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一百零二章 打開的魔盒 XI 文 / 緋炎
第一百零二章打開的魔盒i
法師伸手攔下矮人冒失的舉動，他說『別動手！』，這句話起了作用——
冰雕刻出的臉上先呈現出一副思的表情——覆滿白霜的長眉低垂下去，寬厚的嘴唇緊抿，冰削成的鼻子皺成一團。過了一會，這張臉的五官舒張開來，厚厚的嘴唇上下開合口吐人語：「你們，是誰……？」
用詞極不利，結結巴巴好像霜氣令字句都一個個凍結起來；而這話叫場的人極為緊張，冒險者聽來它就像是一句主人家的質問——『你們是誰，來幹什麼』——『冰臉』看起來不太好惹的樣子，這樣半身人與矮人瞠目結舌；格裡菲因小姐張了張小口，但不知道該回答什麼。過去，他們與怪物的交涉手段無非就是拳頭、刀劍以及法術。
一陣沉默……
蕭焚略一沉吟，站了出來：「如你所見，我是一個法師，這些是我的同伴。我們是冒險者，來這裡追求吸引我們的東西：例如寶藏與知識。有人說我們是一群亡命徒，事實上可以這麼說，但也不然；我們只受利益驅使去探未知，從某種程度上來與你一樣。」法師走到三人之前，平平淡淡地說，一點也不顯得生疏、緊張，彷彿只是與一個陌路人交談那麼簡單。
他量將自己的話闡述的仔細。其他三人有些奇怪，因為法師之前談吐一直簡明扼要。
「與我一樣？」冰雕刻出的臉卻被這樣一段話吸引，露出感興趣的神色——覆滿白霜的眉毛微微揚起，冰藍色、水晶球一樣的眼珠子也活動了一下。「冒險者，我明白。人類，我們，可以談一談……」它緩而慢地說，好像有一團冰片喉嚨裡翻滾，發出沙沙的雜音。
「你想知道什麼？」蕭焚直言不諱地問：「我知道你們的傳統，你打算用什麼交換呢？」
「不，」冰臉緩緩搖頭，「把那個，收起來……」它厭惡地盯著法師手中的火焰之心。
蕭焚看了一眼火紅色的水晶球，將它遞還給格裡菲因。
「那是怪物還是np？……咳咳。」精靈小姐一邊悄悄問道。
「這之間並沒有區別，你會明白的。」法師答。作為資深冒險者，他比一般玩家明白處理遭遇的手段不應當只是戰鬥、再戰鬥。
「為什麼和它說這麼多？」她又問。
「這個種群……它們追求隻字片語之間的知識，把一個名詞解釋清楚一些容易獲得它們的好感。」蕭焚偏了偏頭沒有轉移視線，口頭上回答道。
「是這樣嗎……」格裡菲因帶著疑惑看了蕭焚一眼。她一直以為自己知識上的造詣應當遠超同級法師，是這一領域的佼佼者；然而現她卻說不上眼前這只生物的名字，不要說習性與其他數據，但看法師，卻是一副瞭然於胸的樣子。
矮人聖武士也有一些驚訝，表面上這是一個大大咧咧的傢伙，但事實上長時間的單獨冒險也使他變得加小心和謹慎；矮人隱約感到法師與大部分他所見過的玩家有一些不同——如果不是確定對方是一個玩家，他幾乎要以為這是一位高深的np法師。
至於沒心沒肺的半身人：一個勁地盯著這只冰人，像要對方身上看出一朵花來。
但不管其他人怎麼想，蕭焚卻是很不樂意。
實際上他是不想出頭的，他已經想好一個脫身之策，不過現卻不得不改變計劃，因為這支隊伍已經再承受不了多一次的戰鬥遭遇。尤其是四個人當中沒有人比他清楚眼前這只生物的威脅性——這是一隻風冰精，有著九或者高的挑戰等級，高超的法術技巧和智慧讓它變得極難對付。
可以這麼說，迦南當中，高等級玩家一個普遍的認識就是：一次遭遇當中，法系怪物往往是為危險的，這是一個造成隊伍減員的主要因素。
