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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二百八十八章 殺年豬 文 / 我是奸商

    生絲我手下有萬數多擔,按照和吉恩所說定的每擔二十兩銀子的價錢來說,如果吉恩違約不收購的話,這麼多的生絲就將完全地砸在我的手中。

    生絲不同其他商品,比如說是絲綢,你現在不要,我留著能夠等到下一年賣,生絲本身就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變黃,而且到了明年以後,湖州一帶的新絲一下來,我就不得不面對這個雞肋的僵局。

    這兩年來,借助著我在朝廷中一些微薄的影響力,湖州當地的一些官員都已經和沈家父子達成了協議,那就是官府所收購的生絲大多都以稍微高一點的價格賣給了我們,這樣以來我手下絲行就能夠起到壟斷生絲市場的手段,從而稍稍的拉高絲價,從中間賺取更多的利潤。

    經商的圈子中,有一條不太仗義的經營手段,叫做「殺年豬」。每年將要接近年關的時候,大多數的商人都要面臨著銀根吃緊的情況,為了能夠在年前將欠別人的銀兩償還清,有些商人就會急於將手中的貨物出手,而有人就利用這些商人的這種情況和心裡故意的聯合起來壓低價格,從中牟利,這種手段是大多數上人所不齒的,可是卻也是利潤豐厚的。

    吉恩的意思很明顯,不僅僅能夠報復我一把,而且還能夠讓自己爭取到了主動,從而達到了低價進貨的目的,將自己前些時日的損失都賺回來。

    我在書房中踱來踱去。吉恩此人是絕對不是一個莽撞之人,現如今他竟然敢擺明了要殺我的年豬,那他一定是有什麼依仗,否則的話絕對不可能有這樣的舉動。

    可是我現在最怕的就是收生絲的人並不只有我一家,雖然幾十萬兩的銀子,我能夠扛得住,可是並不代表其他人也能夠扛得住。如果說真地有人私下中和吉恩交易,那麼手中的上萬生絲就真的會砸在了自己的手中。

    我思索好了以後,一隻隻矯健的鴿子帶著各種的明令從山莊中飛了出去,這是最快的通訊方式了,雖然說安全方面不太能夠保證,不過在我們密語的掩護下,相信也沒有多少人能夠明白心中到底是在說些什麼。

    時間過得真快,轉眼間已經快要到十一月了。初冬的第一場雪早就已經下過了,就是現在外面也依舊飄飄蕩蕩的飛舞著鵝毛大的雪花。

    我站在窗戶前,從玻璃中看著外面的景象,這些日子來,我一直都被鏡湖島那邊的事情所困擾。

    房門忽然間打開了,我循聲望過去。看到是吳堂。我心中頓時高興起來,這次吳堂是代替我去鏡湖島那邊解決這件事情的,沒有想到他這麼快就回來了。

    我迎了上去,有點急切地問道:

    「吳堂,鏡湖島那邊的事情這麼樣了?」

    吳堂臉上有著明顯的疲倦之色。不過他還是回答說道:

    「小人到那邊後,讓人去查了一下才知道,這次的事情似乎並不簡單。」

    我眉頭一皺,看來自己這次是真地猜對了,恐怕吉恩這次的目的不只是要宰我的年豬了。恐怕還有朝廷的官員牽扯在其中,否則的話吳堂不會有這麼一言。

    我坐在了一邊的桌子上面,這個時候早就已經有丫環上來奉茶了,雖然說吳堂不是外人。可是那些丫環們也都不敢有絲毫的不敬重,畢竟吳堂的老婆現在是山莊中那些丫環的頂頭上司。

    我指著桌子上面的熱茶說道:

    「不要著急,喝口熱茶暖暖身子慢慢說。」

    吳堂喝了一口茶水,等身上的寒氣也褪去了不少後,這才重新開口說道:

    「小人這次去鏡湖島,才打聽到原來是那個廣東的知府從中作梗!」

    「陳宏?」我感到十分的意外,這個陳宏可不是那種不知道進退的主兒,而且這兩年來他一直都收了我不少的好處,現如今他這般舉動不知道為的什麼。

    吳堂接著說道:

    「小人知道這件事情後,就趁晚上他去小妾的那裡睡覺的時候,偷偷在那裡等他。」

    我難得的開玩笑說道:

