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一章 陰謀(3) 文 / 我是奸商
儘管朝中已經到了波濤洶湧,高拱和馮保以及張居正之間的勢力之爭已經到了熾熱的狀態,可是我也絲毫不知道。只是在家中享受著閒情逸志的生活。雖然不是出門有禪客書僮,可是家中卻有佳餚還有鳳鸞,月娘兩個紅顏知己。對月彈琴,佳人佐酒,應該說是人間第一等的快事。似乎世間的俗事都已經遠離我而去,只留下這似乎是無窮無盡的愉悅。
對朝中馮保和高拱二人之間已經是勢同水火的事情,我也是有所耳聞的,本來因為月娘的緣故,我應該更加的親近馮保,可是上次的事情讓我知道了,雖然平時,在馮保的口中對自己是那麼的親切,可是實際上在他的心中,自己只是一個有利用價值的工具,正是因為如此,他才對自己和李偉父子的關係感到很是惱火,因為這樣我就會脫離他,他對我就沒有太大的威懾。
可是高家上次和王達一起來陷害我的事情,讓我和高家注定了不能成為朋友。所以說對於高拱和馮保二人之間的鬥爭,我現在並沒有什麼偏向,可是事情總是要順著它特有的方式發展,因此高拱不得不下台。
今天是二月十七,又是一個艷陽高照的好天,氣溫很合適外出,所以有不少的人出門郊遊,人們心中都很高興,可是誰又能知道在這陽光的背後有著多少的危機呢。
本來打算和月娘和鳳鸞出去郊遊的,雖然現在是二月末,已經算是仲春了,這個時候郊遊說是踏青,已經有點晚了,可這對我們來說不算什麼,反正是為了玩樂而已,可是誰知道還消停了不兩天,竟然又有人來到我家中找我。
前天將徐爵打發走後我以為自己能靜靜的看著事情發展,可是沒有想到李高會來找我,到了花廳見到李高我才知道,原來是李太后要見我。雖然心中有點驚訝,不知道太后為什麼會找我。可是驚訝歸驚訝,我還是很快的在鳳鸞和月娘的服侍下換上了衣服,跟著李高趕往了皇宮中。
李太后是在東暖閣中接見我的,進去後就看到在宮中的臥榻上端坐的李太后,還有一個小孩也坐在臥榻上,緊挨著李太后,身上是黃色的外裳,可是本應該充滿著稚氣的臉上卻有一種不常見的成熟。這恐怕就是萬曆小皇帝朱翊鈞了,這是我第一次見到這個明朝皇帝中在位時間最長的皇帝。
可是他畢竟才是一個十一歲的孩子,臉上有著還未脫去的稚氣,然而嚴肅的臉上已經有了一絲帝皇應該有的威嚴,可是仔細看他身上的衣衫,確能看出來都是些舊的,看到這個我心中沉甸甸的,不知道是什麼感受,只是在書上看過,說萬曆登基的時候,朝廷中連皇上一應服裝都置辦不起。新皇登基卻連一件嶄新的龍袍也穿不上,我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
「小民仇銘心叩見皇上、太后。祝皇上萬歲,太后千歲。」依足了自己所知道的禮節,我對李太后和皇上說道。
「國舅,這裡沒有什麼外人,你不就不要講究那麼多的規矩了。」小皇帝一副大人的口吻說道。
「先生,你也請起吧。」李太后說道。
「謝太后。」
「先生,自從上次在武清伯府上後,好久不見了。不知道先生最近怎麼樣?」
「承蒙太后掛念,小民一切都很好。」
「可是咱卻是有太多的煩心事兒,所以今兒個,咱才找先生來,想要問先生你討個主意。」
「能為太后效勞,那是小民萬分的榮幸。」
「你們都下去吧!」李太后對周圍的太監宮女揮揮手說道。
「是,太后。」
原本在宮中的太監宮女都離開了東暖閣,這個時候,李太后才開口說道:」先生,現在咱有件事情想要請教你。』
「太后有什麼事情,就請說。」
「先生說有能治本的法子,不知道先生想好了嗎?」
「回太后的話,小民已經有了大致的構思。」
「那好,就請先生你再說說,讓皇上也聽聽如何才能幫咱度過眼下的難關。」
「太后,上次在武清伯的府上,小民已經說了,宮中鑄造十面金牌,這是治標之策,至於治本之策,那就不是一兩天可以見到成效的。要想要解決目前朝中的窘迫的局面,要做三件事情。」我整理了一下思路,慢慢的說道。
「哪三件事?」
「首先是要肅清政治,開創新風。」
「請先生具體的講出來。」
「這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進賢用賢,消除朋黨的現象。官員是朝廷的根本,要是下面的官員能兢兢業業,深得民心,那麼天下將是一副國泰民安的局面,反之,則是生靈塗炭,國無寧日。看本朝兩百年來,三公九卿祿序豐隆者,卻很少有人為朝廷,為蒼生謀求福祉,而官員中多為鞏固自己的實力,大肆提拔同年、學生、鄉誼、親戚。大多數官員的時間和心思不是花在老百姓身上了,而是花在了互相之間的勾心鬥角之上。」
