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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九十三章 陰手! 文 / 水葉子

    第九十三章陰手!

    上官婉兒飲完放下酒樽後,緊盯著正給他斟酒的唐松,緩緩卻又異常清晰道:「你真想不到我身邊會有隨扈之人?適才那狗奴才要動了手,你真敢放火?」

    正在倒酒的唐松沒抬頭,只是反問了一句,「這四人什麼時候跟上來的?」

    上官婉兒隨口答了,「出春明園」

    酒已滿斟,唐松放下酒甌,看著上官婉兒一笑道:「還好!我原以為你到桃李園的時候他們就跟在身後的」

    這是小酒肆樓上僅有的兩間雅閣之一,這間雅閣臨街,上官婉兒又有好坐窗邊的習慣,雅閣中的窗戶自然就是打開的。

    明媚的深春陽光透過打開的窗戶灑照進來,照在唐松十七歲的臉上,竟使他這迎著上官婉兒的一笑有著動人心魄的明朗與清爽。

    看著這樣青春明淨的笑容,上官婉兒愈發迷惑了,這般年紀下,這樣的笑容裡怎麼可能隱藏的住一顆深沉的心。

    與別人嘴裡說出的話比起來,上官婉兒歷來更相信自己的眼睛。

    適才那突如其來的一問後,她在意的不是唐松的答案,而是唐松回答問題時的眼神乃至整個神情。

    說的話能作偽,每天都在說假話的人太多了。但這個卻很難。

    然則,上官婉兒疑惑了,因為她實在沒看出唐松的眼神與神情有什麼異常的地方。

    難倒他真的不知道我身邊會有隨扈?

    太過於關注自己的感受與分析,以至於上官婉兒竟然沒太聽清楚唐松的話,「你說什麼?」

    陽光下的唐松依舊明朗而清爽的笑著,「我說還好他們沒從桃李園的時候就跟著你」

    上官婉兒陡然想到桃李園中的那一次牽手與擁抱,臉上表情雖然沒有任何變化,身子卻有了片刻的不自然。

    唐松沒繼續在這上面再說什麼,笑歎了一聲道:「要是早知道有他們四個在後邊跟著,我又何必要去雇那趕腳兒?直接用他們的車馬,既安全還不用自己花錢」

    上官婉兒沒接這個話茬兒,直接追問道:「適才你真敢放火?」

    唐松端起滿斟的酒樽,「說好痛飲三樽,方才只是一樽,來,飲勝!」

    端起酒樽,一飲而盡,即便是在飲酒時,上官婉兒的眼睛也不曾有片刻離開過唐松。

    「痛快」唐松放下酒樽拿起酒甌,邊為兩人倒著酒,邊用春日陽光照射下特有的懶洋洋聲調道:「你現在問我這個問題,我卻無法答你,因為我也不知道答案」

    「他若真動了手呢?」

    上官婉兒問得快,唐松的回答更快。幾乎是剛一問完,他的回答便已脫口而出「即便萬騎禁軍不來,那三角眼胖子也不敢動手」

    「你這是在弄險」

    「雖是無權無勢的升斗小民,也總有不願屈己而活者,是以遂有『匹夫一怒』之說」

    眼見上官婉兒還要糾纏於這個問題,唐松笑著揮揮手道:「罷了。宛轉蛾眉能幾時?須臾鶴發亂如絲!難得有這樣共飲的機會,又何必總是執著於這些無趣掃興之事。人生得意須盡歡,辜負了良辰美景座中客倒沒什麼,辜負了樽中酒可是大罪過,來,再飲」

