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七十九章 貴客突臨(3) 文 / 我是奸商
有些話是不能聽到的,要是你聽到了,你可能就必須面臨朱翊鈞只是一個普通人家的孩子,這一切都無所謂,可他是一個皇帝。
「做皇帝沒意思。」這句話要是傳了出去不知道會引起什麼樣的轟動呢。如果朝廷中的那些大臣都戴有眼睛的話,我想太極殿上一定會滿地的玻璃碎片。我幾乎可以聽到李太后那歇斯底里的訓斥。
我的目光落在了那幾個大內侍衛的身上,我在心中考慮是否要將這幾個人給處理掉,省得這件事情傳出去,可是這個念頭在腦海中翻滾了幾遍之後,我還是放棄了。
「你們幾個都出去,剛才的事情誰要是說了出去,我想沒有人能保住你們的性命!」
幾個大內侍衛連忙開門出去了,我盯著朱翊鈞,然後緩慢的開口問道:
「皇上方纔的話就權當做沒有人聽見。這類的話以後千萬不要再說了,要是傳到太后的耳中,天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呢。」
「仇先生有所不知,母后對張居正日漸信任,甚至偏聽偏信,現在朝廷上下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他一個人說了算,而且在宮中還有一個馮保,兩個人內外勾結,現在我這個皇帝就如同是虛設的一般,還不如不當算了。」
我沒有想到小皇帝小小年紀的卻已經有了這樣的想法,在我的記憶中似乎清朝的康熙皇帝也是年僅十四歲的時候就已經智擒鰲拜了,可是這個歷史上有名的*奢侈的皇帝卻能有這樣的胸懷。
雖然我很喜歡朱翊鈞有這樣的想法,可是我表面上卻還是說道:
「皇上年幼,太后又不便出面,而張大人身為朝廷內閣首輔,為皇上排憂解難自然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了。」
朱翊鈞聽到我說這個,只是面無表情的接著說道:
「為朝廷分憂解難不假,可是他在朝廷中結黨營私,排除異己。」
張居正雖然在歷史上被人和王安石、商鞅並列為中國歷史上三大改革家,可他畢竟也是肉骨凡胎,也有七情六慾,厭惡喜好。
對張居正打擊異己,我絲毫沒有感到奇怪,一朝天子一朝臣,總有些人要犧牲在這朝廷權勢的變革中。
我眉頭一皺,淡淡的問道:
「新官上任,難免有些官員為了一己的私利而勾結在一起,張大人雖然說是一代賢臣,恐怕不會如此的失策吧,我看這件事情恐怕是另有蹊蹺。」
可朱翊鈞卻還是憤憤的說道:
「海公海瑞在民間是極有聲明的清官,朝廷中的大臣多次上折子要讓海瑞官復原職,可張居正卻再三的阻攔,朕也希望讓海瑞出任,可是最終卻還是被內閣給攔下了。」
我心中終於知道了小皇帝為何會和張居正有了衝突了,竟然只是為了一個海瑞。海瑞雖然在民間廣有清廉的美名,可實際上他只是一個迂腐的老儒,絲毫不懂變通,只是徒有虛名。如果我是張居正的話,我也絕對不會選擇啟用海瑞的,頂多給他一個無關緊要的職位。
可是因為這件事情和我自己絲毫沒有關係,所以只是說道:
「皇上,朝廷施政關鍵是下面官員,張大人此舉也許有自己的理由。」
朱翊鈞臉色有點陰沉的看著我,低聲說道:
「先生在朝廷的決策屢次中途變更,多是因為張居正從中作梗,難道先生你就沒有絲毫的怨言嗎?」
朱翊鈞似乎是要挑撥我和張居正之間的關係,可惜的是我對這個絲毫不在乎。我微微的一笑,然後說道:
「張大人是朝廷內閣的首輔,我只是一介小民,對朝廷的事情我不想過多的過問。」
朱翊鈞看著我,然後說道:
