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三十三章 拉特瑞斯的地底VI 文 / 緋炎
第三十三章拉特瑞斯的地底i
主宰整個地下幽域的只能是無的黑暗，而那些位於黑暗的角落顯得平淡不起眼的事物，是隱藏陰影中的陰影——
由黑湖附近峭壁上的蜘蛛學院向下俯瞰，可以遙望蜘蛛似的拉特瑞斯城；從陰謀大街到熄燭人小道，這座卓爾城市黑暗中延伸的街道構成了這只蜘蛛的八條長腿。
地下的精靈們通常所談論的『傭兵行會』便坐落蜘蛛的右後肢上，它以黑石為建材，外表平淡無奇、絲毫不引人注意，至少表面上是如此。而附近的這條巷子名叫蜘蛛南街，周圍的光線非常暗淡，但青蛙王子還是努力地辨認出了頭頂這塊鐵招牌上所寫的東西——這得益於地精獨特的黑暗視覺。
快銹蝕掉一半的鐵招牌上用地下通用語，卓爾語以及通用語三種語言歪歪扭扭地刻著幾行小字：奧戈羅斯和他的黑寶石馬刀大廳，供應傭兵們的食宿、酒水，以及負責一切應該黑暗中進行的事務……後面又刻著錢幣的符號，並用較大的字體附言一句：友情提示，千萬別忘了帶錢！
幾個行色匆匆的傢伙從傭兵行會的大門中閃出，很快隱沒巷子兩頭的黑暗中，巨大的斗篷包裹著他們的身體，地精甚至不能分辨那究竟是玩家還是np。
青蛙王子撇起大拇指嘴唇邊蹭了一下，低聲歎道：「好吧，看起來還有點兒意思。」但地精正要抬腿往黑寶石馬刀大廳裡走，一個不知道從那裡鑽出來的黑暗精靈卻已攔了他面前。
地精的視線剛好夠到卓爾的腰部，那裡掛著兩把寒光閃閃的細劍，劍刃上綠幽幽一片；而再抬起頭看對方那冷漠的眼神，他立即心裡打了個冷戰。
「干……幹嘛？」青蛙王子小心翼翼地問。
黑皮膚的傢伙沒說話，伸手拍了拍旁邊的一塊牌子——事實上這牌子幾乎整個兒的被隱藏幾塊爛木板後，即使仔細觀察也不容易發現。
「女性酒水免費，以及……狗與地精不得入內？」
卓爾哼了一聲，似乎連話都懶得跟這他眼中的低等居民說上半句，雖然傭兵整個卓爾社會的地位也不怎麼樣。
「這是歧視！不不不……這是**裸的歧視，這種規矩必須得改變！至少，我這樣一個擁有施法者地位的地精出現之後必須得改變！」地精激動地揮舞手中的骨杖，深深地感到自己的地位以及自尊受到了嚴重的挑釁。
黑皮膚精靈冷冷地盯著他，眼神中還帶著點兒……古怪？
「好吧，我承認這可能是你們這兒的規矩……我是說，傳統！但你或者能把地精放到狗前面，至少改成『地精與狗不得入內』……呃，不！這樣也不太對。」
青蛙王子滔滔不絕地講著廢話，但卓爾終拔出兩把凶器時他還是選擇了退讓，灰溜溜地從巷子的一端消失了。
…………
拉特瑞斯的地下，夜之女神的黑暗秘地之中——
隱沒陰影下的鐵門上雕刻著複雜的線條，這些線條奇異的交錯編織，描繪出一些詭異的圖案；而這塵封厚厚積灰之下的鐵門的另一側，鎖孔中傳出一陣陣『喀喀』的輕響，然後又夾雜著刺耳的嘎嘎聲被一雙黝黑纖細的手給推開。
「咳咳……這扇隱藏的門並沒有太多人知道，但不包括大師。」瑪雅將門後的風景呈現蕭焚眼前，同時用略帶自得的語調談論她口中的『大師』。
門外就是一道絕壁，絕壁下連接著無底的黑暗深淵——整個幽域有許多這樣的地方，沒人知道黑暗深淵下有什麼，有的人甚至認為那下面直接通到九重地獄。但瑪雅給蕭焚展示的卻不是這奇異的自然景觀，而是一座懸浮深淵之上的城堡，秉承了卓爾一貫的建築風格，這座城堡的造型也帶著濃厚的幻想色彩。
除開他們現所處的這道秘門，深淵遠處的峭壁上還有另外三道為巨大精美的鐵門，顯然那裡才是『正常』通往這裡的途徑。
法師隱藏兜帽陰影下的眼睛瞬間瞇了起來，從這龐然大物上他感受不到熟悉的奧術力量，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種為可怕、具有壓迫性的力量，這狂暴洶湧的力量幾乎讓他感到窒息——這是神力。
「這才是真正的秘地，那個女人用純粹的力量托起來的要塞；看來，地面上的那些女神的戰士們還沒有找到這個地方。」
