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十八章 棘堡爭奪戰 VIII 文 / 緋炎

    第十八章棘堡爭奪戰iii

    灰色的世界像是透過一面灰色的玻璃看過去，形成一個靜滯的空間，萬物都停滯前一刻。蕭焚來得及喘一口氣，他指尖泛起白光，盯著對方施展了一個解析抗力。但他的瞳孔下一刻就深深地收縮，像是發現了危險的貓科動物一樣。

    龍騎士的雙手劍上一顆灰色寶石湛湛發光，本該靜止的世界發出奇異的光芒。光如同劍一樣穿過煙塵，蘊涵著沛莫能御的力量，以至於灰色的世界也被一下擊碎了，像是玻璃『嘩然』一聲萬千片破裂落入塵埃，世界又重恢復了鮮活。

    時間之瑣碎裂之後，一道黑沉沉的劍光已揮灑過來。劍光從黑袍法師身上透體而過，穿過了一道殘影，但法師那之前已從一片陰影之中穿梭至一座民居房頂上。

    他撫摸了一下莎兒的小腦袋。

    「主人，怎麼你的對手都是這種可怕的傢伙啊。」獵鷹小姐忍不住問道。

    「噓。」蕭焚作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他蒼白的指節握住黑暗秘法規則——法杖上二十二枚扭曲之球環繞，另有十枚奧能點——一邊向下看去，凱倫果然環視四周尋找自己的蹤影；戰場上一片煙塵瀰漫，有三位女士正陷入昏迷之中，水暈正治療雪，地精用一個幻術掩護了兩人。女巫少女聽從他的吩咐不知躲那兒，而另一邊鍛鐵正從一片廢墟裡把蠻石拖起來，發出巨大的響動。

    但龍騎士隊長不為所動，他回過頭看到小丫頭拖著劍一身疲憊地朝自己走過來。

    「我不知道你這麼堅持是為了什麼，」他看到菲婭一身是傷，忍不住歎了一口氣：「這是我們的世界，對你們來說不過是一個遊樂場而已。你們只需要把自己當成一個過客就好了，為什麼非要如此偏執——你要拿著那柄劍殉葬麼，那樣你會失去一切。」

    小丫頭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直接一劍刺了過來。

    但凱倫輕易挑開她的劍，然後與她錯身而過抓住肩膀將少女丟向一邊，『轟』一聲摔進廢墟裡：「我不殺沒有抵抗能力的人。」

    蕭焚這一刻出手了，為了不發出聲音他甚至支付了兩個扭曲之球默發了法術。他向前伸出手掌，一道黑色的負能量波紋從掌心中擴散開來，沿途中者皆軟倒下去陷入力竭狀態中。力竭波是死靈派系中優秀的幾個法術之一，它甚至不需要通過豁免，只要穿透了法術抗力就會立即生效。

    凱倫悶哼一聲，神色之間變得加委頓。他陰沉著臉，拿出一枚祖母綠寶石環目四望。

    『真知寶石』，蕭焚眼尖認出龍騎士手上的小玩意，這是一切幻術、隱形能力的剋星。法師當然不能讓他如願找出自己的位置，馬上打開末日之書從中抽取了無血脈，一個30尺任意傳送藏入大街另一面的陰影之中。真知術能看穿隱形，卻看不穿躲藏效果。

    龍騎士果然迷惑起來，他沉下心來感知四周，雖然聖武士一類的角色並不長於聆聽、偵查，但法師一樣不善於隱秘行動。

    蕭焚屏住呼吸，一動不動地解析龍騎士身上的法術效果：免疫能量傷害至少有兩種，還有抵抗能量傷害，防護邪惡，神恩，正氣如虹，聖劍術。法師眉頭一皺，發現對方身上有一個奇怪的變化系法術，卻怎麼也辨識不出來——他自己的辨識技能不說同級法師中，就算初入傳奇領域的施法者行列中也算是佼佼者，但就是拿拿一段游移不定的法術能量沒辦法。

