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七十二章 逃亡 文 / 淡白墨
這一下大大的出乎對方意料之外,身影交錯間,李元吉終於看到左右偷襲他的兩人面目,卻是兩名女子。
勢足開石斷玉的掌勁狠狠的打在李元吉的背後鐵盒,發出了金鐵交擊的鳴響,一聲低沉的悶哼,強大的反震之力以身後那人之強悍也承受不住往後退去。
雖然成功的以奇招震退身後那人,但李元吉卻難過得想要吐血,他這下以背接掌,純粹就是依靠功力和強悍的**來抵擋,期望出其不意之下能夠一舉突破一角殺出重圍,但想不到身後那偷襲之人卻是狡猾得很,從開始至今一直都壓下了數分掌勁含而不發,直到手掌打到背後鐵盒時才忽然爆發出來,這一下讓他週身氣血浮動,受上了內傷,身軀不但不能繼續維持迅速後退的勢頭,反而被推得踉蹌踏前了兩步。
這一下拖延,四個敵手已經重整旗鼓再次往他攻來,前方掌勁劍氣縱橫,三人聯手的攻擊鋪天蓋地的往李元吉壓來,而身後雖似平靜,但李元吉的靈覺清楚的把握到,那被他震退之人退了七步後就已止住腳步,正提聚了強大的真力於原地凝立不動,只要他一後退,就會施以雷霆打擊。
靈覺畢竟不能完全當眼睛使,要背對著應付後面那人,李元吉現下還做不到,若想轉身後退,那浪費的片刻光陰已足以讓他萬劫不復。
現在他只剩下往左方或右方突圍一途。
只是剛剛天魔音同時自左右傳來,顯是祝玉研和綰綰所發,究竟往左還是往右逃好呢?如果遇到綰綰情勢將極度凶險,但如果攔路的是祝玉研,那可是九死一生了。
急切間無暇再想,李元吉足下用勁,人如疾豹般瞬間已經向右方衝去,同時左手一掌拍出,剛好迎上前方三人中右方那女子發出的掌勁。
不同之前,這一下卻是無聲無息,對面那女子只覺得手上一輕,發出的勁力就好像泥牛入海般消失得無影無蹤,眼前一花,李元吉已經從她身前竄過,反倒是她被帶得身形略亂,讓左邊的兩人的攻勢也隨之一滯。
卻是李元吉以卸勁的手法將這女子的真氣勁力盡數化解借用,緩了一口氣。
李元吉的武功雖是以硬碰硬,追求一擊必殺為其思想,但不代表他不懂得以柔克剛,四兩撥千斤的武功,相反的,他前世的世界太極拳流傳極廣,李元吉前世的「王明」既是修煉內功的瘋狂愛好者,自然曾經對太極拳這種經典武學下過一番苦功,只是因為今世修煉的心法,刻意不使用這些武功而已。
自李元吉內功有成以來,還是第一次被逼得不得不使用這種手法,這女子也足可自豪了。
好不容易將身後幾人甩開了七八步,一道修長曼妙的倩影出現在眼前,李元吉定睛一看,心下登時叫苦不迭,眼前之人肌膚柔嫩容顏絕佳一如二八少女,但一舉一動間都充滿了成熟的風姿,一看就知道不是綰綰那個真正的少女,想不到他左右二選一,卻選擇撞到祝老婆婆這煞星的懷裡了。
祝玉研面容冷凝,唇角邊卻勾畫出一個妖嬈的微笑,裙帶飄飄,長髮揮舞,整個人充滿了一種難以言喻的美態和詭異的神秘感,但看在李元吉眼中,卻不異於摧命的惡鬼閻羅,一顆心不斷的往下沉去。
他之前數番改變身形去勢,出奇不意的出招動手,靠的完全就是體內一口真氣的運用,使其在體內互相激盪產生動能帶動身軀,此法對真氣和經脈內腑的負擔極大,即使以他之能和特異的先天體質,連續變換這麼多次也讓他感覺吃不消,再也沒有能力去再次轉換去向避開祝玉研了。
而且之前借來的氣勁,正不斷的在他體內奔行肆虐,危急中也沒有空閒去化解排出這些異種真氣,全靠的經脈強橫才支撐了下來,如果此時再度在體內使用正反對沖之氣施展身法,說不定就有經脈寸裂的危險。
