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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故土未寧》 第六十九回:龍驤一計破格魯,鎮軍三箭定車臣(下) 文 / 文衍

    被抄了後路的狄米特爾萬分懊惱地往回趕。趙矜怎容他輕鬆趕回?蕭銎、闊闊甘所部當先尾追上去,箭矢紛紛,射得狄米特爾的軍隊屍橫遍地。格魯吉亞軍雖多,大營已失、後路被斷、兩面受敵、指揮失措,一團亂七八糟,很快就完全喪失了戰鬥力。最終就連狄米特爾也不得不棄馬攀巖,逃得不知所蹤。

    漢軍大獲全勝,沿路捕捉俘虜、收繳軍馬與裝備,忙得不亦樂乎。闊闊甘衝殺到大營,得知捉了都藍公主,不由得歎息,入營問明公主所在,前往拜見。

    都藍心亂如麻,見闊闊甘對自己下拜,問道:「你是什麼人?」

    「我叫闊闊甘,哲別是我的曾祖父。」

    「……這樣說來,我在伊兒利時熟悉的四怯薛之長斡魯思大人,是你祖父的兄弟?」

    「正是。」

    「……那麼,看在斡魯思大人面上,你幫我鬆綁,給我一把刀子,讓我自己了斷吧。」

    「公主,你不用懼怕。我家主公,不是殘暴的人。他的大度和理智,不是一般的君主能及。我先前被他俘虜,心想必死,卻被他善待,因此為他效力。你放寬心,他必不害你。我會盡力為你求情,請他放你回伊兒利。」

    「這……真的可以麼?」

    「公主何等聰明,怎不知我國與貴國之間,和平比戰爭的好?我家主公決不至於害你,激怒帖克笛汗王,從此兩國成了死敵,戰爭持續不休。」闊闊甘用事理安慰都藍:「所以,公主放心,你必平安無事,還請保重。」

    「你說的是。我的心亂極了。多虧你,我不知怎麼感謝你。」

    「提什麼感謝。我只是和公主同病相憐。我們都是不能左右命運的女人。」闊闊甘歎口氣:「公主雖然嫁的人不好,卻還有一位做汗王的父親可以依靠。」

    「你呢?」

    「我先前嫁的人不好。現在的丈夫,更不好。他在海都的手下,極不成器。所以,公主,你的命運還是不差的,不用太灰心了。」

    「是麼……」

    都藍聽闊闊甘說了一席話,心裡寬解了一些,不再想要尋死了。其後趙矜果然沒有為難都藍,親自給她鬆綁,以禮相待,答應在戰鬥結束之後會向伊兒利派使者,協商妥當,送她回歸。

    漢軍既已大獲全勝,接下來怎麼辦?

    「一個辦法是向東攻打第比利斯,橫掃格魯吉亞全境,然後經由阿塞拜疆回歸。另一個辦法是,原路返回,由西向東襲擊車臣、印古什部族的老巢。你們覺得,哪個辦法好?」趙矜向眾將詢問。

    蕭若瓔認為:「後者為宜。敵軍雖群龍無首,然而向東進軍路上,險隘頗多。我軍孤軍深入,未必妥當。」

    李圭道:「言之有理,第比利斯地勢險要,亦未必易攻。倘若頓兵於堅城之下,不能攻取,則我軍危矣。不若收兵北返,趁勢擊車臣後路。」

    眾將多稱是。趙矜笑道:「好吧,那就原路返回,再抄車臣的後路去也!」

    於是漢軍分為兩隊。前隊由鎮軍將軍蕭銎、游擊將軍闊闊甘率領,皆為騎弓兵、騎弩兵,向前開路。後隊由趙矜統領,押著大批俘虜,用繳獲的馬匹背著戰利品、糧草,慢慢撤退。撤退之前,把多餘的物資、糧草推入河中,讓狄米特爾回來時什麼都沒有了,窮死他。看他還打阿塞拜疆不打?