    不過好消息是，這傢伙身上沒有防死結界。

    但好像感知到他心中所想時，凱倫忽然施展了一個防死結界法術身上。「靠，你能施展我還不能解麼。莫非一個聖武士法術位還有法師多……」蕭焚一陣鬱悶，手上綠光閃爍已經準備好一個高等解除魔法。但他才剛出手，心中忽然一緊反應過來。

    上當了。

    凱倫果然反手一道黑色劍光甩過來，整棟民居『轟』一聲巨響斜向一邊，煙塵瀰漫，遠遠近近的玩家們咋舌發現那棟房子被斜斜地切成了兩半。

    蕭焚出現一片廢墟中，一個打滾翻身到一斷牆背後。他抹了一把冷汗，心有餘悸地摸了一把次神器長袍上正癒合的一條口子，還好反應快不然就被一劍分屍了。不過冒險也不是沒有報償，系統有一個提示表示他已經解除魔法成功——

    他馬上給鍛鐵與蠻石傳了一個訊過去，讓他們先別上。然後蕭焚吸了一口氣，冷靜地向街道上掃了一眼。凱倫正緩緩向這邊走過來，一開始紅叔還帶著其他玩家從兩邊的窗戶中射箭阻擾他，但被兩道劍光全數殲滅。於是沿途玩家紛紛畏懼地後退，他們到不乎和絕望之手拚個你死我活，但傳奇np手下當炮灰就太冤了。

    八十尺距離。

    法師低下頭，想了一下，蒼白的下巴上面抿出一條筆直的線，緊緊地閉著。他思考——解析抗力還有五十秒，奧能點九枚，扭曲之球二十枚。打開了兩對光翼、龍化之後的凱倫強韌豁免是不用想了，肯定不會吃他的強韌法術，而聖武士又是強意志，剩下只有反射了。

    但反射能作什麼？根據迦南的設定，除了射線、也只有射線了。想到這一點，法師心中劃過一道明亮的閃電，他捏碎了一張克敵機先的卷軸。

    蕭焚思考，凱倫也思考。

    一開始閃耀金幣為了給蕭焚爭取時間消滅絕望之手，不得不正面與他交鋒。但法師卻不必，現對方有的是時間，就像一個不慌不忙等待著的獵人，陰冷地等待著獵物設好的局中垂死掙扎、精疲力。凱倫瞇起眼睛，這樣才讓他有一種刺骨的冷，就像是埃拉西澤與異教徒作戰一樣，有時候戰場上沉悶、緩慢卻充滿了殺機。

    這才是經驗豐富的殺人者之間的戰鬥，兩個人都等待一個時機，看誰先發現對方、誰先轉移注意力。

    凱倫吐了一口氣，沉靜下來。雖然疲憊像是附骨之蛆一樣噬咬著他的肌肉、神經，但龍騎士依舊憑藉著剛強的意志沉著應付週遭發生的一切。然後他耳朵動了一下，聽到一陣沙沙的聲音——像是長袍拖地面上，緩緩前進的聲音。

    他回過頭，卻看到一道陰影正提著一張破布沙石之間摩挲發出這種聲音。上當了！凱倫現一點也沒有『扯平了』這種意思，他不用想也知道誰自己背後，但他沒時間轉身，因為背後已經感到微微一沉。一道黑色的射線打身上，驅血術，龍騎士悶哼一聲感到自己的身體好像燃燒起來一樣、血液從血管、表皮之下噴射而出，像是霧氣一樣瀰漫空氣中，又消弭於無形。

    如果說迦南之中有那個法術讓法師又愛又恨，那麼死靈派系之中的驅血一定要算上一個。首先驅血有一個讓人哭笑不得的豁免——強韌，通過則部分生效。而它的效果是使人損失當前生命的一半，並且震懾一輪。但若對方通過了強韌豁免，則只損失當前生命的一半。

    這個豁免檢定實有些強盜的味道，基本等同於通過則死，不通過則死一半。兩者選其一。

    但這個法術讓人頭痛的地方於它是一個射線類法術，而迦南中規定射線法術不但要對抗對方的閃避、偏斜修正，而且還要對抗反射修正。雖然射線類法術同時享受法術d以及命中修正加成，但是以法師那可憐的命中來說，基本不要想擊中高等級角色。

