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風起雲湧 第312章 狼與狗（4） 文 / 李寒羽
第312章狼與狗（4）
京沈高速上，還沒出東北地界的秦小龍在下一個收費站掉頭返回秦長生的奢華別墅。進了書房，秦小龍就看到秦長生面無表情的坐在辦公桌後面的椅子上抽煙。在他的記憶中，除非遇到事關重大的事情，近十年來，秦長生煙酒不沾。秦長生看到秦小龍，說了聲坐吧。秦小龍規規矩矩的坐在秦長生對面的椅子上，猶豫著，最終沒有開口。秦長生拋給他根煙，不貴，十塊錢一包的長白山，這也是秦長生唯一不奢侈的消耗品。秦小龍接過煙，放進嘴裡，剛點燃，還沒來得及抽上兩口，便聽到秦長生說「京城丟了。」秦小龍夾著煙的手一抖，神情駭然，問道「秦爺，誰幹的？」
「上次我跟你說過的那個姓唐的年輕人。」秦長生彷彿老了十歲，不惱不怒，神色平靜。秦小龍眼中閃過一抹驚訝一抹寒光，長生幫進軍京城，派去的人不多，五百人。再加上滅掉京城本地幫派，收攏的人，怎麼也得有上千人，就這麼幾天，就沒了？這讓他驚駭之餘，不免起了殺意，如狼似虎的對手，是他不能容忍其長久生存的。而且對方既然能夠在幾天時間內便滅掉京城長生幫分部，那麼就相當於與長生幫正式宣戰。秦長生幾乎是看著秦小龍長大的，豈會不知道他的脾氣秉性，輕聲道「小龍，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不要輕舉妄動。」
「秦爺，那京城那邊怎麼辦？」秦小龍尊敬秦長生，甚至因為雙親早亡的原因，已經將秦長生視為父親。長生幫，是他的家，一輩子的家，有人對他的家動手，這讓秦小龍如何能忍？
「京城水深，本就不適合我們混黑的生存，長生幫進京要不是因為人數少，又打著娛樂公司的旗號，上面抓不到把柄，恐怕我們都堅持不到今天，就要被趕出京城了，現在丟了也好，省得上面的大佬時時刻刻對咱們虎視眈眈，你也知道，自打楊虎帶人進了京，咱們在北方各省的發展都受到了不少得阻礙，就算在東北，咱們的人也都被警察盯著，現在好了，咱們長生幫在上面的眼裡已經沒了那麼大的威脅，想來他們一時半會兒不會再跟咱們過不去了。」秦長生從一個農民混到現在整個亞洲黑道都排的上號的天字號大梟，沒腦子，是絕不會成功的，他退居幕後之後更是看得比以前透徹，不然也不會長生幫進京五年，只在一開始便威懾了一下，滅了幾個小幫派，搶了一部分地盤之後，便蟄伏起來。秦小龍聞言，深覺有理，想起上次調查那個姓唐的時候，表叔對自己的忠告，說「秦爺，您是說，那個姓唐的是上面大佬派下來的人？」
秦長生微笑搖頭「應該不是，如果是上面的人，他就不會給我打那個電話，讓我給楊虎收屍了。」
這個，秦小龍還真不知道，驚訝之餘，不免有些惱怒「這個人太狂妄自大了。」
「年輕人，鋒芒畢露不是件壞事，而且他也有狂妄的資本，不然你以為是個人都能查出我的私人電話嗎？」秦長生非但沒有因為長生幫京城分部和楊虎被滅掉而生氣，反而有些好奇那個給自己打電話狂妄的沒邊了的唐哲軒是個什麼樣的年輕人。
秦小龍沉默半響，問道：「那虎哥呢？」
「死了，被人閹了之後捅了二十一刀，而且是用部隊特有的軍刺捅的。」秦長生語氣中沒有半分憤怒，反而很平靜。
秦小龍的心寒了寒，這樣的手段，令人髮指，然而這還不是讓他最心寒的。
最心寒的是，這傢伙居然能弄來部隊專用的軍刺，如此一來，不難想到，這傢伙和部隊的人有著密切關係。
不過接下來秦長生的話，更讓他心驚。
「昨晚38軍出動了一個連的人包圍了咱們的人，不然也不會就剩下十幾個活命的。」秦長生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也被驚到了，能讓華夏的萬歲軍，派出一個連的兵力去圍剿黑道分子，不得不說，那個姓唐的年輕人，有著深不可測的背景，不然，又有誰敢在京城市區帶兵和黑道分子火拚？就算是京城李，韓，徐，三家都不敢這麼幹。
這倒是秦長生想差了，昨晚，38軍的人並沒有動手，只是端著槍將樓圍住，遇到漏網之魚抓起來罷了。真正殺人的，是唐哲軒八個人。確切的說，是黑榜四精英，貪狼，七殺，破軍，槍神，這個四個單拎出來任何一個都是殺人不眨眼的屠夫干的。四人聯手，長生幫的808人根本就夠看的，半個小時，就都清理乾淨。勞格·西蒙斯和約翰·西蒙斯兄弟二人一出手就是殺招，招招斃命。韓山也差不多，一把長刀，舞的密不透風，每一次揮刀，都能抹殺一人。這三人都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拿著槍的維克多，這傢伙簡直就是個終結者。憑藉著唐老爺子傳授的八卦乾坤步，雖說沒大成，但也略有小成，行動詭秘，一槍一個，逃都沒地方逃。不說其餘三人，就單單維克多自己，一晚上就幹掉了300多人。著實讓這個見血比見到漂亮娘們兒還興奮的傢伙過足了癮。