萬幸的是，就如同清楚『風冰精』的危險一樣，蕭焚也清楚這只生物那奇特的習性。高超的智慧一個資深冒險者看來就如同一柄雙刃劍，因為這也說明了對方懂得語言、還有交涉的餘地，尤其是這還是一隻來自『中立陣營』的生物。不過這不是說風冰精的脾性有多好，相反，這群一直追尋『極寒之冬山脈』的生物，對於隻字片語的知識的渴求以不折手段而遠近聞名。
當然，並非法師有多關心這些臨時隊友——對於格裡菲因幾人來說這本來就是越級挑戰，既然選擇了就有必要做好心理準備——但能夠避免的戰鬥就要力避免，這一直以來都是蕭焚的信條之一。
而且長時間的冒險以來使他明白了一點，迦南之中若能以非戰鬥手段來處理一場遭遇，往往可以獲得比直接戰鬥多得多的利益。
看到格裡菲因小姐用布將火焰之心蓋起來，那張宛若冰霜雕刻出的臉上露出鬆動的神色。「你們，要拿走……這個？」過了一會，風冰精問。
這聽起來根本就是一句質問了，精靈小姐三人一下子緊張起來。不過蕭焚卻制止了矮人激化事態的舉動，他回想了一下對方的態度，然後點點頭：「如你所見，正是。」
一陣沉默。
格裡菲因緊抿著小嘴，眼睛裡寫滿了緊張，她有時候看了一眼法師，不太明白為什麼對方會這麼說；她的臉色非常差，好像隨時都要倒下去一樣。
矮人一會撫摩一下鬍鬚上的銅環，一會搓搓手；一副坐立不安的樣子，好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半身人德魯伊好奇地看了場的每一個人——不管是人，還是非人。
一陣悉悉的聲音，聽起來就像碎冰掉玻璃上叫人難受。風冰精整個從黑暗中緩緩走出，它站立起來，有足足十英尺高——比場的每一個還要魁梧一頭，結實的四肢、身體都覆蓋著一層厚厚的堅冰，有一些地方蝕刻著奇怪的符文字，上面散發著幽藍色的光芒。
據說，這些符文上每一個都封印著一種強大的法術，當風冰精戰鬥時會將它們一一釋放出來；另一種說法是，這些符文上禁錮著那些死者的記憶，他們生前的一切知識都以這種方式存留那裡，每一枚，就是一個逝去生命的印記。
無論是那一種，都叫法師盯著這些冰藍色符文字皺了皺眉。而另一個叫他心中大為不安的細節是，這只風冰精身上掛著一些個人物件，他看到一把霜藍色的匕首，一個灰布袋子——看起來像法術材料袋；還有一本厚厚的大書，一些不知用途的珠串。這些細節只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這只生物還有職業等級，不單純是一隻怪物那麼簡單。
而跟風冰精背後，還一頭巨大的霜蜥蜴搖擺著尾巴走出來，這傢伙顯然就是之前那一頭——它身上覆滿的冰藍色的甲片上呈現出一道灰一道黑的狼狽模樣，有些地方還有灼燒留下的傷口——它靜靜地停那裡，用一種很不友善的眼神盯著蕭焚。
這東西的出現讓場每一個人都抽了一口冷氣，連蕭焚自己也捏了一把汗，如果之前一個處理不好動上了手，帶著三個拖油瓶的他估計還真不好辦。
冰霜一般冷漠的臉上，覆滿白霜的長眉微微抖動，風冰精再一次開口了：「我知道，你們。」
這話叫大夥兒發出一陣低歎，這聽起來像是先知一般的言論，但卻被玩家們所熟知——不出意外，這應當是一個任務的開場白。矮人聖武士與格裡菲因馬上向法師望去，他們一直以來從未想過與怪物之間的交涉，並且看起來還能從中獲取任務。
不過他們看到的是法師眉頭緊鎖的臉。蕭焚感到疑惑：風冰精口中說是『你們』，但目光卻緊盯著他，這個代詞顯然是意有所指。他皺起眉，有些焦慮地捻了捻法師長袍紅色的布料，那下面隱藏著一張救急用的卷軸。