    上官婉兒提出了問題,唐松也回答了。上官婉兒似乎得到了準確的答案,似乎又沒有。

    唐松的回答就像他這個人不同的行事與笑容一樣,模模糊糊的讓上官婉兒看不清楚了。

    平生第一次,上官婉兒居然沒看清楚一個連弱冠年紀都不到的少年。

    靜靜的看了唐松一會兒,上官婉兒驀然展顏一笑。

    有些意思!慢慢來吧,一切神秘的模糊在時間面前都會消褪,我有的是時間,總有剝出你原形的時候。

    打定了主意,上官婉兒也就不再糾結於剛才的問題。放開心胸與眼前的少年盡享著上天恩賜的良辰美景,曼妙春光。

    兩人曬著暖暖的深春陽光,邊喝著酒,邊。

    正是在這一過程中,唐松發現了上官婉兒一個絕大的好處。那就是遠超出這個時代絕大多數女人的心胸見識與眼光,以及寬廣的知識面與敏捷的才思。

    穿越以來憋了這麼久,終於遇見一個閒聊對話起來沒什麼障礙,喝起酒來毫不扭捏,且還美到賞心悅目的異性。對於一個男人而言,這種暢爽實在是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

    對於上官婉兒而言,此刻她又看到了這個少年神秘卻讓她更迷惑的另一面。似乎自己說到什麼他都能跟的上,且總是有發人深思的絕妙佳言,以他如此年紀,又是山南東道那般的僻州出身,他怎麼會知道那麼多東西?

    人總是有傾訴的**,遇嘉友做酣暢清談,本就是古人認定的人生大閒適,大雅趣之一。

    兩個各自因為出身而在這個時代顯得有些寂寞的人遇到了一起,恰逢良辰美景,復有濃酒做引,這一番不涉及任何現實利益的清談真可謂是酣暢淋漓,其爽快就像是給整個心靈做了一次完全放鬆的按摩與***。

    實是平生一快!

    唐松固然是神采飛揚,上官婉兒亦是妙語如珠,這不長時間裡說的話直比以前三四天都多。

    三年來,上官婉兒第一次覺得灑照在身上的春光真是很舒服。

    這個春天真是很不錯啊!

    不知不覺之間,莊海山悄然送上的第二甌酒也已飲盡,帶著濃濃酒意的唐松益發的逸興飄飛,樓下的小酒肆門口卻傳來了陣陣喧嘩之聲。

    上官婉兒扭頭一瞥之間,心下湧起了濃濃的悵然,畢竟不是逃了人間俗事的山中羽客,似這般輕鬆愜意的時光終究還是太短暫哪!

    不過一會兒,雅閣門口便響起了啄啄的叩門聲。

    上官婉兒看了看對面的唐松,復又看了看身前樽中的最後一點殘酒,終究是沒再飲盡,緩緩站起身來向雅閣門口走去。

    剛剛走完座頭,走過唐松身邊時,身子一頓,卻是走不了了。

    上官婉兒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手再次落進了唐松的手中。

    後世裡的唐松根本不飲酒,穿越過來後雖偶有小飲,卻都不算多。此番一甌酒下去,分明已經醉了。

    唐松牽住上官婉兒的手後卻不曾起身,濃濃酒意中歎息著道:「世人常恨歡娛少,休去,休去!」

    口中說著「休去」,唐松牽住上官婉兒的手越握越緊。

    十六年深宮,無數次大宴的歷練使得上官婉兒根本不會為甌酒所醉。她那依然清亮的眼睛靜靜的看了醉意朦朧的唐松一會兒後,堅硬的心中莫名的又柔軟了一下。

    極輕極淡的一聲嗟歎後,上官婉兒反手握住了唐鬆緊緊牽著他的手。

    有此反手一握後,上官婉兒再不流連,抽出手來便向雅閣門口走去。

    身後,有醉酒中的唐松呢喃般的聲音傳來,「萬人從中一握手,使我衣袖三年香!真好,真好!」

    便是這近乎呢喃之語讓已經走到門口的上官婉兒再次有了剎那停留,隨即便頭也不回的拉開門走了出去。

    敲門的京兆總捕,他身後不遠處站著一臉笑容的洛陽令尹。

    那京兆總捕雖然知道雅閣中是那兩個人,卻依然好奇於裡面的景象。笑迎著走出來的上官婉兒時,順勢瞥眼向雅閣裡面看去。

    但……他什麼都沒看著。

    因為上官婉兒方一出來,反手之間便將雅閣的門戶緊緊的關上了。似乎那裡面有什麼極珍貴的東西,她連看都不願別人看一眼一般。

    聞聽上官婉兒居然離了聖神皇帝,且還出了宮城在南市一家小酒肆中飲酒。而他衙中的一個蠢蛋都頭還在她面前來了哪一出兒,洛陽令尹恨不得一腳踹死那都頭之餘,忙不迭的備車來了此地。

