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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127章情、敵 文 / 周玉

    第127章情、敵

    身在半空,筆直的往下落去,呼呼的河風刮的人臉生疼,雲輕心下一寒,難道今日要死在這裡?

    不,絕對不能死在這裡,決不能坐以待斃,電光火石間雲輕不及細想,一掌擊打在身旁陡峭的石壁上,一提氣借力憑空微微一頓,然她武功有限,這般一掌也不過是稍微減緩了下落的速度,身形依舊往下落來。

    雲輕頓時緊緊咬牙,深深的後悔,當初沒有學武功,若是有一絲內力,今日也不會無力回天。

    然而雲輕的後悔還閃動在腦海中,雙腳下微微一麻,緊接著一疼,在雲輕還沒有回過神來的時候,腳下一滑一跤坐到在地上,身體往後一揚,一手撐在了水裡。

    水裡?雲輕頓時眉眼一亮,一顆心瞬間冷靜下來,藉著月光看了眼周圍的情況,一片波濤滾滾的河面,一眼望去一片漆黑,猶如深潭一般。

    伸手摸了摸身下的地面,是草地,草地上的水淹沒了她撐在地上的手腕部位,很淺,難怪草地會這麼滑,而且她雖然感覺到浪花的波動,卻也沒有感覺到有好大的衝擊力,看來這應該剛好是一個坡地。

    快速站起來,雲輕抬頭看了一眼峭壁的上方,黑漆漆的一片什麼也看不清楚,只能夠看見峭壁很高,而且峭壁上一片光滑,憑借她的輕功,那是根本不要想能夠上去。

    雲輕見此微微皺了皺眉,活動了一下身體,什麼異樣也沒有,那黑衣人的一掌好似就為了送她下來一般,力道用的恰到好處,那麼強的力量居然沒有在她身上形成任何一點傷勢,奇怪。

    眉眼動了動,雲輕看了看手掌,如果這峭壁在高一點,她那一掌也就等於沒有起到任何作用,從那麼高摔下來,不摔斷胳膊腿的根本不大可能,而她現在只是腿腳微微有點發麻,難道說一切都是那黑衣人算好的,知道她能夠應付這樣的距離,所以把她弄下來。

    雲輕腦海中瞬間閃過一絲疑惑,開始打量身後的峭壁,若是特意送她下來,那麼不會是讓她在這裡踩水的吧。

    藉著圓月的光亮,雲輕基本沒費任何的功夫,就看見了身後一黑漆漆的石洞,洞口長著很深很密的水草,伴隨著浪花搖過來漂過去,只露出洞口上的一點縫隙,若不是今晚月色皎潔,估計就算離的這麼近,也不會輕易發現。

    雲輕一見如此,眉眼微微一動,眼中閃過一絲光亮,一手緊緊的扣著鳳吟焦尾,一手從懷裡摸出沒有被水淹沒的火折子,點燃,一步一步就朝洞穴裡走去,既然把她弄下來,那麼這洞穴裡面一定有問題。

    火光照亮在石洞裡,石洞不寬也不窄,容的下兩個人並肩前行,河水剛好齊腳背的位置微微的晃動著,石洞上濕潤的水滴,滴答滴答的從高處滴下來,與地面的河水匯合在一起,聽起來分外清楚。

    周邊從淹沒的河水裡凸出來的山石上,佈滿了綠色的青苔,滑溜溜的,看起來充滿了生命力。

    頭頂上的石壁垂下無數的長條石頭,奇形怪狀的,筍子不像是筍子,動物不像是動物,花不像花,草不像草的,從頭頂上的石壁上吊掛著,水珠從上面一滴一滴滴落,看上去到很是稀奇。

    雲輕看著千奇百怪的石頭,她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生長的石頭,不由微微驚訝的同時,越發小心翼翼的朝前走去。

    而此時,撲至峭壁上的飛林見雲輕居然不見了,而剛才那一聲琴聲絕對是在這裡,肯定沒有錯,而現在不見了人,除了被擊下了峭壁,在無別的可能性,飛林一念轉之,不由臉色瞬間蒼白。

