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赤壁之戰 第五百一十七章 數路並出 文 / 草牛
當袁譚親率大軍趕到密水河邊時,見到的是一個激烈戰鬥後的戰場,血沃數里,數千具袁軍將士的屍首橫七豎八地擺放著,唯一站立著的,只是一桿「田」字將旗。
袁譚疾步上前,在將旗之下,田楷橫臥在地,他的身上有重創三處,輕創無數,傷口處已然是黑色的瘀血,早已氣絕身亡。
袁譚頓時眼中充血,心情異常狂躁,田楷是自己的親信大將,靡下有兩萬餘人馬,怎麼會就這樣灰飛煙滅?在半個時辰之前,自己還見到了田楷部的斥候呢。袁譚令人在場中搜尋,終於找到了幾名輕傷的士卒,問清了原委。
就在田楷所部全力防禦密水對岸敵軍之時,異變陡生,在他們兵陣的左右兩側,不知何時潛伏了兩支周軍部隊,他們躲過了己軍斥候的搜索,在最為關鍵的時刻突然殺出。陣腳大亂的己軍三面受攻,田楷將軍雖奮勇殺敵,怎奈在敵軍的猛攻之下,軍心已開始渙散,終於大敗。田楷將軍戰死,約四千人陣亡,餘者皆降。
袁譚正在懊惱自己救援來遲導致田楷部被滅之際,有斥候快馬來報道:「將軍,高密城已被敵軍趁虛攻佔!守將投敵!」
袁譚的臉色頓時由紅轉青,這次大軍作戰的糧草輜重都屯放在高密城內,他還特地安排了五千人馬固守,豈料陳宮指揮的周軍各部神出鬼沒,完全不按章法對戰,圍攻田楷所部,偷襲高密得手。如今糧草盡失,自己帶來的五萬大軍將如無水之萍,是攻是撤,必須得迅速決斷。
「傳我命令,全軍立刻回轉,撤回臨淄!」袁譚不愧是袁紹的長子,有模學樣,行事頗為果斷,在留下數百人打掃戰場,掩埋屍體之後,袁譚大軍隨後開拔,一路向臨淄行去。
官渡城外大營,周瑜接到了青州方面的戰報,高興地對左右道:「陳大人之謀略,堪稱當世一流,再有管亥、周泰、孫賁、曹豹四位將軍之助,袁譚豈是其對手?」
賈詡接過戰報,看了後沉思片刻,低聲道:「主公,高密一下,三分青州我軍可就佔了一分,當告知公台,莫要急於揮師向東奪取東萊、琅琊等郡,務必以拖住、消滅袁譚軍主力為首要之務。袁譚必然會向袁紹求援,否則青州不保,迫得袁紹分兵,則此處我軍的壓力可減輕些。」
周瑜點頭道:「文和先生之言甚是。曹陽何在?」
曹陽拱手應道:「末將在!」
周瑜沉聲道:「派出斥候通知陳大人,集中兵力進逼臨淄,千萬不要分兵,務要拖住袁譚的人馬,若有戰機,可消滅其一部,不可全部殲滅。唯有這樣,袁紹才會從黎陽分兵救援青州。」
曹陽去後,周瑜又對賈詡道:「文和先生,王越將軍各部已經集結完畢,隱蔽在東平一帶,只待戰機一到,便揮師渡河了!」
「太好了!」賈詡擊節道,「王越、徐晃、張遼三位將軍皆勇冠三軍,又有武略,這次廬江營、并州營雖只有三萬人馬,卻俱是精銳,前段時間打得兗州內各郡縣都望風而降,只待袁紹大軍過了白馬、延津,在官渡與我大軍對峙,他們便可出兵了!」
說到此處,賈詡的眼珠滴溜溜轉動幾下,笑對周瑜道:「主公,你的手上還有一枚重要的棋子,何時出手?」
周瑜哈哈一笑,回道:「按文和先生之策,二弟與張允將軍率一萬錦帆軍將士已在五日前自秣陵出發了,潘璋將軍的東郡營、祖郎將軍的山越營也隨戰船一併入海。若無意外,他們沿著海路北上,將在十日後抵達碣石!」
「兵強馬壯就是好啊……」賈詡臉帶喜色,負手而立,略帶著惋惜的口吻道,「袁紹家族四世三公,榮耀非常,本人也算是一代英雄,卻剛愎自用,目光短淺,不聽田豐、沮授之言,結果屢失良機,給了主公發展壯大的機會。若是這次大戰慘敗於我軍之手,只怕他是再無翻身之日了……」
周瑜胸有成竹地道:「文和先生須得把若是兩字去掉,此戰……我軍必勝!」
白馬渡口。
滔滔的黃河水面上,數以百計的船隻載著袁軍將士往南岸劃去,在陽光下,他們身上穿戴的黃銅盔甲反射出黃澄澄的色彩,看上去煞是威風。
北岸高處,袁尚部將呂曠、呂翔兄弟二人端坐於馬背之上,目光冷肅。作為袁紹大軍的前鋒,他們統兵兩萬自黎陽殺來,收集了黃河北岸數十里之內的所有船隻後,今日開始強渡黃河。
「兄長,看對岸周軍的紮營佈陣較為嚴謹,當是個厲害人物。」呂翔有些擔憂地道。
呂曠不由自主地伸出舌頭舔了舔厚厚的嘴唇,彷彿河對岸的便是即將到手的獵物,桀桀笑道:「你我弟兄縱橫河北,什麼樣厲害的人物沒有見過?魯肅魯子敬,黃口稚兒罷了!何況我們這兩萬前鋒雄兵皆是精銳,二弟你莫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呂翔的眉頭還是微微地皺了一下,呂曠用手中的馬鞭遙遙一指,道:「你看!我軍已半渡,敵軍還未有反應,再過小半個時辰,我軍便可順利登陸了!」
相較別處湍急的河水,在白馬一段的水流比較平緩,河面也寬一些,正適合大軍擺渡。在最前頭的一艘船上,一名袁軍小校左手執盾,右手持刀,昂然而立,獵獵的涼風撲面而來,他便將一雙豹眼瞪得更大,努力搜索著對岸上的敵情變化。
「我軍大模大樣地渡河,為何敵軍尚無反應?」久經戰陣的袁軍小校心中暗覺蹊蹺,正在疑惑間,異變陡生,毫無徵兆的,一塊接一塊的巨石自岸邊的周軍營寨中突然飛出,帶著呼嘯的聲音,直奔渡河的袁軍而來!
小校心中一凜,該來的總歸來了!
「小心戒備!」小校淒厲的聲音響起,在河面上飄盪開去。船上的袁軍士卒略微有些慌亂,在軍官的壓制下迅速安靜下來,船夫們加快了速度,疾速往岸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