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故土未寧》 第七十三回：偏師深入韃靼應，驍騎淺笑北虜平(上) 文 / 文衍
話說喀山諸領聯軍在捨米揚率領下向攻打炎漢，莫斯科公爵達尼爾趁機統領大軍突襲梁贊。
邊境地帶的梁贊軍隊毫無戒備，一觸即潰。莫斯科軍僅僅數日便推進到梁贊城外。梁贊大公老費奧多爾原本正在趁著隆冬季節閉門享福，烤著暖烘烘的火，抱著暖洋洋、滑溜溜的女人，親來親去，十分愜意。不料敵軍驟然來臨！老費奧多爾驚慌失措，梁贊城內亂成一團。那些跟著大公養尊處優的兵將，直到敵軍兵臨城下還來不及出戰。
莫斯科軍士氣高漲，迅即發起猛烈的攻城。老費奧多爾完全喪失信心，帶著一堆貴婦與妓女，開城門向南逃奔。莫斯科軍大將瓦連京、科察京分路追擊，席捲梁贊諸城。老費奧多爾活像一隻在荷葉上蹦跳的青蛙，剛到一座城，莫斯科軍隨即尾追過來，奪城趕人；再到另一座城，莫斯科軍再追上，又把他趕走……
梁贊國內有些地方的守軍還保存著抵抗意志，如果大公不來，還能與敵軍搏鬥；但是大公一來，將士們看到他那頹唐無能的樣子，盡皆喪氣，反而不能打仗了。莫斯科軍簡直不費吹灰之力，只是一路撿勝利果實。最終在與金奧爾第斯科公國接壤的一座邊境小城裡，科察京終於擒住了老費奧多爾這只已經沒有荷葉可跳的青蛙。老費奧多爾直打哆嗦，哀求饒命。科察京不耐煩將其帶回去處理，把冰凍的河面敲開一塊，把老費奧多爾扔了進去。至於貴婦與妓女，軍士們喜歡，可以帶回去。冬天嘛，偶爾享受一下暖洋洋、滑溜溜的感覺，還是不錯的，只要別像老費奧多爾那樣醉生夢死就好了。
莫斯科軍不出半個月時間即掃滅老牌大國梁贊，這時喀山諸領聯軍仍在圍攻炎漢伏西地區最靠近北方的盧州。
盧州鎮撫使、橫野將軍陳龜年在敵軍到來之時，即拿出自己所得的賞賜和俸祿，對士卒們說道：「吾為官以來，所得金帛俱在此。如今，賊眾迫城，吾將據城死戰。若敗，人與城亡，金帛有何用乎？若勝，豈愁無新賞！今以此金帛，盡分與汝等，誓同破賊！」
如此一來，士卒感恩，鬥志昂揚。陳龜年以忠義自勉，激勵士卒奮勇殺敵。喀山軍圍攻十幾天，盧州巍然不動。
趁敵人一個不備，陳龜年又使出拿手的「惡狗戰車」，親率精壯士卒駕著雪橇出城，衝著敵軍薄弱處突擊一陣。不愧是橫野將軍，果然是縱橫原野無敵手，喀山軍被衝殺得鬼哭狼嚎，死傷幾百人。
捨米揚大驚，重整隊伍，在盧州四門之外通通挖掘壕溝，以拒「惡狗戰車」。喀山軍費力挖開凍土，好不容易挖好了溝。不料，陳龜年派遣得力校尉，率壯士在月黑風高的夜裡，以繩索悄悄爬下城牆，摸入敵營，斫營放火。「冬天裡的一把火」，燒得喀山軍更加鬼哭狼嚎，燒死燒傷的不算，又造成幾千人無營可宿，凍得戰鬥力急劇下降。
捨米揚吃了大虧，只得加派夜間守衛，時刻緊盯各處城牆的動靜。這樣一來，陳龜年所部總算是被困在城裡了。不過，炎漢鎮西都督、領奔州鎮撫使、虎翼將軍鹿裔，跋州鎮撫使、建興將軍許妤，賽州鎮撫使、折衝將軍契瓦洛夫等，已經會合一處，率領援軍五千餘人，趕來救援盧州。
這時聽聞了莫斯科突襲梁讚的消息，鹿裔吃了一驚。因都督府駐地奔州與梁贊交界，又是個屯糧重鎮，不容有失，鹿裔只怕莫斯科軍乘勝來打炎漢，急與許妤、契瓦洛夫商議。
契瓦洛夫一介勇夫，哪裡有什麼主意？他只默默不語。
許妤在跟隨大王的日子裡經常受大王勉勵，要她除了習武之外不妨看看兵書。許妤文化底子好，學得很快，並且經常跟趙矜互相討論，受益非淺。這時她建議：「奔州倘若有失，河西之地俱難保矣。說不得，都督大人可回師固守奔州。末將引本部救盧州。」
鹿裔道：「你部僅千人，豈能救得盧州？」
許妤道：「不須救徹，只須擾敵，使敵不能取城便可。主公援軍到時，再作打算。」
於是，鹿裔把自己部隊的乾糧多多給予許妤所部，並且調撥了一些馬匹給她，讓她負責擾敵，自與契瓦洛夫前往奔州固守。這時候炎漢方面並不知道莫斯科無意於攻打炎漢，這樣的防範是必然要做的。俗話說：「有備則無患，無備則生患。」
趙矜率領五千精兵從安漢府出發，來到明州城中轉，補充給養。這時，後面一支人馬趕來。原來是蕭若瓔盡出私屬五百騎，令驍騎將軍李寶昭率領，前來相助大王作戰。
