解戍邊之勞。」

    這番話十分得體。其實人各有志,李荼志在軍戎,把色慾看得很輕,女奴都是夫人楚楚買的。但這麼一說,就顯得「我跟廉大人也算意趣相投」,給足了廉鈞面子。

    廉鈞是聰明人,自然領情。至於李荼送他美女的一番警醒深意,心裡也自明白。雖如此,「色不迷人人自迷」,又有幾個人能夠從意亂情迷中輕易掙脫?趙矜曾對玉香一見鍾情,在離開時極度悵然;廉鈞亦不免如此,離開安漢府時頗為長吁短歎一番。噫!人生不如意事常**,**總比能得到的多,還是多多看開、想開吧!

    李荼送了廉鈞兩名美女之後,心想以廉鈞的嗜好,不得到極出色的美人很難心滿意足。做好人需做到底,應該再想個辦法,讓他娶個特別漂亮的妻子才行。李荼遂問楚楚,如果請她稟告大王,以未嫁的兩位公主杏兒或者萍兒,嫁給廉鈞,如何?楚楚想了想,搖頭道:「我那兩位妹妹,與廉大人年紀不配。」李荼點頭:「這倒也是……」

    李荼已經四十五歲,廉鈞比李荼還要年長兩歲,與剛滿法定婚齡十六歲的兩位御妹相差未免太懸殊。可是除了兩位御妹,哪裡還有極出色的美人可嫁呢?

    不是還有一位吐尒罕乃麼?麗妃艾婀麗珂的母親。是的,吐尒罕乃十分美麗,不過,美麗反而是她一輩子厄運的根源。趙矜為了把她嫁走可真是大傷腦筋。先前陳龜年不要。趙矜為了與李圭套近乎,又問李圭意下如何?不料李圭也不肯做吐尒罕乃的丈夫——即艾婀麗珂的繼父、趙矜的繼岳父。再問林宓,林宓也惶恐推辭。為什麼都不肯呢?因為他們都深知吐尒罕乃「妨夫」之名,寧肯不跟大王攀親。這麼推來推去,總算有個人肯了——曠州鎮撫使、偏將軍歐述蘭。歐述蘭剛到炎漢不久,地位不高,按理輪不到他跟趙矜攀親。不過,好不容易有個人要了,也就不管什麼地位不地位的了,趕緊把傷透腦筋的岳母嫁了吧!趙矜遂召歐述蘭來京城迎娶吐尒罕乃。很不巧,這件婚事已定,輪不到廉鈞了。

    李荼只得暫時把這事情按下,以後再說。

    卻說海都的密探回報,更加勾起了海都貪婪之心。絕世佳人、稀世珍寶……海都坐不太住了,開始付諸一些措施,並召眾將討論,在攻打印度之前,先攻炎漢是否有把握。

    眾將正秣馬厲兵、監造軍器,為攻打印度做準備,聽到大汗說要打炎漢,不由得疑惑起來。大汗一向堅決果斷,想定便去做,現在怎麼還沒做就想要中途改弦易轍呢?

    大將加拉泰表示反對:「大汗,炎漢並不容易攻打,而且離我們的都城撒馬爾罕很遠;印度離得近,而且其國王老邁多病,正是攻打的機會。」

    另一位大將察八惕表示:「大汗可以聽從加拉泰的意見。今年我們好好休養人馬,明年如期出征印度!我一定為大汗攻下德裡城!」

    這個時代的印度,分為南北兩大部分。北印度包括阿富汗地區在內,基本統一,叫做德裡朝,是印度歷史上定都德裡的第一個王朝,從此德裡成為印度的政治中心。南印度則有許多國家並存,較大的國家有雅答法朝、龐的亞朝、後撒拉朝等等。佛教在印度已經近乎絕跡,南印度諸邦信奉印度教,北印度的德裡朝則信奉伊斯蘭教。南北印度之間因為宗教衝突而不斷鬥爭,正便於外部勢力入侵。海都汗國諸將都對南征印度的前景感到信心十足,希望大汗不要改變計劃。

    但是幾位王子八剌、撒班、察八兒等,卻都叫嚷著要速滅炎漢。原來他們為麻斯提議朵思吉公主遠嫁炎漢之事仍耿耿於懷,好像趙矜得罪了他們似的。麻斯在旁聽著,灰溜溜地,苦笑不已。小王子察八兒剛剛成年,血氣方剛,叫嚷著給他一萬人馬,定為大汗蕩平炎漢。眾將盡皆默然。

