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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三百一十九章 吳江行 文 / 我是奸商

    以前總為自己沒有在揚州待過而感到有一絲的遺憾,可是等自己真正做出了計劃,想要享受一下揚州的風光美色,心中卻對生意上的事情有些迫切,最後還是改變了主意,看來我和揚州始終是沒有緣分了。

    北方初春的午後,一杯清茶暖手,我坐在了船頭聽著潺潺的水聲,思緒卻已經飄到了那個小鎮。小鎮在江南,離運河不遠。鎮中有河,河上有橋,橋畔老屋邊曲折幽深的窄巷,默守著繁華消逝後的寂寞與寧靜。

    天下人說「上有天堂,下有蘇杭」,不過吳江人卻總是愛說「上有天堂,下有蘇杭,中間是吳江。」從蘇州沿京杭大運河向南,不久便來到吳江。

    吳江有水鄉澤國之稱,這裡大大小小的河流自然是很多,而且從吳江那些彎彎曲曲的小河走去,基本上都能夠到達一些更小的村落。

    吳江處在了蘇州和杭州的中間,如果說想要從蘇州到杭州的話,吳江是必經之路,

    沿著運河一直往南,我幾乎感受到了吳江的柔美。委婉的吳音飄蕩在輕柔的風中,水湄邊,多情的少女正在寂寞的歌唱,彎彎的河道旁一葉離舟即將孤蓬遠征,船頭佳人當壚煮著醉人的美酒,似乎應該正是天涯遊人夢裡的江南。

    因為都是一些小河,大船反而航行不便,所以我下船換上了一條小一點的船。吳江和周莊有些相似。這裡的河流也是四通八達,有著便利的交通,而且處在了蘇杭之間,雖然也沾到了鄰近大都市的好處,可是也正是因為這個,所以吳江的發展反而並不是太迅速。

    「青青河畔草,綿綿思遠道。」我有些感觸的朗誦道,話語間卻有些淒涼。

    河面上不時的有船隻過往,江聲滿天,曼妙的女子在船頭柔聲低唱,讓我忽然壓抑的心情很快的就有歡暢起來。雖然我閒暇時間總喜歡看一些書籍,說是修身養性也好,說是裝充門面也好,反正是讀了不少的書,可是對於吟詩作賦。卻還是一竅不通,沒有想到現在面對這樣的美景,竟然反而起了雅興,只可惜的是吟出來的詩句卻還是個題不對景,還好我身邊只有富貴和吳堂,如果是湘蘭她們在的話,恐怕又要笑話我了。

    從吳江縣城再行七十里就是盛澤鎮,到地方了我才發現這個鎮上面居民竟然十分的稠廣,而且路上遇到的當地居民也都還友善,聽說我們要找施家都熱情的指路,可見土俗頗為淳樸。

    雖然說名義上只是一個小鎮。可是我看這盛澤鎮的規模卻也絲毫不比那吳江縣城差多少,河流兩岸綢絲牙行,約有千百餘家,現在正是桑蠶熱鬧的時候,有不少的人都在上面來往。

    聽船夫說,這盛澤鎮遠近村都以蠶桑為業。男女勤謹,絡緯機杼之聲,常常通宵徹夜的忙碌。

    將生絲坊織成綢匹,然後拿到這裡上市。天下的商賈都蜂攢蟻集來這裡收購。說的誇張點那是「挨擠不開,路途無佇足之隙」,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蘇州是出產錦繡之鄉,積聚綾羅的地方。江南養蠶所在甚多,但是卻只有這個小鎮最為興盛。

    「東風二月暖洋洋,江南處處蠶桑忙。蠶欲溫和桑欲干,明如良玉發奇光。繰成萬縷千絲長,大筐小筐隨絡床。美人抽繹沾唾香,一經一緯機杼張。咿咿軋軋諧宮商,花開錦簇成匹量。莫憂八口無餐糧,朝來鎮上添遠商。」

    我念道著這首詩句,看著眼前繁忙的景色,感到由衷地欣喜,沒有想到還有這樣商業盛地,只可惜的是這些養蠶之人沒有自己的品牌意識,不能夠將產供銷都結合起來,所以大多數的織戶,養了一輩子的蠶桑,織了一輩子的絲綢,可是自己的身上卻沒有一絲綢緞。

    施家在盛澤鎮上也是有名的富商,不過那個施復卻已經死去一些時候了,這讓我失去了見識一下這個極富傳奇色彩人物的機會。

    第一次認識到施復夫婦,還是在中學的歷史課本上,後來讀《醒世恆言》的時候卻見過有關的記載,不過對上面有些神鬼色彩的那些傳說,我倒是有些不以為然,這些東西人云亦云,難免傳的邪乎了些。