「不得不提醒你，你口中的『那個女人』同樣也是一位神祇。」蕭焚感受了一下這純粹的力量，心中竟然隱隱升起一絲絕望，他搖搖頭丟開這種錯覺，又說道：「不過我樂意你帶我從正門抵達這裡，我記得我有說過要『光明正大』！」
「自大的凡人法師，請放心，你千萬別擔心我曾經的同胞不會察覺到你的存……事實上只要你一踏上那座城堡，拉特瑞斯城中每一位那個女人的牧師都會感受到你這個入侵者的到來。」瑪雅冷冷一笑。「我想你很快就會喜歡這種感覺的。」
「那麼你呢？」
「別忘了，雖然我痛恨我的這個身份，但我的確仍然是一名卓爾。」卓爾少女狡猾地舔了舔嘴唇，彷彿陰謀得逞。「下面帶我飛過去吧，人類紳士？有這個膽量嗎？」
法師微笑。「我可沒準備多餘的飛行術，當然如果你不介意的話，這裡等一小時，或者我能像一名真正的紳士那樣將小姐你護送過去。」
瑪雅冷哼一聲，從斗篷下摸出一捆質材奇特的細繩，繩的一端連著一枝弩矢；她將這枝矢壓上十字弓，然後瞄準了深淵頂部的一處巖壁，那兒密集分佈著許多石鐘乳。
『繃！』弩矢精確地命中了石筍之間的縫隙，細繩也差不多繃直，當然，這種連接並不牢靠。法師饒有趣味地偏著頭，微感好奇的看著這個專業遊蕩者的一舉一動。
「既然你沒準備飛行的法術，那麼就這裡等著吧！或者我心情好，一小時後來接你過去，愚蠢的人類！」瑪雅冷冷地對蕭焚說道，然後手握細繩低念了句什麼，繩居然動了起來，自動繞著石筍緊緊地打了幾個結。
「魔繩？」蕭焚嘴角翹了翹。
卓爾少女根本懶得理會他，習慣性地試了試繩的結實程度，退開幾步，然後向前一衝，就這麼順著繩蕩了過去。這位動作嫻熟的遊蕩者落點選城堡的牆根附近，那裡有些天然的岩石；她輕巧的落其中一塊上，然後回頭用挑釁的目光盯著這邊的法師。
「要不要試試，可憐的人類法師？」瑪雅搖了搖手中的繩，幾乎是譏諷。「當然，如果你技巧夠的話……一定不會掉進黑暗深淵的，我是說真的。」
法師仍然微笑。「這樣辦法太過麻煩，體力活可不是我的擅長。我的確沒是有準備多餘的飛行術，不過我還有些別的小把戲。」說著，他抬起頭看了看四周的牆壁，低聲輕吟：「蛛行。」
瑪雅自然無法留意到法師靴底泛起的點點黃光，但她卻能看到蕭焚違反自然規律似地緩緩走上峭壁——如履平地！黑袍法師一點點順著峭壁走上洞穴頂部，頭朝下的來到城堡正上方，然後……他輕輕地跳了一下，是的，腦袋正對著城堡跳了一下。
「羽落……」蕭焚選擇了簡單而有效的法術。而當緩緩飄落卓爾少女身前時，他有意觸摸了一下身邊飛舞的那些幻化出的羽片，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微笑。
「小把戲而已。」法師的嘴角明顯翹了起來。
…………
拉特瑞斯的地表，當然，地表僅僅是相對而言——
已經用幻術變化為卓爾的青蛙王子對現的情況有些不太滿意，甚至對這個該死的『奧戈羅斯和黑寶石馬刀大廳』內部的環境都越發的鄙夷起來。
這龐大建築的內部比起外表來顯得加平淡無奇，或者說看起來像是一個古舊的旅店：一邊是黝黑油膩的石製吧檯，上面放著鐵杯子和各種酒瓶、還有幾個髒兮兮的盤子；另一邊的陰影中擱著十多張木桌以及多數量的靠背椅，木椅的曲線頗為詭異，看起來像是被人用暴力折成那個樣子的……
整個屋子的中央空蕩蕩的，彷彿一個禁區，沒有任何人會不知趣地站到那兒。「死氣沉沉！」這是地精對這個鬼地方的評價。
傭兵玩家們各自龜縮『黑寶石馬刀大廳』的角落，形成一個個小圈子，對任何外來人員保持絕對的警惕，至於插話？那幾乎等於妄想！
流浪卓爾是恨不得把自己和黑暗融為一體，往往你走過一個角落時只能從那些閃閃發光的眼睛中勉強分辨出他們的存；眼神中帶著冷漠、警覺以及嗜血等因素，但絕沒有友善，甚至你能從那些眼神中感覺出如果你繼續靠近他，那麼這些傢伙會下一刻將你釘地板上。
地精的任務遇到了一些困難，但還算不上阻礙，現他需要一個能使自己絕對集中精神的環境，所幸這個地方給了他這個條件。
時間大概過五分鐘，『黑寶石馬刀大廳』外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幾乎所有玩家包括卓爾都抬起頭，但看清來者的相貌後，角落各處又很快傳出一聲聲失望的歎息——卓爾家族之間黑暗的幽域中經常發生戰爭，但畢竟不是每天。