咬咬牙,李元吉不退反進,將速度提升到極限朝祝玉研衝去,他要死裡求生,從祝玉研手下尋得那一線看似渺渺的生機。
一聲暴喝,李元吉一拳直直打出,最簡單的招式卻蘊含了強大無比的力量,直似要將眼前的一切徹底轟碎。
祝玉研卻不正面接招,而是將白嫩的手臂一擺,反手橫掃過來,速度較李元吉這一拳猶快上三分,尤其選擇的角度之巧之妙,業已有著化腐朽為神奇的力量,如果雙方不變招,在李元吉的拳頭擊中祝玉研的胸口前必會被她掃中頸項,身首分離。
如果在平常,李元吉即使不能勝過這個美艷的魔門宗師,最少也能拆招自保,但此時在他身後最少還有五名好手在追趕,他不能退,更不能糾纏,於是不再管往頸項而來的手刀,手上拳頭反倒再加上了數分勁道,一副同歸於盡的勢頭。
李元吉在賭,賭祝玉研不肯與他拚命。
結果當然是肯定的,哪有伏擊的一方會和獵物拚命的道理?一聲輕笑,祝玉研手一收,嬌軀一扭,輕易的就脫出了李元吉拳勁的威脅範圍,整個人斜斜的往後上方飄飛。
李元吉忽然發現了一件很可怕的事,雖然祝玉研因不願與他拚命而被逼得後退,但卻退得極為巧妙,身在半空的陰葵派主還隱隱的籠罩著他所有前行之路,讓他有種上天無門的感覺。
隨著祝玉研纖手微揚,一個凹陷的氣場忽地出現在她身前,《天魔場》的詭異強大,直讓李元吉的身形有種不受控制的感覺。
整個人就猶如離弦之箭,借助《天魔場》的吸力,李元吉以比之前更快的速度投入天魔場的中間,雙拳連環出擊,每一拳都是毫無花假的硬功夫,翻江倒海似的拳勁瞬間將天魔場生生擊散,餘勁不止,李元吉還是之前那種拚命的姿態朝身在空中的祝玉研轟去。
可惜在經驗上,祝玉研這種屹立數十年不倒的魔道宗師比較年輕的李元吉實在高出太多,一個後仰翻身,不但徹底避開了李元吉上路的攻勢,右足還順勢印在了李元吉的胸膛中央。
這一腳因是變招聚力不足,故此才沒有要了李元吉的小命,可是祝玉研畢竟是縱橫天下多年的魔門大家,被她踢了一腳無論如何都不會好受,體內傷疲交加的李元吉受此一擊,頓時感覺五內翻騰,一大口鮮血再也按捺不住噴了出來,人也從前掠上升反落回地。
眼看李元吉去勢受挫,後方趕上的眾魔均是喜形於色,更是運足了勁頭全力趕上,意圖補上一手奪其性命。
情勢一時萬分危急。
不料李元吉腳一落地,竟馬上爆發出了比較之前更加快疾的速度,就彷彿化身為一道虛影般,再次朝上空前掠縱起。
這一縱的高度達到了極度驚人的十丈高,已經超過了當世任何高手所能達到的極限,就連人還在半空的祝玉研也無能阻止,只能眼掙掙的看著李元吉帶著一蓬血雨從她上方掠過。
落地後迅速轉身,祝玉眼的眼中卻只能見到李元吉和其餘眾人朝混亂的城門而去的背影,微一頓腳,也趕緊追上——
「哇!」再次嘔出一口髒血,李元吉心中極度鬱悶,直到現在,他還不明白究竟為什麼陰葵派能夠得知他的身份,並且出動這麼多高手伏擊他,如果不是他不久前剛剛從跋鋒寒處得到這種激發潛力的霸道心法,單憑魯妙子教的那幾手肯定逃不出來。
腦中想到的第一個可能,就是宋家有陰葵派的奸細,但很快的,李元吉就將這種可能拋開,並非沒有這種可能性,但他與宋智的密談可是避開了宋家的其他人,宋智本人當然不可能是奸細,即使與其他少數人談起此事,也必然是其心腹,從宋家那裡洩露的可能極小;而第二種可能性,就是被人偷聽到他與宋智或者跋鋒寒的談話,推測出了他的身份,但這是不可能的,在僻靜處,根本沒有人能夠瞞得過他的靈覺,就連楊虛彥這種潛伏的「專業人士」,最多也只能像之前那樣,借助鬧市中混雜的氣息來隱藏自己,才能勉強瞞得了他。