    但現蕭焚抓住了機會——凱倫背對他，處於措手不及的狀態失去了閃避上的敏捷修正。其次他躲藏時施展了一個克敵機先，再次他擁有遠高於一般法師的豁免難度。因此他一擊得手。

    巨大的痛苦幾乎讓凱倫彎下腰去，但他立刻聽到一個低沉的聲音：「律令：目盲！」

    迦南中不套首領模板，高於400生命的角色幾乎鳳毛麟角。而一個聖武士，縱使踏入了傳奇領域有22或23級，如果體質修正不到+14以上顯然也很難擁有這個數目的生命值，至於+14修正體質是什麼概念？38點體質，對於一個力量、魅力以及感知各個屬性上都需求屬性的聖武士來說，如此高的體質顯然不現實。

    因此驅血之後的龍騎士隊長生命恰好200以下，正好屬於律令：目盲波及的範圍。凱倫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他一邊轉身保持向前，一邊馬上喊出了移除目盲所包含的法術字節。光龍騎士身上匯聚起來，漸漸形成一道耀眼的屏障，這是一個解除法術的先兆。

    但也僅僅是先兆而已，因為蕭焚放出了另一道驅血術。

    傷害打斷了凱倫的法術，並且讓他的生命值又降低了一半。

    生命100以下——

    「律令：震懾！」

    龍騎士身體一僵，然後就保持著前進的姿勢一動不動了。不過蕭焚剛以為自己可以鬆一口氣，沒想到對方劍柄上的寶石又一次發出灰濛濛的光芒，並再一次解除了這個致命的法術。

    「見鬼！」法師第一次遇到對方身上神器不比自己少的，那個能反魔法力場的、以及這柄能解除時間停止、震懾狀態的雙手劍，以及不用懷疑一定是神器甚至高等神器——反魔法力場這個法術幾乎不會凡物上出現，而至於後者甚至不需要去解釋。

    凱倫從震懾的狀態中解脫出來，第一時間就去拿腰間的治療藥劑。

    但法師從指尖放出一個粉碎音波，高頻的音波幾乎沒對龍騎士造成傷害，但卻直接炸碎了他手上的瓶子。

    龍騎士隊長閉著眼睛，憑藉著音波傳來的方向幾乎憤然地向蕭焚所揮出一劍，廢墟之中頓時爆開一片碎石。但蕭焚一擊得手心中一點也不留念，他甚至沒有去檢查自己的戰果，已經用手末日之書上一指再一次出現了另外一個地方。但龍騎士也機敏地轉身，因為他已經摸清楚法師戰鬥的規律，知道對方一定不會等著自己的節奏，這一次他終於捕捉到了法師著地的聲音。

    凱倫目盲，生命只有原本的41，並且力量已經從巔峰時期的50以上降低到了現的40多，雖然依舊遠超一般玩家。不過他大的麻煩是無法奔跑，雙腿像是灌了鉛一樣沉重。絕境之下龍騎士當機立斷長嘯一聲，從天上喚下來自己的坐騎。

    一青一黑兩條龍飛下來，紅龍小姐不知所蹤，估計已經被打落下去。

    瑪艾裡貝莉渾身是傷，她惡狠狠地盯著對手從喉嚨深處發出低沉的咆哮。但那條名為帕拉弗的青銅龍毫不理會她，一扇動巨大的青銅色肉翼就落自己同伴身邊。它低下碩大的頭顱看了一眼凱倫，說道：「吾友，看來你的戰鬥並不輕鬆。」

    它一邊說，一邊解除了凱倫的目盲。

    「的確，帕拉弗，我需要你幫忙。」凱倫喘了一口氣，答道。

    「請上來吧，讓我們並肩作戰。吾友，一如既往。」青銅龍側過巨大的背脊，露出上面的鞍座。

    但蕭焚等待的就是這個時候，他手上射出一道金紅色的射線，緊接著又是一道，然後是第三道、第四道，射線直接擊中了鞍座，讓那東西變成一團火球燃燒起來，被灼傷了皮膚的青銅龍嚎叫一聲立起身體、尾巴一甩幾乎將半條街的房頂掀飛上天。

