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三十五章 鉛華落盡 文 / 張廉
「夫人！夫人！」小九焦急的呼喚，讓我再次醒來，我微笑地摸上他的臉龐，他卻很是生氣地瞪著我：「夫人是不是又想離開我們？」
「我……」
「九兒，你再這麼鬧，夫人就真的要離開了。」鏡悠然的聲音而來，小九立刻從我身上而起，臉色變得沉靜，他低下頭，退到了床邊，鏡羽扇慢搖地坐到了我的身邊，將我扶起，靠在他的身上，抬眼看小九：「九兒，下去吧。」
「可是師父。」
「下去。」鏡的聲音低了一分，小九抬眸咬了咬唇，轉身而去，那修長的身影，帶著幾分寒氣，就像逸飛。
鏡為我蓋好了被角，我疲憊地看向他：「鏡，我真的不能睡覺嗎？」
「睡吧。」他忽然說，嫣紅唇角帶著迷人的微笑，「有我在，你便可以睡了。離歌的古鐲可以束縛你的靈魂。」
「束縛……靈魂……」我變得更加茫然。
鏡順勢躺到我的身邊，讓我靠在他的身上可以更舒服些，他放下羽扇輕撫我的臉龐：「你這次，去的地方太遠了……」
「嗯。」我抱住了他，忍不住笑了，「我好像，還看到你的前世了。」
「是嘛，是不是一面鏡子？」
「是啊，而且是面會說話的鏡子，很煩人。」我閉上了眼睛，他輕輕地撫上了我的古鐲：「這或許就是離族人祖訓的原因，一定要將古鐲交給聖靈，這樣，你才不會再離開我們。「
「但是……我卻又欠了另一個人的愛……」我埋入他的懷中，一直以來，鏡，是我最好的傾訴對象。
鏡輕輕地，歎了口氣：「那夫人難道就不欠我們的嗎？」
「是啊……對不起……」我在鏡的懷中，沉沉而睡。
身體在離歌和臨鶴的調養下，漸漸恢復了生氣。
那日之後，秋?每次看見我，都要質問我為什麼醒來叫的不是他們任何一個人的名字，而是明玉。我啞口無言，幸好有鏡，將他們全部打發。
似是幾人說好般，我每天都過得很平靜，院子裡沒有孩子來吵鬧，鏡告訴我，因為我需要靜養，所以離歌他們將孩子都帶回舒園，別院就留給我靜養。但是，我其實很想見見我的孩子們，感覺有半個世紀沒有看見他們了。
鏡說，其實孩子們已經見過我了，只是那時我睡著了。我感覺很可惜，鏡說只等我身體康復，再下山看孩子們也不遲。
我想想也對，便在別院裡好好靜養。
這一次回來，感覺整個人的心境，靜如止水。感受到了洗盡鉛華，塵埃落定的感覺。或許是因為看到了前世今生？或許是活了三個世界？或許……
午後的陽光很淡，卻很舒適。躺在躺椅上，感覺自己像是一個古稀老人。
算算日子，就快立春了，冬天，終於過去了。
「夫人。」小九為我蓋上了披衣，我遙望空中那輪明日：「小九，可有喜歡的姑娘了？」
「沒有。」他回答異常乾脆，我笑了，拍拍身邊，他提起那潔白的袍子，坐到了我的身邊，俊美的小九如腰間的玉墜，剔透清澈。記得鏡說過，小九將來勢必是一美人。只是十七的他，已經漸漸掩蓋不住他暗藏的光輝。
握住了他的手，輕輕拍：「小九啊，你也不小了，是夫人我疏忽了……」
「不錯，就是娘疏忽了！」忽然，清泠泠的聲音響起，我立時坐起身，一個妙齡少女從天而降，那結合了我與秋?的美，讓人根本無法移開目光。
「蕾兒。」我驚喜交加，張開懷抱時，她就撲入我的懷抱，橫坐在我的腿上：「娘，我來看你了。」
「小蕾，下來。」小九站起身沉沉地說，「夫人身子很虛弱。」
「哼！」小蕾挑起下巴，完全繼承了秋?的張狂，「小九哥哥，娘不知道有多希望這樣抱著我呢，是吧，娘。」
我笑著親她的臉蛋：「不錯不錯，蕾兒，讓娘好好看看你，哇，都這麼大了。」
「娘，你睡了一年，我可是使勁吃，就想快點長大，然後快點做神仙，就能找到娘了。」
「做神仙？」
「嗯，鏡爹爹說的，我是神仙命。」
「瞧你得意的。」我抱著十三歲的少女，她那已經玲瓏有致的身材，讓我倍感自豪，「到底是我生的，真漂亮~~」我忍不住蹭她的臉，蕾兒在我懷裡笑：「娘，蕾兒覺得娘才是孩子。」
「胡說！對了，你既然來了，你秋?爹爹呢？」我有些期待地看向四周。
蕾兒壞壞一笑：「娘，你想爹爹啦，那就身體快點好起來，快點下山啊。鏡爹爹可是不准任何爹爹上山看娘呢。不過，最好要讓鏡爹爹安排一下下，不然……蕾兒擔心娘親到時身體又要受不住了……」
「你這丫頭！」我又氣又羞，想到小九還在，立刻看向小九，果然，那孩子雙頰緋紅，轉身側對我們。
「娘，蕾兒還要趕路呢。」
「趕路？」我疑惑。
「嗯，蕾兒拜了一個師傅，師傅腳程飛快，蕾兒不快點跟不上，娘，蕾兒有預感，蕾兒這位師傅是神仙！」她的笑容異常燦爛，「娘，這輩子，蕾兒是你女兒，下輩子，蕾兒成了神仙，一定會罩著你！對了，會罩著所有的你！」
「所有的我？」
「嗯，鏡爹爹說了，有很多很多個世界，就有很多很多娘親，來世爹爹們分別到別的世界，這樣就不用分娘親了，可以一人一個。」
原來鏡已經知道平行空間的存在了嗎。
「娘放心，你我一世母女，蕾兒一定銘記於心！」
她看似稚氣的話語裡，卻已經有了神仙的幾分玄機和灑脫。
「小蕾，留下來吃飯吧，夫人從醒來就一直想著你。」小九似是幫我挽留小蕾。
小蕾在我的臉上吧唧一口：「娘，你不會覺得女兒沒良心吧。」
我搖頭：「不會，我女兒是要做神仙的。」
「那好，娘，蕾兒告辭。」說罷，她從我身上躍下，跑到小九身前，抱住了他，小九一怔，臉紅地別開了臉。就像當年的臨鶴。
「小九哥哥，好好照顧娘親。」她蹭了蹭小九平實的胸口，「還有，別喜歡男人。」
我懵了一下，但想到蕾兒是我生的，這話從她嘴裡出來，一點都不奇怪。
小九抽了抽眉角，無奈而鬱悶。
蕾兒壞笑著躍出了高牆。蕾兒，也喜歡爬牆啊。
看著蕾兒消失的方向許久，我忍不住問：「小九，你與蕾兒也算是青梅竹馬，你可喜歡她？」
「不喜歡。」小九又答得很是乾脆，「夫人！你知道小蕾整天在想些什麼嗎！」他咬著唇，一副憤懣的表情。
我茫然：「難道是想著你嫁給男人？」
「這也就算了！」小九捏著拳頭直抽眉角，「她比夫人更甚！」
我一怔，小九的語氣似是知道我整天就在yybl。無語……被一個孩子看穿，好沒面子啊……
「她！她！她整天在想小小少爺們兄弟**！」
「噗！哈哈哈哈！」院子裡，久久迴盪我的笑聲。
不愧是我生的！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