    另一邊的戰線上,烏達率領炎漢與阿塞拜疆聯軍一直追入了亞美尼亞國境,殲滅敵軍數千,凱旋而歸。

    格魯吉亞牽頭發起的圍攻阿塞拜疆之役,落得個淒慘下場。本國被炎漢掃了個七零八落,北部重鎮蘇胡米被羅斯托夫公國佔據,還丟了王后。

    亞美尼亞亦是灰頭土臉。亞美尼亞國王海屯二世十分氣惱格魯吉亞國王狄米特爾誘惑自己出兵,說什麼必然勝利,結果遭到大敗。海屯二世回國沒多久,聽說格魯吉亞國內一片混亂,遂出兵攻擊,大肆搶掠一番。從此他們狗咬狗,不可開交。

    漢軍達到了給阿塞拜疆解圍的目的,趙矜所部從出兵時的不到九千人變成了超過兩萬人——損失不大,抓到的俘虜卻多。這就是《孫子兵法》所說的,越打力量越壯大,才是上上之策。趙矜對俘虜們宣佈不會殺害他們,一很快就會予以釋放,讓他們有吃有喝,將來還有老婆;但如果膽敢反抗,格殺勿論。俘虜們給漢軍迅雷不及掩耳的攻勢打怕了,乖乖聽命。

    於是漢軍經過蘇胡米,開出高加索山區。重新見到開闊的草原之後,負責開路的蕭銎、闊闊甘兩部人馬加速向前,直搗車臣、印古什部族的老巢。

    兩個部族共有百餘個部落,現在都歸窮兵黷武的酋長薩米利統治,薩米利率領大約兩萬騎傾巢而出,南下攻打阿塞拜疆,老巢盡剩下些老弱婦孺。

    漢軍長驅直入,打破薩米利的老巢,把他以前奪的許多女人、財產都收繳了。內中果有艾婀麗珂的母親吐尒罕乃,年紀三十來歲,風韻不減,可算是薩米利搶來的女人中最漂亮的了,難怪他先前絕不肯放。趙矜見了吐尒罕乃,見她生得十分豐滿白嫩,都不由得心中一動,慌忙告誡自己:「一般都說『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歡喜』,哪有女婿垂涎丈母娘之理!我堂堂君王,可別太沒品了。回國以後趕緊給這位丈母娘選個佳婿,把她嫁出去,免生邪念!」

    艾婀麗珂既歡喜,又覺得揚眉吐氣。以前母親並不怎麼疼愛她這個沒親爹的大女兒,現在可不還是這個大女兒能讓她擺脫苦難,過上好日子麼?

    薩米利得知老巢被端,既驚又怒,急急撤退。炎漢與阿塞拜疆聯軍見狀連忙追趕。額爾欽姆、何磐、甘巴速三個大漢趕在前面,爭先恐後,窮追不捨,追得薩米利風聲鶴唳,狼狽不堪。

    好不容易撤回了老巢,老巢已經空空蕩蕩。薩米利待要重整旗鼓抵抗漢軍,但見部下體力耗竭、鬥志低沉,已經驅趕不動了。薩米利一咬牙,率眾遁入南面群山。

    趙矜與額爾欽姆會師,親切交談。額爾欽姆直誇何磐、甘巴速英勇仗義,是阿塞拜疆人的好朋友。趙矜笑道:「這是應該的。對了,王子殿下,現在車臣酋長跑了,很難捉拿,有什麼好辦法沒有?」額爾欽姆搖搖頭:「這裡的山脈,很適合躲藏!因此這裡,自古山賊很多!薩米利從前是個大山賊,很狡猾!躲進山裡,很難抓。」

    趙矜聽了,突然靈機一動:「那麼,這兒還有沒有其它山賊?我的意思是,車臣人的其他大山賊?」

    「有!」額爾欽姆告訴趙矜:「有一個大山賊,叫做納赫切金,是薩米利的死對頭。他們做山賊的時候,互相搶地盤!薩米利要做車臣酋長的時候,納赫切金跟他搶,搶不過他!因此納赫切金一直在山裡,跟薩米利作對!」

