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九十三章 晉中來人(1) 文 / 我是奸商
我坐在書房中,有點心浮氣躁,馮有全和徐爵兩個人已經把錢送了過來,而沈氏父子也托人捎來了口信,說過幾天就要過來,葡萄酒的生意順利的開張了,一切似乎都很順利,我似乎是應該高興,可是正是釀香居的重新開張讓我有心煩不已。
一連幾天過去了,可是店舖的生意卻並不景氣,每天上門看熱鬧的人不少,可是真正買酒具和葡萄酒的人卻寥寥無幾。
富貴一臉愧疚之色,低著頭站在我面前,低聲說道:
「老爺,都是小的無能,我這就去晉中請一位能幹的大掌櫃回來。」
人是一定要請的,可是現在說出這個話卻會傷了富貴的心,我搖了搖頭,然後說道:
「這件事情不能怪你,你對這行生意不熟悉,難免會有些失誤,而且開春後家中有這麼多的事情,你也難免有些照顧不到,至於請人的事情雖然有這個必要,可是緩緩再說,我還要考慮一下。」
「可是店裡面的生意這麼冷清,總是要想辦法的啊。」富貴有點焦急的說道。
我看了看富貴,安慰說道:
「這件事情我已經有了主意,你就不操心了,你先把景德鎮那邊的事情安排妥當。」
富貴一臉複雜的神情,他看了我一眼然後說道:
「要是沒有什麼事情,小人就下去了。」
我點點頭,示意他下去吧。
富貴下去後,我一個人在書房靜靜的思考,我在想一個絕佳的方法能夠將葡萄酒盡快地得到推廣,使它能夠真正的被大部分人所能夠接受,而不僅僅是當成希奇物去看個熱鬧,可是怎樣才能實現呢?
突然我想到了馮有全,是啊,他是堂堂的總管太監馮保的侄子,白白的多掠了我兩成的利潤,不讓他出點力氣我怎麼能夠甘心呢?!可怎樣利用他這個總管太監侄子這個特殊的身份呢?
當初我就想過了要利用他的一品居,如果說葡萄酒在讀書人中間流行起來的話,忽然間一個念頭閃過了我的腦海,我似乎是抓住了什麼,可是卻又有些模糊。
繼續順著自己的那個思路想下去,可是這次卻絲毫也抓不住頭緒,不過知覺還是告訴我自己該為了這個將要出爐的計劃做一些什麼準備。
我讓吳堂將申子平叫到了書房中。
「申叔,我現在需要一些人,你給我找一些衷心方面沒有問題,最好是那些有面的人,我有事情要他們辦。」
「老奴下去就去挑選,老爺還有什麼其他的吩咐嗎?」
「暫時沒有了,只是這個事盡量使越快越好!」
「是,老爺,老奴曉得。那老奴這就先下去了。」
看申子平走了出去,我有點冷冷的笑了一下,總要有第一個吃辣椒的人,既然如此和不讓葡萄酒的流行從我這裡開始呢。
我稍微的改扮了一下,然後和吳堂一起去到了京師,棋盤街上一年一個新氣象,所有的店舖都煥然一新,似乎都憋滿了一股子的勁兒,想要在這新的一年中賺的滿缽是金。
棋盤街雖然繁華熱鬧,可是這裡卻不是我的目的地,從家裡出來,拐過了幾條街就到了廟右街。
如果說過年什麼地方的生意開張的最早,那麼就要說是這廟右街了,各大酒樓食府做的本來就是節日假慶的生意,所以還沒有到十五就已經有些酒樓開張營業了,這讓早早的來到了京師,為了新一年的生意準備的商客有了一個去處。
這次我的目的地就是廟右街上的老字號,熏風閣。也許是受到了邊外滿族人和蒙古人的影響,北方人的菜餚中逐漸也多了燒烤之類的食物,在這裡我甚至還見識過火鍋。
熏風閣共有兩層,二樓都是單獨的雅間,而且後院還有一些僻靜的別院,所以這裡是許多人商談事情的理想之所。
我沒有上去雅間,只是在下面找個一個地方坐下了。不遠處的一個桌子上,圍坐著幾個看模樣是外地客商的人。
