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謊言與真實 第49章 路線 文 / 希帕蒂亞
「我怎麼不知道b病毒最後造成的是傷口感染？」孫瑜看著這封信說道，然後把信遞到了神樂千鶴的面前。
「在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神樂千鶴偏著頭說道，「唯物主義光環。」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愛麗絲給白求恩大夫打了一針t病毒，這樣的話白求恩大夫再也不會因為連做幾十台手術造成過度疲勞而不小心導致傷口感染了。」神樂千鶴繼續說道，「同樣是因為唯物主義光環。」
「什麼，還有這樣的事情！」孫瑜把信紙重新拿過來再讀了一遍。
後面一頁上，愛麗絲寫了王宏昌準備派遣小部隊進入東北和東北抗聯聯絡。
「這樣重大的事情怎麼不讓他直接上報總部？」孫瑜拍了拍桌子，把信丟在了桌子上。自己坐下來開始思考王宏昌和愛麗絲的用意，顯然王宏昌的本意大概是真想去接應東北抗聯，1938年底抗聯已經進入了極端危機的情況了，而愛麗絲大概掛念著東北軍裡面那幾個紅世分子。
「現在大家散佈開來，都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情，真是太困難了。」神樂千鶴一邊織著毛衣一邊感歎道。
孫瑜站起身來，「我要去一趟司令部。」他說道。
神樂千鶴眨了眨眼睛，沒有說話。
司令部裡面左參謀長正在值班，他看見孫瑜來了，對著他笑了笑，「這段時間辛苦你了。」他說道，「最近老彭老是往兵工廠跑，一門心思想著怎麼製造囤積彈藥，為了製造彈藥的事情還發了不少脾氣，你不要往心裡面去，很多事情不是你的責任。況且你兼的事情太多了。」
彭副司令是急脾氣，脾氣上來了就罵娘，這個孫瑜是知道的，而且彭副司令不會對著小兵和普通工人發脾氣，挨罵的就只有領導人員了。對於眼下兵工廠產量上不來，孫瑜也很急，但是沒辦法，原材料太難搞了，這裡不是蘇南地區，靠著上海物資一批一批地送進來。很多物資還是靠了山西新軍的力量從閻錫山那裡搞來的。
反正對於彭副司令員的批評，孫瑜也不會放在心上，彭副司令員就是刀子嘴，罵過了估計他自己也很快忘掉了。
「我來看看最新的局勢。」孫瑜說道。
左參謀長首先遞給了他一份報紙。
報紙上的頭條是汪精衛在日本和日本首相平沼-騏一郎會面。
孫瑜有些奇怪了，平沼-騏一郎完全是被扶上來作為緩和矛盾的首相任選，雖然資格足夠老，但是從本質上講，他這個法律系出身的傢伙及不足以控制陸軍，又管不了海軍，也就只有搗搗糨糊的作用，汪精衛和他會面又能怎麼樣。
看了報道，發現板-垣征四郎和東條英機在座，這下就知道汪精衛投降準備建立偽政府已經獲得了日本陸軍方面的支持了，日本人整合華北王-克敏偽政權和中華民國維新政府梁鴻志的南京政權的心思昭然若揭，恐怕是一等到汪精衛返回南京，這兩個政權就會正式合併，成為日本人扶植之下的統一的漢奸政權。
孫瑜如是想。
另外一條新聞不是來自報紙，而是總部的抄錄，日本人和蘇聯人在諾門坎打了第二仗。日軍第23師團在巴音查崗高地周圍地區遭到了紅軍的殘酷打擊，朱可夫組織150輛坦克、154輛裝甲車、90門大炮和全部飛機及其它部隊，分三路反攻。關-東軍損失了三千人，被迫停止攻勢等待援軍。
孫瑜仔細讀著這份文件抄錄，在消息的邊上還有他人的鉛筆評注，上面簡單地寫道：日軍將遭受極大的失敗，北上戰略被阻，南下成為必然。
這些字不好看，但是極有氣勢。
「你怎麼看？」左參謀長向孫瑜問道。
