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赤壁之戰 第四百六十九章 四忌四利 文 / 草牛
第四百六十九章四忌四利
波濤起伏的長江水，自西向東，浩浩蕩蕩，奔流入海。
長江南岸的某處，一山飛峙江心，宛如一把出鞘的利劍直指江北的烏林，來往的船隻駛近山崖，見到的是大片褐色的石壁，遠觀如赤紅的鮮血一般。
此處，人稱赤壁。
遠處煙塵滾滾，一隊騎兵疾馳而來，到了赤壁山下，眾人勒住韁繩下馬，眾星捧月般護衛著一名帥氣儒雅的青年，緩步登山而去。餘下十餘名精悍的帶刀侍衛將馬拴在道路旁的樹幹上，隨即四散搜索，預防有潛藏之敵。
青年一行人很快便登上了赤壁山，逕直走到最前端。強烈的江風撲面而來，將他們的長髮吹得飄拂不已。
青年手指長江對面，問身邊一人道：「子瑜，那方便是烏林，對否？」
旁邊一名清瘦的文士應聲回道：「主公，正是烏林。如今我軍搶先進駐赤壁，曹操大軍便只能屯兵烏林，再往前，便是崎嶇難行的大山，人跡罕至，他們是無法通過的。唯一的通道便是水路。」
那英俊瀟灑的青年正是周瑜，他聽了諸葛瑾的話，想了一想，堅定地道：「此處便是兩軍決戰之地！自從今春曹操自宛城以近三十萬大軍壓境，在蔡家、蒯家的壓力下，劉琮舉襄陽、南郡兩郡投降曹操。曹操憑空得了八萬荊州水軍，五萬步卒，總兵力已達四十萬。不過，縱是曹軍有四十萬人馬，也難敵我江東健兒。我軍只要上下一心，破曹大有機會！」
呂范在一旁道：「主公雄才大略，對戰之心已決，我等自當鼎力支持。」
賈詡雙手負在身後，瞇縫著眼睛道：「曹軍勢大，從上月的情況來看，曹操曾派兵沿漢水南下，試探我軍的虛實，被王越將軍率部擊退，尤其是守衛石陽的朱桓將軍，有勇有謀，以五千人硬是扛住了曹操兩萬人的進攻，為王越將軍側擊贏得了寶貴的時間。不過，根據戰場的情報分析，曹操此舉旨在試探，並未發力。若是劉琮不降，他便要集中兵力攻擊夏口，若是劉琮投降，有荊州水軍之助，他完全可以水陸並進，沿江而下，在烏林渡江，進入我江東的腹地。此等計劃對他最為有利。」
江風將周瑜身上的白衣吹得獵獵擺動，想到歷史上著名的赤壁之戰，周瑜胸中豪氣頓生，大手一揮，朗聲道：「曹操此次急於求成，想要一口吞下江東，犯了四忌。其一，曹操後方未穩，袁紹統一了冀青幽並四大州，勢力強大，野心膨脹，就算他不一定動手，他的手下如田豐之流，一定會說服他派兵奔襲許都，將天子搶到鄴城去，從而號令天下。關西、關中也只是暫時安定，全憑鍾繇在苦苦支撐，西涼軍隊一旦反起來，那可不是吃素的。便是他的大本營兗州、豫州境內，流寇四起，黃巾軍餘黨活動頻繁，對他也是有一定的威脅。」
「其二，糧草問題。兗州、豫州連年征戰，百姓流離失所，荒地遍野，雖然曹操也模仿我江東，推行了屯田之法，但時間不長，收效有限。這次支撐曹操四十萬大軍作戰所需糧草之巨，實在是個異常龐大的數字，他必須得依靠關中、關東的支援，以及從襄陽、南郡兩地劉景升的積存上想辦法。若是長期對恃下去，對他極為不利。」
「其三，水軍。北人善馬南人善舟，這是眾所皆知的事實。江東之地河網密佈，便是江夏、淮南一帶，也是如此。曹軍俱為步兵和騎兵，在這樣的地形上很難發揮出應有的作戰能力。雖然這次曹操得了荊州水軍，但荊州水軍豈是我精銳的錦帆軍之對手？曹操若是招募水兵、打造戰船，那也是需要相當長的時間，對於他的糧草供應又形成了壓力。長江天險，將會是他永遠都難以跨越的天塹！」
「其四，輕敵。這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以曹操的眼光，不可能看不到上述三個問題，他身邊的荀彧、郭嘉、荀攸也皆為天下一流的謀士，他們也不會坐視。但是他為什麼一定要在這個時候選擇渡江作戰呢？他大可以休養生息，養精蓄銳，結好江東，經營中原，然後全力擊敗劉備和袁紹，統一整個北方，再掉過頭來南下。那時，他挾整個中原的北方的兵力，將遠超江東，一鼓而下，豈不快哉？」
劉曄迎著周瑜詢問的目光，回道：「莫非曹操輕視我江東？」
周瑜哈哈一笑，道：「非也！相反地，曹操非常重視江東。促使他下定決心，立刻要攻打江東的原因就是，他不能容忍我們的發展。他害怕，他惶恐，只怕他還未統一北方，我們就盡得荊州、揚州、交州之敵，甚至還會得到益州。我可以斷定，在曹操的心目中，我便是他的第一號敵人！」
諸葛瑾不解地問道：「那主公為何還說曹操輕敵？」
周瑜微微一笑，道：「你們想啊，明知我軍實力強勁還硬要來攻，這不充分說明他內心深處其實還是驕傲輕敵的，曹操並未真正把我軍放在眼裡，充分自信，認為他一定可以擊敗我們。這~~不就是最大的輕敵麼？」
「主公說得有道理~~」眾人紛紛點頭。
賈詡呵呵笑道：「曹操有四忌，我們呢？則有四利。其一，曹操後方不穩，而江東境內早已是國泰民安，百姓們安居樂業好幾年了。就連交州八郡、荊州五郡由於新政的推行，也基本上安定了。其二，曹操糧草不足，而江南一帶，由於水利設施、民屯、軍屯的因素，加上這幾年風調雨順，糧食產量節節高昇，用於作戰的軍糧非常充裕，便是這樣的大戰也足以支撐兩年以上。其三，曹軍不識水戰，我軍無論是水軍，還是步兵、騎兵，也都習慣了在水鄉澤國間作戰。曹操縱有荊州水軍相助，那都是我軍手下敗將，只要認真應對，絕對有勝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