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3章骨肉情 文 / 周玉
第3章骨肉情()
「太子殿下請。」丁叮還沒走出去,亭外恭敬的聲音響起,簾子掀開,齊太子當先走了進來,身後跟著丁博然,丁茂申等人。
「丁叮,原來你就是丁叮,丁飛情跟本太子提過很多次她的這個妹妹。」當頭的齊太子,一見丁叮在此,俊秀的臉上笑容一顯,緩緩的道。
丁叮聞言沒有抬頭,也沒有說話,只對齊太子躬身行了一禮,錯步就朝外走去。
「既然來了,就一起聽聽你姐姐的笛聲。」齊太子見此也不動氣,微笑著走到最高位上坐下,掃了一眼丁博然和丁茂申等人緩緩的道。
「還不快謝過太子殿下。」丁博然一聽立刻示意走在最後的丁叮的娘,把已經走出去的丁叮給推了進來。
「鈴鐺,來,跟姐姐坐。」站在亭中的丁飛情一聽頓時喜歡起來,上前就來拉丁叮的手。
喜悅的神色還滯留在臉上,丁飛情一步才跨出,突然身子一顫,臉色瞬間蒼白,嘴角一絲血絲湧出,當頭就朝後倒。
「飛情。」丁博然,丁茂申等頓時大驚失色,一下就衝了上去。
「飛情,飛情,怎麼回事?」
「快找大夫……」
「快讓開……」看著丁飛情嘴角不斷的湧出血液,丁家人瞬間都慌了。
「讓開。」齊太子身邊隨侍的一侍從屏開丁家人,快速察看,丁家人見此立刻退讓開去,把位置讓出來,這是皇宮中的太醫,沒什麼大夫比他好。
「中毒。」太醫一搭丁飛情的脈門,立時微微皺眉道。
「什麼,中毒,是誰要害我們飛情?」
「太子殿下,快救救我們飛情。」丁博然,丁茂申同一時間焦急之極的連聲道。
中毒,怎麼會?丁叮站在琵琶亭裡,看著眼前忙亂成一團的丁家人,看著被圍在中間倒下的丁飛情,小臉蒼白無一絲血色,姐姐中毒了,這……
「好你個忘恩負義的賤人,飛情對你那麼好,你居然害她。」一團忙亂中,一直站在丁叮身邊的丁叮的娘親,突然厲色之極的尖叫道。
瞬間,亭子中的人都朝丁叮看來。
一臉蒼白的丁叮站在亭子邊上,手中握著一隻玉碗。
那太醫見此立刻走上前來,奪過丁叮死死撰住的玉碗,細細一辨別,沉聲道:「還殘留的有毒素。」
「你個賤人……」丁叮的爺爺和爹爹瞬間大怒。
「不,不是鈴鐺,不……是……」不停嘔血的丁飛情掙扎著想出聲,卻身形一軟,昏了過去。
「不是她還有誰,小小年紀心思如此歹毒,害了飛情你就能飛上枝頭做鳳凰了,今日若不是我們剛好碰上,她一離開,還有誰知道是她下的毒手,誰不知道你們最好。」丁叮的娘一把抽出亭子上做裝飾的長劍,滿面怨毒的看著丁叮大聲喝道。
丁叮聽言唰的抬頭看著她娘,雙眸中顯露著不敢置信和震驚。
「飛情還沒吃東西,你去給她送去。」一刻鐘之前,那玉碗是她娘親手交給她的,是她娘親手遞給她的,而她的爹爹也在一旁,還給她遞了一塊糕點,而現在……
「不要臉的東西,來人……」丁博然大怒,一掌劈在邊上的桌子上,怒聲喝道,沒想話還沒有說完,身體突然一軟,一跤坐倒在地,一絲力氣都發不出。
同一時間坐在亭子裡間的齊太子和丁茂申等人身形都是一動,面色一變,身體無力,這是怎麼回事?