    聽雲輕的琴聲,居然只擊出了一聲,就沒有在聽見了,說明對方只用了一招,如此強悍的雲輕,居然一招就被擊敗,飛林看了眼黑漆漆的峭壁下方,狠狠的揮了一下拳頭,他該在快一點的,該死的。

    不及細想,飛林把血玉短笛朝腰間一插,一個翻身扣住峭壁邊緣,就朝下攀援去,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洞穴很深,七彎八拐的很是不好走。

    雲輕越往裡走,便越是靜寂,那浪花擊打岸邊的聲音早就消失了去,只剩下她踏在河水裡往前行的腳步聲。

    嘩,嘩,伴隨著滴答滴答的水滴聲,雖然有聲,但是卻反而襯的這裡越發的安靜,靜的好似沒有生命力存在一般摸樣。

    千奇百怪的石頭越來越多,有像獅子的,有像兔子的,有像塔子的,白色的,黃色的,黑色的,綠色的,在火光的照耀下,居然發出七彩的光芒,美妙極了,雲輕一邊小心翼翼的朝前走,一邊心下暗暗詫異,這地方好神奇。

    轉過一個彎道,前方有兩個岔道,雲輕微一沉吟就朝右手邊的岔道走去,反正不知道它們通向哪,只有憑借運氣了。

    路道高低不平,彷彿通向山腹間,雲輕越走越深。

    而此時輕功無雙的飛林幾個縱橫間就落到了下方的水裡,不由微微一楞的同時長長的鬆了一口氣,這般高度,雲輕絕對沒有事情,掃了一眼那隱藏起來的山洞,飛林高高的揚了揚眉頭,雲輕沒在,這水也不可能把她沖走,定然是進去了,當下一拍手上泥土,轉身就走了進去。

    不及細看千奇百怪的石頭,先找到雲輕為正經,飛林飛速而過,幾個縱橫間就到了兩條岔道的路口,看了眼前方的岔道,飛林想也沒想就朝左邊的走去。

    越行越深,手中的火折子幾乎快燃盡了,暗淡的光芒照射在山洞裡,黑影不停的晃動,好似周圍的一切都是活的一般。

    在轉過一個岔道,只有水聲的洞穴裡突然傳來微微的呼吸之聲,有人。

    同一時間,一道音刃臨空撲來,來的又快又狠,居然對準的是她的頸項之間。

    雲輕早有準備,聽風辨位,五指一晃,一道音刃就朝那音刃對了上去。

    只聽砰的一聲輕響,那來勢洶洶的音攻輕易的被雲輕擊碎在空中,而雲輕的力道由未衰竭,朝前直撲而去。

    「嗯。」一聲悶哼響起,想是吃了雲輕這一擊。

    女人?只輕微的一聲悶哼,雲輕聽在耳裡不由心裡一凜,這是個女人的悶哼聲,女人,會音攻的女人?這是誰?雲輕心下一瞬間升騰起一股異樣的情緒,朝前一步,手中的火折子緩緩照耀亮轉角的這方區域。

    一塊相對平坦點的地方,河水徘徊在腳面位置,沒有了千奇百怪的石頭,只有一塊天然生成,好似桌子一般的石頭橫陳在石洞的角落裡,那上面此時坐著兩個人,正朝她看來。

    雲輕瞬間雙眼閃過一絲詫異和複雜的情緒,看著眼前的兩個人,他們居然是楚刑天和華陽太后。

    只見楚刑天一臉蒼白,臉上一絲血色也沒有,嘴角掛著一絲血絲,眼窩深陷,胸前的衣服上黑乎乎的一團,看似應該是血跡,此時這一身衣服早已經濕了,貼在他身上,全身上下無數的傷口已經被水泡的泛白,整個人靠在身後的石壁上,手裡抓著他的長劍,狼狽的驚人,而此時正半睜著眼,半閉著眼的看著她,好似力氣都用盡了。

