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一百零二章 沉淪或救贖 II 文 / 緋炎
第一百零二章沉淪或救贖
奈薩斯金屬般的沙啞嗓音靜靜的迴響空曠的大廳中，這聲音黑色的大理石之間來回迴盪，使整個大廳發出一種奇特的嗡嗡聲。他抬起頭望著法師，兜帽下的眼睛閃爍著灼目的紅光。
「虛擬神格！」法師身體微微一顫，他偏過頭看著黑袍籠罩之下的惡魔，目光中閃過一絲掙扎。
「是的，那是超越位面的存，你將擁有自己的領土，統率著屬於你的大軍！凡人，你是幸運者！」奈薩斯的聲音也高了起來，那沙啞的金屬嗓音中全是誘惑和墮落的意味。他陰影下的眼睛閃爍著奇特的光芒，就像是品味著自己的這句話。
銀光開始蕭焚身邊聚集，他瞇起眼睛，開始想像這種力量會給自己帶來的好處，他似乎看到大量的金錢從遊戲中流入他現實的帳戶裡……但重要的，他似乎看到了遊戲中那些玩家望向自己時帶上的那種敬畏的眼神。
「力量！」法師高聲喊出這個詞語，他發現自己有點開始沉醉於這種感覺了，高高上的存感——從當上閃耀金幣隊長開始，這種感覺就一直讓他興奮，這是權力，是力量帶來的絕對權力。
但有那麼一瞬間，小丫頭那可愛的笑容出現他的腦海中——法師眼前出現菲婭亮金色如太陽般閃亮的長髮，那雙清澈如水的海藍色雙眸，始終帶著自信和天真的眼神以及充溢著信任和熱情的微笑。那是他的隊員，他的夥伴，同時也是被他當做妹妹般呵護的小妮子。
「可是……菲婭她……！」蕭焚皺起眉頭，心中有些猶豫。
「朋友嗎？」奈薩斯用沙啞的聲音嘲諷道：「朋友是什麼！那是和秩序一樣可笑的詞語，力量和權力面前，即使是兄弟也會反目成仇！」
「被主人選中的凡人！」黑袍怪人怒吼道：「想想你將獲得的力量吧，那是神才會擁有的力量！這些生物不過是匍匐你面前的可憐蟲，這些卑微而骯髒的生物，你揮揮手就能將他們送下地獄！展示你的力量吧，你將帶來無窮的恐懼！」
「抹滅他們！這些人不能擋住你的前進之路！」他繼續說道。
「靠！我可不是你們這種怪物！」蕭焚瞟了奈薩斯一眼，心中不屑地想到。他抿起嘴唇，自我安慰道：「算了，不過是一個遊戲……小妮子會理解的，我會向她解釋的。」
想到這裡，法師閉上眼睛，輕輕點了點頭。
奈薩斯露出滿意的笑容，他用乾澀沙啞的嗓音說道：「是的，主人選中的凡人，你選擇了正確的道路！你不會後悔的！」
蕭焚艱難的扭了扭脖子，小丫頭天真的眼神不止一次出現他眼前，但他終輕輕的將手貼上了銀色光球。「抱歉了，小妮子！」法師心底呻吟一聲，一圈兒銀光將他環繞了起來。
紫藍色的天幕法師的頭頂鋪開，閃爍的星辰一點點浮現那天幕之上，廣袤的大地從他的腳一下一直延伸至遠方，天邊的一條黑線就是著名的雷雲山脈……法師深吸了一口氣，雲中塔和浮空城這種超視覺連接一直讓他感到異常神奇，不過那種天和地掌握彷彿手中的感覺才是他所喜歡的。
蕭焚埋下頭望著諸神堡壘陣地上正和獸人交戰的騎士們，他輕輕撥動著銀色光球將視野拉近，然後將目光從這些表情堅毅的騎士臉上一一掃過。
「擁有力量者，就應該守護這秩序！」魁斯特的話再一次他的腦海中響起。
「所謂的秩序！」法師激動起來，他漸漸將聲音提高：「不過是弱者的幻想而已！」他修長而蒼白的手指顫抖起來。