孫瑜本來是為了尋找大青山支隊上報的情報才來司令部的，這個時候也不得不對於這個問題稍作思考了。他想了想說道，「我很贊成這個批語，但是有些細節的東西還要完善。顯然，日本人和蘇聯不會無休止地衝突下去，目前歐洲的局勢就是一個火藥桶，蘇聯人是無暇東顧，日本人是吃不起虧，如果這場戰場最後和談了，雙方都收手，那麼咱們在東北的抗聯力量就有滅頂之災了。而按照這評語，日軍南下，東南亞如果被日軍所佔領，那麼我國的外援通道被徹底切斷，我們的局勢也會變得更加艱難。」
「哦？」左參謀長似乎對於孫瑜的想法很感興趣，他探過頭來看了看這文件上的批語說道，「這是彭副總司令寫的。」
緊接著他盯著孫瑜說道，「你的想法也不錯，不如寫一個詳細一點的報告給我。」
孫瑜點了點頭，「我回去就寫。」然後他就詢問道，「關於大青山支隊的後續的人事安排是怎麼樣的呢？還有新的情況嗎？」
「說到這個，」左參謀長拿出了另外一份文件，「現在有兩個方案，一個是由大青山支隊參謀長姚喆接任大青山支隊司令，王宏昌同志任副司令兼副政委，這是120師報上來的，另外一個是中央的想法，中央想讓綏遠大青山獨立團和大青山支隊合併，成立綏遠軍分區，由大青山獨立團團長劉雲來當軍分區司令，李遠強同志任政委。」
孫瑜吃了一驚，這個劉雲和李遠強之前從來沒有聽說過，他有些奇怪，「大青山獨立團是那支部隊改編的？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
「也是，你對那裡不太熟悉。」左參謀長耐心和孫瑜解釋道，「這是之前綏遠的游擊隊改編而來的，加上717團一個連，這個劉雲很有本事，硬是從一隻小游擊隊發展到了一個團的兵力，他們現在在大青山東部站穩了腳跟，初步建立了自己的根據地，大青山支隊和他們隔了百多里路。」
「這個劉雲是717團的？」孫瑜問道，717團是120師359旅的主力團，如果是以717團為底子的話，這個獨立團的戰鬥力就很可觀，也無怪乎能夠在綏遠這種地方建立根據地。
「不是，」左參謀長搖了搖頭，「他是本地的游擊隊，在土地時期失散的紅軍戰士，後來北上加入了綏遠本地的游擊隊，自己逐漸發展起來的。」
原來是個雜牌，沒有山頭。
似乎是意識到了孫瑜問話的用意，左參謀長繼續說道，「李遠強同志是我黨的老同志了，我知道的，1924年他就加入了tg，之後在紅五兵團幹過一段時間，參加過長征，大青山地區建立游擊隊之後，李遠強同志就派遣到了綏遠任綏遠省委成員，游擊隊的政委。」
這個意思是獨立團是完全能夠控制的嗎？
「這個綏遠軍分區成立之後，分成兩塊，東邊的第一軍分區由軍分區直轄，獨立團改稱綏遠軍區第一支隊，西面的第二軍分區司令員還是由姚喆擔任，大青山支隊改稱綏遠軍區第二支隊，姚喆任司令員，張達志任政治委員，王宏昌任副司令員兼副政委。」說著左參謀長歎了一口氣，「這算是總部和稀泥的做法了。」
「嗯？」孫瑜眨了眨眼。
「其實120師希望抽調大青山的主力隊伍南下的，」參謀長解釋道，「獨立團的劉雲和李遠強均表示反對，獨立團的部隊大部分都是本地人，不願意離開。大青山支隊那邊王宏昌也反對南下回師，他本人抱著東進的想法，但是有些不太切合實際。」
「我可以看看這個報告嗎？」孫瑜沉聲問道，「王宏昌的這個關於東進的。」
「可以。」左參謀長在存檔的文件中找出了這份以王宏昌個人名義發給120師師部及轉發八路軍總部的長篇電報，在電報中王宏昌希望以精銳小部隊進入東北地區聯絡東北抗聯，如果形勢不利的話可以退入蘇聯改經蒙古重新回到綏遠地區，簡直就是把這次行動當做旅遊一般，難怪上級對此不置可否。自從宋鄧支隊的冀東戰略失敗了之後，tg對於進入東北，甚至在靠近東北地區發展充滿了顧慮。這些地區日軍的勢力過於強大，我方的力量過於薄弱，又缺乏縱深和地形掩護，很容易被消滅掉。
孫瑜敲擊著桌子陷入了沉思之中。