「我對先生和張居正之間的恩怨也多少有所耳聞,要是說先生你對張居正沒有絲毫怨言,恐怕很難讓人相信吧。」
對朱翊鈞的話讓我有點驚訝,沒有想到一個十一二歲的孩子竟然有這樣的城府。我面色漸冷,然後看著朱翊鈞說道:
「那皇上希望小民能做什麼?」
「朕希望先生你能夠全力助我。」
「商民樂意為朝廷效力。」
「先生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意思。」
我卻有點猶豫了,這似乎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可是現在朱翊鈞最少還要再等上幾年的時間才能有扳到張居正的實力。可是如果我答應了朱翊鈞,自己將會陷入朝廷勢力的紛爭中。
思索了一番後,我還是下定了決心,難得小皇帝如此的示好,機會不容錯過。
「皇上,現在離你真正掌握大權還要有幾年的時間,皇上只能多多忍耐,想法抑制張居正勢力的擴張,而且還要尋機剷除他的黨羽。」
朱翊鈞臉上露出了笑容,然後說道:
「先生是答應我了?」
我點點頭,然後說道:
「皇上這次私自出宮十分的麻煩,我這就讓人回宮稟報太后,就說皇上你現在在我這裡,希望能讓太后消氣。」
我讓一個大內侍衛回宮稟報太后,又讓人下去安排小皇帝的住處。小皇帝已經在外面呆了一晚了,太后要是知道了他在我這裡,一定會讓他回去的,可是有備無患。
當回宮報信的大內侍衛回來的時候,我正領著小皇帝參觀自己山莊中的溫室,當看見了溫室裡面那些花紅柳綠的時候,朱翊鈞又變成了一個年僅十一歲的少年,而不是哪個城府頗深高高在上的皇帝。
「先生,你這裡真是人間仙境,就連皇宮中也看不到先生這裡的這些東西。」朱翊鈞一臉高興的說道。
我笑著回答說道:
「皇上要是喜歡的話,可以隨時來這裡觀看,而且山莊中的酒窖中還有不少的葡萄美酒,我想皇上一定會喜歡的。」
聽到我說起了葡萄酒,小皇帝笑了起來,然後說道:
「母后平日間對朕管教很嚴,一般不讓我喝酒,可是這葡萄酒倒不太管我,說是這個東西算不得是酒。」
「葡萄酒其實也是酒,只是葡萄酒口味甘甜,而且就算是飲用一些也不宜醉酒,太后自然不會太管著皇上的。雖然如此,這葡萄酒卻後勁十足,如果醉酒的話也要比其他酒厲害,皇上倒是要注意了。」
「老爺。」申子平走到我身邊低聲說道。
我轉過頭看著他,問道:
「有什麼事情嗎?」
「那個出去報信的人回來了,在外面候著呢。不過山莊外面來了不少的人,看起來身手都不錯,把山莊都給圍住了。」
我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後轉動著輪椅走到了朱翊鈞的身邊,輕聲告訴了小皇帝。
「讓他進來吧,不知道母后這次會不會罰我。」
朱翊鈞的小臉上流露出了一絲的擔憂。
我沒有說些什麼,客用推著我走到了申子平的身前,吩咐說道:
「你下去讓那個人進來吧,另外你去讓人把剛剛處理過的酒裝車準備好,一會兒可能就要用了,至於圍莊的人不必理他們,一會兒他們自己會離去的。」
片刻後,那個回宮報信的侍衛回來了,他跪在了朱翊鈞的面前,喏道:
「卑職叩見皇上。」
「起來吧,母后都說了些什麼?」朱翊鈞淡淡的說道。
「回皇上,太后只是說讓皇上得訊後即刻回宮,一刻也不得耽誤。」
我心中一鬆,太后果然讓小皇帝回宮,這麼一來,我這裡就輕鬆了。要是小皇帝在山莊中睡覺,我可不敢掉以輕心,山莊中的這些個人我可並不是個個都相信的。
我也說道:
「皇上現在還是回宮吧,免得太后擔心。」
朱翊鈞無奈的看了我一眼,然後依依不捨的看了看身後的溫室,對自己身邊的客用說道:
「咱們走吧。」
走到了前院,我指著已經裝好了就等著出發的馬車,說道:
「上次皇上駕臨小民的婚宴,本來答應了皇上說要送給皇上一些葡萄酒,可後來卻因為一些事情耽誤了。這是富貴剛從涼州那裡運來的正宗的葡萄酒,一些據說已經窖藏了七十年了,就算是小民的一點心意吧。」
朱翊鈞看著馬車上那幾個粗大的木桶,滿臉的笑容,說道:
「那多謝先生的好意了。」
一行人剛走出了莊門,幾個人頓時就衝了出來,正在我吃驚以為這些人要對小皇帝不利的時候,卻看見了那些人都跪在了地上。
一個領頭模樣的人單膝跪在了地上,高聲說道:
「微臣大內侍衛領班張玉東叩見皇上,請皇上恕臣護駕來遲,臣罪該萬死!」
朱翊鈞看著自己面前一片黑壓壓的人頭,那都是跪在地上的大內侍衛,他有點生氣的說道:
「誰讓你們過來的,朕最近有些問題不明,所以出宮來先生這裡請教,你們動用這麼大的陣仗意欲何為?」
「臣罪該萬死!」那個張玉東不斷的磕頭請罪。
我連忙打圓場的說道:
「皇上,張領班也是擔心您的安慰,怕你有個閃失,皇上就饒過他吧。」
「既然先生都給你求情,我就放過你。」
說完後皇上首先得起步走到了準備好的馬車邊上,踏著凳子上到車上,朱翊鈞又回過頭看著還跪在地上的那些大內侍衛,怒罵道:
「還不起來?起駕回宮。」
客用走到了我的面前,然後說道:
「先生,客用走了。」
我笑了一下,然後說道:
「好好照顧皇上。」
看著正從地上站起來的那些大內侍衛,我不由得為他們抱屈,他們只是在盡職盡責的過來想要保住小皇帝,可是誰讓小皇帝本來就是一肚子的不情願,被他找到了這麼一個機會自然是要藉機發作一番了。
目送著小皇帝坐著馬車離去,我心中的石頭終於落下,送走了這座神就好了,省得供在家中有個閃失。
站在山莊的門前,其實自己還是站在了半山腰上,沒有了中間東西的阻擋,而且因為大雪後天氣放晴,我能看見京師安靜的臥在那裡,周邊的田地中滿是一些沒有消融的積雪。
隱約間我似乎聽見了陣陣的炮仗聲從京師的方向傳來,我回過頭看著申子平問道:
「今天幾了?」
「回老爺的話,今天已經臘月十二了,再過幾天就是年節前的珍寶大會了。」
我看著京師的方向,默默不語,還有不到半個月的時間,不知道富貴將一切安排的如何了。成敗關鍵在此一舉了,要是富貴能夠成功的話我將打開京師的葡萄酒市場。到時我將成為這個行業的領頭人,而且在短時間內我還將把這個市場壟斷,牢牢地控制在自己的手中,利潤可見一般。
「申叔,你準備一下,明天我要親自去一趟一品居。葡萄酒的事情不能再拖了,眼看著就要過年了,你對那些工匠說一聲,讓他們加緊點兒,盡量在過年前將那些已經變質的葡萄酒都給我重新的回爐釀製一遍。」
申子平思索了一下然後說道:
「老爺就算是那些工匠都趕工恐怕也很難在年前釀製出多少來。李管家帶回來的那幾個釀酒師也建議咱們將那些酒在酒窖中放置上幾個月的時間再出售。」
我眉頭一皺,開口問道:
「問什麼呢?」
「他們嘗過了那些回爐重新蒸煮後的葡萄酒,他們說要是這些酒能夠在酒窖中再放置幾年的時間,就能夠恢復陳釀的甘醇。」
我想了想,然後說道:
「這件事情就交給你去辦了,那些酒留出一部份放到酒窖中窖藏,另外的一些準備一下,準備在年前年後的都給我出售了,否則的話明年湖州收絲的銀子還沒有地方著落呢。」
「老奴知道了,這件事情老爺你就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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