「那麼，就讓我……」銀色的光球蕭焚的手中激烈的振蕩起來。「來摧毀這可笑的秩序吧！」
他將銀色的光球舉高，低聲呢喃起法術的咒語，魔法的波動法師的身邊聚集起來，漸漸形成一個龐大的漩渦。「戰略超魔：法術覆蓋，彈道施法，閃電——」蕭焚的吟唱聲卡了喉嚨裡，他瞪大眼睛，看著遠處諸神堡壘陣地上那個金髮的女孩向這邊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帕林哥哥！我知道你一直幫小丫頭哦！」菲婭朝天空中的浮空之城興奮的揮手，她將纖細的手指攏嘴邊喊道。小丫頭湛藍色眼睛裡全是激動和興奮，快樂的淚水順著她紅蘋果似的臉頰珍珠般的滑落。
「小心點，我的小可愛！」冰一把將小丫頭拖開，同時抽劍回擋住迎面劈來的巨斧。
菲婭擦擦眼角，吐吐舌頭道：「冰姐姐，哥哥一直幫我哦！」
「知道啦！你說了好多遍了耶！」冰一劍解決掉那個獸人，同時提醒道：「你小心點啦！這裡可是戰場哦！」
「嗯！」小丫頭認真的點了點頭，同時回頭朝阿倫比西的方向望了一眼。
法師呆呆的望著這一幕，他高舉的雙手捧著那銀色光球靜靜的停頭頂，卻是怎麼也動不了了……「小妮子……」蕭焚閉上眼睛，低聲呢喃出這三個字。他的手向下沉了一下，眼前立刻浮現出珂兒的面容。
「那樣會傷害到小丫頭的……你知道嗎？」法師這才想起那個時候精靈遊俠的臉上滿是懇求的神色。
「不，我會救出他的！」法師低聲反駁，但聽起來卻像是掙扎。
「我會的……」蕭焚睜開眼睛，他的面色變得很蒼白——或者說，毫無血色。
「停下來，你正干蠢事！小傢伙，你和他們不是一路人！」雷克斯的話再度迴響他耳邊。
法師的手顫抖了一下，但銀色光球始終沒有散去，他靜靜的望著腳下，望著銀色維斯蘭，望著浴血奮戰的騎士們。一時間，世界彷彿和他隔離起來，他就像一個偉大的神祇一般觀察著這一幕，以一個旁觀者，以一個造物者的眼光望著這一幕，他的目光變的深邃而冷漠，生命的綻放與枯萎同時出現他的眼中……
蕭焚靜靜的沉澱於這種狀態之下，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但只是感覺很自然，很安寧。
「拿到紫色鑽石筆記，不要傷害菲婭妹妹和珂兒妹妹……」雪溫柔而寧靜的眼神一點點浮現法師的記憶中，他的手指再次顫抖了一下，銀色光球開始一點點的他的手指尖淡去……
法師再度閉上眼睛，他回憶起閃耀金幣冒險時的點點滴滴，那些充溢著快樂和驚險的往事一幕幕重現他的面前，就彷彿發生昨日一般。他想起了波瀾微漾的星辰湖，那個夏天的星辰湖碧綠得讓人心動；他記起了赤紅峽谷，那個被大家當作朋友的女孩——海蒂；他記起了七山的誓言，那是隊友與隊友之間真摯的信任和友誼的表現……記憶漸漸沉寂下來，黑暗中只留下一個暗淡的紅點——那是篝火，散發著溫暖橙色光芒的篝火，閃耀金幣的信念……
蕭焚輕輕的搖了搖頭，一抹淡淡的笑容出現他的嘴唇邊。事實上這種笑容經常出現以前的蕭焚臉上，他記得那個時候他還是星辰湖畔永暗鎮魔法協會的首席學徒，那個被稱為帕林的天才法師。
「好像我做錯了什麼。」他用那種自嘲式的口氣輕笑著對自己說道。
