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168章 命中八夫注定 文 / 張廉
第168章命中八夫注定
秋玥他們的劍聲,離歌和臨鶴的對話聲,玄明玉艱難的腳步聲,小蕾和思行的吵鬧聲,都在鏡說出那句話後,戛然而止。
靜謐的世界裡,只有花瓣墜地的輕微的婆娑聲,和小九泰然落筆的簌簌聲。
「鏡,我幾時毀了珊珊的名節?」我大為不解。如果玻璃房那次,不能算吧。
鏡依舊扇兒搖搖,唇角揚揚。
「舒清雅!」立時,南宮秋玥一聲大吼,「你敢!」
「夫人為何不敢!」後弦挑釁,「珊珊大哥一直暗戀夫人,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不然他何苦至今都獨身一人,朝廷的大官放著不做,來給你們這群人做飯!你們真是沒良心!」
「他喜歡舒兒是他的事!舒兒怎能再娶!」南宮秋玥憤怒朝我而來,立時被後弦攔住:「夫人為什麼不能再娶?我就覺得珊珊大哥他該娶!」
「讓開!」
「讓開?哼,有本事你從我這裡過去啊,南宮,我現在可不怕你了。」
「是嘛!那就來看看這裡到底誰說了算!」
立刻,劍聲再起。
小蕾興奮地跑了過來:「娘親娘親,你要娶珊珊叔叔嗎?」然後抱住了已經僵化的珊珊的腿,「珊珊叔叔,這樣你就永遠都不會離開我們家了,小蕾可以一輩子吃你的菜了,好耶——」
我繼續呆望鏡,鏡白髮勝雪,紅唇似紅梅,我不禁輕語:「鏡,舒園好容易太平幾天啊……」
「所以我覺得悶了。」
噗……「那你就要破壞啊。」
「夫人,珊珊入住舒園。你又六夫相伴,珊珊又是如此嬌艷……」鏡扯下了珊珊的衣領,用羽扇輕佻他的下巴,「如此美人日夜留在舒園,外人早將他當做是夫人的寵郎,這豈不是已經毀了他的名節?」
「我……」
「我要留下來……」忽然,珊珊發出了一聲輕喃,猛然。他揚起臉盯視我,狐狸眼因此而圓睜,「我受夠了!」他大喝一聲,拉開鏡的手。他的這聲堅定地大吼,讓院內再次安靜。
南宮秋玥收起劍,盯視珊珊。後弦小心地監視南宮。
珊珊站直了身體:「這樣的日子,我真的受夠了!」他雙拳緊握,手指帶出了一絲蒼白。
忽然。他竟是直直朝離歌和臨鶴而去。
小九將小蕾拉到身邊,思行也偷偷躲到了小九的身後,小心觀瞧。
臨鶴收眉凝視,嚴肅的臉上透出了他作為一名正夫的威嚴。
離歌淡眸相看,抿唇不語。
他們。似乎都在等珊珊的表態,他心中那真實的願望。
當珊珊走到離歌和臨鶴面前之時,突然,他跪下了。他就那樣跪了下去,曾經只跪國君父母地珊珊,跪在了離歌和君臨鶴的面前,跪在了那一片梅花殘破的花瓣中,立刻,所有男人,都為之一怔。就連南宮秋玥,身上的戾氣。也陡然消失。
「離歌,臨鶴,請准許珊珊入園。」
我怔住了,珊珊的話語是那麼地明顯,他要入園,就是嫁給我。
我因珊珊這一跪而震驚,側眸看鏡,他眼中的讚歎多餘驚訝。難道這又是他出的主意?只要離歌和臨鶴同意。南宮秋玥便無法阻止珊珊入園。
久久的,離歌和臨鶴都沒有說話。他們挺拔地立在珊珊面前。兩人之間,還扶著玄明玉。
秋玥略帶冰霜地視線,後弦期盼的視線,楚翊感慨的視線,甚至還有小九探究的視線,都落在他們的身上。
陰雲忽然遮蓋了日光,北風捲起了滿地地花瓣,帶著梅香的花瓣飄過了每一個人的面前,君臨鶴的目光隨之而來,他看向鏡:「鏡,你最近是不是太空了。」
鏡羽扇不再搖擺,而是慢慢起身,輕輕撣落衣衫上地落梅:「夫人命中就有八夫,與其讓我們不熟悉的人進入舒園,不如就地取材。」
立刻,所有人因此話而驚。我命中有八夫?
鏡有意看向南宮:「即使有人因此離去,也會有人會填補這個空缺,比如……小九。」鏡羽扇指向小九,小九手一顫,墨汁滴落自己的袍衫。
「比如……玄明玉。」鏡又指向玄明玉,玄明玉雙眸茫然無措,輕喚一聲:「小離……」
「比如伍曉洛,比如夜闌,比如白歐倫,都有可能。因為這是命運,就算是夫人,也無法逃脫。」
君臨鶴不再說話,眾人垂眸陷入沉思。
這的確就是命運,否則我為何現在已經有了六夫?而原本掛名的鏡,更是成了真正的夫郎。
他們,都相信鏡知天的能力,應該說,這裡所有人,都相信他。
如果真如鏡所說,我不娶珊珊,就會娶上別人。可是如果我娶了珊珊,那第八個又是誰?