「你們，不必緊張。」但風冰精的下一句話叫蕭焚放下焦慮，取而代之的是多的好奇：「我見過，那個女人。」
「她，知道你們。」它緩而慢地說道。
「那個女人？」矮人與格裡菲因小姐異口同聲，雖然他們想法各自不同，但心中的疑惑卻別無二致：這可惡的風冰精說話的方式太古怪了。而蕭焚卻一瞬間想到許多，他首先想到了悠提卡娜，那個不只一次出現惡魔的任務線之中的名諱，同樣的神秘、隱諱，彷彿是一個消失歷史之中的名字；然後不知怎麼的，法師又想起了風暴之女艾瑞絲，那個元素的神祇，只存於幾乎隻言片語記載之中的傳說；甚至還有莎的本體，那個從地下復活過來的、一切都屬於未知女人。想到這裡他不禁一陣頭大，自己身上牽扯的任務線實太多了，要說什麼認識的傳奇級的女人一扯就是一大把。
「你們。會知道，不是……現。」風冰精一面說道。又抬起冰霜覆蓋的眼瞼，看了一眼霜蜥蜴：「這是我的，寵物——之前的，冒犯，不必意。」
它看著格裡菲因手上被灰布蓋上的水晶球，嘴唇動了動：「你們，拿走它……我，可以離開了……感謝。」
「那是……什麼意思？……咳咳。」精靈小姐疑惑地問。
「這是，一個交換。」風冰精眨了眨冰霜覆蓋的眼瞼，它看著火焰之心，「現，我的使命，完成了。」
聽到這裡蕭焚心中一動，不過矮人已經急著大聲問了出來：「原來是這樣！有獎勵嗎？」
「我，這裡的，寶藏，」風冰精緩緩說道：「你們，拿去。」
「寶藏！」這話叫矮人與半身人激動得大聲喊了出來。
但法師卻不太激動，一來天知道風冰精所謂的寶藏是什麼，想來也不會超過一個七級挑戰標準獎勵的兩倍，二來他看出這只風冰精還有話要說；果然，聖武士與德魯伊還未來得及互相擊掌慶祝一下，對方就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我，有一個，問題。」
「哦，什麼問題？」矮人還興奮的餘韻之中，一想到寶藏他就激動得直哆嗦，板甲關節之間鐵條也咯吱咯吱響個不停。對於風冰精的問題，他一點也不覺得有什麼問題，只是輕描淡寫地回了一句。
不過格裡菲因小姐卻露出一些憂慮的神色，這個聰明的女孩子漸漸摸出一些規律，似乎對方也並不是那麼簡單——雖然迦南是一個擬真的世界，但是它畢竟是一個遊戲，『母親』會為每一個遭遇安排它的挑戰。
法師注意到精靈小姐的表情，略有一些讚賞；他又看了看風冰精，第一次感到不是那麼擔心，這些畢生都追尋『極寒之冬山脈』存的族群，它們的問題，無非就是關於一些神秘的知識而已。而場的，無論是格裡菲因還是自己，都是這一領域的佼佼者。
而挑戰背後，無疑就是豐厚的獎勵。
「這些，文字。」風冰精揚了一下覆滿白霜的長眉，它冰爪一樣的手撫過身上一枚符文，立刻一些虛幻的文字象投影一樣浮現眾人眼前：「它們中的，秘密。」
蕭焚一看那些文字，頭上冷汗就下來了……
空氣中漂浮的符文字不過短短兩行，它們對於法師來說也不算陌生，事實上算上這次他已經是第三次看到同樣的文字；一次森林之夢的地下，一次這座地下城的入口，一次是現。不過這些都不是問題，真正的問題是對於這些文字中所包含的秘密，他根本就回答不上來……
蕭焚深深地瞭解風冰精的脾性，這是一群追尋文字的奧秘與知識入了魔的傢伙，如果這方面沒有合對方的意，估計一場戰鬥不可避免。
風冰精那雙沒有什麼感**彩的眼睛一直盯著三個人，環視了一遍，說：「為了這些，文字……我守護了……一千年。這，是交換……如果，你們能，回答出……它們包含的，秘密……我們，可以談一談。」