「先生說的真是很有道理啊。」也許是想起了眼下高、馮二人之間的鬥爭,李太后贊同的說道。
「這第二件事情,就是朝廷要鼓勵經商。」
「鼓勵經商,先生你這是什麼意思?」太后看著我,含有深意的說道。
「小民知道在洪武皇帝的時候,就對商人很反感,以為天下的物價都是商人在操縱的,可是太后,您想,洪武皇帝說天下的財富是就有那麼多,商人要是多了朝廷就少了,然而如今天下的商人眾多,可是天下的財富比之洪武皇帝的時候卻要多出很多。還有,太后咱不說天下,就看這順天城中,家財上百萬兩的商人不在少數啊。」
「這咱也略微知道一點,可是這和朝廷的事情有什麼關係啊?錢都在商人的手中,朝廷卻不還是有了太倉銀告罄這麼一樁子事兒。」李太后不以為然的說道。
「太后,小民的意思是,朝廷鼓勵經商,然後再對商人徵收重稅,如此一來朝廷就多出了一項收入。」
「那樣的話,商人能幹嗎?」李高懷疑的問道。
「回國舅爺,小民也是一個商人,深知作為一個商人,只要是有利益的事情,商人是不會反對的,可是因為朝廷對商業上的眾多管制,使得商人在經商的時候頗為不便,所以就有了商人收買朝廷命官的事情,朝廷放寬對商人的限制,即使是徵收重稅他們也是願意的,還有就是如此一來的話,朝廷官員貪墨的現象也就能得到一點遏制。」
「這……皇兒,你認為先生的話,怎麼樣啊?」李太后轉臉對萬曆小皇帝說道。
「那要是人都去經商了,誰種田呢?不種田,人又吃什麼啊?」小皇帝想了一會兒問道。
沒有想到如此年幼的皇帝,想問題卻如此的深遠和犀利,可是早就知道該怎麼辦的我回答道:」回皇上,這小民也想過,人們都去經商的事情是不可能的,因為經商首先是需要錢的,並不是誰都有錢來經商的,其二就是經商總是要有賺有賠的,所以就有些人不敢經商,有些人沒錢經商,還有些人會賠錢賠的不敢去經商,所以不會發生沒人種地的事情,這請皇上和太后放心。」
「那照先生的話,經商的人多了,就能讓太倉豐足起來?」李太后還是懷疑的說道。
「太后,朝廷的事情,小民不太方便多嘴,所以小民只是給出一個大致的方向,具體的還要朝廷的各位大人仔細的商議了。」
「哦,那先生所說的要消除朋黨政治,咱眼下還真有件事情和這個有關係,先要先生你給個主意。」李太后看這件事情已經沒有什麼可說的,於是又提起了另外的事情。
「太后,小民一個商人,又是一介平民,朝廷的事情本來不該插嘴,可是既然太后開口了,小民一定竭盡所能,為太后和皇上分憂。」
「先生,前天早朝上,高首輔和朝中不少的大臣一起參奏司禮監的馮保,可是馮保卻說高拱認為皇上年幼無法管理這個天下,更加讓人擔心的是今天早上還發生了有個小太監刺殺皇上的事情……」
「啊,那皇上和太后沒什麼吧?」我故意驚訝的說道,要知道這可是我告訴徐爵的計策,我又怎麼會不知道呢。
「謝謝先生的關心,托祖宗的福氣,皇兒和咱都沒什麼事情。」
「那刺客呢?」
「刺客被捉住了,他還招認說這件事情是高拱在背後指使的。」李太后淡淡的說道。
聽她的語氣我知道李太后對刺客的話,並不是很相信,可如此對我的下一個計劃卻更加有利。
「那不知道太后要如何處理這件事情呢?」我試探著問道。
「咱就是不知道該怎麼辦,所以才讓馮保找來了張居正,張先生的意思是讓高拱自己告老還鄉,可是馮保卻要嚴懲高拱,以正視聽。咱一個婦人家對這些朝廷的事情也不知道,也不應該管,可是皇上年紀還小,所以找來先生,想要聽聽先生的意見。」
「太后,關於的朝廷的事情,還是要聽聽朝廷中大臣的意見,可是馮公公的所說的卻過了一點,新皇登基,要是發生了將先皇的老師賜死,這於情於理都是說不通的,到時候恐怕天下人都會說皇上和太后寡恩。」
「那先生你是贊同張先生的意思了?」李太后問道。
我沒有上回答,而是做出了一番思索的模樣,皺著眉頭。
「先生還有什麼問題嗎?」李太后問道。
「太后,請恕小民斗膽,小民想知道,要是高首輔告老還鄉後,誰會是下一任首輔呢?」
「內閣中,現在共有三位先皇留下的輔臣,分別是高拱,高儀,還有張居正張先生,可是高儀向來是個好好人,對誰也不得罪,而且他和高拱的關係密切。所以咱還是看好張先生,不過至於到底是誰,還要皇上來決定。」李太后說完後,目光轉往了小皇帝朱翊鈞,眼光中充滿著詢問的意思。
「在朕看來,老師倒是個好的人選。」朱翊鈞就像是一個大人似的說道。
「皇上說的很對,不過小民卻有個疑問。」
「旦說無妨。」小皇帝說道。
「小民不知道,張大人和馮公公的關係怎麼樣啊?」
「這……」聽我如此一說,李太后若有所思道。