「第八個是誰?」沒想到有人比我更加關心這個問題,是秋玥。
鏡側首向上,遙望遠方,陰雲漸漸撒開,明媚的陽光重新回落地面,楚翊扶起了珊珊,大家一起看向了鏡。
涼風輕起,鏡銀白地髮絲在飛舞的花瓣中輕揚。
「是時候了。」風停雲定,空中的花瓣緩緩飄落,再次染滿鏡鮮紅的袍衫,化作點點碎紋,鏡收回目光,看向眾人,「該接他回家了……」
「誰?」大家齊齊問。
笑容在鏡的眼角浮現,紅唇輕啟,飄出了讓大家驚訝的兩個字:
「遠塵……」
十日後……
兩排深深的腳印留在了積雪之上,兩個白色的身影,行走在雪山枯林之間。
攏了攏白狐外氅,搓了搓有些凍僵地手,青州冬日溫暖。這京城卻已經下起了鵝毛大雪,冷得刺骨。
踩在厚厚地積雪裡,發出了「咯吱,咯吱」地輕響。自己也沒有想到,會再次踏入京城。
記得那時,當鏡說遠塵是我第八個夫郎時,眾人有多麼驚訝,甚至忘記了珊珊地請求。似乎已經將他當作了一員。
南宮秋玥第一個衝上來,揪住鏡的衣領:「既然如此,當初為什麼不允許我把那個傢伙帶回來!」那神情,宛如他絲毫不介意逸飛進入舒園。
鏡在南宮秋玥的手中,依然羽扇慢搖,說了一句很是玄妙的話。
「那時帶回來,他只是軒轅逸飛。而現在,他既是軒轅逸飛。又是遠塵。若是再晚些,當他完全成為遠塵,那便再也無法帶回了。」
鏡的話,我想了很久,依舊無法理解。
而離歌和臨鶴卻是一副悲天憫人的表情。
離歌輕歎一聲:「你們……還是不肯放過他吶……」
「究竟青燈相伴對他來說是殘忍。還是將他帶回塵世是殘忍?」臨鶴輕喃後,與離歌對視一眼,扶著玄明玉回到了原位。
離歌看了一會玄明玉:「人都需要選擇,就像明玉。現在對於明玉來說,是最好的結局。」
「是啊,忘記所有地過去,重新開始……」臨鶴輕歎。
「舒,我陪你去把他接回來吧。」離歌淡淡地說。
「我也去!」南宮秋玥顯得比任何人都激動。
珊珊朝鏡望來,懇切的眼神說明了一切。
後弦繼續站在原地瞠目結舌,眨巴眼睛。
鏡整理一下被南宮秋玥拉皺的衣領,悠然說道:「不。這次只能夫人一人前往。」
「只能我一個?」我自信不足。
「沒錯,當然,夫人不要忘記帶錢。」鏡笑得狡詐陰險。
我猶豫:「可是,他命我永不能入京城。」
「夫人幾時變得如此聽話?」鏡的羽扇搖啊搖,「據我所知,夫人最擅長的,便是耍無賴。」
我很久沒無賴了。
於是,我就獨自來了這裡。京城北郊的行止山。佛國寺。當初那個遠塵出來的地方。
據說,軒轅王朝歷代皇帝在退位後。有不少來此清修,從此吃齋禮佛,不再過問世事。這個習慣倒是跟《天龍八部》裡的大理國段式有些相像。
「女施主,就快到了。」領路地小僧雙手合十,我趕緊回禮:「辛苦小師傅了,遠塵大師為什麼住那麼遠?」
「因為那裡最靠近蒼天,或許師兄認為那裡最靠近佛祖吧。」
狗屁,如來在西天,上面住的是玉皇大帝。
「看,就在那裡了。」小僧遙指前方,只見在山壁之下,有著一座獨立的小院,黃牆黑瓦,瓦上覆蓋了一層厚厚的積雪。
「多謝小師傅,小師傅不必等我了,我已經認路,拜望大師後,會自己下山。」
「好,女施主自便。」小僧轉身離去,漸漸消失在枯林之間。
整座行止山,都是清修之地。山腰下的大雄寶殿,是供善男信女朝拜,而山腰上,零零散散修建了不少規模較小地院落,便是供大師居住,比如面前這間,依山而立,藏匿與山林之間。
現在是冬日落雪,枯木無葉,若是開春,只怕是很難找到此處了。
逸飛就住在這裡?
心情變得複雜,我怎麼跟他說呢?
嗨,帥哥,我來把你抱回家……肯定連門都不會開滴。
而且,想到逸飛變成光頭,穿著袈裟,我就覺得好
雖然他以前是個帥哥,可是再刷,沒了頭髮也會大打折扣。
就在我徘徊在門口之時,門,卻開了。
我呆立在門前,看著一個身穿素袍的男子,從屋內手拿水桶而出。
他的長髮依舊,只是修短到了肩膀,用一根舊黃的髮帶束在耳後。薄薄地白色的袍衫上,是如同袈裟的方形紋。很淡,很淡的花紋,幾乎不可見。
我怔怔地看向他的眼睛,那雙眼睛如今卻是不再閉起,而是自然地睜開,琥珀的眸子裡,透出了深深的吃驚,和一絲驚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