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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三百零七章 罪己詔 文 / 我是奸商

    雖然心中十分的驚嚇,不過我知道,因為有面具的幫助,我現在看起來恐怕還是臨亂不驚的模樣。

    邱得用立刻帶著兩個太監跑了進來,立刻將我的雙臂反扭在了背後。

    我看了李太后一眼,緩緩的開口說道:

    「太后似乎忘記了開始答應過臣的事情。」

    「你!」李太后忽然間氣惱的揮揮手,對邱得用他們說道,「都給我滾下去!」

    等邱得用等人都退了下去後,李太后死死地看著我,忽然間放聲大哭,哭道:

    「先帝啊先帝,你為何要走得這麼早,不把你的兒子教養**啊!」

    我走了過去,從懷中拿出了一方手帕,這還是蝶仙送給我的呢,我伸手遞了過去,說道:

    「太后,擦擦淚吧。」

    李太后一把奪過我手中的手帕,將臉上的淚水擦拭乾淨,口中還低聲嗚咽著說道:

    「連你也來氣我。」

    我連忙低頭說道:

    「臣知錯了。」

    李太后平息了一下心情,目光卻忽然落在了手中的手帕上。

    「這是不是謝蝶仙那個騷狐狸給你的手帕?」

    沒有想到李太后吃起醋來,竟然如此的厲害,我連忙說道:

    「這的確是蝶仙送給微臣的。」

    李太后看了我一眼,說道:

    「這個手帕已經髒了,丟了吧。」

    完以後,李太后絲毫沒有顧及到我的感受,順手將那個手帕丟到了一邊的火盆中,一陣火起,那個手帕就化為了灰燼。

    我心中頓時有些氣憤,不過卻也沒有說出什麼來,畢竟這塊手帕只是我在出門的時候從蝶仙手中搶過來把玩的。沒有什麼紀念意義,我不停的在心中安慰自己。

    「咱毀了先生的一方手帕,不過咱也不能虧了先生你,喏,咱賠給你一方。」

    李太后從懷中掏出了一方手帕遞給了我,我當然不敢說不要了,連忙雙手接了過來,然後恭恭敬敬的疊好放到了懷中。

    「好了。咱希望先生能夠告訴咱,先生到底是如何看此次的這件事情的。」

    我在椅子上面坐端正了,回答說道:

    「臣前些日子讀史書,忽然間發現了一個很有趣的現象。」

    李太后雖然對我忽然間說起了這些感到奇怪,可還是說道:

    「不知道先生發現了何等怪事?」

    對李太后當面直諫似乎有些不可能了,索性我就學學後世紀曉嵐講故事。我說道:

    「世人都說『扶不起的阿斗』,可是臣卻發現蜀漢後主劉禪實乃一大賢之主,只可惜為形勢所累,無力回天罷了!」

    「哦?」聽到我說這個,李太后顯然提起了精神,「先生竟然說劉禪是一個明君?」

    「臣讀史書發現。後主繼位初期放權給諸葛亮,自己則恬禧後宮,雖然發現了諸葛亮施政的錯誤,可是礙於北伐的大形勢,為了團結。後主一直支持北伐,而亮死後後主廢除了丞相制,設立尚書令、大將軍和大司馬三職互相制衡,軍政事務分開。後來更是『乃自攝國事』。又提出了『須吳舉動,東西椅角,以乘其釁』,修養生息,積蓄力量後從長計議再北伐的政策,親自處理除了對外戰爭領域之外的國內軍政事務。可見後主實乃是一有為的明君也,只可惜後主對軍隊沒有將軍隊牢牢的抓在手中,不敢對主張急於北伐的軍方將領太過壓迫,導致施政方針混亂。」

    「依照先生所說,樂不思蜀也算是一個明君了?」李太后反駁我說道。

    我笑了笑,沒有直接說李太后所說是對是錯,只是開口問道:

    「請問太后,如果後主留下『此間樂,不思蜀』的名句,那麼後主還能留下性命否?」

    「這,」李太后一下啞口無言,「如按照先生這麼一說,似乎後主確實乃是一個明君。」

    看到李太后動搖了,我趁機說道:

    「難道太后不覺得後主繼位初期和現在何等相似嗎?」

    李太后的眼睛一亮,看著我說道:

    「先生的意思是說……」

    我笑著說道:

    「如果說皇上每天都要有眾多的奏折需要批閱,有大量的政事需要處理,試問皇上那裡還會隨著孫海去行那孟浪之舉?」

    李太后思索了一番,這才緩緩的開口說道:

    「先生的意思是,這是因為皇上太清閒了?」

    我點點頭,說道:

    「皇上年齡已經大了,應該讓皇上開始處理政事了,這樣一來不僅僅能讓皇上打磨掉無聊的時間,而且還能夠對施政的方針有更深的瞭解,鍛煉了能力。」

    「這麼說,以前咱是錯了?可是先生為何到了現在才說出來呢?」

    我淡淡一笑,說道:

    「如果換作以前說,難免有人是以為我嫉妒張大人首輔的位置,而且皇上年齡也小,不過現在看來皇上平日太空閒了。」

    李太后思索了一下,才開口說道:

    「不過這次的事情就算是一個警鐘好了,免得以後他再動心思犯下大錯。」

    我心中歎了一口氣,開口問道:

    「臣這次見皇上,發現乾清宮的太監和宮女都換人了,不知道太后知道這件事情嗎?」

    李太后點了點頭,說道:

    「這件事情馮保和咱說過。咱也點了頭了,省地皇上讓人給帶壞了。」

    我故意長歎了一口氣,然後才開口說道:

    「乾清宮乃是皇上所在地樞紐之地,所有的內侍都應該由皇上欽點,身邊沒有一個貼心的下人,難怪皇上會有『孤家寡人』一說呢。」

    聽我這麼一分析,李太后才意識到事情地嚴重性。雖然說李太后不能用尋常女子來衡量,可是當局者迷,她以為這是對萬曆皇帝的一點懲罰,還能避免那些存心討好之人將皇帝帶壞了。

    「鈞兒真這麼說?」

    我看著李太后,意味深長地說道:

    「昨日見皇上的時候,皇上的心情很不好,我聽說皇上現在對建文帝的詩句很感興趣。」

    聽到我說這個,李太后的臉色頓時就變了。她有些失神地說道:

    「難道我真的做錯了?」

    我看到李太后這副模樣,也只好寬慰說道:

    「既然事情已經過去了,太后還是想個法子彌補吧,不知道太后讓張大人代筆的罪己詔可曾完筆?」

    李太后看了看我,苦笑了一下回答說道:

    「昨天張先生拿給咱看的,我已經批准了要登載在通政司邸報上。通過郵傳發往全國各府州縣,對了我讓人給皇上送了過去,難道先生沒有看到嗎?」

    聽到李太后說這個,我才是真正的感到一陣地無奈,難怪昨天萬曆皇帝那般的失落呢。原來是知道了這件事情,想想朱翊鈞身為皇帝,卻不得不將這一點點「穢行」公之於眾,讓全國的蕞爾小官都將它作為茶餘飯後的談資,我心中不由的大樂。張居正和萬曆皇帝這個仇可真是結大了。

    我搖搖頭,說道:

    「臣在皇上那裡沒有看到。」

    李太后起身從自己的桌子上面拿起了兩份奏折,順手遞給了我,說道:

    「這是張先生代筆的罪己詔。這個是皇上今天剛送過來的折子,先生你看看。」

    本來這些東西我是絕對沒有資格看的,而且李太后也不能將這些拿給我,不過在這暖閣之中孤男寡女**的事情都有可能發生,更何況是這些小事情呢。

    我先將張居正代筆的《罪己詔》打開,粗略地看了一遍,心中卻不由的有些幸災樂禍,在這篇《罪己詔》中,張居正不僅僅沒有任何為皇上遮羞的語句,而且詔文中用詞尖刻,用自唾其面來形容猶嫌太輕。

    這樣的詔文不要說是做為當事人的萬曆皇帝看到,就是我這樣的旁人看到眼中都感覺到裡面所言過重,雖然張居正學識淵博,可是這詔文中的語言明明就是經過了加工的潑婦罵街,不同的是所罵對像換成了萬曆皇帝,而且言語上和潑婦有天壤之別罷了。

    將《罪己詔》放在了一邊,打開了另外一個名為《皇上宜戒游宴以重起居疏》的疏文。看來張居正是揪住皇帝的小辮子不放了。

    李太后看我打開了這個疏文,忽然開口說道:

    「這個折子咱也還沒有看呢,煩勞先生你就念出來吧。」

    我點點頭,展開了折子,仔細的讀將起來:

    「自聖上臨御以來,講學勤政,聖德日新。乃數月之間,仰窺聖意所向,稍不如前……

    微聞宮中起居,頗失常度;但臣等身隔外廷,未敢輕信,而朝廷庶政未見有缺,故不敢妄有所言。然前者恭侍日講,亦曾舉『益者有三樂而損者亦有三樂』,『益者有三友而損者亦有三友』兩章,以勸導聖上。語云:『樹德務滋,除惡務盡』。曲流館之事發生,內廷務必整頓,其各監局管事官,俱令自陳,老成廉慎者存之,諂佞放恣者汰之。且近日皇穹垂象,彗芒掃宦者四星,宜大行掃除以應天變……」

    《《》》著李太后有些疑問,開口問道:

    「太后,不知道張大人這篇疏文中所言的天變是何?」

    李太后笑了笑,解釋說道:

    「這件事情咱倒是聽說了,欽天監幾天前上了一道條陳,言過此事。說是天土出現了彗星,尾巴掃著了紫微星座,這種星像是有內侍欺蒙萬歲爺。」

    我搖了搖頭,歎口氣說道:

    「所以太后就任憑馮保將皇上身邊的親信都撤換掉,讓皇上孤立起來?」

    李太后看了看我,才回答說道:

    「當初咱也是太氣憤那些人內侍一個個就知道想著法子的討好皇上,所以馮公公說起這件事情的時候,也就隨口答應了。」

    我揚了揚手中的疏文,冷笑著說道:

    「馮公公已經進行過一次大清洗了,不過看來咱們的首輔張大人似乎還嫌這次清洗不徹底!」

    李太后聽到我說這個,臉色也頓時就變了,她急切的開口說道:

    「先生的話是什麼意思?」

    我搖了搖頭,並沒有回答李太后的問話,說道:

    「臣方才讀疏文,見到張先生還說要對內廷肅清,所以才有這麼一說,並無他意,只是不知道清除到何種地步才能夠符合張大人的心思。」

    完這些後,我沒有理會李太后如何,有些話點到為止,比說白了更加有效果,就讓李太后對張居正的用意猜疑去吧,我繼續念手中的疏文:

    「臣又聞漢臣諸葛亮云:『宮中府中,俱為一體,陟罰臧否,不宜異同』。臣等待罪輔弼,宮中之事,皆宜與聞。此後不敢以外臣自限,凡皇上起居與官壺內事,但有所聞,即竭忠敷奏;若左右近習有奸佞不忠者,亦不避嫌怨,必舉祖宗之法,奏請處治。

    皇上宜戒游宴以重起居,專精神以廣聖嗣,節賞賚以省浮費,卻珍玩以端好尚,親萬幾以明庶政,勤講學以資治理。」

    將手中的疏文合上,我閉上了眼睛做出了深思的模樣,李太后看到我這個模樣,開口追問道:

    「先生如何看待張大人這篇疏文?」

    對李太后言語間對張居正稱呼的改變,我心中感到了一陣竊喜,只要李太后對張居正和馮保有了戒心,一切都好辦了。

    我故作深沉的睜開眼睛,看著李太后,一臉沉重地問道:

    「皇上看過這篇疏文了嗎?」

    「看過了。」

    「皇上是什麼態度?」

    李太后有些感觸地說道:

    「皇兒現在已經安生多了,聽張鯨說,鈞兒說要依奏允行。」

    我歎了一口氣,然後才緩緩說道:

    「太后可曾看出這篇疏文有何不妥?」

    李太后搖搖頭,說道:

    「我看張大人的這篇疏文並沒有什麼不妥啊。」

    我冷笑了一下,開口說道:

    「太后可知道,太祖當初不僅僅讓人編纂了《女誡》防止後宮干政,而且洪武皇帝訂下的規矩,內廷的太監與外廷的官員是不能互相交接的。此舉是為了保持朝廷的政體清肅,既不讓太監干政,亦不讓外廷官員干預皇室私事。有違例者,輕者貶黜,重者剝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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