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二十章 半位面 文 / 緋炎
第二十章半位面
黑光閃過，隆隆的聲音隱隱地耳邊響起，漸漸的響亮起來——
視線再一次產生作用時，眼前是一望無際的大沼澤，厚厚的黑雲蕭焚頭頂翻動著，灰濛濛的天空就像裹屍布一樣，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這位黑袍法師四周環視一圈，那三十多個玩家還身邊，他們位於一個土丘的頂端，只是表情都有點懵懂，顯然還沒搞清楚出了什麼事。
沒有任何前兆，一道閃電嘩啦一聲前方不遠處劈下，沼澤上的枯樹蓬地燃起一團火焰，片刻之間灰飛煙滅……接著，隆隆的聲音才從雲層中傳來。
「這是……這是什麼地方？」一個玩家捅了通旁邊的人，呆呆地問道。旁邊的玩家也是茫然搖搖頭，心道：你問我？我問誰去？
地精聒噪的聲音響了起來，有些尖銳。「太好了！太完美了！太見鬼了！這真是個美妙的地方，美妙得該死！」他伸出手沼澤邊挖了挖，淤泥發出一股子腐爛的臭味。
水小妹妹大皺其眉。「你幹嘛！好臭！」語畢，粉腿飛起。地精頓時『啊』的一聲慘叫跌到了爛泥潭子裡。
「死蘿莉……你……你想謀殺啊！」地精怒斥著爬了上來，滿身都是腐爛的淤泥。
「咯咯咯。」水暈開心地笑了起來，聲音似銀鈴般清脆。「你……你別靠過來，好臭！」她隨即又皺眉嬌斥道。
「哼！」青蛙王子恨得牙癢癢。
看來青蛙這傢伙已經恢復過來了。蕭焚笑了笑，蒼白修長的手指撫摸著莎的小腦袋。他打量著這黑漆漆的沼澤，這裡看起來不像是幻術造成的，心裡隱隱不安——難道那可怕的女人把自己傳到了一個特殊的位面？
但這時一個女子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路。「聖武士到前面！戰士換長武器二列，牧師兩翼次之，施法職業再次，遊俠殿後。」停了一會，她又吩咐道：「遊蕩者到我這兒。」
蕭焚回過頭，注意到正是那個黑暗之葉的女會長指揮玩家們列陣。他回憶了一下，當年自己龍城時，黑暗之葉還只是一個街頭幫派般的混混行會；而龍城勢力清洗之後，它莫名其妙獲得了龍城領主的認可，一躍成為整個迦南掌握著富庶領地的行會，那之後據說黑暗之葉換了一個會長，以雷厲風行的手段使整個黑暗之葉煥然一。
現想來，那個會長就站眼前吧。黑袍法師不知怎麼的忽然想起了黑暗之葉原來那個中年會長——那個被小丫頭描繪得跟惡魔差不多得傢伙。
「你們傻站這裡幹什麼，不想活著出去了？」那女子的聲音驟然拔高。法師一愣，發現她正對那幾個僅剩的號角之靈的會員說話。
幾個號角之靈的會員有些尷尬，怎麼說對方一刻之前還是自己的敵人，何況之前所發生的事也太匪夷所思了，簡直像看小說似的……
「別浪費時間，要麼你們加入我們黑暗之葉，要麼就這裡等死吧。」女孩眼珠一轉，冷冷地吩咐道。隨即她又指了指這昏暗的天空和一望無際的沼澤。「誰也不知道這裡有什麼，該怎麼出去，人多才能保證活下去——而且，黑暗之葉是唯一得到龍城領主認可的行會，掌握著富庶的領地，資源豐富。」
她又放緩語調。「既然到這裡來，證明你們都是玩家中的佼佼者，你們應該知道什麼地方才能大限度發揮你們的能力，讓你們獲得大的好處。」停了停，見號角之靈的玩家有些鬆動了，忙補充道：「黑暗之葉對敵人雖然毫不留情，但你們要知道內部是非常團結的。」
正列陣的玩家們趕忙點頭附和，雖然內部是很團結……但如果點頭不小心點慢了，大小姐手下估計日子不會好過。蕭焚略感驚訝，心裡隱隱認識到這個臉上帶著傷疤的女孩並不簡單。
幾個號角之靈的玩家終於心動了，紛紛解除了與之前的行會的關係。只留下一個聖武士玩家厭惡地看著他們，也沒說什麼，哼了一聲逕自朝大沼澤裡走去。
黑袍法師像看白癡一樣看著這傢伙，腦子裡翻騰了半天，總算找出一個埋藏多年的詞語來形容他——棒槌！
黑暗之葉的女會長看都不看那聖武士一眼，拍了拍會員的肩膀，柔聲道：「你們按我剛才吩咐的到隊列裡去，小心保護自己，迦南裡還有的是你們施展的空間！」