    海都看這副情景,知道眾將傾向於打印度,那麼,強行改變計劃要他們去打炎漢不太妥當。固然可令他們服從,但海都也得顧及自己說一不二的一世英名。海都摸摸光溜溜的頭頂,笑道:「我只是問問你們的意見。怎麼樣去做,我自有主張。炎漢的實力,並沒有充分的證明。掃滅幾個東斯拉夫的弱國,不算什麼。那麼,攻打印度的計劃不變,但如果有好機會,不妨也順手滅了炎漢,哈哈哈……」

    於是,攻打印度的工作繼續進行,與此同時更多的海都汗國密探被派到了炎漢,開始做征伐炎漢的準備。

    安漢城中。這一天,緹騎都尉闊闊甘操練完人馬,頗有些疲憊。對著斜陽夕照,她不禁又輕輕地歎了口氣。也黎花真挽馬走來,看在眼裡,說一聲:「嬸嬸,我先走了。」

    闊闊甘勉強應一聲。實在很不喜歡聽到「嬸嬸」這個稱呼,使她一下子又想到自己算是某人的妻子。那某人毫無骨氣,還多次派人帶信,勸說自己到海都汗國去為大汗效力,說什麼:「你投奔過來,大汗必會重用我們,我們也就可以取得榮華富貴了。我絕不會虧待你,一定會好好疼愛你。」

    看到這些話,闊闊甘怎能不歎氣?

    有人靠他人取得富貴,這沒什麼,或者也可算是一種本事;有人靠妻子取得富貴,這也正常,畢竟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吃軟飯的男人至少還能令他的妻子甘願,也算相親相愛各取所需;可是有人非要靠著繼承過來的妻子——並不是愛他戀他的女人,在仇敵那裡取得富貴……這,實在不知道那人長的什麼心腸!在明白了那人的本性之後,闊闊甘免不得越來越憂鬱,不知自己的命途將會走向何方。

    帶著疲憊的身軀,回歸自己部族的營地。這是安漢城中絕無僅有的私有部族,是大王的恩賜。

    回到自己的帳前,闊闊甘忽然看到一匹陌生的馬,微微疑惑了一下。似乎在哪裡看見過這匹馬,但是想不起來了。

    闊闊甘一邊想著一邊踱入帳內,突然她的眼神怔住了。

    難道是白日噩夢?眼前竟出現了自己一直不願去想可是又一直不能不想的身影。自從那一天,在大王與海都訂約的盟會上看到他,這身影就令闊闊甘產生了一種畏懼感。

    裡面的不速之客絲毫不顧闊闊甘驚詫的樣子,大笑起來。

    「你、你怎麼在這裡?」闊闊甘總算明白了自己不是在做夢,這是事實。

    「我?哈哈……我有很多話跟你說!」納來哈從闊闊甘的床上站起身來,上前一把將闊闊甘的雙臂攥緊。他的體格與其兄亦失哈差不多,遠比闊闊甘強壯。

    闊闊甘只瞪著他,沒有什麼話要說。

    納來哈確實有很多很多的話。他想告訴闊闊甘,這次他奉海都大汗的命令而來,如果闊闊甘願意擔當內應,則海都掃滅炎漢之後,必有重賞重用。如果闊闊甘不樂意,也可商量。但是,納來哈要告訴闊闊甘,海都大汗極其強大,已經穩定了整個汗國,掃滅炎漢不在話下。所以,以前納來哈曾說過可以隨闊闊甘在炎漢安居的話,現在必須收回,因為納來哈已覺得炎漢不可能長久生存下去,必須及早跟一個足夠強大的君主,才有活路。

    話語有很多很多……但是來不及說。納來哈攥著闊闊甘,禁不住便*中燒,於是使勁地抱緊她,親她。從前還是嫂子的時候,就一直渴望與她親熱,甚至巴不得哥哥早死,好輪到自己做她的丈夫。哥哥總算如願死了,可是又隔著兩個國家,耽擱這幾年!現在總算近在咫尺,而且沒有旁人,納來哈又不是什麼坐懷不亂之徒,怎能控制!納來哈遂將闊闊甘扭到床前,拖上床去,鎧甲、衣服,所有阻礙的東西統統去掉。

    闊闊甘一句話也沒法說,即由眼前這個男人的名義妻子變成了事實上的妻子。男人氣喘吁吁,愜意無比。闊闊甘悲哀地看著他的醜態,除了極度可憐他與可憐自己,無話可說。

    (待續第七十八回:運河謀洩起內戰,海都虎視何以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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