    而他的身邊的華陽太后,顯然剛才吃了雲輕一擊,此時身邊的石頭上正醞釀著一團血跡,嘴角血絲緩緩的流下,渾身上下破爛不堪,到處都是傷痕,此時雙眼又是激動,又是驚駭的看著她。

    還活著,他們居然還活著,雲輕一時間不知道應該流露怎樣的情緒才對,握著火折子站在兩人的對面,冷淡的看著兩人。

    「輕兒,你……咳咳,你怎麼在這裡?你怎麼會知道……我們在這裡?」華陽太后看著雲輕,顫抖著聲音道。

    她和楚刑天被衝到這裡,機緣巧合,楚刑天拼盡了全力才掙扎著帶兩人上了岸,若不是兩人都有一身功夫,又抓住了浮木,才能在河水中活過一天,上到了這裡,若是稍微差一點的人,恐怕早死在這九曲龍河裡面了。

    而他們才上來了一天,由於實在是沒力氣,所以才走了這麼點路,肯定是沒有任何人知道的,為什麼雲輕會知道這裡?為什麼雲輕會知道他們在這裡?不可能。

    雲輕看著華陽太后又激動又惶恐的表情,緊緊捏了一把手中的琴弦,沒有說話。

    「咳咳……輕兒,你是來殺我們的嗎?輕兒……」捂著胸口咳嗽了兩聲,一絲鮮血從指縫間流下,華陽太后無力的靠在身後的石壁上道。

    雲輕見此朝前走了一步,卻又生生的頓住腳步,咬緊了牙,她的音攻威力她自己清楚,雖然剛才那一下不是全力出手,但是已經全身是傷的華陽太后,怎麼吃的了她那一擊,估計這一下傷的不輕。

    「想殺,就動手吧。」深深的看了雲輕一眼,楚刑天緩緩的閉上了眼睛,他已經連睜開眼都有點無力了,雲輕前幾天的那一擊,使他受了嚴重的內傷,而又被河水沖擊了這麼久,他從來沒有狼狽到現在這樣過,已經無力反抗。

    雲輕瞧了一眼楚刑天,在看了眼定定看著她,目光中一片複雜情緒的華陽太后,眉眼中閃過一絲沉吟。

    殺還是不殺,不殺,若是讓他們出去,肯定又要來找獨孤絕和她的麻煩,到時候危險的就是他們,殺,可現在怎麼動手,這兩個人,她始終是有點下不了手啊。

    緊緊的扣住琴弦,雲輕沉默半響,突然狠狠一咬牙輕輕的道:「對不起。」

    她不想再把她和獨孤絕置身在危險當中,他們始終是敵人,不滅了他們,遲早死的是自己。

    「成王敗寇,本就是敵人,無須多言。」閉著眼的楚刑天沉聲緩緩的道,他們是敵人啊,始終是敵人。

    華陽太后深深的看了一眼雲輕,目光中緩緩綻露出一絲溫柔,一瞬間彷彿放下一切一般,低聲道:「輕兒,原諒婆婆,婆婆是真心把你當我的女兒疼,婆婆當初錯了,不該把我的仇恨利用你來報,冤有頭,債有主,對不起我的是秦國,不是你,卻沒想最後傷的最深的卻是你。」

    說道這,深深的歎了一口氣,緩緩閉上眼睛道:「動手吧,不要太善良,今日你若是不殺了我們,來日我們若能脫離這裡,回到楚國,我們依舊是敵人,秦楚,永遠是世仇,不死不休。」