    趙矜笑道:「啊哈,太好了。那麼,你能不能帶路,讓我們先把納赫切金抓起來?」

    額爾欽姆瞪大眼睛:「納赫切金,是我們阿塞拜疆人的朋友。他不壞,不搶我們的女人、牛羊。大王陛下,我請你不要抓他!」

    趙矜微笑:「我抓他,是為他好。你放心吧。」

    於是額爾欽姆帶領趙矜去抓納赫切金。因為納赫切金與阿塞拜疆有友好關係,額爾欽姆知道他的躲藏老窩。

    還不用到他老窩去,納赫切金自己出來了。原來車臣、印古什部族被漢軍趕散,納赫切金得到消息,帶領人馬出來趁機收取人畜。

    納赫切金帶著他的衣衫襤褸的人馬迎面撞上炎漢與阿塞拜疆軍隊。他膽子很大,上前來看究竟,如果是可以吃的肥肉就吃,打不過就跑。

    一看是額爾欽姆打頭,納赫切金吆喝道:「嗨!夥計,你幹什麼來了?」

    額爾欽姆叫道:「嗨!老友,你這下可麻煩了!你不該打劫炎漢大王的商隊。現在他要捉拿你,你受死吧。」

    納赫切金是個義賊,雖然幹著殺人放火的勾當,但是有信有義,最受不了被冤枉。他聽了額爾欽姆的話,氣得大叫道:「我哪裡劫過什麼炎漢大王的商隊!我這裡又不是交通要道,有商隊打這裡走才怪!」

    趙矜親自出馬,藉著阿塞拜疆的翻譯跟納赫切金說話:「你當然不是在這裡打劫我的商隊。你跑到交通要道上打劫我的商隊。不用狡辯了,我要捉拿你,你受死吧。」

    納赫切金怒不可遏:「我劫你祖奶奶的商隊!說過沒有劫就是沒有劫!你竟敢污蔑我,你祖奶奶的¥%£$№☆♀Σ≮¢……」

    後面罵的話,阿塞拜疆翻譯不敢翻譯過來,因此趙矜聽不明白。趙矜不管他,回話道:「你沒有劫?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你必須還給我十六車絲綢,五十一匹馬,一千三百五十六枚金幣。還有給你劫去的兩個老人家,三個女孩子。」

    納赫切金越發氣壞了:「你祖奶奶的商隊派老人家和女孩子運貨!你要找茬是嗎?那就來打!」

    趙矜故意道:「你看起來很厲害,我不跟你打。你把我的商品、金幣,還有老人家和女孩子還來。否則,我這裡有個勇士,叫做獨角牛,他輕易把你打倒。」

    納赫切金再也控制不住,哇哇大叫,縱馬奔來。

    趙矜對甘巴速道:「甘巴速,你做先鋒,打他!記住,不要打人,只要打他的武器!」

    甘巴速聽到有先鋒做,大喜,立即出馬。

    納赫切金一手持大盾,一手握斧頭,十分剽悍地衝來。不料甘巴速更是剽悍,一撾掄去,正砸在納赫切金的盾上。納赫切金的戰馬頓時一個趔趄,差點兒橫著翻倒下去。幸虧納赫切金騎術高超,傾斜著向前奔了一陣,總算恢復平衡。兩人再度打馬對沖,納赫切金起斧,甘巴速一撾蕩去,納赫切金的斧頭險些脫手。

    不愧是大山賊,很是悍勇,儘管落了下風,撥馬又來。如果敗退,只怕給手下看輕,山賊首領的位子可就難保了。於是納赫切金奮盡力氣,與甘巴速拚鬥。

    他們正打著,趙矜又對何磐道:「何磐,你也做先鋒,上去夾攻吧!從背後打,砸馬!」

    何磐一聽「先鋒」二字,不由得耳朵豎起,但再一想,覺得不對,瞪著眼睛道:「末將某豈能以多打少、背後襲擊?」

    趙矜道:「你別管。這又不是考試,不用講公平。把敵人打下馬來活捉,便是大功一件。你要是不幹,以後不給你做先鋒。」

    何磐不敢不遵令,急出馬,自後趕上納赫切金,大喝一聲,起錘砸去!