看著這些傢伙歸隊，女孩的目光終於掃向了蕭焚等人，柔和之風一行雖然還剩七八個人，但公會的骨幹還，要想像剛才那麼處理顯然是不行的。
蕭焚見女孩的目光掃過來，忙退後一步，這種時候他不打算出風頭。這種局面，讓柔和之風或者是孤獨——柔和之風所行會的會長來處理。但可惜女孩沒給他這個機會，竟然逕自朝他走了過來。
黑袍法師拉起兜帽。「咳……女士，有事請找他！」一邊說一邊將準備縮後的孤獨扯到自己前面來，孤獨又一把把柔和之風拉到自己前面擋著。
這一幕看得他的會員哭笑不得，不過還好，這些傢伙已經習慣了。
可惜蕭焚的動作似乎晚了點，那女孩笑吟吟地擋開柔和之風和孤獨，饒有趣味地盯著眼前的黑袍法師。氣氛有些尷尬，輕靈之雨擔憂地望著雲娜，希望這個聰明的姐姐能做點什麼——近她都快和雲娜打成一片了，對這美麗的銀髮法師言聽計從，如此一來孤獨就倒了大霉。要知道雲娜的有些點子是很惡毒的。
「我認識你。」但雲娜開口之前，那女孩說話了。
蕭焚兜帽陰影下的目光注意倒她的眼神隱藏著冷漠，那道傷疤顯得有些猙獰，如果不事這道傷疤，眼前的女孩子是相當美麗的。
女孩壓低聲音。「我知道你是整個迦南裡富有盛名的法師，也可以說是強大的法師——星辰湖的帕林，而她……」她看了看雲娜，有一點點嫉妒。「她是迦南中天才的法師雲娜，對嗎？」
雲娜抿嘴一笑，不置可否。
「不用問我為什麼知道，我曾經想得到你們，花了很大的代價去收集你們的一切資料。而現，琉璃想擁有你們了。」女孩抬起頭注意他們的神色。蕭焚只從這句話裡得出一個有用的消息，這女孩叫琉璃。
見兩個法師面不改色，她又繼續說道：「很早就聽說你們一起，只是沒得到確認而已。」女孩嫣然一笑，配合著那猙獰的傷疤怎麼看怎麼彆扭。「雲娜和帕林法師的知識技能應該是整個迦南數一數二的吧，能告訴小女子這是什麼地方嗎？」
雲娜和蕭焚這才對視一眼，從各自的眼底看道笑意。
雲娜搖搖頭道：「很抱歉，從剛才開始我就檢了我所有的位面、神秘甚至歷史知識，可惜都沒有關於這裡的介紹。」
琉璃將目光投向蕭焚。黑袍法師正要得出同樣的回答，他肩頭的莎卻低語道：「主人，莎……莎知道這個地方？」
「說。」蕭焚見莎有些吞吞吐吐的樣子，又道：「之前的事我不會怪你的。」
莎點點小腦袋：「主人真好！嘻嘻，其實這裡是一個半位面，曾經是人家的私有物哦……」
「半位面！你的?」蕭焚腦子裡浮現出剛才那個女子的身影，張了張嘴。「等等……你是說，剛才那個女人，那個自戀的傢伙她……」
莎紅眼睛一轉。「那就是人家的本體哦，只是好像有點奇怪，封印這麼久後，本體自身好像也產生了意識呢。不過，主人，人家也很漂亮的吧！」
蕭焚翻了個白眼，心道原來這自戀是一脈相承的。「為什麼剛才不說？」他又問。
莎眨巴眨巴小眼睛,蠕囁道：「主人……主人你怪人家了？」
「沒有——」蕭焚見琉璃和雲娜都看著自己，忙道：「你們等等，我檢。」
「其實一開始莎也是模模糊糊的，好像感到什麼，又看不清楚。直到本體解除封印後，人家才一下子找到這部分的記憶。」停了一下，她又說道：「現莎內心裡好像有一個聲音呼喚，要和那個本體融合——主人？」
黑袍法師安撫似地摸摸它的腦袋。「你不說我也會找到她的。」他心裡想的是魔寵變強了自然好。「現你說說這個半位面，你的本體說過，她自身也沒逃出過這個半位面，這是怎麼回事？這不是你們的私有物嗎？」
「這個半位面叫做『幽域』，是母親大人發現的，並且運用她的神能改造，打上了莎的烙印，才成為人家的私有物。」莎和蕭焚保持這心靈感應。「很久之前，這個半位面擁有兩個能力，一個是戰鬥時莎可以隨時通過主物質位面回到這裡，反之亦然。」
蕭焚一怔，隨即一陣惡寒，這樣一來如果切換速度夠快，那不是跟閃現術一樣了？他yy了一下一個擁有無限閃現術的魔寵，欣然問道：「現呢？現還行嗎？」
莎搖了搖頭。「這個烙印本體上，而不是人家的靈魂上哦，笨蛋主人。而第二個能力則是可以通過禁錮術將多個而非一個目標放逐到這個半位面來。」
「這就是剛才那個能力了，除了你本體之外，其他人能出去嗎？」
「能！通過一扇傳送門，延著出發點一直向東走。不過那扇傳送門很古怪，即使是人家力量顛峰時期，也無法通過。」
