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案中案之天下糧倉 第23章 遠塵和離歌 文 / 張廉
第23章遠塵和離歌
南宮秋玥說，淳於珊珊跟冷月瑤的關係不明，僅從書信上來看，似是普通朋友，但若是被他人發現，定會生事。
南宮秋玥說，護國夫人的侍郎通姦，罪重則誅，輕者流放。因為護國夫人屬於皇親國戚，侍郎通姦有如妃子通姦……所以，淳於會死。
南宮秋玥說，今晚淳於定會去找軒轅逸飛，詢問去賈府做菜的事情，軒轅逸飛應該會有所指示。
南宮秋玥說……他說他性急了。究竟在急什麼？急著把淳於珊珊除掉？
踢起路邊的石子，石頭飛出丈餘，打在假山上，滾落，砸到了一株花草，是牡丹。
牡丹？我抬眸，眼前竟是一個花圃，放眼望去，全是牡丹，此時牡丹尚未開花，新綠剛剛抽芽，月光灑在這片新芽上，翠熒熒的，楚楚可人，就像是一個個小小的精靈站立在葉片上。
花圃之間，是一條石子甬道，甬道的盡頭，便是一扇拱門，拱門內，一個葡萄架子若隱若現。
舉步緩緩向前，院子裡鴉雀無聲，沒有半絲燈光。月光下，葡萄盤根交錯，褐色的籐莖纏繞而上，綠葉初長，稀稀拉拉，遮蓋不住葡萄架下的石桌籐椅。夏天這裡可是個乘涼的好去處。
遠處，一方井亭，亭內是口方井，井邊是一個蓄水石缸，石缸有半人高，底座刻著流雲飛翔，淺淺的缸內，是幾朵可人的粉蓮。
三間房屋一大二小，小的那間敞開著門，門口掛著一串朝天椒，竟是一間獨立的廚房。
院中無人，只有風聲咻咻，躺在葡萄架下的籐椅上，開始等候主人的返回。
我想，風清雅定是從未來過淳於的院子的，不然他也不會那麼膽大，這麼早就離去。
遠遠的，又是遠塵的琴聲，經過今天，我想我是沒臉再去他的院子了。聽南宮秋玥說，那竹子是遠塵自己種的，從他進入護國府那天，他就開始種竹子，造竹屋，然後從原來的院子裡搬出，住進了竹林，在護國府內，搭建起了屬於他的一片幽靜天空。
結果……被我們幾個。給破壞了……
好丟人，怎麼每次有我的地方就「熱鬧」……俗啊。哎，無論到哪兒，咱還是一個俗人。
「吧嗒。」有人落在了院子裡，他沒有發現我，直接走向房門。
我看著他黑色的背影，他是探子，此刻穿著貼身的夜行衣，平日寬鬆的衣袍遮住了他近乎完美的體形，寬肩，窄腰和修長的腿。
「淳於珊珊。」我輕輕說，他頓在了門口，我移目望向上方稀疏的葡萄架：「曾經有個朋友跟我說，他和他所愛的人就像兩隻見不得光的小老鼠，永遠躲躲藏藏，珊珊，有很多感情是見不得光的，你那麼聰明，應該明白。」我沉沉地歎了口氣，站起身，背對著他，「其實，我也很想幫你，可是，現在的我也是有心無力啊，或許，時候到了，自然能成了吧……」
長歎一聲，埋頭走人。
「夫人……」淳於珊珊幽幽的聲音從風中傳來，若即若離，「你……還是夫人嗎？」
抬眼，眼前是那漆黑的來路，轉身，笑：「當然是。」
「真的嗎？」他緩緩朝我走來，扯下了臉上的面巾，俊美得帶著一絲妖媚的五官在黑衣下帶出了一個妖邪，輪廓在月光下變得真實，雙眸晶晶閃亮，視線落在我的臉上，「若真的是夫人，淳於現在應該已經是個死人了。」
「哈，我為什麼要殺你？」我走上前，拍著他的肩，「你做得菜那麼好吃，本夫人怎麼捨得殺你，哦，對了，晚上的人參雞粥很好喝，看，我現在力氣就全回來了，四肢也不冷了……」
「夫人……」
「還有啊，明天晚上要不你就別去了，我來想辦法……」
「夫人……」
「不行不行，你不去賈銘凱會說你擺架子，真是麻煩……」
「夫人……」
「啊！我去想辦法，沒事了，我先回去了。」
轉身，抬腳，淳於，知道你想說什麼，可是此時你還是什麼都不要說的好，我怕我狠不下心，此事可大可小，我不想讓更多的人受到傷害。
「夫人，你該餓了吧，這麼晚了，淳於記得你這個時候都會叫廚房準備夜宵。」
將抬起的腳放回地面，這裡沒有電腦沒有電視，不吃東西還能做什麼……
「讓淳於為你做吧。」
感動，鼻子開始發酸，轉身的時候我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情不自禁握住他的雙臂，用帶著哽咽的聲音對他說：「謝謝，太謝謝了，我等你這句話很久了！」
幽幽的風裡，帶出了他輕輕的笑聲。淳於，謝謝你的理解。
廚房裡亮起了燈，一下子，整個院子充滿了生機。
我靠在門邊，拿著蒜頭當球拋。
「珊珊，遠塵和離哥到底什麼身份？」
淳於套上圍裙，拿起菜刀：「南宮沒有告訴你嗎？」
「那個……他說我還是忘記的好，所以，珊珊，你告訴我吧。」
刀聲中，傳來淳於淡淡的聲音：「離哥的事情我不太清楚，我來的時候，他就已經在了，他的身份相當神秘，恐怕只有南宮，楚翊或是遠塵知道真相。」
「哦……」那就說明連軒轅逸飛也不清楚離歌的身份，天下第一美男……
「至於遠塵……」淳於停下了刀，側過臉深沉地看著我，狐狸眼難得變得嚴肅，「他本姓軒轅。」
我立時到抽一口冷氣：「姓軒轅！」
「嗯，在宣德十四年，也就是太上皇準備將皇位傳位給皇上的時候，當時的定北王軒轅劍意圖謀反，結果事情敗露，太上皇念及兄弟之情，將軒轅劍一家流放賽北，當時，軒轅劍的兒子：軒轅擎正在護國寺修行，太上皇退位前一道聖旨讓軒轅擎還俗，嫁入護國府，成了人質。」淳於說完輕歎一聲，繼續做菜。
我陷入了沉默，遠塵這個法號應該是他的願望，遠塵遠塵，遠離凡塵，可惜啊，凡塵無處不在，遠塵終究沒有遠離，反而再次深陷。
「對了，遠塵還有一個妹妹軒轅碧落，可惜，定北王失敗後，他妹妹就下落不明。如果夫人願意的話……我是說如果，幫遠塵找到他的妹妹，遠塵應該就會感激夫人的……」淳於說完，便不再說話。
家破人亡，兄妹失散，哎……
護國府裡，都是可憐的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