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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一百六十二章 你怕我?唐松的敗退 文 / 水葉子

    一百六十二章你怕我?唐松的敗退

    正在唐松彷徨無計,左右為難的時候,懷中響起了一連串的噴嚏聲,太平恨聲道:「要不你現在就把我溺死,要不就讓我上岸,這河裡能躲一輩子?」

    雖是春深時節,河水其實依然很涼,尤其是這暗夜時分更是隱隱有浸骨之寒,就連唐松都有些受不了,更別說太平這女子了,這種情況下極易生病,稍有不慎還會落下病根兒。

    進不得,退不得,現在就連不進不退的保持現狀也不行了。短短時間裡唐松不知轉了多少個念頭,但卻沒有一個能管用的,最後猛的放開了控制住太平的手,惡狠狠道:「上岸!」

    就這樣了,愛咋的就咋的吧!

    太平瞅了唐松一眼後什麼都沒說的開始向岸上走去,弦月如鉤,月色晦暗,她似乎是笑了一下,但唐松看去時卻只見到一張冰冷的臉。

    剛一走上河岸,四護衛立即迎了上來,太平裹緊自己,「去楓橋鎮」

    一連串兒的折騰,大半個時辰後,連唐松一起,六人總算在楓橋鎮中最好的客棧中安頓下來。

    穿著剛換上的乾爽衣服,喝著特意交代後燙過的劍南春釀,一路上被濕衣服塌著又經夜風冷吹的身體總算是慢慢的暖和過來。

    有了剛才的經歷現在的處境真是舒服的很了,但唐松一點愜意的感覺都沒有,今天晚上的事情不管怎麼說都著實有些過分了,太平又不是一般人,從小都沒遭過這樣罪的,她豈能善罷甘休?

    這時就聽門口「吱呀」一響,同樣換了一身干衣裳的太平從外面走了進來。

    小小楓橋鎮中沒有專給女人做的男服衣裳,就太平穿著的這身七破間裙還是護衛砸開鎮上最大的一間估衣鋪給買過來的。

    穿著一身樸素的裙服,臉上也無妝容,暈黃的燈火下,太平少了些妖艷,多了幾分清麗。

    見她進來,唐松倒是長出了一口氣,該來的早晚要來,既然如此,早來就比晚來要好得多了。

    站起身來迎上去,「落了水又受了夜風,喝了那碗薑湯後就該好生睡一覺,發發汗免得受了風寒」

    太平再怎麼公主終究也還是個女人,在發生了今晚的事情後唐松作為男人難免心中就有了歉疚,是以這番發自內心的話就顯得份外輕柔。

    暖和的屋子,暈黃的燈火,溫柔聲音裡出自真摯的關心,太平抬起頭來,臉上看不出喜怒,「這是在關心我?想想你之前幹了什麼」

    唐松本想說要不是你抽瘋,何至於會有後來的事情。但最終什麼都沒說,事已至此,再跟一個女人如此斤斤糾纏於誰對誰錯,實在太小家子氣了些。

    「今晚的事情是我有錯」迎著太平的眼神,唐松沒有一絲閃躲,不管錯了多少,有錯就認,這點坦蕩他總還是有的,「你意如何,現在不妨就說了吧」

    太平盯著唐松看了好一會兒後徑直在小几另一側的胡凳上坐下來,「倒酒」

    唐松滿斟了一盞熱熱燙過的劍南春釀遞過去,太平接過一飲而盡,「敢對我如此,你是第一個,真是膽大包天!今晚的事情我給你記上了,總有了斷的時候」

    說話間將酒盞遞過來,唐松又給她滿斟了,太平再次一飲而盡,「你也別急,這筆賬我會跟你慢慢算,現在還是說說弘文印社的事情」

    有前面那筆賬墊著,卻讓唐松怎麼說?太平也不催,只是隔著暈黃的燈火冷冷看他。

    良久之後唐松長歎了一口氣,「實話說吧,我雖腰間無銅,卻也不是一心只想著錢的人,當初創辦弘文印社也不是為了錢,別說三成,就是給我四成五成我也不會動心」

    太平什麼都沒說,靜等著唐松的後話。

    「然則公主執意於弘文印社,我可以做主給你三成」

    「三成?你在打發討飯花子不成?」

    聞言,唐松猛一皺眉,但看了太平依舊還沒乾透的頭髮後終究還是放鬆了心平氣和道:「公主莫要忘了弘文印社的主人是誰,它可不是我的,三成已是我能做到的極限,也是因為公主深得陛下寵愛,內宮想是不會為此找麻煩。給的再多必定就會交由陛下決斷,真到了那時,對公主與我可都沒什麼好處」