而第三種,也是李元吉目前能夠想到最有可能的,那就是他遇到了探子,對合格的探子來說,辨識一個人並非是憑容貌,而是憑背分線和體型身高來辨別,但要在茫茫人海中隨便看一眼就能認出的,則是頂級探子才有的本領,而為了應付這種人,李元吉在離開長安時早就準備了一身行頭,腳下鞋底看似極薄,其實足有寸餘厚,身上的衣服也另有玄機,能夠巧妙的略為改變體型,不過據說對真正頂級的超級探子來說,這些花招是沒有用的。
而他很有可能,就是遇到了這種超級探子,而且還是一個曾經見過他的陰葵派探子。
總而言之,他今次肯定是倒霉倒到姥姥家了。
跋鋒寒所授的這種功法極為霸道,但後遺症卻也極為恐怖,即使以他先天真氣之純厚,元精元氣之豐,也感覺體內根基動搖,逃離歷陽城三十多里後,功力就大幅度下跌,體內真氣比較平時不過餘下三成左右,且之前被祝玉研所傷的傷勢被此法激發,加重了兩倍還不止。
這也是他,若是其他人使用此法,幾個月內也不必妄想再次運氣動手了。
自離開歷陽後,陰葵派的人就在後方窮追不捨,他也不知道對方究竟有多少人,只要一停下來,不久後就會開始遇到那些搜捕他的人,依他估計最少也有數十人之多。
因深明陰葵派在南方的勢力,李元吉連歷陽城也不敢回去和老跋宋智他們會合,畢竟天知道陰葵派會否在歷陽布下天羅地網等他,再則,即使老跋、傅mm加上宋家在歷陽的那些人,也不可能打得過最少出動了五名「天」字輩核心高手,且有楊虛彥助陣的的陰葵派一方。
如在平常,身後這些追兵自然威脅不了李元吉,但此時他內傷不淺,且一直沒有時間好好恢復因密法而大為損耗的元氣,這種情況下,莫說是之前伏擊他的幾個絕頂高手,即使只是陰葵派的「地」字甚至「人」字輩多來幾人,最少也能讓他傷勢再重上幾分,實在完全沒有動手的底氣。
這幾天李元吉可說是被追殺得有種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感覺,也是第一次,他發現自己的輕功竟然可說差勁得很,在逃命威脅下,他的潛能被極大的激發出來,以當前剩下兩三成的功力,竟能夠發揮出和平常差距不太多的速度!可見平日的他,根本就是靠著強橫的功力在跑步,和真正絕頂的輕功差得不是一星半點。
在空中一個轉折,李元吉在樹林中的樹枝上借力縱躍,以此法來減少身後留下的痕跡,如此過了一刻,再也難以支撐,伏下身子落到底下的樹叢之中,將身體的機能放緩到似有若無的地步靜靜的恢復元氣,同時耳中仔細的聽著遠處不斷追近的腳步聲。
有祝玉研這種宗師級別高手和楊虛彥這種潛伏高手帶隊,他這種手段根本就不可能擺脫對方,每一次潛伏下來,對方就會劃分出大致的區域仔細搜索,只能讓他稍微緩上一口氣。
現在的李元吉太羨慕寇仲和徐子陵那兩個小子了,怎麼每一次被強敵追殺的時候,就恰好有河讓他們跳呢?他現在身處荒野,附近除了一條長江外再無其他河流,以他的先天真氣之精純,跳長江自然不會被淹死,但長江水急勢大,以他目前的傷勢跳江,會否在河中被石頭撞死之類實在難說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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