「哈！似乎從一開始就錯得離譜……」法師散去手上的銀色光球，用手托住腦袋，笑著歎了一口氣。
超視覺脫離，黑色的大理石大廳瞬間回到法師的視野中，法師的面前是一雙閃爍著紅光的眼睛。
「主人選中的凡人，你正做蠢事！」奈薩斯壓制著怒火，他發出一聲低沉的咆哮。
蕭焚搖了搖頭，他用修長的手指挑開額前的頭髮，微笑著搖了搖頭：「不，我認為我之前才是做蠢事！」他將金色的目光掃向對方的眼睛，奈薩斯不得不側過頭躲避這攝人的光芒。
「力量算什麼！什麼都不是！」法師提高聲音。「這裡——」他豎起大拇指，然後朝向地面：「只有朋友是真實的，他們是我的隊友，我的夥伴！為了那些所謂的虛無力量向他們出手，那才是可笑愚蠢的！」
法師的聲音大廳中來回迴響，彷彿代表著蕭焚的宣言……
而同時，系統提示響起：「玩家觸發隱藏任務，黑暗的救贖，任務等級a+。」
蕭焚微微一愣，不過隨即他就反應過來，他露出一個笑容：「a+級任務，看來蠻有點挑戰性嘛！」
「希望你不會後悔！」奈薩斯眼中閃爍的紅光中蘊藏著可怕的怒氣，他抬手指，一圈黑色波紋從他的指尖蕩漾開。
法師一笑，他向前伸出修長而蒼白的手指，銀色的光芒順著他的手指湧向前方。「對了，我還是得從你手上拿走那六頁書頁！」他眼中的戲謔光芒一閃而過。「那是我和雪之間的約定！」
說著，蕭焚將雙手平放金色迦南之心上。
「核心形態！」他低喝一聲，金色的光芒立刻從那平台上爆發出來，這金色的光芒一圈圈將法師包裹起來……接著，整個大廳開始震動，整個阿倫比西開始震動，同時銀色的光芒從浮空之城外圍的雲中塔上射出，將附近的空域照得一片雪亮……
諸神堡壘的天空上，這個時候彷彿出現了一輪人造的太陽。
…………
另一邊，漂浮空中的獨眼巨人神殿中——
「喂！你還有多久啊！」水暈無聊的敲著自己的膝蓋，不時抬起頭望地精一眼。
青蛙王子圍著神殿中央的祭壇繞著圈子，他皺起眉頭，似乎遇到了什麼難題。「別吵！小i都是因為你煩我，所以才這麼慢的！」他沒好氣的沖身後吼了一嗓子。
「切，騙人！」水暈朝青蛙的背影吐吐舌頭，扮了個鬼臉。
地精仔細觀察了一會，低聲呢喃道：「靠！再試試！」說著，他舉起骷髏杖，吟出幾句晦澀的咒語，從杖頭射出一顆酸液球飛向那祭壇。不過酸液球接觸那祭壇的一瞬間，強烈的白光從祭壇周圍爆出，將這魔法給抵消了。
「見鬼！這什麼破東西！」青蛙王子大聲的詛咒道。
「地精先生，讓我來試試行嗎？」水暈頗感興趣的揮了揮手中的釘頭錘。
「切！我的魔法都不行，你那破爛棒子能行？」地精不屑的撇起嘴，不過突然他想到了什麼，忙嚴肅的說道：「另外，請叫我王子！是王子，謝謝！」
水小妹妹小聲咕噥道：「不試試怎麼知道嘛？」
青蛙王子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試吧試吧，一會兒你就死心了！」
「哦？」牧師小妹妹笑瞇瞇的靠近那祭壇，輕輕的舉起了手中的武器。
…………
阿倫比西，神殿前的廣場上——
「光刺！」一聲清喝，拉長的金色射線刺穿了後一名黑衣人的胸膛。渾身是傷的女騎士搖晃了一下，她輕舒一口氣，湛藍色的眼中閃過一絲疲憊。克裡絲蒂安娜用纖細的手指扶住光潔的額頭搖了搖，然後輕輕跳下銀龍跌跌撞撞的朝雲娜這邊跑了過來。