他們是在我們後面進來的,幾個人面色微微的發黑,讓人一看就知道這是多年行腳經商風餐露宿留下的痕跡。
「你們聽說了嗎?現在京師有一個叫做釀香居的酒坊賣陳年的西域美酒,聽說那個酒甘甜醇厚,香氣逼人啊?」一個看起來十分忠厚的商人用不算高也不低的聲音說道。
他這一下子就把熏風閣的氣氛給攪亂了,正在吃飯的幾個人都被他給引起了興趣,大家都在等著他說下去,就連鄰桌上面的客人也都或扭頭觀望,或豎耳貢聽。
看到有這麼多的人在聽自己說話,說話者頓時精神為之一振奮,他抖擻了一下精神,然後說道:
「葡萄酒,大家可知道是何物?不是有詩句這樣說嗎:『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臥擅長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據說釀香居的葡萄酒就是詩句中所說的葡萄美酒,我還聽說了釀香居的和前些日子在京師出夠了風光的水晶訪合作,製作出了晶瑩剔透的水晶酒杯,專門用來和那個葡萄美酒用的。」
說道這裡,那個傢伙的臉上不由的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神情,他用一種俯視的神情看了看周圍聽自己說說話的人,周圍的人也都為表示自己不是那麼的孤陋寡聞,紛紛點頭稱是。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不合拍的生意卻出現了,因為大家都在表示自己也是消息靈通的點頭附和,所以誰也沒有注意到聲音是誰傳出來的。
「是嗎?不過我聽說那個葡萄酒雖然味道甘甜,可是酒味淡薄,根本就是老娘們喝的酒,你這麼推崇葡萄酒,不會是收了人家什麼好處吧?」
正在得意的那個商人忽然間聽到了這個聲音頓時面色一紅,惱羞成怒的用目光搜尋著說話的人。
可是那個聲音只是說了這一句後就沒有再言語,他只好作罷,不過他卻憤憤的說道:
「一個縮頭烏龜!老娘們喝的酒?笑話!當年詩仙李白就很推崇葡萄酒,再後來的幾朝葡萄酒都是貢品,甚至到太祖的時候還在應天和太原蓋起了葡萄園,哼!豎子不可為伍!我可聽說大名狂生姬鶴齡現在可是在釀香居,現在釀香居店內的詩句都還是他的手筆呢,難道說他也是個老娘們?」
聽到他這麼一說,在場的眾人頓時就哈哈大笑起來,不過那個聲音這個時候又響起來了:
「你對釀香居瞭解的這麼多,我可更加懷疑你到底是不是他們掏錢雇來的!」
這次大家的一致的將目光盯向了靠著窗子的一個桌位,一個滿臉肥肉的傢伙,正在那裡不屑的看著說話的那個商人。
「哦……,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大名鼎鼎的王管家,我聽說你們算計人家水晶坊,結果弄得玻璃鏡的價錢一跌千丈,讓一般的老百姓也能用上,說起來這可是大功一件啊。」
那個講書的外地商人似乎並不在乎對方是王家的人,絲毫不讓的反諷過去。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那個外地商人絲毫不懼,盯著王管家看了一眼,然後說道:
「你給我聽好了,咱家主子就是晉中張家!咱姓張,名誠,現在是張家一個小小的夥計。」
聽到張誠報上了姓名,王管家這才緊張起來,大冷天的他卻是滿頭的大汗。
晉中張家?我心中暗語到,晉中張家的人來京師做什麼?我聽說張家的生意滿天下,可在這京師卻沒有幾處生意,難道說這次他們派人來是為了要在京師開店舖?
