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謊言與真實 第39章 執戟何彷徨3 文 / 希帕蒂亞
孫瑜走上樓的時候正看見伏騫一拳將龐玉轟到了房樑上。
伏騫的這一拳大有重劍無鋒大巧不工的意味在裡面，不過之前他和李世民一方約戰的時候，雙方約定了以落下長廊為負，空間距離太小，龐玉靈巧的優勢發揮不出來，地形也是限制他發揮的一個重要因素。
眼見伏騫的拳力如此霸道，龐玉重新落下來之後李世民終於忍不住叫道，「住手！」
伏騫化拳為掌，伸手將龐玉扶了下來。
伏騫如此大氣，李世民也大氣地認輸，不過他還願意自己下場陪伏騫玩一玩。
伏騫倒是來者不拒，說的話也漂亮，不過突利搶了出來，要和伏騫對戰。
又牽扯到了突厥和吐谷渾的破事裡面了。
王薄和榮鳳祥出來打圓場，勸阻說不如等到榮鳳祥壽宴的時候再說。
王薄臉皮很厚，大家也不得不賣他一個面子，就在這個時候，尉遲敬德居然站出來向王薄挑戰了。
倚老賣老的傢伙是很討厭的……
孫瑜不動聲色地走到了寇仲的身邊，李世民等人看見了孫瑜的出現紛紛微笑示意，但是並沒有說話。
王薄被這種程度的挑戰氣得肺疼，但是場面上的話還是要說，譬如什麼後浪推前浪之類的，孫瑜在心中幫他補充他已經死在沙灘上了，爭霸天下這種事情你既然已經失敗了就好好想一想怎麼傳授失敗的教訓好了，不要總想著東山再起，籌碼輸光了就出局了！以為威望和資歷還有年齡可以兌換真金白銀嗎？這是孫瑜在心裡面吐槽。
被王博推脫了的尉遲敬德的目光注視在了孫瑜的身上。
尼瑪，你還想挑戰我嗎？不想活了？孫瑜瞇了瞇眼，看了看李世民。
李世民對著尉遲敬德搖了搖頭。
大家各自回去重新喝酒了。
宋魯看到了孫瑜的出現忍不住撇了撇嘴，心中大概在想等會兒怎麼就侄子的事情質問這位道長。
孫瑜自然地都到了徐子陵的身邊，「見過師妃暄了？」
徐子陵愕然，低聲回答道，「見過了。」
「那麼你一定把什麼事情都告訴她了。」孫瑜的預期依然平靜。
徐子陵倒是有些心慌，「這個……」
「沒事，能有什麼事情呢？」孫瑜悠悠說道，「反正被誰吃掉了都是一樣，和氏璧已經不存在了。」
徐子陵鬆了一口氣，「師小姐說他們也不會繼續追究這件事情了。」
「廢話，她們敢嗎？」孫瑜唾了一口，不過看了看徐子陵，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你的手腳倒是挺快，你還問她她的姐妹的事情了？」
「沒有啊，」徐子陵板著臉說道，「這種事情要我怎麼問？」
「真是可惜，」孫瑜點了點頭，用同情的目光看著徐子陵說道，「子陵，你就是太純情了，以後這樣會吃虧的，要知道在江湖上行走的女人郵寄給是純情的？」
結果走在前面的宋玉致轉過臉來狠狠瞪了孫瑜一眼。
孫瑜裝作沒有看見，繼續對徐子陵說道，「子陵啊，你這樣好心腸，日後怎麼在江湖上混啊！話說沈落雁可是陷害了你若干次了，你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這太不應該了吧！」
徐子陵被孫瑜教訓得頭疼了，緊緊跟在寇仲和宋玉致的身後進了房間，在場的人都是高手，孫瑜說的話也沒有故意避開別人，所以大家都聽見了，等進去了之後重新坐下，徐子陵發現所有的人都用曖昧的眼神看著自己。
酒桌上又聊了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寇仲手上的事情也確實是亂七八糟，他要幫助王世充守住洛陽，擊敗李密，又要關注李世民的動態，還要留心陰癸派和突利、伏騫這種少數民族進入中原準備攪風攪雨的角色，宋閥即使是支持他，遠在嶺南的宋家也不會有什麼實質性的動作就是了。
倒是宋魯對於宋師道決定將傅君瑜送至高麗，不告而別很是不高興，看著孫瑜的目光很是不善。
孫瑜倒像是渾然不覺一樣，只是盯著徐子陵說他不喜歡聽的話，孫瑜道，「子陵莫覺得自己修煉了長生訣便覺得看淡了人世間男女情事，廣成子師兄所學玉清仙訣並非太上忘情之法，所以你覺得你心思清淡乃是一種幻象，因為大道至簡，所以你的功法越是修煉到高深的地步，這世間無關之事越是不能入心，所以你日後必然視錢財如糞土，視功名為虛妄。」
寇仲大吃一驚，「啊，那不是小陵要出家當和尚？師叔，我修煉的也是長生訣，我會怎麼樣？」
孫瑜瞥了他一眼，繼續說徐子陵，「不過這簡也非常有一個極限，不可能達到忘我無我的境界，就好像傅采林的九玄大-法，他說人身如一寶庫，一切神通變化悉可自足。其實既然是人，就根本達不到這種境界，所以最後不免吃喝拉撒睡，動人欲情念。」