法師眼皮跳了一下，這傢伙如果真如他所說活了一千年甚至長時間，那麼天知道它的挑戰等級到底那裡。他一面扣緊了袖子下的卷軸，一面悄悄使用了一個通曉語言。不過他馬上發現這些文字似乎受某種神奇的力量所保護，當加護了法術的自己看過去的時候，腦子裡竟然是一片空白。
「回答不出呢？」半身人好奇地問。
風冰精沒有說話，只是冷冷地盯著他，叫這小傢伙不寒而慄。這下連矮人也感到氣氛突然變得有一些不對了，他下意識地將疑惑地目光投向法師，不過後者現一時也沒拿出主意。
「我知道……咳咳。」
這時一個有如天籟的聲音響起，這是格裡菲因小姐的嗓音。
風冰精馬上將目光投向她，眼中閃爍的光芒似狂熱，但又似冷冽如刀。
「這是古代迦南文字，地上人叫它們埃拉語——不過這不是純正的埃拉語，而是它的一個神秘分支，通常為當時的祭祀與先知所用。」精靈小姐一字一句清晰地說，然後她又向自己的隊友解釋道：「我也是偶然通過一個任務才接觸到這方面的知識，原本……咳咳，我以為沒用的。」
風冰精的神色鬆動了，這叫矮人聖武士與半身人也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而這個時候法師卻一邊想到另外一個問題：這座地下城上下兩個部分的遭遇，挑戰難度有一個階梯似的差異；那麼這似乎說明了一點——是一座相當罕見的雙層結構的地下城，蕭焚這一刻忽然明白過來：上層以尖塔、觀星台、宴會大廳以及要塞廢墟為主體，分佈著地精、豺狼人以及一些低級不死生物，主要提供給五、六等級的冒險者挑戰，主線應該是探『貴族領主戈爾特』生前遺留這兒的一些財寶。
而下層，事實上以那道有法術陷阱的門為分界線——那道門上的法術雖然只是一個ii級法術，但作為解除者，蕭焚卻清楚施展這個法術的人卻有差不多十個施法者等級：這樣的挑戰，顯然不是一支六級小隊所能應付的。
越過那道門，深入要塞的地下部分，可以看到現有一條加龐復的任務線。法師也說不好這個任務線是什麼，但是從眼前接二連三出現的遭遇來看，至少也是一個十二級以上的+級任務。
這還只是開頭，這叫蕭焚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下面的部分恐怕難度會高。他悄悄看了自己的隊友一眼，暗自思考著下一步的安排。不過比起這些，格裡菲因小姐的表現也是令他的態度從一開始的略贊到此刻的驚訝與好奇，如果要說此行大的收穫無疑就是認識了這位法師小姐了。
精靈女士竟然認識古代埃拉語——這簡直可以說是奇貨可居了，尤其從目前來看這一門語言對他將來的任務會非常有幫助。法師忍不住打量了這位整個嬌小的身體都蜷縮斗篷下，臉色蒼白，一直咳嗽的病弱小姐，心裡立刻有了一些不太好的主意。
「說。」風冰精點點頭，終於認同格裡菲因的說法。
而後者，這個時候卻吸了一口氣將目光投向蕭焚，那眼神是詢問——
法師看看她，再看看風冰精，緩緩點點頭。
……
世界上總有一些事會同一刻發生，就如同沒人能分辨出歷史與未來的走向，蕭焚向格裡菲因小姐點頭示意的同一刻，一個名叫特藍斯的海港，一輛黑色的馬車車輪滾動發出輒輒的聲音正駛進了這座有著許多年歷史的城鎮……
而另一邊，奧伯修斯一座高塔之中，一群群穿著各色長袍的法師打開一道道傳送門從白光走跨步走出。他們互相看見、然後點頭示意，無聲地步入一間圓形穹頂的大廳，聚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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