趙矜見此情形，不禁有點感動。心想：「阿若畢竟還是向著我的。」
蕭若瓔本人，自然是不來的——何必看著趙矜跟阿嬌、阿奴新婚燕爾，那種甜蜜？但她把自己的精銳人馬和左右兩員親將都派來了，可見還是希望趙矜打好這一仗。
積弩將軍夏瑤質先前已在趙矜軍中。大理來的人剛開始看她不太順眼，不過她這人性情格外溫馴，使得別人很難對她有不好的感覺。強弩將軍奚孔雀與夏瑤質同列，竟漸漸成為朋友。倘若換了性情潑辣的李寶昭與奚孔雀一起，只怕會是戰天斗地。
從明州出發，漢軍以乾草包裹馬蹄，越過結冰的伏爾加河。這時候聽報馬傳報莫斯科攻打梁讚的消息，趙矜吃了一驚：「梁贊若被莫斯科打垮，對我國不利，如之奈何？」
李慶熙道：「可興兵救之。」
趙矜道：「可是梁贊大公很昏庸，怕救不了，反而拖累我們。而且，救梁贊就要和莫斯科作戰，至少現在來說，我不想和莫斯科為敵。」
李寶昭笑道：「主公如此說來，必是欲伐梁贊。那便伐之，又有何疑？趁梁贊軍迎擊那莫斯科軍，我軍便可於後長驅直入！」
趙矜笑，心想：「這女孩機靈。有這樣的女孩子做老婆，應該是很大的福氣，李慶熙這渾小子卻偏偏鬧彆扭，何苦？」
李慶熙陰著臉道：「驍騎將軍，如今北虜入侵，我軍馳援邊塞尚恐不及。若又要伐梁贊，兵從何來？」
李寶昭笑道：「伐梁贊則無兵，那末，軍師將軍，你主張救梁贊，兵又從何而來？」
李慶熙語塞。
趙矜不禁哈哈大笑，然後轉為苦笑：「呵呵，兩件事情湊一起，我軍確實難辦。救援本國將士為先，梁贊只能先不管它，希望它多支撐一陣。待我從京城再多調些兵馬，我軍趕緊把從喀山來的敵人打退，然後再調頭看看梁贊是要救它還是要宰它。」
於是趙矜派人回報安漢府，令大司馬李荼率領五千京營人馬北上。自引本部，加緊行軍。不料，剛過了賽州，很快又有消息傳來——梁贊已被莫斯科所滅！
趙矜大驚：「好快的速度！梁贊全部給莫斯科佔去，我國伏西地區豈不危險？」
由於喀山方面的入寇，鎮西都督鹿裔所部跑去跑回，完全無法對來自梁讚的緊急情況作出反應。到現在這種情況，究竟如何是好？
紮營之後，趙矜召集從征諸將，說道：「現在情況複雜。我軍當務之急，只能先把北虜擊退，再考慮莫斯科的問題。莫斯科如果打我們，不得已，只有應戰。莫斯科如果不打我們，我們也必須增加鎮西都督府的兵力，加築邊塞城池，以防不測。」
眾將皆道：「主公所言極是。」
剛做了新娘子的苧玉貞坐在趙矜身邊，心底頗有些羞澀。不過，既立志要做君王的賢內助，便不能畏畏縮縮。她認真地說道：「主公先前不是說：『除寇務盡』麼？擊退北虜，倘若再來，我軍兩面受敵矣。宜斬草除根，免與那莫斯科相呼應。」
趙矜點頭：「沒錯。不過，那是在梁贊還存在、莫斯科還與我國不接壤的情況下。現在呢，我軍如果深入北方去打喀山，萬一莫斯科打我們後路，怎麼辦？」
眾將都覺得這是個難題。誰也無法保證莫斯科不這麼幹。
忽然，游擊將軍闊闊甘出列，對趙矜說道：「主公，要是有辦法，只須少許兵力，便可平定喀山，怎樣？」
趙矜有點驚奇，想了一想笑道：「那當然是最好。可是，真有這樣的辦法麼？」
闊闊甘點點頭，來到趙矜身邊，俯身低語。她侍奉趙矜時間不短了，而且她的作風我行我素，不會有什麼別彆扭扭的。
趙矜聽過密語，大為驚喜，一拍手：「還有這個辦法！很好。」
於是趙矜喚過偏師將軍也黎花真，笑道：「你做了好久的偏將軍，跟隨我征戰，終於得到偏師將軍的將軍號，現在，我正要派你率領一支偏師，執行特別任務。這是闊闊甘的主意，你可聽她安排。」
也黎花真領命，率領五百緹騎，繞過正在圍攻盧州的喀山軍主力，深入喀山腹地。喀山一帶倖存著數萬韃靼人，還有以楚瓦什人為主的數萬當地少數民族，他們受到東斯人的奴役。也黎花真疾速進軍，解放他們，發動他們跟隨作戰！韃靼人經過了幾年前喀山大屠殺的腥風血雨，苟延殘喘地生存，現在有外來力量解放和發動，他們群起響應！
亂世中就是殺來殺去，楚瓦什人等當地少數民族一樣被東斯佔領軍屠殺和掠奪，因此也都踴躍加入。也黎花真所部一下子壯大到萬餘人，趁虛攻擊喀山城！
（待續本回下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