    此後的那一些寒暄話語不需多說,應付這些對於上官婉兒來說早已是駕輕就熟,三言兩語之間便將心裡頗有些不自在的京兆尹安撫的妥妥帖帖。

    此時的小酒肆外早已被挺胸凸肚的公差們給圍滿了,將要走出小酒肆登上軒車之前。上官婉兒特意向一邊站著的柳葉招了招手。

    柳葉有些惶惶的走過來,要行禮時卻先被上官婉兒給拉住了臂膀。

    上官婉兒順手從手腕上褪下了一隻色如朝霞的藍田芙蓉玉手鐲放到了柳葉手中,「好生經營這酒肆,改日我自當再來」

    說完,上官婉兒輕輕的拍了拍柳葉的手後,轉身出門上了軒車。

    在三四步距離外目睹這一幕後,京兆尹看了看柳葉,又扭頭看了看那京兆總捕,隨即陪著上官婉兒走了。

    目送上官婉兒的馬車走遠後,那總捕轉過身來細細的打量了一番柳葉後向她極和煦的笑了笑。隨即轉身冷臉向匯聚到酒肆門口的眾公差道:「以後招子都放亮點兒,把這地處兒給某看緊了,若是再出一點兒問題,這公門飯就都不用吃了」

    知道這位號稱「閻王愁」總捕的脾性,眾公差見他冷下臉來,當即轟應如雷道:「領命」

    短短時間裡,前面還被人逼著強賣酒肆,轉眼之間就成了整個京兆衙門的重點保護對象,甚至手上還握著一隻那位上官待詔親自送與的手鐲。

    這可是上官待詔,那位民間傳說中已經被傳成神話般才貌雙絕的上官待詔啊!

    前後變化太大,來的又太陡太猛,真是讓柳葉不好接受,直到上官婉兒都已經上車走了她才醒過神兒來。此時再想著要把鐲子還回去,卻如何能夠?

    平日裡總沒有柳葉話多爽利的莊海山這時的表現卻是不錯,柳葉還有些神思不屬的時候,他已開始忙碌的張羅著讓那些公差們進店吃酒了。

    張總捕堅辭,那些個普通的皂服紅裹肚還能說什麼?莊海山一路將這些公差們送走之後,回店搖了搖柳葉,「人都走完了,還發什麼愣?」

    「那個真是上官待詔啊」

    「是啊,不是她還有那個女子能讓京兆尹如此客氣的」

    「咱們的酒肆不用賣了?」

    「當然不用賣了」莊海山說著又輕輕推了推柳葉,「咋,你還沒醒過神兒來?」

    這一搖,柳葉才真正是完全清醒了,看了看手中的鐲子粲然笑出聲來,「真好!你家少爺真是神了,怎麼就能把上官待詔領到咱們這小酒肆來,真是天降貴人哪!」

    一聽柳葉這話,素來對她極疼愛的莊海山猛然擰起了眉頭,「咋,那就不是你的少爺?」

    「是」柳葉大大的杏眼兒笑的都快要瞇縫住了,「當然是,想想從襄州到現在,有這麼位少爺在,真是燒了八輩子的高香」

    就在這時,酒肆門前一片喧嘩,卻是左鄰右舍的店家過來探問消息了。要說啊,今天莊海山兩口子這家小酒肆門前鬧出的陣仗真是太大了!