從門外走進來的是一個黑皮膚的傢伙，之所以不稱為卓爾是因為這傢伙的穿著實有些詭異，幾乎和地表世界的乞丐一無二致；而如果你仔細觀察，你會發現這傢伙長得很門口那位卓爾頗有些相似之處。
這個『黑皮膚的傢伙』逕自走到青蛙王子面前，拖開椅子坐下——當然這個時候不會有人注意到了木桌下地精的腳正幹什麼。
「啊！咳……阿萊克，你來了。」地精難得臉紅了紅，他發現自己居然忘了為自己做出的這個幻象取個合理的名字，所幸腦海裡似乎正好有個聽起來比較熟悉的名字。
「噓！」幻象神色緊張地坐下，然後壓低聲音，用幾乎所有人都能聽見的語調『小聲』說道：「小聲點，你嫌麻煩還不夠多嗎？這次這兒的麻煩可不小，第四家族和那個……嘖嘖，這可是大買賣。」
「不過不管怎麼說，大買賣意味著大麻煩，一切發生之前，我們還是得小心一點兒！」阿萊克攤了攤手。
地精察覺到周圍的玩家甚至卓爾都豎起了耳朵，對此他感到很滿意。
「咳，當然，正如你所說，阿萊克。那麼扎維爾和那個很有勢力的家族，你看好那一方？」他說著這句話時，幾乎忍不住露出惡意的微笑。
「小聲！謹慎！」阿萊克做出小心的樣子，聲音卻激動似的大了一些：「這是一個內部消息……關於神殿以及我們惡毒的女神……記住，內部消息！」
「說來聽聽？」地精挑了挑眉，面對於這幕自己自編自演的鬧劇，終於還是忍不住笑了。
「事實上……」
此時，周圍的每一個人都全神貫注，或者，大概他們這輩子都沒有如此專注過。
…………
地下黑暗深淵，漂浮城堡內——
整個城堡內部的警戒比法師想像中要寬鬆許多，或許瑪雅口中的那個『強大的女人』根本不屑於這種地方佈置什麼強力防禦，又或者她根本沒意識到這個位面還存著敢於正面挑戰神威嚴的凡人。
但很快蕭焚就察覺到問題的所，那是城堡上層通道裡的一間不起眼的書房之中——他和瑪雅由這座城堡頂部進入，當時正順著漆黑的通道向下前進，但黑袍法師卻一直察覺到附近一股強大的力量正吸引著自己。
作為一個接近15級的角色，蕭焚已經能隱隱察覺到某些不屬於這個世間的力量，並對之做出呼應；但瑪雅卻不同，她雖然很緊張，但從她的表情可以看出她並沒有意識到這附近有一個強大的存。
法師那間書房前停下腳步，他下意識地吸了吸鼻子，似乎四周遊弋的空氣中都打上了那屬於某『人』的烙印。
「很強，甚至無法抵抗！」腦海中一遍遍傳來這樣的提示，彷彿那個『她』就靜靜地坐那書房中，帶著詭異的微笑等待著自己以及身邊這個一無所知的小卓爾。
但此時系統卻隱隱提示這力量和自己有所聯繫，蕭焚選擇進行智力和知識判定，得到的答案仍然一無二致，而又異常朦朧模糊；法師深深地擰起眉頭，這種奇異的體驗他之前從沒感受過，無解？或者說無知？
顯然這和等級有關，甚至和力量的成長有著必然的聯繫，黑袍法師感到自己的內心開始掙扎……
「打開那扇門！」蕭焚向前探出法杖，蒼白的手指顫抖；他指著不遠處花崗岩牆壁上的一扇華麗木門，聲音甚至有些沙啞。這純粹的力量面前，作為一個追求力量的人，法師難以抑制自己情緒的劇烈波動。
「打開它！」黑袍法師用上了命令的語氣，他此刻不自覺地融入角色，不再是蕭焚，而是星辰湖的帕林。
瑪雅奇怪的眨了眨眼睛，忍不住說道：「人類，你怎麼知道是那裡面？」她拿出橙黃色的水晶晃了晃。「難道你也有感應水晶？」
「打開它。」
「混蛋……」卓爾少女面色不善，但仍舊貼上那扇木門。接下來她卻驚訝地發現，這華麗的木門上竟然沒有任何陷阱，甚至根本就沒上鎖。瑪雅有些不相信自己的判斷，再試了一次，但結果沒有任何改變。
「那個女人真的自大到了這種地步？」她張了張嘴，小心地扭開了門把手。
蕭焚閉上眼睛，任那股強大的氣息朝自己席捲而來……
「原來是這樣。」他喃喃自語，蒼白的面容上竟然浮起一絲異常的紅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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