徐子陵非常不好意思，「師叔，我並沒有動……」
「這才是我擔心的，」孫瑜半瞇著眼說道，「你不是不會動情念，而是你心思寡淡，所以紅塵中貪念名利的女子你根本不屑一顧，你只會尋找你和一樣追求的女子，這樣的女子雖然不多見，但是並不是沒有，你不明白，越是修煉長生訣這種超常的功法，人就越是超脫，而越是超脫，心中雖然平靜，實際上卻孤寂得很，你若是見了和你同類的女子，」孫瑜搖了搖頭，「你在她面前和普通人也差不多了。」
其他人聽了都很吃驚地盯著徐子陵，宋玉致看著徐子陵尷尬的表情，若有所思地又去看了看寇仲。寇仲急忙插話問道，「師叔，那麼我呢？我呢？」
「你小子正常得很，是一個好色英雄，不用看了。」孫瑜沒好氣地說道。
寇仲長長鬆了一口氣，隨即又用擔心的表情看著徐子陵，「好兄弟，你果然還是喜歡師妃暄那樣的尼姑。」
徐子陵沒好氣地瞪了寇仲一眼，站起身來，「你不去安排一下王世充的事情嗎？」
「正是！」寇仲急忙起來和宋魯等人告別，又特意到宋玉致身邊和她說了好一些甜言蜜語。
宋魯表示會盡力幫助寇仲，寇仲急著去赴王世充的宴會，拉著徐子陵走了。孫瑜自然也告辭了，他只是來打個轉而已，沒想好幹什麼，不過卻被宋玉致叫住了。
宋玉致一個人和孫瑜面對，盯著孫瑜半響，低聲說道，「你讓我哥哥去高麗的事情，魯叔已經報給我父親了，到時候會有什麼事情發生還不可預料。」
「這是宋公子自己的想法，我可沒有逼著他去。」孫瑜感覺自己太無辜了，「大不了被你的父親刻上磨刀石，不過他應該殺了寇仲再來找我。」
聽到了寇仲這個名字，宋玉致咬著嘴唇，表情看上去很是糾結，「道長真的是仙人嗎？」
孫瑜心道，又是這個問題。不過他歎了一口氣，「是又怎麼樣？就算是仙人也不是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的！」
孫瑜的這番感歎讓宋玉致感到吃驚了，「仙人也會有煩惱嗎？」
「不然我為什麼要出現在塵世中？要是沒有煩惱直接找一個地方閉門逍遙自在豈不是好？」孫瑜勉強笑了笑，「就是神仙，也不免諸多考慮，笑凡人爭名奪利，實際上自己也好不到哪裡去。」他盯著宋玉致道，「宋小姐還有什麼問的嗎？」
宋玉致眼神有些迷離，「本來是魯叔讓我問的，想知道道長對於現在時局的看法。」
「哦，魯公也對目前的局勢感到沒有把握嗎？」孫瑜摸了摸下巴。
宋玉致說道，「本來宋家看好李密攻破洛陽的，但是眼下看來他雖然還是很有希望，但是既然寇仲與他為敵的話，魯叔也很擔心最後王世充和李密兩敗俱傷，拜拜便宜了李家，李家若是再得了洛陽，那天下已經無與之爭鋒者了。」
孫瑜道，「這個倒是不用擔心，」他看了看宋玉致迷惑的眼神，說道，「吾恐季孫之憂，不在顓臾，而在蕭牆之內也。」
宋玉致瞪大了眼睛，「你是說李家……」
孫瑜點了點頭，知道宋家其實不會故意請教自己局勢問題，他們大概是想從所謂的「神仙」嘴裡面套出來一些「預言」。
「所以你還是擔心寇仲到時候達成了娶你的條件之後你到底嫁不嫁給他吧！」孫瑜一句話讓宋玉致又臉紅起來，「我看好他不是沒有原因的。」
宋玉致咬著牙狠狠地說道，「我絕對不會嫁給他的。」
「不要說這麼絕對，」孫瑜瞇了瞇眼，「要知道，嫁給寇仲算是你……最不壞的選擇。」
「什麼？」
「難道你希望李家一統天下之後逼你父親將你送到李家做妃子？」孫瑜抿了抿嘴，「或者你還有其他喜歡的英雄俊傑？還能夠配的上你的身份，也能夠實現宋家的利益？」
宋玉致啞口無言了。
「所以我說寇仲是最不壞的選擇，從某種角度上講，他是最好的選擇，不過顧及你的情緒我不這樣講就是了。」
宋玉致幾乎要跺腳了。
「你最好提醒一下口寇仲，」孫瑜突然說道，「讓他小心王世充。」
宋玉致愕然道，「你為什麼不和他說。」
「我嗎？」孫瑜瞇了瞇眼睛，「我未來會怎麼樣，我自己也還都不知道呢！」
……
與此同時，素素走到了荒郊野外的一處地方，「出來吧！」她叫到，「對我們雙方來說，對方的存在就好像夜空中的皓月一樣明顯不是嗎？」
草薙繪裡從一顆樹後面走了出來，「我可不想這麼早和你見面。」
「你還想爭取孫瑜站在你們那邊？」
「我的意思是離邪帝舍利出現還早了一點，我應該忙忙其他事情的。」
「主神派你們來阻止我完全是想藉著我的手幹掉你們嘛！」素素狡黠地說道，「難道你不這樣認為嗎？」她瞇著眼睛盯著草薙繪裡，「你快獲得自由了不是嗎？在這樣的世界裡，你這種信息的現實體的力量不是被極大地削弱了嗎？」
「既然接受了這樣的任務，」草薙繪裡面無表情，「我自然有足夠的把握！」
對戰似乎一觸即發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