秦小龍陣陣心驚，心寒的不能再寒，不過他很快便想到了一件事，瞅了瞅秦長生，欲言又止。
秦長生見他張了張嘴，卻是什麼也沒說，笑道「有話就說。」
「秦爺，我剛想起來一件事，三皇會這個新崛起的黑道幫派，您還記得嗎？」秦小龍說道。
「記得，小龍，你到底想說什麼，一口氣說完。」秦長生搞不懂，這和那個三皇會有個鳥毛關係？
秦小龍深吸了口氣，又點燃根煙，說「前一陣三皇會一統鳳陽市黑道，甚至連東瀛的歸魂組都給趕了出去，實在是大快人心，當然，這不是重點的，重要的是，咱們安插在鳳陽的探子，前不久調查出一件事，三皇會的真正老大不是那個李建的男人，而是姓唐，鳳陽沐家的女婿。」秦小龍停頓了一下，再次說道「他叫唐哲軒，和這次滅掉虎哥和京城分部的人一個名字。」
秦長生聽完後，確實是吃了一驚，沐家女婿，那不就等於是京城葉家大公主葉紫的女婿嗎？他這個年紀，身處這個位置，沒理由沒聽過葉家大公主葉紫的本事，雖說已經嫁為人婦，但她的能量，確實不小，就算是現在有著任職二號首長而一飛沖天的龍家都要敬她三分，京城的各大家族也都是對其只敢交好，不敢得罪，據說當年葉家大公主曾為了老爹蒙冤，不惜單槍匹馬雙槍闖軍事法庭，劫了法場不說，後來愣是屁事沒有，只是為人低調了許多，即便如此，仍是沒有人敢小覷她，這樣一個彪悍娘們兒誰敢招惹？
「你確定我讓你查的唐哲軒和鳳陽唐哲軒是一個人？」秦長生不得不警惕了，如果真是如此，那麼他與他之間，早晚會刀兵相見，秦長生不會俯首稱臣，更不會投降，他是一個對自己非常狠的男人，在他的字典裡，從沒有投降二字，即便是死，他也不會委曲求全，年輕時，他低過頭跪過被人羞辱過，他挨過來了，所以他決定不會再如此去做。
秦小龍也不太確定，說「秦爺，不可不防，如果真是同一個人，那麼這個人的野心實在是太可怕了。」
「是啊，如果真是同一個人，那麼這次三皇會搞出這麼大動作，很可能是要直取北方黑道。」秦長生如此說著，忽然冷笑道「野心大，是好事，年輕人如果沒有野心，那麼還不如死了早點投胎，不過他真要敢來東北，我秦長生也不是吃素的，鹿死誰手，各安天命。」
秦小龍沉默不語，他看得出來，平靜了十幾年的秦長生，再次被那個性唐的傢伙，引起了興趣與戰意。
秦長生看著秦小龍，竟是露出慈祥如父般的笑容「小龍啊，問天還太嫩許多事，還要靠你幫襯，莉莉倒是比她哥哥強，可終究是個女孩子，我這個人是個徹頭徹尾的農民，要是沒有問天這個兒子，興許我會招個上門女婿，可有了兒子，我就不想把我一生的心血白送給外人。」說著，秦長生歎了口氣「小龍，你十五歲跟著我，一直到現在，快二十年了，說實話，要不是你已經娶了媳婦，我還真想撮合你和莉莉，你先別急著說別的，我說的是實話，我造了一輩子孽，殺的人比吃的飯還多，說不定什麼時候就遭了天譴死於非命，小龍，今兒我跟你交個底，要是哪天我死了，問天又成了扶不起的阿斗，你就接了長生幫這個攤子，我不求你別的，你也不用說什麼報答不報答的話，我就求你一件事，給我老秦家留個香火，保護問天和莉莉。」
「秦爺，您別說這麼喪氣的話，我媳婦有了，再有幾個月就生了，我還等著將來把兒子交給您栽培呢，我是個大老粗，小學都沒畢業，一輩子除了打打殺殺，什麼不會，但我知道做人得講良心，不管怎麼說，是您給了我今天的一切，我記著您的大恩，說句大不敬的話，就算是您死了，我也不會接替這個位置，問天還年輕，又是大學生，有能力有頭腦，就是辦起事來有些心慈手軟，他辦不了的，不能辦的，我秦小龍去辦，殺人放火幹什麼都行。」秦小龍說的是實在話，當年一場大劫，十五歲生日那天，仇家上門，父母雙亡，要不是他跑得快，也得死，在他人生最無望的時候，秦長生出現了，一句以後跟著我，沒人敢欺負你。讓秦小龍燃起了希望，他不知道這個男人為什麼要幫自己，也從來不問，他相信，這一切都是緣分，秦長生救了他一命，給了他現在的一切，他就得知恩圖報，不然就是豬狗不如的忘恩負義之徒，讓他接手長生幫，他做不到，因為秦問天是他秦長生的兒子，就算再廢物，他也要保他一世榮華，這樣做，何嘗不是他報恩的一種方式方法？
秦長生搖頭歎氣「你呀，什麼都好，就是太倔，行了，這事暫且不提，將來的事情，將來再說。」
「秦爺，您老長命百歲，可千萬別死我前頭。」秦小龍笑著說道。
秦長生瞪了他一眼，笑罵道「我要是死你後頭，我不成他娘的老妖怪了？」
書房的氣氛由秦小龍的一句話，帶動起來，不再那麼壓抑。秦長生看著這些年越發成熟穩重的秦小龍，心中寬慰，卻又不免憂愁，為什麼他不是我的兒子呢？秦小龍是個人才，而且是個大才，他能夠在上位之後，主動拉攏當初他家滅門時，沒站出來說句話的表叔。這份隱忍，這份度量，足以讓許多人汗顏，這裡也包括他秦長生。試問換做他秦長生，肯定是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