    可是到了盛澤鎮,和當地的百姓一聊,我才知道原來在當地人的眼中施復還是一個大善人,大家都說他好心救活了不少破了家的織戶。

    當聽到這個的時候,我不由的感到有些可笑。其實真正的說起來,雇工人在則這個時候的身份並不高,甚至比起農民都還要低,不過只要能夠過活,總比餓死要好

    施家的絲綢店面,在沿河兩岸中是最大的,我和吳堂富貴順著街道不急不慌的走了過去。見門首湧著許多賣綢的織戶,而店舖裡坐著三四個客商模樣的人。一個主家模樣的中年人緊貼著櫃身站著,展開綢匹,估喝價錢。而我們來到的時候,正好有一個二十多歲的男人在那裡賣綢緞。

    店舖掌櫃的將賣綢人遞過來的袱解開,逐匹翻看一過,將秤准了一准,喝定價錢,然後遞與一個客人道:

    「這是忠厚人,東西也不錯,給他個好絲的價錢吧。」

    那客人真個就只揀細絲稱准,然後付錢給那個年輕人。賣綢人自己也摸出自己帶的等子來准一准,還覺輕些,又爭添上一二分,也就算了。

    最後他討張紙好銀子,放在兜肚裡,收了等子袱,向主人家拱一拱手,叫聲有勞,轉身就走了。

    這個時候做生意都是這樣,做買賣還要自己帶著等子,說白了也就是隨身攜帶用來大致稱散碎銀子的東西,這些零碎的買賣一般都是用制錢活或者是散碎的銀子來進行交易,銅錢太多不方便|(全文字小,?在文.??)|,雖然準確可是反而卻不如這散碎銀子流通的廣。

    因為來的時候匆忙,直接從大船上面下來,所以衣衫也都沒有換,現在站在這些賣綢的織戶間自然顯得有些突兀,那個掌櫃的很快就發現了我們三個人的不一般,連忙笑臉迎上來問道:

    「不知道三位是從那裡來啊?來到我們施家店舖是不是要購買絲綢啊?要是的話,你算真是來對了,方圓百里,我們施家的絲綢絕對是最好的,而且絕對的講信譽。」

    雖然還沒有搞清楚我們三個人的身份,可是那個掌櫃的已經有些迫不及待的誇獎起自己店舖的好處來了。

    我微微一笑,開口說道:

    「我們從京城來,來這裡的確是為了絲綢的事情,只是我要的數量有點大,你們這個鋪子裡面的存貨恐怕不夠。」

    聽到我說這個,一邊坐著的幾個商人卻不愛聽了,一個矮胖的中年人開口說道:

    「我來這施家鋪子五六年了,從來還沒有聽說過誰定的貨能夠難得住施家鋪子的,不知道這位兄台想要買多少匹綢緞呢?」

    富貴用更加傲氣的口氣說道:

    「我們東家做生意,手頭上流過的銀子從來都沒有低於萬兩的,蘇州城都沒有人敢應下這份生意難道說這小小的盛澤鎮還有這樣的能人嗎?」

    施家店舖的掌櫃的聽到這個,連忙笑著說道:

    「不知道這位也打算做多大的一單買賣,您說出來,我也好衡量一下,如果真和您身邊這位說的,我們辦不到,我們就不應承您了,免得耽誤了你的功夫。」

    我沒有說話,只是伸出了右手,將五個手指在眾人的面前晃了晃,看到這個,那個掌櫃的連忙陪著笑臉說道:

    「既然閣下是個大主顧,這單生意恐怕還要我們東家定奪,您三位裡間請,我這就差人去請我們東家來。」

    很快就有人奉上了茶水,是蘇州的碧螺春,說句實話,能夠在這樣的店舖中喝上碧螺春,看得出施家的這個掌櫃的十分的重視和我的這單生意。

    「這位東家如何稱呼?」

    淺淺的品了一口茶水,富貴卻已經開口替我回答了:

    「我們東家姓仇,這次來本來是看看蘇杭二州的綢緞生意,後來聽說盛澤鎮施家頗有些能力,所以就過來看看,沒有想到在這樣偏僻的小鎮,卻有這樣繁華的景象,真是不宜。」

    那掌櫃的連忙陪笑著說道:

    「這也都是我們東家持家有道,附近的鄉親們也都願意來我們這裡賣綢子,不過似同仇東家這種上萬兩的大主顧,卻還是頭一次來。」

    我微微一笑,說道:

    「我早就聽說了盛澤鎮施復夫婦做生意頗有些頭腦,只是隔行如隔山,所以一直也都沒有機會來拜訪,這次在下想要做一些綢緞莊的生意,自然是要來這裡拜訪一下了。」

    那個掌櫃的陪笑著說道:

    「只是仇東家這一下子就要買五萬兩的綢緞,恐怕一時間我們這裡不好籌備啊,現在蠶桑畢竟剛剛開始上市,過來賣絲的畢竟還是少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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