    『亞當斯的煙草店』的矮人老闆尖叫著從自己的桌子低下鑽出來，也顧不得咒罵了，一頭滾進了下面的地窖之中。

    「混蛋！」龍騎士隊長這次終於明白自己又被對方涮了一把，那法師顯然料準了他的行動。他憤然一劍就向射線迸發出的位置揮過去，但『當』的一聲一把忽然出現的矮人長戰斧將這一劍擋了下來。鍛鐵一隻手抓著自己的斧子，大鬍子一陣亂晃嘿嘿一笑：「嘿，小伙子，好像你忘了矮人大爺鍛鐵吧——？」

    凱倫怒氣勃發，「帕拉弗，掩護我——」他一看到矮人就想到那個可怕的蠻子也自己周圍，力竭與衰弱之後他的力量已不佳狀態，難以同時應付這兩個人，尤其是還有一個詭秘莫測的黑袍**師自己周圍伺機出手。

    青銅龍果然伸出爪子向他身後一護，掃開蠻石的巨斧。

    「凡人的狂暴以透支體力為代價，吾友，看來我們需要支撐一段時間。」巨龍擺動著自己碩大的腦袋，蕭焚之前的一擊也激怒了它。不過巨龍的年歲十倍於人類，憤怒它身上表現為戰意盎然的冷靜——青銅龍一爪盪開巨斧，然後又回身咬住撲上來的黑龍小姐的翅膀。

    「嗷——！」

    本來想上來佔便宜的瑪艾裡貝莉發出一聲痛苦的尖叫。

    街面上一片混亂，但混亂正是蕭焚的機會。法師幾乎竭全力才造就出這一刻的平衡，而原本凱倫應當遠勝於他們幾個，遑論還要加上一頭成年巨龍——至於黑龍小姐的戰鬥力幾乎可以忽略不計。龍類狡詐或睿智，但龍與龍之間都熟悉對方那些小伎倆——計謀上無法取勝之後，黑龍與青銅龍近身格鬥上的差距幾乎不可以道理計。尤其之間還有年齡層級的落差。

    但不是現，現青銅龍帕拉弗不得不保護自己的同伴，分出多的心去用戰場以外的地方。

    蕭焚當然不會讓到手的機會又失去，他知道凱倫正尋找自己，但對方注定一時脫不開身。一邊自己的記憶法術中尋找著機會，他一邊給兩人一龍補了一個防護秩序與變巨術——因為詛咒的緣故他本身畏懼秩序類的敵人，防護秩序倒是一直記憶著，沒想到此刻派上了用場。

    然後蕭焚連續施展了四個不同傷害的元素法術，終於偵測出凱倫身上的元素免疫種類。

    他這才微微一笑。

    一枚酸液珠從法師蒼白的手上脫手而出，遠遠地向龍騎士隊長飛去。往日這個四級法術對方眼中可能不屑一顧，但現卻成了致命的陰影。從蕭焚出手的一瞬間凱倫就知道這個陰險的法師想要做什麼，但他卻無能為力，只要他一拿出治療藥劑就會被對方用粉碎音波擊碎，何況身邊還有兩個戰士干擾者自己。

    凱倫的生命一點點下降，並不多，但卻像是死亡的召喚一樣。

    龍騎士終於憤怒了，他用至高冠冕推開矮人與蠻石，孤身一人向蕭焚衝了過來——說是沖，但他卻無法奔跑。只能拖著疲憊地身體向這邊趕過來，後面矮人與野蠻人咆哮著想要攔下他，但青銅龍帕拉弗心領神會地擋住兩人一龍。

    距離是五十尺，生命還有50點。

    法師不避不讓，凱倫一下就覺得自己抓住機會可以一擊制勝。

    但蕭焚第一次抬起頭，蒼白而削瘦的面容上帶著一個微笑，這個笑容預示著一個人的勝利與另一個人的失敗。

    天平已然傾斜——

    「律令：死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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