    「你支應一下他們,我上樓看看少爺去」莊海山見狀,向柳葉說了一句後,便向樓上的雅閣去了。

    待柳葉應付完那些好奇的左鄰右舍之後,唐松也已熱熱的喝完了莊海山給他弄的一碗兒醒酒湯。

    眼見天時還早,唐松便執意要回。

    出雅閣下了樓,柳葉便迎了過來,「上官待詔走時留了個鐲子,少爺你看……」

    唐松看了看柳葉手中的藍田芙蓉玉鐲子後笑著道:「既是她給你的你就拿著,權當今日的酒錢了」

    聽了唐松這話,柳葉也就笑著將鐲子收了,略遲疑了一下後又道:「我是什麼人自個兒還能不知道?上官待詔能給我這個鐲子還不是全看著少爺的面子!少爺,我瞅著她對你著實不錯,又聽說她替當今聖神皇帝管著六宮,能不能請她把眉兒放出來?」

    「今個兒是因緣際會,許多東西都湊巧了所以我才能把她領到你們這兒來。我與她之間的關係遠沒有你想的那麼親近」唐松看著柳葉安慰的一笑,「不過你放心,早晚有一天我必定讓你姐妹重聚」

    與柳葉說完話,坐上莊海山雇好的趕腳兒,唐松一路回到了賃處。

    三天後才是前往宮城崇文館報到的時候,隨後的兩天裡唐松一步都沒出門,便與水晶在後花園的茵茵草地上邊曬太陽,邊練習一首新學的琴曲。

    至於這琴曲究竟叫什麼名字,水晶話少沒說,唐松覺得挺好聽跟著學也就沒問。

    不知是唐松挺有學琴的天賦,還是因為他學琴主要是出於興趣——興趣就是最好的老師,單純出於興趣學一樣東西時進展總是特別快。總而言之,經過這近一年幾乎沒什麼間斷的學習,唐松的琴技提升很快,現在再彈奏起來,真是有那麼些像模像樣的感覺了。

    有琴為伴,又有水晶這麼個點塵不染,卻讓人看著就覺得賞心悅目的小丫頭在旁邊陪著,唐松的日子過得很舒心,時間也就在不知不覺之間飛一般的流走了。

    第三天早晨起床後不久,唐松正抱了琴準備往後花園竹林時。門房拿了一份拜帖過來。

    將琴交給只要他一回來幾乎就是如影隨形的水晶後,唐松翻開了拜帖。

    越州賀知章

    來拜的正是今次重考中的進士科狀頭賀知章。

    他不僅是今次進士科的狀頭,同樣也是那個以《回鄉偶書》「少小離家老大回,鄉音無改鬢毛衰」在文學史上留下鼎鼎大名的吳中四士之一;是那個號為酒中八仙,見《蜀道難》讚譽李白為「謫仙人」並摘下腰間金龜換酒款待李白的賀知章。

    當然,他也便是兩日前水殿上率領眾新進士捨蘇味道而先拜唐松的賀知章。

    看了拜帖,唐松拔腳便往大門走去。

    走不幾步,唐松停住了腳步,將手中的拜帖交予隨後跟來的門房後平常語調道:「請他進來」

    門房詫異的看了看行為古怪的唐松。

    唐松笑笑,沒解釋什麼。

    隨後,唐松也沒再回精舍,便就站在抄手遊廊連接到後花園的盡頭處靜靜等著。

    沒過多久,遠遠的就看到賀知章從那一頭兒走上了抄手遊廊。

    這兩天正是新進士們最風光的時候,若是別的新進士往來拜客必然要穿著簇新的官衣,但這賀知章卻是就那麼一身閒散的道衣來了。

    看到他這穿著,唐松唇邊露出笑容來。

    不愧是與草聖張顛、詩仙李白並稱的酒中八仙之一,別的不說,單這份灑脫隨意便飄然有脫俗氣象。

    見唐松在前方不動等候,賀知章遠遠的便露出了笑容,堪堪走到三五步遠近時,這身穿道衣的狀頭就此停步拜***去,一連端端正正的行了三個面見座師之禮。

    就在他拜***的同時,唐松已經側過身去,不曾受他這禮。

    三禮剛罷,走上前來的唐松已伸手扶起了賀知章,「來便來了,何需如此拘禮」

    賀知章有些微胖,長著一張見之便讓人心生喜感的娃娃臉,未語先笑,且聲音挺大,「學生素來是最不拘禮的,常被人以狂生稱之。但今天是為拜座師而來,這禮卻不可荒廢了,一併帶來的有臘(zha第四聲)肉及雙雁,收在門房了」

