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一百零九章 災厄序曲 III 文 / 緋炎
第一百零九章災厄序曲iii
細碎的步子地下靜靜迴響，一行三人沿著黑暗的岩石洞窟前進，光亮術製造的冷光一直向前延伸，又眾人身後隱去。
「這就是那支神器法杖嗎？」格裡菲因小姐的嗓音，低細而悅耳，彷彿一陣微風拂過樹林，發出沙沙的輕響。
「是。」蕭焚沉聲回答。此刻的他一襲黑袍，並重拉上了罩帽——柔順的墨色天鵝絨覆蓋之下，露出蒼白的半張臉——帽簷之下，他的眉頭微微鎖起，平靜而犀利的目光每過一段時間就環顧四周的環境。法師蒼白而修長的左手緊握黑暗秘法規則，氤氳黑氣從杖頭的黑色水晶球之中瀰漫出來，籠罩了他的全身，使之始終隱藏於陰影之中
精靈小姐有一點羨慕，不過沒有表露出來。
法師回過頭去，繼續與自己的『坐騎』討論之前的問題：「這麼說，這整個計劃：是你與絕望之手互相勾結，意圖削弱棘堡玩家的力量？」
「勾結？」黑龍小姐露出一副不屑的樣子：「只是我單方面利用他們罷了。」
「利用得被對方追殺？」蕭焚輕笑。
瑪艾裡貝莉臉紅了紅，「這……這其實一切都本小姐的計劃之中，至少我還沒聽過塔那厘的爪牙會守信的！至於絕望之手什麼的，我才不會相信他們—一」她又露出不忿的神色：「唯一的意外就是遇到你們，可惡！」
「喔，對付兩個玩家勢力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那你怎麼幹的？」
「忘了！」
「你有撕毀條約的權力，不過別忘了我也有。」法師幽幽地說了一句。
黑龍小姐把牙齒咬得咯咯響，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來：「我有兩隻變形怪部下，我就是利用它們幹掉棘堡的玩家工會的核心力量，並引開絕望之手的大隊。」
「等等，你們說削弱棘堡的玩家力量？」格裡菲因小姐插了進來，她有些懷疑地問：「但這怎麼可能，玩家即使被殺死也能復活的！」
「很簡單，復活區域的問題，」蕭焚回答道：「這一帶已經不屬於棘堡領地，而是伯明湖區——」
「伯明湖只是一個小鎮！」
「但它也算是一塊領地，一、兩百年前——大概是內測的時代的一段劇情裡，由龍城領主封給一位功勳卓絕的老騎士管轄，並許諾他的子孫三代可以享受這片土地上的物產；根據這個許諾，也只有這一任領主去世後，這一塊貧瘠的領地才會重回到這些大貴族手中。」
「原來如此。」格裡菲因小姐點點頭，陷入了思考之中。
法師知道這位小姐想什麼：現絕望之手的意圖已經很明顯，就是要突襲棘堡、並使光榮要塞——棘堡防線崩潰。這是一個非常大膽的計劃，充分利用了慣性心理、時間差、以及玩家與np之間消息的不對稱，但如果這其中任何一個環節出了問題、或者是意外，那麼迎接絕望之手的就會是一次不能接受的失敗：龍城會因此而獲得寶貴的喘息之機，以及立足於格拉斯河以南的反擊陣地；而南方的玩家們將一年或者是長的時間內無法動彈，然後他們將晚一些時候面對一個完全動員起來的龐然大物。
但正如風險與利益是並行的，那麼如果棘堡一旦失陷，那麼光榮要塞與冬青城幾乎不設防的右翼就完全暴露絕望之手的攻擊鋒頭之下——畢竟誰也不會想到南方聯盟、奧伯休斯預言學會、真理之衛騎士團的護翼之下，這片領地失陷的可能。
這樣的情況下，龍城一方會陷入徹底被動的局面之中。要麼保全第七、十二軍團，那麼面向龍城平原以及星辰湖一線就門戶大開，絕望之手可以長驅直入、應援南方聯盟的內亂，那麼現奧伯休斯與真理之盾的混亂就會一直持續下去，並持續升級為一場貴族們永遠不願意看到的戰爭——
要麼捨棄第七、十二軍團來爭取時間，直到奧伯休斯預言學會與真理之衛騎士團平定南方聯盟的內亂，掃清內部騰出手來；但那個時候格拉斯河以南的局勢必然糜爛，變成如同現二十四鎮一樣的血肉戰場，除非龍城領主願意將他的精銳力量投入到一場沒有勝利者的絞肉戰之中，讓他年輕的一代流乾後一滴血，否則他只能捨棄南方，與絕望之手隔河相望——這樣，奧拉斯的南北分裂已經成為一種必然。