    「你有沒有居心不良,做出對不起依晴的事情啊?」

    吳堂臉一紅,卻沒有反駁我的話,我並沒有對斥責吳堂,依晴和若蘭幾乎是前後有的身孕,作為一個正常的男人來說,難免會出去偷腥,這也是不可避免的。

    看到吳堂還在那裡扭捏,我正色的開口說道:

    「陳宏怎麼說的?」

    吳堂被我這麼一問,連忙回答說道:

    「他說是兩廣總督下的明令,具體的是怎麼回事,他也不知道,所以小人又跑了一趟總督府,偷來了這封信!」

    完後,吳堂從懷中掏出了一封折疊的好書信,我從吳堂的手中接了過來,我將信簽從裡面抽了出來,可是心裡面的內容卻讓我感到自己的胸腔中就如同有一團烈火在燃燒著。

    吳堂小心翼翼地問道:

    「老爺,老爺,你是不是不舒服?」

    我將手中的信簽緩緩的放下,我感覺到自己兩腮的肌肉在不停的抽搐呢,滿口的牙都緊緊的咬在了一起。(電腦閱讀

    「張居正,老匹夫,欺人太甚!」我猛地從椅子上面站了起來,咬牙切齒的從口中擠出這句話來。

    吳堂只是靜靜的站在一邊,我來回踱了兩步,信中的怒火逐漸的平息了,沒有想到張居正雖然明面上對我關愛有加,可是實際上他對我十分的忌憚。不僅僅是因為我所表現出來的才能,更主要的是因為我和張鯤之間的恩怨!

    我一再的拒絕張居正的邀請,這讓張居正對我一直都有提防,可是我萬般也沒有想到自己送給吳中行的幾瓶傷藥竟然惹惱了張居正,讓他感到了危機,竟然開始下手讓殷正茂給我造點麻煩。

    忽然間一個主意閃現在了我的腦海中,我冷冷地一笑。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想要掐斷我開拓海外貿易,阻礙我在皇帝和太后心中的地位,這樣也好!

    想到這裡,我忽然間笑了起來,將手中的信簽交給了吳堂,我說道:

    「你即刻讓人傳信給鏡湖島的沈家父子,讓他們將所有運到了鏡湖島的生絲全都給我丟到海裡面去。還有,鏡湖島上面所有的葡萄牙人全都給我趕走,一個也不准留下,如果有違抗的人,不用客氣!」

    吳堂聽我說完這些後,沉吟了一下才說道:

    「老爺,沈家父子在湖州所收的上萬擔生絲現在基本上都運到鏡湖島了,那些可是三十多萬兩銀子啊!雖然那些葡萄牙人不收咱們的生絲,可是老爺也不用和他們那些人生氣啊!」

    我微微一笑,搖了搖頭說道:

    「你還記的前兩年咱們在崇文門那邊宅子中被燒掉的棉布嗎?」

    吳堂恍然大悟地說道:

    「老爺的意思是……」

    我點點頭,接著吩咐說道:

    「你去通知我岳父大人。讓他多派一些手下,將咱們丟掉的生絲都接受了,然後迅速地運到倭國去,如果我預料沒有錯的話,現在倭國生絲的價格正值貴的時候。既然那些葡萄牙人以為我們離開他們就不行了,我就讓他們看看,誰離不開誰!」

    吳堂很快就下去了,不過接著家中的幾個妻妾都過來了。我看見鳳鸞幾個人來到,我就知道吳堂還是不放心我,所以才將這件事情告訴了她們幾個人。

    「我沒事地!」我淡淡地說道。

    鳳鸞溫柔的一笑,回答說道:

    「我們都知道你沒有事,相公是天底下最聰明的,這件事情根本就難不住相公。」

    我沒有說什麼,只是將自己的幾個妻妾都柔柔地抱了抱。餘下來的日子,我沒有再去理會京師中官場上面的事情,只是在自己的家中,調教自己的三個兒女,閒暇之際陪陪自己的幾個紅粉知己。

    事情果然沒有那麼簡單,半個月多月後,到了十一月十八,宮中來人了,是李太后派過來的,說是皇上和太后打算在後天要來山莊中。

    又是幾日忙碌的佈置,當浩蕩的御林軍來到了山莊的時候,我正在和自己的結拜大哥梁斌在山莊的偏廳中飲酒,出自孟沖之手的幾道小菜端得是美味無比,而窖藏的陳年葡萄酒在這大明的疆土上也是少有,這一點雖然不敢說出去,可卻也絲毫不誇張。