    納赫切金正與甘巴速鬥得緊張,猛然聽見背後大喝,大吃一驚,不及招架,坐騎後『臀』已挨了何磐一錘!

    那坐騎立時跌倒,將納赫切金甩落在地。趙矜將手一揮,數十騎虎賁競相衝出,把納赫切金擒了。納赫切金的數百騎手下正要逃跑,才發現已被包圍。原來就在納赫切金與趙矜爭論抗辯的時候,李圭、李慶熙已把對方後路截斷。阿塞拜疆的人馬齊聲呼喝,要山賊們不要亂動。山賊們眼看陷入重圍,首領又被逮了,只得原地不動。

    納赫切金被押到趙矜面前,垂頭喪氣,心想這次可栽了。不料趙矜和顏悅色地笑道:「呵呵!你很強嘛!能跟我家的『獨角牛』打那麼久,不錯。」

    納赫切金不明白,氣哼哼道:「你要嘲笑我,不必!要殺,就殺!」

    「殺你?錯了!」趙矜親手給納赫切金鬆綁,說道:「我聽額爾欽姆說,你是阿塞拜疆人的朋友。我是阿塞拜疆人的親戚,那麼,阿塞拜疆人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叫『獨角牛』跟你打是為了試試你的武藝,看看你夠不夠資格做車臣人和印古什人的酋長。」

    「啊?」納赫切金糊塗了。究竟怎麼回事?

    趙矜笑道:「你聽我說,我正想要給車臣人立個新酋長,代替那個混賬無能的薩米利。額爾欽姆說你行,我不太相信,所以要跟你打一打。現在我已經確定了,你很英勇,夠資格做酋長。怎麼樣,願不願意跟我去把薩米利宰了,奪取他的寶座?」

    納赫切金總算明白過了:「宰薩米利?我去!酋長……你真的要讓我當?」

    「沒錯。」趙矜道:「你不信的話,我們可以發誓。來,按我們的規矩,勾了手指頭,就算數了!」

    於是趙矜與納赫切金勾手指頭。納赫切金如在夢中。

    趙矜先擒後縱,再許諾幫納赫切金爭位,這一手果然把納赫切金搞得服服帖帖。

    最知道山賊藏身之所的,莫過於山賊。納赫切金有很多眼線,很快就探明薩米利的所在。

    這一天,薩米利正帶著人馬轉移。他既憤恨又頹喪,渾身無力。突然,手下大聲驚呼。薩米利一看,前面有一彪軍從山坳中轉出,擋住去路!

    「那個騎灰馬、披黑色袍子的禿頭,就是薩米利!」納赫切金指定薩米利,向趙矜報告。趙矜拍拍鎮軍將軍蕭銎的肩膀:「看準了,那個傢伙,騎灰馬,披黑袍,禿子!」

    蕭銎點頭,縱馬飛奔上前。薩米利還搞不清楚狀況,疑惑地張望。蕭銎覷得真切,彎弓搭箭,一箭射去!薩米利大吃一驚,這才知道是敵人,急忙伏身,躲過來箭,迅速調轉馬頭,要向後逃跑。蕭銎動作嫻熟,在疾馳之中,咻咻兩箭連續發射。薩米利剛調過頭,一箭飛來,透背而入!緊接著又一箭,正中後心!薩米利挺直身軀,過了半晌,直挺挺地栽落馬下。已經報銷了。

    (待續第七十回:傳詩重溫中國夢,厲兵再振炎漢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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