「賢者大人。」珂兒迎上去扶住她，雲娜靜靜的看著自己的妹妹，血紅色的眼睛中帶著一絲少有的溫柔。
「蒂紗維卡她還好嗎？」銀色玫瑰看了一眼昏迷一旁的陰影賢者，她虛弱的問道。
「她只是昏過去罷了。」雲娜平靜的說道。
女騎士鬆了一口氣，但她很快換上憤怒的表情：「帕林呢！」
「他……」珂兒咬了咬唇，埋下了頭。
女法師看了看周圍，遍佈阿倫比四周的雲中塔上散發出的銀光將這個廣場照射得一片通明，她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帕林，阿倫比西的核心形態已經啟動了……想必他已經做出選擇了吧。」
說著，她輕輕的摸了摸自己的象牙杖頭。
「姐姐……？」珂兒疑惑的抬起頭。
而正這個時候，一聲可怕的爆炸聲突然從四人的頭頂傳來，廣場劇烈的震動起來，哦，應該說整個阿倫比西劇烈的震動了起來。雲娜眼神一縮，她抬起頭望向天空——那個方向，四座漂浮空中的金字塔其中一座，那座被稱為獨眼巨人神殿的祭壇正冒著濃濃的黑煙向西邊墜落……
「那是……」珂兒的驚呼女法師身後響起。
…………
核心動力大廳——
蕭焚靜靜的漂浮祭壇上，三對銀色羽翼從他身後伸出，這羽翼散發著金屬的光澤，輕輕的扇動著，支撐著法師的重量。法師目光鎖定奈薩斯身上，金色的光暈籠罩他身體周圍，構成了一個漂亮的圓形光環。
「恐懼主君，我是不是該這麼稱呼你呢？」法師冷笑道，他的聲音帶著一種金屬的顫音。
「雖然你很強大，但是……你別忘了迦南中你這個位面並不能使用所有的力量！」他抬起手指，一圈銀色的光暈從他的指尖爆出，這洶湧的力量向奈薩斯衝擊而去，將後者遠遠的逼開。
「奧法時代的魔法君王，擁有諸神一般的力量！而金色迦南之心，代表著本源的魔法能量！」蕭焚不斷朝奈薩斯發動著攻擊，一股股的銀色渦流激盪這狹小的空間中……奈薩斯被這可怕的力量逼迫得只能後退，偶爾用法術還擊，也都被蕭焚身邊那圈兒金色光暈給反彈了回來。
「該死的凡人！你會後悔！」他無奈的怒吼道，而同時卻因為這瞬間的停滯被兩道銀色光芒擊穿了身體。奈薩斯悶哼一聲，跪倒了地上。
「死！」蕭焚向前探出手指，兩道銀色光流從他指尖射出，向奈薩斯射去。
但這個時候一層黑色的光幕驟然出現奈薩斯身前，堪堪擋住了這攻擊——接著，那個地方的空間扭曲起來，一團包裹黑色煙霧中的影子劃破空間出現了蕭焚面前，那黑色的煙霧翻滾著，發出滋滋的聲音。
強大的壓迫感如海嘯一般撲面而來，蕭焚呼吸一滯，差點沒就這麼跌下祭壇。
「卑微渺小的凡人，你的舉動會讓你淪入可怕的地獄！」黑色煙霧中傳出一聲刺耳的金屬摩擦聲，與那種可怕的聲音比起來，奈薩斯的嗓音就顯得很動聽了。
「主君大人！」奈薩斯黑影面前深深的埋下了頭。
「你就是那個選中我的惡魔？」蕭焚皺起眉頭問道，他暗暗疑惑，a+級的人物應該不會有這種人物登場啊。
「不！可卑的凡人！我才是真正的奈薩斯，恐懼之王與絕望的掌者——恐懼主君！」那可怕的聲音大廳中隆隆迴響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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