但事實上現的局勢是：南方，絕望之手的勢力的確略強於龍城領主這一線佈置的軍事力量；但如果對比雙方的總體力量，作為一個有幾百年歷史與積蓄的勢力，龍城領主完完全全地壓制住絕望之手——甚至如果沒有惡魔之後暗中支持，這兩者根本無法相提並論。
絕望之手現取得這樣的局面，可以說完全是因為作為一個龐然大物，龍城體系對於危險的反應、以及整個戰爭的動員也需要一個漫長的時間；就像一隻蚊蟻與巨人搏鬥，一開始巨人沉睡之中，從熟睡到驚覺往往需要一個漫長的過程，而一旦它反應過來，那麼南方這些瘋狂的玩家們就要品嚐他們自己種下的惡果。
但現絕望之手這個天才、或者說瘋子一般的計劃，如果它一旦成功，那麼雙方將第一次被拉回平等的位置上——失去了兩個軍團、以及南方後反擊陣地的龍城領主，雖然必然陷入暴怒之中，但失去了爪牙的巨龍不再可怕，它不得不與絕望之手隔河而治——而當南北分裂成為一個定局，奧拉斯往之後的歷史也將從這一刻起充滿變數。
可以說這是一個充滿了冒險與賭博因素的計劃，其中的天馬行空之處也叫蕭焚佩服不已。不過可笑的是，明明是這樣一個看起來根本不可能實現的計劃，北方玩家與貴族領主們的漠視之下，現它幾乎已經成功了一半。
這裡，法師又想到一個他一直關心的問題，他問道：「瑪艾裡，地面上攻擊玩家的，是你控制的地精？」
黑龍小姐別過頭，哼了一聲。
「當然不是，可惡，我那些愚蠢的部下能有地上那些大地精一半的智慧，我也不會這裡！」她恨恨地說：「它們好像與絕望之手有什麼協定，不過我也不太清楚。」
果然如此，蕭焚瞇了一下眼睛，有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從七山山脈的冬狼、霜巨人開始，再到獸人與邪惡蠻族的古怪舉動，再到蘇贊高地上出現的奇怪軍隊，這個劇情原來從一開始就被玩家所引發了。
法師此刻完全明白了接下來的發展：這將是一場戰爭，超乎所有人的想像。
「嗯？」這個時候格裡菲因小姐抬起頭來，奇怪地問：「你們的意思是說——絕望之手的玩家，可以控制怪物？」
「當然不是，」蕭焚搖搖頭，「格裡菲因小姐，南方如果僅僅是一幫玩家，那麼他們是翻不起風浪的。」
「我知道，是惡魔的原因？」
法師再搖頭，他想了想，說：「你知道上一次神戰麼，被稱為黑暗神系入侵的一段歷史？」
「嗯，是這段嗎？」少女好像檢了一下知識：「……魔法之年代以前，據說是因為有一批號稱已經殞落的神從無的虛空之中回到奧拉斯，它們掀起了一場名為復仇的戰爭；奧拉斯的長達數千年的輝煌這一次戰爭中徹底遺失了，而諸神也神戰之後進入休眠——那一段時間裡幾乎沒有牧師可以得到神的回應，因此才有之後一千年動亂的魔法時代。」
「沒錯，正是np常說的第二次動亂。」
「帕林先生，你的意思是現的情況與上一次如出一轍？」精靈小姐皺了一下眉：「地精之神，加瑪薩德——那個一千年前就殞落的神祇？」
「不，恐怕糟——因為上一次沒有這些玩家！」蕭焚扶了一下額頭，他近有一個感覺，好像這個劇情的展開並不是一個巧合——或者說它太巧合了一點。而往往一件事過頭的時候，它就是陰謀而非偶遇了。
老玩家的利益衝突是可以預計的，這個其他每一個遊戲之中都有所體現，只是迦南這個擬近於真實的世界之中顯得尤為突出；但這個衝突的過程是一個緩慢的過程，因為興玩家缺乏力量，一般的情況下，後兩者之間只能互相妥協、影響。
但這裡，玩家卻得到了一股意外的助力：惡魔的助力。不過這並不是關鍵之處，惡魔只乎血戰與收集靈魂，對於這個世界來說它們只是一個過客，絕對不會打破這個世界本來的平衡。不過就像一個連鎖反應，絕望之手實力的迅速增加，很快觸發了另外一條任務線——那就彷彿是迦南世界之中的一個宿命：神戰。
迦南之中，神戰有著一個完全特殊的含義：它幾乎是一個神系與另一個神系之間殊死的搏鬥，雙方必然有一方會徹底消亡，沒有一點情面可講；這種神與神之間血腥的戰爭其他的世界之中是相當少見的，但這裡就像是一個詛咒，每過一段時間就必然會發生……