不試試怎麼知道？蕭焚對自己說道，但心中仍免不了一沉。
聽完莎的話，他又對琉璃和雲娜解釋道：「咳，這好像是一個半位面，叫幽域。」
「半位面！」周圍的玩家嘴巴張成『』型，一個擁有半位面的b——他們的腦海力再次浮現出那個可怕的女人。
「能出去嗎？」琉璃關心的是這個。
「當然能，知識檢裡正好提到附近有一個傳送門……恩，會有些危險，不過總比沒有希望好。」蕭焚看了看黑暗之葉正列陣的會員，又看了看面上帶著傷疤的女孩，忽然微微一笑。
琉璃眼神閃動，本能地感覺到危險，她後退了一步。黑袍法師卻指了指她和她的會員道：「咳，請琉璃小姐和你們的人前面保護好我和我的同伴好嗎？我來為你們指路。」
「你想得美——」琉璃柳眉一豎。
蕭焚抬了抬眼皮。「別嚇我，我膽子很小的，一不小心就記不起來了。」水暈和青蛙王子一邊偷笑，閃耀金幣小隊裡，除了天真的菲婭小妮子和蠻石那傢伙，誰不知道他們隊長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角色。
接著黑袍法師又支起兩根修長的指頭，比劃了一下，一團火球噴薄而出，瞬間將沼澤點燃了一片火海。他刻意隱瞞了一部分實力，火球設定為三倍範圍，否則火海恐怕就有點壯觀了。
「放心，我也會出力的。」他淡淡地說道。
一眾玩家張著嘴，想看怪物一樣盯著蕭焚。琉璃艱難地嚥了一口唾沫，她剛才還想著以武力要挾他，但那個可怕的火球已經打破了她的意圖……「強法師的稱號不是憑空得來的……」她腦子裡只剩下這麼一個念頭。
可惜，琉璃不知道蕭焚準備的法術其實已經用得差不多了，剛才不過是威嚇一下她而已。
就眾人發愣時，一聲淒厲的慘叫打破了這沉寂——慘叫傳來的方向正事剛才那聖武士獨自離開的方向。
所有人都清醒過來，齊齊打了個寒戰。
琉璃則狠狠地剜了蕭焚一眼，配合她那猙獰的傷疤，倒是讓法師心裡毛毛的。
不管怎麼說，玩家的隊伍還是保持著警戒隊形上路了，蕭焚等人自然被保護隊伍中央；一來這是要求，二來也是出於保護他和雲娜這兩個強力法師的目的。至於柔和之風會裡裡那些會員，一個個略有自得，顯然是沾了某不良法師的光。
沼澤泥濘一片，一腳踏下去吱吱的直冒泡，有時候腳底似乎還踩到什麼生物，那東西滑一下就閃開了，讓人毛骨悚然。四週一片腐爛的惡臭，蒿草上沾滿了泥塵，整個世界灰濛濛的，卻又一望無際、千篇一律。如果不是估計到那致命的沼澤深潭，玩家們恐怕早昏昏欲睡了。
蕭焚也不指揮他們一路向東，而是北轉轉，西靠靠，雖然大體方向是向東的，可歪路也走了不少。他自信將這手玩得很隱蔽，即使刻意注意，也根本掌握不到自己真正保持的方向。
琉璃自然看穿了他的意圖，可又無可奈何，只能暗地裡恨得牙癢癢。
如此走了大概半個小時，前方的玩家忽然一聲低呼。「前面有座山！」蕭焚一怔，抬頭看去，沼澤深處果然隱約有座孤島似的小山，仔細看去，卻好像是幾塊巨大的條形石構成的小土丘。
「真的是土丘哎！」
「太好了！」
「琉璃姐姐，我們過去休息一下吧。」幾個牧師女孩緊蹙的眉頭稍稍舒展，立刻像麻雀一樣圍著琉璃唧唧喳喳地討論起來。雖然這裡站著的都是玩家中的佼佼者，但這惡臭的泥漿裡走了這麼一會，別說是女孩，就是男生也塊受不了了。
琉璃將目光投向蕭焚，不管怎麼說，他對這裡加瞭解。
蕭焚何嘗不想休息？他感到自己的袍子這泥漿裡拖這麼一會就差不多快重了兩倍，要知道他的力量法師中都算低得比較離譜的。
但莎卻搖搖頭。「笨蛋主人，讓他們小心，保持戰鬥隊形！」她低聲提醒道。
黑袍法師一凜，對面的小山已經緩緩地動了起來。黑影緩緩的分開，分成好幾個巨大的影子——小山一樣的背脊，長長的脖子像蛇一樣扭動著，以及那鞭子一般末梢卻帶著刺錘的尾巴，幾個頭塗滿泥水的生物就這麼從沼澤的淤泥裡站了起來。
一陣嘩嘩的水聲傳到每個玩家的耳朵裡，緊張的感覺瀰漫開來。
「加圖沼澤怪。」莎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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