    房門忽然間被敲響了,我將手中的酒杯放下,淡淡地說道:

    「估計是太后和皇上要過來了,咱們出去迎接吧。」

    打開了房門,果然是梁斌手下的一個親兵,因為說皇上和太后要過來,山莊中到處都是一番忙碌的景象。

    在山莊中接待太后和皇上有一個好處,那就是安全方面絕對沒有問題,就算是馮保領頭來他也從這雞蛋中跳不出骨頭來,更何況領頭的是丘得用呢。

    這次馮保還是和以往一樣沒有過來,也許是李太后知道我和馮保兩個人並不對眼,儘管京城許多顯貴的人家都知道馮保的乾女兒吳月娘是我的禁臠,可是這對我和馮保之間的關係卻絲毫也沒有好處。

    藏香閣現在早已經易主了,當我把那數十張銀票放在了徐爵面前的時候,徐爵根本就沒有和馮保商量,就答應了我,將藏香閣的地契和所有姑娘的賣身契都交給了月娘。

    雖然是虛職,可是我畢竟也是朝廷的一個侯爺,而且還擔任著萬曆皇帝西席的責任,開辦妓院對我的名聲不怎麼好,可是將這些都交給了月娘,雖然也有人非議,但也之多說我此人風流好色而已。

    「臣恭迎太后,皇上,皇后娘娘。」我上前施禮招呼說道。

    皇帝連忙說道:

    「先生免禮。」

    「謝皇上!」我高聲回答說道。

    山莊中之所以讓李太后和小皇帝如此的再三光顧,主要的原因就是山莊中現如今已經擴展到了數十個的玻璃溫室。

    因為製作香水需要大量的鮮花,經過了兩三年的發展,在瑾陽山山莊的這半面種滿了各種各樣的鮮花,每到了春天的時候花紅柳綠的,煞是好看,也吸引了不少的文人騷客來這裡踏春。

    山腳下全都是靠著山莊吃飯的花農,因為有山莊定時的收購那些鮮花,所以有許多花農乾脆的就搬到了山腳下面,開墾了一些荒地,靠種花為生,不過看那一個個結構嚴謹的小院就能夠知道這些人的生活並不次。

    很快,李太后一行人就被分開了,李太后和王皇后兩個人由家中的幾個女眷陪伴著去到了後院各種的鮮花培育溫室中敢看,而小皇帝則和我一起來到了書房中。

    這是一直來的習慣,因為我並不喜歡去皇宮中,所以小皇帝來到山莊中以後就會和我一起到書房中。如果有問題的話,小皇帝就會接這個機會讓我來解答,如果沒有問題的話,小皇帝最喜歡的就是聽我山南海北的胡謅,而我也就將經商時路上的見聞都講解給這個被鎖在深宮中的小皇帝,讓他也瞭解一下民間的風俗民情。

    關上了房門後,小皇帝才緩緩的開口問道:

    「我聽人說先生你送藥給吳中行他們了,不知道是否有這件事情?」

    我點點頭,絲毫沒有掩飾地說道:

    「確有此事!」

    皇帝微微一笑,說道:

    「朕聽說讀書人和商人如同是針尖對麥芒,可是先生的這次卻讓朕感到有些不解。」

    我看著小皇帝,忽然間問道:

    「皇上可知道天底下最大的教派是哪一個?」

    皇帝愕然,不過很快就回答說道:

    「如果說天下最大的教派,就要從道教和佛教中選了,從世廟皇帝到了現在,似乎是道家昌盛一些,不過我聽說先生似乎有意要重振佛教。」

    我搖了搖頭,說道:

    「皇上似乎遺漏了一點,這個天底下最大的教派就是當年孔聖人創立的儒教!」

    朱翊鈞有些不解地看著我說道:

    「儒教?」

    我點點頭,說道:

    「不錯!儒教。雖然他們和道家佛家不同,沒有自己的廟宇,可是他們卻是實實在在存在的,他們的教義深深的植根在每個人的心中,天下所有的官員都是儒生出身,可是皇上卻將那些敢於諍言的官員廷杖,臣恐怕會皇上會因為某些人而開罪於士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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