    聽唐松說了這麼多,太平也沉吟了許久,顯然是在心底做著各種盤算。

    直到唐松又喝完了一盞酒後,太平才重新開口,「是整個弘文印社的三成?」

    「是」

    太平點點頭,「多少錢?」

    「是多少就是多少,我一文不加」

    「噢?」太平臉上又出現了那似笑非笑的神情,「我也知道你為了這弘文印社費了許多周折辛勞,如今我坐享三成,豈不是委屈了你?」

    唐松拿起酒甌給太平斟滿,「我不要錢,若公主真覺得委屈了我,倒不妨幫我個小忙」

    「這是條件?」

    唐松放下酒盞,肅容正色看著太平道:「這是合作!而弘文印社就是咱們合作的根基」

    太平也放了酒盞,與唐松對視著,「既然說到了這裡,有一事我也要預先說明,弘文印社既有了我三成,那我就得有與這三成相應的說話份量,你可別想著每年弄些利水就能打發了我」

    「這是自然。不過弘文印社的經辦權在我,這個是斷不能變的」

    昏黃的燈光下,太平不施粉黛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笑模樣,「我真要做什麼時自然會讓你知曉,且寬心,我不會隨便插手的。沒有你,弘文印社未必還能與士林保持這麼好的關係與緊密聯繫,少了這一條,弘文印社對我也就沒什麼意思了」

    聞言唐松扭過頭來,看到的是太平一雙幽深如井的眸子。

    太平雖然說的極隱晦,但有一些心思總算是露出些端倪來,這端倪摸不住抓不著,抖出去也沒用,卻能實實在在感覺到,而且是感覺的很強烈。

    四目對視良久,兩人不約而同的笑了笑。笑過之後,太平才又說道:「以清音文社之事看來,弘文印社的作用竟比我想像的還大,唐松,你這人雖然是個披著名士皮的混蛋,但做事確實是個幹才。只是弘文僅僅蝸居於江南未免太可惜了,我有意將之擴展到北地,你意如何?」

    「求之不得,只是,北地可不是好去的,公主可有把握能護得住它?」

    聞言,太平雙眉一揚,唐松見狀先揮了揮手笑道:「我無意輕視公主,只是做事就要按做事的章程來,公主也該知道弘文終究不是普通印社,尤其是在要用到它時,若是關鍵時候護不住,官府一個封禁可就什麼都完了」

    聽了唐松的解釋,太平眉眼間漸漸放鬆下來,人也在燈火下沉吟起來。

    唐松知道她是在心底做著估算考量,是以也沒催她。過了一會兒,太平沉聲道:「在江北我比不得你有士林做支撐,身份上也是顧忌,一下子鋪的太開怕是不成,但三都總還是可以的」

    言至此處,太平盯著唐松恨聲道:「你這弘文印社既有母皇在背後撐著,還怕什麼?」

    好刁鑽!

    總算唐松反應的快,做出一個很苦的笑容,「問題是陛下並不願弘文印社將這層根腳顯露出來,否則何至於一個揚州刺史說封就封,我又何至於連真名都不能用?公主真以為我就那麼喜歡上官黎這個名字?」

    「在三都開弘文印社的事情我先命人操辦上,到時候你派人過來,只是我參與弘文印社的事情你知道也就夠了,別把我漏出去。真要有了麻煩時我自會設法」

    看著唐松,太平這回是真笑了,邊說邊笑,這一笑,頓時就使她臉上的清麗消失無蹤,昏黃的燈光下有著一種強烈的妖媚。

    太平身上有著一種說不出的味道,這是一種艷媚到骨子裡幾乎要溢出來的風情,深夜,又是燈下,感受到她這強烈至極的妖媚,唐松心裡居然就生出些麻酥酥的感覺來,相識以來第一次在面對太平的眼神時他躲閃了。

    就是這個躲閃讓太平笑得更肆意了,暗啞的聲線如同那惑人眼目的搖曳燈火一樣在這間並不大的客舍中散佈著無窮無盡的曖昧。

    太平的容貌是第一流的,再加上她這妖媚到骨子裡的風情,甚至還有她的身份以及那在歷史上的赫赫聲名,這一切對於唐松來說都構成了一種致命的誘惑,食色性也的本能誘惑,這個女人真是要命,很要命!