    溫柔而堅決的聲音響徹在靜寂的山洞裡,秦楚,永為世仇,不死不休,這樣堆積了幾百年的仇恨和敵視,不會因為一個人而瓦解,除非有一天滅了對方,否則,永遠都是敵人。

    雲輕聽著華陽太后的話,深深的看了華陽太后一眼,是怕她下不了手嗎,所以特意的在點醒她一次,這個人,這個人,到底還是疼愛她的,到底還是……

    緊緊的扣著琴弦,看著眼前閉著眼的兩人,雲輕幾乎咬破了下唇,動手,動手。

    一室的寂靜,只餘下水聲微微流動的聲音,和水珠滴落的聲音。

    深深的歎了一口氣,雲輕低下頭來,五指緩緩的揚了起來,這個機會她不能放過,今日的仁慈,換來以後可能是殺身之禍。

    五指輕揚,正要劃下去,眼角間光亮忽然一閃,雲輕不由微一凝神定睛看去,什麼東西在閃,一見下陡然吸了一口冷氣,山洞中本來只掩蓋到腳背的河水,此時居然已經漲到了她的膝蓋處,剛才一心在楚刑天和華陽太后身上,居然沒有感覺到。

    眨了眨眼,那已經齊膝蓋的河水,瞬間已經蔓延到大腿處,無聲無息的居然快的驚人。

    雲輕頓時大驚,這是漲潮,怎麼會?怎麼會突然之間漲潮,這小小的山洞不過一個人高點,若是這樣漲下去,天,一瞬間雲輕微微變色。

    第一時間沒有聽見琴聲響起的楚刑天,緩緩睜眼看了一眼雲輕,在昏暗的火光中,微微驚奇的順著雲輕的眼光看去,一見下,本來毫無力氣的身體陡然坐直:「漲潮。」

    「什麼……」閉著眼等死的華陽太后,聽著楚刑天的話,微微有點驚訝的睜開眼,目光所及,蒼白的臉色瞬間鐵青。

    只這麼片刻間的功夫,那河水已經快漲到雲輕的『臀』部,也開始蔓延上他們所坐的石面,春汛。

    沒有來由的三人對視一眼,雲輕轉身就朝山洞裡跑去,楚刑天和華陽太后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氣,居然生生躍起,跌跌撞撞的跟著雲輕就朝山洞裡跑去,來時路上的山洞比這裡還要低窪,只能看後面的山洞會不會更加的高一點,能讓他們有一線生機。

    微弱的光線在山洞中波動著,雲輕舉著火折子飛速的朝前衝去,一邊快速的拍了拍懷裡睡覺的貂兒,示意貂兒自己快點逃生,她在這樣的地方跑不快,貂兒的速度卻絕對是一流的。

    踩水的聲音清脆而又響亮,在靜寂的山洞中清楚的緊。

    三個人慌不擇路的朝前奔跑著,他們快,河水卻比他們還快,沒跑多少路程,那水就已經漲到了幾人的胸脯間,致使三個人跑動起來的速度更加受到限制,而看地勢,卻根本沒高到什麼地方去。

    水勢越來越洶湧,無聲無息的卻夾帶著致人死命的危機,不驚濤駭浪,不聲威赫赫,靜寂無聲中,卻充滿了絕對的危險。

    不過轉瞬之間,水已經漫到了雲輕的頸項間,朝她的口鼻處湧來,雲輕不由心下一緊,一腳踩下去,腳底一晃,整個身體被水抬了起來,雲輕下意識的手腕一揮,唯一的光亮立刻寂滅了下來,只剩下一地的黑暗。

    「游。」雲輕低低的叫了一聲,振臂就朝前方的山洞游過去,在水裡,游卻比跑要快太多了。

    身後沒有人出聲,雲輕只聽見了踩水的聲音,顯然楚刑天和華陽太后都照著做了起來。

    水勢越來越高,越來越高,頃刻間功夫就幾乎直逼山洞頂,山洞中的空氣越來越稀少,越來越讓三人感覺到呼吸困難。

    身體已經摩擦上了背上的石頭,腦袋完全被壓在水裡抬不起來,三人快速變換姿勢,頭朝上一邊大口大口的呼吸空氣,一邊快速的朝山洞深處游去,希望裡面的地勢高點,希望這漲潮快點過去。