「煙內有毒,軟筋散。」跟隨在齊太子身邊的第一侍衛,臉色一變,手中一劍揮出,砍翻那香煙裊裊的香爐,卻不敢挪步,顯示身體無力。
「好個狠毒的女子,她衣袖上還有煙灰。」一坐在齊太子身邊的中年男子,突然指著丁叮的衣袖怒聲喝道。
「你……你,居然敢害太子殿下,我丁家那出你這麼個禍害,我殺了你……」站在相對通風處的丁叮的娘,手中利劍一揮,當頭就朝丁叮砍去,寒慄的劍光閃動,夾雜著風雷的力量,這一劍沒有留情。
簾子外秋風正濃,那桂花的香氣盈滿了鼻尖,明月高掛在天空中,月夜如水,好美。
不敢置信的眼光對上她娘的眼,那眼中的狠絕和尖銳,是她沒有想到的,順著聲音掃了一眼剛才出言的男子,是那日娘親房中的那個王爺。
一瞬間,丁叮突然明白了,是她錯了,在她看見那一幕的時候,她就該死了,是她自己錯的離譜。
繞了這麼大一個圈子,不過是為了光明正大的除了她吧,那秘密就沒人知道了,就沒有人會破壞姐姐的地位了吧,只是可惜了姐姐要受這麼一場苦,若是當初姐姐沒擱下那話,若是她有一點閃失,姐姐就跟著去死,她應該活不到今天。
今日以謀害未來太子妃之罪,欲刺殺太子之罪被殺,多光明正大,全部人都中毒軟倒,唯獨她一點事情都沒有,全身是嘴都說不清了。
只是何必拐這麼多彎,只要他們一句話,自己怎會不答允,這條命是他們給的,還他們也就是了。
收斂了眼中的震驚,丁叮嘴角緩緩勾勒出一絲淡淡的笑容,今生她錯了,不該投胎到富貴人家,不該一點用處也沒有,不該啊。
簾外月影婆娑,好個良辰美景。
下意識的伸手去擋那當頭砍來的利劍
血色迸裂,四濺而出,手腕劇痛卻不及心中之痛,不是她的,奢求也得不到,那怕卑躬屈膝。
在爹娘的心目中,她始終是個廢物,是個也許會影響到丁飛情前路的雜草,不得不除。
笑在嘴角浮現,飄渺無塵。
「砰。」一聲沉悶的對撞,一物撞上丁叮娘親手中的長劍,擋開了寒鋒。
「本太子還沒說話,什麼時候輪得到你擅自做主。」溫和卻冰冷的聲音響起,齊太子看著丁叮的娘,眉眼一厲。
「太子殿下,她……」
「砰,砰……」丁叮的娘驚恐的話音還沒落,外間突然傳來一陣兵器碰撞聲,緊接著厲聲的大喝聲尖銳的響起:「有刺客。」
高座與上的齊太子頓時微微皺眉,今日選擇來丁家,就是因為他收到消息有刺客暗中潛伏齊國,欲刺殺與他,只是沒有下手的機會,他出宮來就是為了給他們一個機會,引出暗地裡的人,本什麼都計算在內,卻沒想此時這樣的處境。
兵器出鞘,齊太子身邊的人仗劍護衛在齊太子身側,只是那有氣無力的樣子,如何能夠抵擋。
琵琶亭內頓時一片死一般的沉靜。
碰,一聲大響,一劍劃開籠罩著琵琶亭的簾子,一全身包裹在黑衣中的刺客,一劍縱身就朝齊太子刺去,來勢洶湧無比,身後緊跟著三個黑衣人,從四個方向射來。
「啊……」眼睜睜看著卻動也動不了的丁博然等人,驚恐之極的大叫起來,若是齊太子死在他們丁家,滿門抄斬都不夠。
「砰。」一聲清脆的琴聲在這電光火石間,突然在這方狹小的空間中響起,四道音刃迎面對上射來的四個刺客,尖銳卻蘊含著極大的威力。
四個刺客一見,立時回劍就朝那四道音刃砍去。
琴聲傾瀉而出,迴盪在這琵琶亭裡,一曲簡單的「憂思」被彈奏的活靈活現,無數的音刃從琴聲中稟射開來,籠罩在這一方空間。
血,順著手腕流下,鋪滿了古琴琴面。
丁叮沒有看眼前的場面,甚至沒有看手中彈奏的古琴,只仰頭望著劃開的簾子外的星空,神色很平淡,彷彿水一般。
星空很美,夜晚的桂樹依舊那麼香,只是一切再也回不到從前。
丁博然,丁茂申,丁叮的娘,等等人,震驚極了的看著站在亭子中,撫琴的丁叮,這麼高的功力,怎麼會?怎麼會?
齊太子沒有回頭看身邊攻擊過來的刺客,只是定定的看著丁叮,看著那一劍幾乎砍入骨頭裡,卻面色淡然,彷彿不知道疼一般彈奏的丁叮,在彈下去,這隻手會廢了的。
血,順著案幾流淌在地面,漸漸的醞釀出一片血色,那麼紅,那麼鮮艷奪目。
「拿下。」鐵硬的聲音響起,亭子外解決了刺客的侍衛們衝進來,如狼似虎的朝被丁叮攔截住的四個刺客撲去,形勢扭轉不過頃刻之間。
一掌按在琴弦上,琴聲嘎然而止,丁叮緩緩的掃過眼前因為新鮮空氣進入,而能夠緩慢活動的眾人,目光落在昏迷不醒的丁飛情身上,深深的看了一眼丁飛情後,丁叮緩緩抬頭,淡淡的看著齊太子,很平靜的道:「我沒下藥。」
「我信你。」齊太子目不轉睛的看著丁叮道:「快止血救治。」
丁叮點了點頭沒有在說什麼,緩緩揭開簾子朝外走去。
夜風微涼,新月如鉤,丁叮望著夜色,微微頓了頓,沒有回頭,只輕聲的歎息了一聲:「但願以後在不相見。」丁叮的娘聽著風聲吹來的話語,渾身止不住的打顫。
簾落下,人影無見。
冷月襲人,一地清冷。
丁叮消失了,在眾人能夠活動找過去的時候,人已經不在了,就那麼消失在所有人的眼中,消失在丁家,連帶的那個啞僕也不見蹤影。
表面看起來比較嚴重,實在並沒什麼的丁飛情在醒來後,什麼話也沒跟她爹娘說,只發瘋的把齊國都找遍後,扔下一句話,別當所有人都是傻子,這處沒一絲地方是乾淨的,她去找丁叮,這太子妃她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