    這是一個熟透到極品的女人,女人中的女人,但她是屬蠍子的,別看她現在如此妖媚誘惑,當你真要有什麼舉動時,沒準迎接你的就是那一條致命的毒尾。對此唐松很清楚,面對這樣的太平,他只能再次閃躲開去,與此同時轉移著注意力的想起關於三都的事情。

    大唐自高祖定鼎以來便設有三都,西京長安,東都洛陽與李家龍興之地的北都晉陽,這三個城市都在北地,亦是北方毋庸置疑的三個中心,能借助太平將弘文印社在這三城扎根,不管是現在還是將來,其好處都是顯而易見的,亦是唐松夢寐以求的。

    雖然太平終究是一腳***了弘文印社,但這次交易還是合算的,當然最讓唐松高興的是,他現在並不是太平的大掌櫃,而是她的合作者,且是一個佔據著主導權的合作者。

    雖然她不願意在人前顯露出與弘文印社的關係,但能通過弘文印社綁住這樣的利益盟友,對將來的好處實是不可估量。

    當然這其間也隱藏著許多風險,太平最後的命運就是最大的風險,但那是很久以後的事情了,唐松相信自己應該有時間來化解這種風險。

    太平看著往日在自己面前桀驁不馴的唐松一躲再躲,愈發笑的艷媚了,伸手一勾,***的手指便在搖曳的燈火中挑住了唐松扭過去的臉。手指再一撥,這張臉就轉了過來。

    太平挑著唐松的下頜,聲音已經沙啞到了一塌糊塗的地步,這就使得她的說話聲有著一種迷離的飄忽,「你怕我?」

    到這一步躲都躲不過去了,唐松也就不再躲,「怕?該看的也看了,該摟的也摟了,說來咱們連鴛鴦浴都洗過了,我還有什麼好怕!」

    鴛鴦浴?太平雖然從沒聽過這詞,但一想也就即刻明白了,飄忽迷離更甚,人也從胡凳上站起身來,一步步到了唐松面前,「嘴還挺硬!剛才在河裡太冷,要不現在你再看看,摟摟?」

    這個屬蠍子的女人果然是個瘋子,徹徹底底的瘋子!

    唐松終究瘋不過她,只能再次含恨敗退,從胡凳上起身後一連讓出好幾步去。

    看著唐松如此,太平只覺心裡有著一股說不出的暢爽,大笑之聲就這樣驀然而起,好久之後都不曾停歇。

    唐松就靜靜的看著她笑,絕不說話撩撥。許久之後,太平笑爽了,笑夠了,人又重新坐下來,「說吧,你有什麼事讓我幫忙?」

    「是合作」

    唐松走回來將想好的事情給說了。

    太平聽完一點意外之色都沒有,「這樣的事情可不是我一人能辦的」

    「你做了該做的事情就成」

    太平真的很聰明,「你還有盟友?何不為我紹介紹介」

    「也是合作」唐松沒遮掩什麼,但也沒明說什麼,搖搖頭道:「有些人相見爭如不見,如果一定要見,晚見可比早見要好」

    太平低頭沉思了一會兒,一旦涉及到政治時的沉思,她臉上乃至眼中要滴出水來的妖媚頓時就消失的無影無蹤,昏黃的燈火變幻中,她投射在牆上的剪影都多了幾分堅硬。

    只看此時的她,誰會相信剛才的那個她是她?

    「也罷,異日再見不遲。我倒要看看你還能給我帶來多少驚喜」

    事情說完,唐松放下心事的同時也不願再跟她多呆一秒鐘,「夜色已深,公主也該回房安歇了」

    太平倒也利索,只是走到門口時忽然回過頭來,「弘文是弘文,今晚河裡的事情可還沒有了結,看也看了,摟也摟了,總不能就那麼容易的了結了吧,嗯?」

    言至此處,太平又是一笑,很妖媚的那種,「不過你放心,總有了結的時候」

    說完,她便拉開房門走了出去,只留下唐松在靜寂的夜裡頭疼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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