「司禮監本是為了制約內閣的,可小民聽說張大人和馮公公卻走得很近……」我沒有將下面的話說完。
可是李太后和萬曆小皇帝聽見我這句卻有了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
自從有了內閣後,為了防止內閣的實力過大,所以才有了司禮監來約束內閣的權利,可是從宣德後隨著司禮監在宮中身份的不斷升高,司禮監的權利甚至超過了內閣。在前朝內閣和司禮監互相約束的雖然不少,可是更多的卻是內外勾結,就像是正德年間的劉瑾一樣。
「太后,有些話,小民不知道該不該說。」
「先生你有什麼話,就請直說。」
「小民有些疑問……那就是馮保輔臣的名號真的是先皇的意思嗎?」
「先生這話是什麼意思?」太后語氣不善的看著我問道。
「小人只是在外面聽說了一些東西,所以才想要向太后求證一下。」
「先生,有些事情,還是不知道的好。」盯著我看了好一會兒,才說道。
可是我從李太后閃爍其詞的態度就知道了其中必有貓膩。
「太后你知道劉瑾嗎?」
「啊!先生的意思是……」李太后欲說又止。
「小民只是說——前朝的事情,並沒有什麼其他的意思,至於怎麼處理這件事情就要看皇上和太后的聖裁了。還有就是在三國的時候蜀國的諸葛亮對大將魏延一直不肯重用,因為諸葛亮認為,有了第一次,就可能有第二次。」我暗示道。
馮保本不是輔臣,可是在李太后的支持下,私擬聖旨,才有了馮保的司禮監掌印太監。
「要是照先生所說的,咱要是廢了高拱,張居正當了首輔,可能和馮保勾結,可是要是不廢了高拱,這又是不可能的,咱倒是被先生你說糊塗了,還有就是張居正是要升任下任內閣首輔,還希望先生你給咱娘倆兒出一個主意。」李太后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轉移話題的說道。
因為不知道李太后對這件事情到底是什麼態度,所以一直以來我都是態度不明的,敷衍著李太后,可是到現在看來這個女人對我的回答已經不再滿意。
「太后,高拱必須要除去,殺雞儆猴,最好是要高拱自己提出告老還鄉,至於張大人和馮公公之間嗎,就要費點心思了。」
「那先生是什麼意思呢?」
「張大人是先皇定下的輔臣之一,當上內閣首輔,本無可非議,皇上和太后要作的就是不要讓張大人和馮公公太好了就行。」
「那還要先生你為咱娘倆想個好的法子了。」李太后看著我笑著說道,可是在她的笑容卻讓我感到了一陣森冷。人道是伴君如伴虎,到現在我才真正的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本來我以為自己的計劃要大費周折才行,可是誰知道自己一番話,讓太后和萬里小皇帝對本來依為心腹的馮保、張居正產生了懷疑,果然是帝王無情。不過如此一來自己下一步卻就方便了很多。
「太后,勸說高大人主動告老還鄉的人,在小民看來,張大人是最適合的人選,至於張大人和馮公公的事情嗎……」我看著太后臉上逐漸流露出的微笑,知道她對我所說的很滿意,心中不由的升起了絲絲喜悅,原本提起的心,也稍微的鬆了一下。
從皇城中出來,回頭看了看在艷陽下的紫禁宮,可是在我的心中,即使是在這陽光明媚的天,整個皇城卻都是那麼的陰森,無情。
人道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高拱在朝中多年黨羽眾多,要是高拱倒台後,張居正繼任,那麼明眼人都能看出,高拱倒台最大的收益者就是張居正,那麼將高拱弄倒台的人就顯而易見了,到時候張居正一上台就有不少的敵人。
還有自己接下來的計策要是能順利實施的話,張居正和馮保之間就絕對不會有現在如此的無間,本來張居正就是抱著利用馮保的心思,我如此做也只是揭露了他的真面目。
李太后對我提出的計策很滿意,就是萬曆小皇帝也很滿意,我不知道這個小皇帝是不是真的能弄明白我說的是什麼意思,可誰又能相信這天下真的是有這個年僅十一歲的孩子來管理呢,只要李太后明白了就行。
李太后,或者是叫她李綵鳳,是一個很精明的女人,我不知道是因為在後宮多年勾心鬥角的結果呢,還是她本來就是一個聰明的人。可是看得出,她是一個為了自己兒子的皇位什麼也敢做的女人,這讓我想起了後世清朝的孝莊太后。卻也讓我有了一點警覺的心思,自己千萬不要栽在這個女人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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