太古之前的戰爭之中，埃拉神系與迦南神系，迦南古神消亡歷史之中；又第一次戰爭之中，埃拉神系與元素神系，雙方幾乎一起毀滅；又直到千年之後，才由現奧拉斯神系重建秩序，此後符文島光輝閃耀，強大的神權之下建立起一個穩固的王座與帝國！
時間再推移一千年，黑暗神系入侵，第二次戰爭爆發；雖然奧拉斯眾神一直矗立到了後，但大批的神卻殘酷的戰爭之中消亡了；至於之後誕生的那一批神祇，神力一個比一個微弱，以至於地精之神加瑪薩德竟然死眾神與大奧術師的戰爭之中。
就是那個蕭焚所熟悉的名字，阿王，他的導師親手結束了一個神祇的生命。
而說起來，奧拉斯的眾神埃拉神系稱雄迦南大地的時代，也僅僅是一群僕神而已，而那些過去強大的存，一次次神戰之後，也只剩下了四位。
中立的制裁者、時間之神艾格雷——
萬境的掌管者、秩序之神奧斯托——
天空的毀滅者、混亂之神薩拉帕斯——
以及那個不被許多人所知的，幾乎不出現世人眼中、也不回應牧師祈禱的；歷史的記錄者、書寫之神法東——
而即使是這僅存的四位，事實上歷史之中、埃拉神系之中也算不上強的存；而那些曾經一個個閃耀歷史長卷中的強大名諱，都一個個殞落了，名字不再存於這個世界之上。
因此可以這麼說，每一次神戰迦南諸多神祇的力量一直減弱，並且一直沒有從這個循環中恢復過來。
而且事實上這一次的情況又有一些不同，一開始這似乎是一次少見的『內戰』；以奉獻與光輝永境之主、太陽神培泰拉為首的符文島神系，與諸如黑月女神西絲凱娜、毀滅與詭計之神厄挈薩摩斯、戰爭之王、獸人之神烏格魯等諸多邪惡神系之間的對立。
雖然玩家通過歷史將他們分為符文島神系與邪惡神系，但事實上它們都屬於奧拉斯神系，只是陣營之間的對抗而已。因此對於即將到來的這一次神戰，玩家們並沒有什麼太大的驚訝，他們以為這只是一次小小的混亂，而非迦南世界的宿命循環。
但蕭焚卻從中嗅出一絲陰謀的味道，悠娜卡緹這個名諱的出現與『莎』本體的復活，讓他看到了背後黑暗神系的影子；而另一方面，元素神系的蠢蠢欲動，也被法師看眼中。
說起來從惡魔出現，到元素之廳解放奧多彌丁的妹妹——烈佛妮、元素之神開始重生，再到莎本體復活、黑暗神系的的出現，好像每一條線都牽連到他的身上，包括現，自從艾瑞絲這個名字的出現，蕭焚第一次看到了迦南眾神的任務線出現了這個劇情之中。
這不僅僅是一次小小的衝突，相反，這是一次可能顛覆、甚至毀滅這個虛擬世界的、超越每一個人想像的戰爭。法師有一些疑惑，照理說遊戲公司不會設計這樣一個自掘墳墓的劇情，他也寧願相信這是自己的錯覺；但他也知道，他的直覺從來沒有錯過。
設計小組曾經聲稱一切權限下移給主系統，也就是『母親』，但母親為什麼要安排這樣一個看起來像是要毀滅自己的劇情，他自己也看不懂。
但一切都是發生了，從南方叛亂的那一刻起，一切都走上了軌道。現唯一的變量，就是玩家，包括蕭焚自己。
想到這裡，蕭焚自嘲地笑了一下，不知道這個劇情之後，自己作為這個進階職業的獲得者、或者說被一方勢力所選中的人將獲得一個什麼樣的稱號？
世界的毀滅者？
任務線龐大而複雜，從中獲利的機會也就越多，但法師卻有一種身一個龐大漩渦中央的感覺，好像稍有不慎就會粉身碎骨；他從複雜的思緒中抬起頭來，看到格裡菲因小姐一雙疑惑的眼睛。
「你是說神戰？」這個病嬌的女法師小聲問：「法師先生？」
法師沒有回答，他看著前方：這幽邃的地下，一直向前延伸的、崎嶇的道路這裡被一堆巨石所截斷。他抬起頭，身上泛起一層淡淡的黃色光芒，然後一下飛上了巨石山丘的頂端。
蕭焚單手舉起法杖，水晶杖頭放射出明亮而刺眼的光輝——光線刺破黑暗，一片開闊的空間出現他的視野之中，那是一座沉寂千年的、埋藏歷史的塵埃之下的建築群。
凋零的神殿——
「戰爭已經開始了，現這才是暴風雨的序章而已——」
靜靜地看著這一片片灰色的廢墟，法師淡淡地回了一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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