王管家姓王,名全斌,是王達手下一條衷心耿耿的跟班狗,平日間在這棋盤街上藉著王家的威名,倒也狐假虎威的風光一世,可是沒有想到今天卻在熏風閣遇上了他。
王全斌滿臉陪笑的說道:
「不知道老爺子身體怎麼樣?」
張誠只是掃了王全斌一眼,然後冷冷的說道:
「還好,老爺子現在身體硬朗著呢。」
「不知道張兄弟你這次來京師是為了什麼啊?」
張誠眼睛中閃過了一絲的蔑視,然後淡淡的說道:
「今年過年的時候,咱們家少爺從京師回家的時候帶了一瓶葡萄酒,據說是一品居的馮少爺送的,結果老爺子品嚐後讚不絕口,而且很是喜歡,這不剛過年就打發我來京師多買些回去。」
聽到這個,王全斌的臉上更是冷汗直流。
從熏風閣中出來,我對身邊的吳堂說道:
「你去查查那個張誠住在那裡,摸摸他的底細。」
吳堂低聲回答說道:
「屬下知道了。」
我點點頭沒有再說些什麼,然後坐車回到了山莊中,一回到山莊,我就讓人將孟沖叫到了書房中。
「老爺,你叫我。」
我點點頭,然後問道:
「王崇古這個人你瞭解嗎?」
「老奴在宮中的時候接觸過幾次。」
「那你給我說說,他和晉中的張允齡又是什麼關係?」
聽孟沖給我把晉商中的關係講解了一番後,我才知道原來晉商中還有著如此複雜的關係。
晉商中前推一百年,最為有名的就是王崇古的爹,王遙。據說王遙做生意的時候踏遍了整個華夏神州,處處都留下了他的腳步。
王遙之父為鄧州學正,和其兄王現一同開創了王家的光輝。據傳當年王現「為士不成,乃出為商,嘗兩至洮隴,逾張掖、敦煌,窮玉塞,歷金城,已轉而入巴蜀,沿長江下吳越,已又涉汾晉,踐涇原,邁九河,翱翔長蘆之城,競客死鄭家口。」他經商四十餘年,足跡也是半天下,相當成功。
王瑤在其父為鄧州學正之時就經商於鄧、裕、襄、陝之間。以後又在張掖、灑泉經商,還到淮、浙、蘇、湖間販鹽。
王瑤的三子王崇古為嘉靖二十年進士,曾經出任過刑部主事、陝西按察使、河南布政使、右副都御史、兵部右侍郎、宣大總督。而在任宣大總督的時候,王崇古建議朝廷茶馬互市,結束了延續了兩百多年的戰爭,後來王家人經商朝廷都盡量放行,其兄王崇義更是借這個有利條件成為當時富甲一方的大鹽商。
王崇古的大姐嫁給僑居蒲州的大鹽商沈廷珍之子沈江,二姐則嫁給了張允齡,張允齡的兒子是在明萬曆年間入內閣任首輔的張四維,換言之,王崇古為張四維之娘舅。
王達家卻只是王家的一個八桿子打不著的遠方親戚,孰輕孰重,王全斌就算是再傻也應該知道。
可是今天我看到的這幕鬧劇卻讓我腦中原本模糊的想法忽然間清晰了起來,我對孟沖說道:
「好了,這裡沒有你什麼事情了,你下去吧,讓人把申叔叫過來。」
申子平片刻後來到了,我對他吩咐說道:
「申叔,你現在讓找來的那些人裝扮成行腳的商人給我去到各個州縣,把晉中張家來京師購買葡萄酒的事情給我大肆的傳播一下,還有通知各地有頭面的屬下,讓他們去當地最好的酒樓食府中用飯,專門點葡萄酒!」
吩咐完這一切後,我嘴角一翹,然後笑了起來,
「這下子,我倒是要看看天下人會有什麼響應。」
這就是我的計劃,首先讓人知道晉中張家派專人到京師購買葡萄酒,然後就是讓人不斷的到酒樓食府中點名要葡萄酒,我想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會有外地的客商來京師訂購葡萄酒,而其他的那些商人也都會被引起購買興趣。
「你知道什麼叫有錢人嗎?」我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申子平問道。
申子平怔了一下,然後回答說道:
「老奴愚鈍,不知道老爺所問的事情。」
我笑了笑,然後說道:
「有錢人就是買東西只買最貴的,而不是買最好的,有些事情,有錢人買東西不是為了東西好而買,而是因為面子,所以我們就要讓大家覺得買我們的東西就是有面子的事情,我們的口號就是:『不求最好,但求最貴!』」
|com|bs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