    河水快速的漫過口鼻,整個山洞中一絲空間都沒有剩下,除去水,還是水。

    口鼻間已經無法呼吸。

    雲輕奮力的朝前游著,身體幾乎猶如一條游魚,在水中飛速朝前射去,不能死在這裡,不能死在這裡,獨孤絕還在等著她回去,她承諾了他的,一定會帶著解藥回去的,一定會的。

    一口氣憋在胸腔裡,一點一點的消失,一點一點的被消弭,快要喘不過氣來,快要不能呼吸,胸腔慢慢的感覺到壓力,開始擁擠,開始脹痛,好似要擠爆了一般,好似要炸裂了開來。

    機械的游動著,快,在快一點,前面會有希望的,前面會有的。

    一個水流的波動,早已經憋的只剩一口氣的華陽太后,無力再繼續,被水流狠狠的推上了石洞頂端,鼻尖直接撞上了山洞頂,酸楚的幾乎讓華陽太后流淚,卻壓力一輕,呼吸通順起來。

    呼吸通順,昏昏沉沉的華陽太后一個激靈反應過來,快速的吸了幾口氣,天啊,這裡還沒有被淹沒,這裡有一個通風口。

    反手一把抓住身旁抓著她,身體緩緩朝下落的楚刑天,華陽太后一邊吃力的抓著山洞頂的石頭,一邊把楚刑天給拽了上來。

    一小塊空隙,只能容許兩個人的鼻子露在外面,空氣,此時珍貴的就是生命的空氣。

    楚刑天深深的呼吸了幾口,昏沉的頭腦瞬間清晰過來,潮水沒有在上漲,還是這裡因為上方的壓力形成了一個空隙,不管如何,水流就在鼻子邊緣流動,卻沒有在往上漲的勢頭,他們能保住一條命,他們能活了。

    激動的興奮在腦海中還沒有轉上一遭,楚刑天突然鬆開華陽太后的手,一個猛子朝前方游了過去,雲輕還在前面。

    不過兩臂長短的距離,黑漆漆的空間中,楚刑天一把撈住了雲輕往下墜的身體,雲輕不會武功,沒有內力,在這樣的情況下,閉氣可能連他這個傷患都不如。

    拼盡全力游回來,楚刑天狠狠一咬牙,站在水底,一抬雙手把雲輕送了上去,把那只能夠容納兩個人呼吸的空間,給了雲輕。

    華陽太后感覺到楚刑天的舉動,不由緊緊的咬緊了牙齒,這個孩子,這個孩子……

    空氣,清新的空氣從鼻尖傳來,雲輕幾乎要爆炸的胸膛頓時一鬆懈,昏昏沉沉的人立刻清醒了起來。

    鼻尖上是珍貴若性命的空氣,腰上是一雙大手,高高的舉起她,那溫度在這冰冷的水裡,居然燙人的緊,那是楚刑天的手。

    雙手緩緩的緊握成拳,楚刑天。

    沒有聲音的交流,沒有眼光的對視,一切全部是靠感覺,三人不斷的輪換著呼吸空氣,不斷的在冰冷的河水裡起起伏伏,生命,此時把三個人連接在了一塊。

    不知道過了多久,還是只有一刻,水流緩緩的退了下去,冰冷的河水從鼻尖下降,露出幾人的臉,露出脖子,胸膛,腰。

    順著下降的水,三人緩緩的朝下落去。

    腳還沒有落到實地,雲輕突然身體一晃,身下支撐她身體的手一下軟了下去,楚刑天一口鮮血噴出,整個人朝後就倒。

    「兒。」華陽太后聽聲辨位連忙撲過去,卻身體虛弱的自身都站不穩,一跤摔倒在楚刑天的身上,爬也爬不起來。

    一跤坐倒在地上的雲輕,藉著那山洞頂上從外面流露的一絲弱的不能在弱的光線,看著上漲的快,消退的更快的河水退去,露出楚刑天蒼白之極的神色,昏過去的容顏,不由微微握緊了拳頭。

    這個人,為何救她?