「另外，」左參謀長拿出了另外一份報告說道，「近段時間日軍的動向非常明顯，朱彭兩位司令已經下達了囤積糧食和彈藥的命令了，你看看，這和你前段時間提出來的發展生產的想法不謀而合。」說著參謀長將一份轉發八路軍所屬各級部門的命令交給孫瑜。
1939年以來，日軍在華北地區大力推行「治安肅正計劃」，實施所謂「以鐵路為柱、公路為鏈、碉堡為鎖」的「囚籠政策」。尤其在橫貫太行山、連接太原至石家莊的正太鐵路，日軍在沿線的大小城鎮、車站、橋樑、隧道附近密佈據點，企圖阻斷了八路軍總部和129師活動的太行抗日根據地之間的聯繫。
八路軍的情報機構早就偵察到了這樣的情形，並且在給總部的報告中說明了這種戰略方式和可能給八路軍的發展造成的困難。朱彭兩位司令只怕在就在頭腦中謀劃著如何打破這種封鎖的政策了。此時下達的這份囤積糧食和彈藥的命令大概就是有針對性的戰役的戰略儲備，聯繫到這段時間鵬副司令不斷地視察總部的兵工廠並且給各師發佈的兵工廠生產的命令來看，可能等不到明年，百團大戰就有可能爆發。
孫瑜注意到了這份命令中明確提及了各個部隊在加強訓練的通知要主動加強農業生產，不要盲目將地方不對併入主力部隊擴軍，地方部隊在做好訓練成為主力部隊的有力補充的同時還要盡量不脫產，保障軍糧的供應。對於這一天要求，孫瑜做出了極大的努力和貢獻，但是不知道這條命令下去之後各個部隊是否能夠接受並且堅決執行，這是一個問題。
孫瑜一邊咬手指，一邊看著這段時間發出去的文件，仔細琢磨tg中央和八路軍這段時間的工作思路。過了一會兒，左參謀長遞給了孫瑜另外一份電報文件。
「這是新-四軍方面的情況，我想你很想看吧？」左參謀長笑了笑。
孫瑜感激地抓了過來，第一支隊和第二支隊已經合併向東發展，成立了統一的新-四軍江南指揮部，縱橫於句容、金壇、鎮江、常州、丹陽地區，正在謀劃渡過長江向北發展。陳安平協助粟司令員擔任江南指揮部參謀長一職，羅忠毅同志雖然掛著江南指揮部參謀長的名，但是更多承擔第二支隊的任務，所以陳參謀長當仁不讓了，並且在他的指揮和安排下，上海租界的熱血抗日青年不斷地被補充到新-四軍的軍中。陳參謀長正處心積慮地希望能夠早日北上，和山東的八路軍第一縱隊在山東會師。
陳參謀長在發給tg中央的電報中說蘇南地區靠近長江，緊鄰上海，是日本所佔領地的中心地帶，它也必然把這裡當做是重點來-經營。我軍在這裡發展和活動，給敵人以極大的壓力。但是也要認識到蘇南地區游擊戰爭的困難性，因為這段地區交通發達水網密佈，因此，我們的根據地被水網和交通線分割成了一小塊一小塊，這樣的局面造成的結果一方面是敵人的力量也因此而分割，另一方面則是我方的力量不能集中。使得不能建成廣闊的根據地進行堅固根據地後方建設。所以新-四軍的最終出路還是向北發展，向蘇北和山東發展，建成大片的根據地在這個大片穩定的根據地內實行統一的抗戰政策和加強經濟建設等，而不是項目前這種情況局限於山地游擊戰和平原游擊戰。
當然，陳參謀長並不是反對游擊戰的戰略構想，他的意思是相持階段根據地是一切軍事行動的物質支撐，在kmt逐漸顯露出反tg傾向的時候，獨立自主的根據地就是tg軍隊的保障，在根據地外圍建立廣闊的游擊區，根據地要給游擊區的部隊提供種種支持——武器的支持和糧食支撐，這是最重要的兩個方面，在相持階段，需要非常重視生產經濟建設工作，雖然tg實行的並非單純的軍事抗戰路線，但是全民族的抗戰路線對於經濟工作還沒有足夠的重視，陳安平在報告中建議目前八路軍所建立的抗日根據地要普遍地實現農村選舉，貫徹洛川會議中通過的《抗日救國十大綱領》中的地主減租減息，農民交租交息的政策，並且制定相關的細則。
孫瑜看到了這裡，伸手在桌子上一拍，「就是這個！」他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