    「兒,兒你醒醒,你怎麼樣?」華陽太后撲在楚刑天的身上,支撐著想扶起楚刑天,卻力不從心的根本無能為力。

    雲輕看在眼裡,拳頭握的越發的緊了。

    「咳咳……」一聲沉悶的咳嗽聲響起,楚刑天緩緩的睜開眼睛,看了眼眼前焦急的華陽太后,沉聲道:「我……沒事。」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華陽太后看著楚刑天醒過來,不由連連喘氣的放下心來,一屁股側身坐在了地上。

    這一坐,視線前方的雲輕頓時被華陽太后收在了眼裡,華陽太后看著雲輕,眼中突然展露出一絲複雜,緊緊的盯著雲輕沒有說話。

    楚刑天隨著華陽太后的目光看了一眼,緩緩的閉上了眼睛,疲弱之極卻依舊不減梟雄風姿,沉聲道:「要殺就殺,我沒施捨你什麼恩情,我也不需要。」乾脆利落之極。

    雲輕聞言深深的看了楚刑天一眼,這個人只要剛才不救她,現在那裡還有人要殺他。

    沉默,一瞬間山洞裡寂靜無聲,水滴滴落在下方淺淺的河水裡,滴答滴答的聲音,聽起來分外動聽。

    華陽太后看了眼雲輕,在看了眼楚刑天,輕輕而又無可奈何的歎息一聲,低聲的歎息,迴盪在小小的山洞裡,醞釀起一絲一絲的回音。

    沉默半響,雲輕緩緩從地上站了起來,面色淡然如水,一片平靜,沒有殺機,也沒有感激之情。

    「你還能走的動吧?」清淡的聲音響起,雲輕看著華陽太后。

    華陽太后微微一楞後,點了點頭,試著撐起身體。

    雲輕見此沒有多餘的話,走上前去,伸手扶起倒在地上爬不起來的楚刑天,拉過楚刑天的手臂架在肩膀上,扶著楚刑天就朝前走去。

    楚刑天詫異的睜開眼來看著雲輕,掃了雲輕一眼後,咬牙道:「我不稀罕。」

    「我也不稀罕。」雲輕沒有抬頭看楚刑天,只架著他的身體一步一步朝前走:「一命還一命,出了這裡後,我們還是敵人。」清冷的聲音在狹小的山洞中響起,清淡而堅決。

    楚刑天聽著雲輕的話,微微垂了垂眼,在沒有說什麼,只是把全部的身體重量都靠在了雲輕的肩頭,能這麼近的靠在一起,這是第一次,也許,這也是最後一次。

    跟在身後挪動著步子的華陽太后,見此微微搖了搖頭,眉眼中閃過一絲酸楚,若是他們倆能早點見面好了,若是能早點,若是能在獨孤絕之前,若是……

    無盡的若是,到頭來也只是換來一聲深深的歎息。

    嘩嘩的踩水聲中,雲輕,楚刑天,華陽太后,朝著山洞的更深處走去。

    雲輕知道那黑衣人定然不會是因為楚刑天和華陽太后在這裡,才弄她下來的,這倆個人應該只是湊巧而已,那麼這個山洞一定有古怪。

    地勢低窪不平,一會高,一會低,前行復前行,好似已經走入了地下,這到底是個什麼地方。

    不知道走了多久,不知道剛才跑到哪裡去的貂兒,突然射了回來,跳到雲輕的肩膀上,對著雲輕就是嘰嘰喳喳的一陣大叫,一邊扯著雲輕的衣服。

    雲輕知道貂兒這是要帶路的意思,當下也就扶著楚刑天跟著貂兒走去。

    轉過幾道彎,黑暗的空間中驟然一亮,光線,有光線。

    雲輕,楚刑天,華陽太后三人驟然心中一喜,各自加快了腳步就朝前走去,有光線,是不是說明他們已經走出山洞了。

    轉過前方的拐角,眼前豁然一亮的同時,三人齊齊一震,盯著眼前的情景說不出話來,這是什麼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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