    唐松邊引著他向精舍走去,邊笑著道:「這倒是正好,我在襄州的時候也慣被人呼為『狂生』。你來我自然歡喜,只是這座師之類的話就再也不要提了,今科朝廷詔令中明文張布的主考就只有蘇舍人,不對,該是叫蘇侍郎一人。我這沒過明路的幫辦做不得準,你真要拜座師就該去蘇府才是」

    「這幫辦雖然沒過明路,但若無先生,焉有我的今科高中?更別說狀頭了」此時的賀知章年紀還不算大,人心寬又好笑,居然就有了那麼點嬉皮笑臉的味道。

    罪過,罪過!

    不過聽了賀知章這話,唐松倒是沒再多說什麼。賀知章其實並沒說錯,若按照原本的歷史,他若要考中進士至少還得再等兩年,而且與第一名狀頭無緣。

    因是他幫辦了考務,是以賀知章不僅提前了兩年考中進士,且是一舉摘得魁元之位。這是唐松主持完此次科考後極得意的一件事,也是他親眼見證自己改變歷史的第一件事。

    每一個穿越者都是一隻蝴蝶,而今唐松這只蝴蝶已經開始閃動翅膀,蝴蝶效應已經開始顯現!

    進了精舍,雙方安坐之後,唐松道:「不管如何,蘇侍郎府上你總該去走一遭,若為此小事惹來士林非議就不值了」

    賀知章一口將唐松遞過的庵茶飲的乾乾淨淨,隨即用手抹了抹嘴後爽朗笑道:「不拘小節總不能少了應盡之禮。今個兒一早我便跟其他新進士一起去了蘇府,不過侍郎大人對我可是冷淡的緊哪」

    一聽到這個,唐松也忍不住笑了,「前兩***在水殿做出那樣的事來,蘇侍郎沒將你攆出來就已經是好風儀了」

    「雖不是被趕出來的,卻也差不多了」

    「噢?」聞此言,唐松真是吃驚了,論理蘇味道可不該幹出這樣的事兒。倒不是說這人心胸有多大,只是這人卻有文人好臉面的通病。眾多新進士在座,正是他表現風儀的好時候,又怎會這麼沒有風度的驅逐一個後學?

    「今天行完拜見座師之禮後,我等便與蘇侍郎在後花園閒話。侍郎大人閒話時曾多次提到先生你那些詞,隨後又一再言及詞為樂官伶工們才會侍弄的小道末流。話雖不曾明說,但字字句句卻都是衝著先生你來的」

    說到這兒,賀知章苦笑了笑,「我不合與他分辨了兩句,頓時就遭其冷斥。那些個旁邊侍候的僕人見狀一併連我的茶湯也不給續了,這可不就是趕人嘛。見那樣子,我也氣悶,索性就徑直走了」

    「先生什麼的再也休提,你我但以平輩論交」聽完賀知章這話,唐松反倒是沒什麼,笑了笑道:「有那日水殿中的事情在,蘇侍郎心存不快也是常事,隨他說去吧」

    「不可」

    賀知章口中蹦完這兩個字才覺不妥,歉意的一笑後急忙說道:「本朝以詩賦文辭取士,詩賦文辭也就與一個士人在仕宦中的前途緊密相關。且看今日文壇執牛耳者中除了陳子昂陳伯玉先生因性格耿介略有曲折外,其他那位不是仕宦風順?今日蘇侍郎如此評說先生文辭,以其在士林的地位,若這些話傳開後成為士林公論,將來先生再入仕宦便不知要平添出多少波折,切不可等閒視之啊」

    唐松聽完,淡淡一笑間眼神卻是猛然一縮。

    就連素來最不喜歡沾染是非的模稜手都開始陰人了,看來自己這一次科考還真是得罪的人不少!

    與賀知章說完話,一併將他送走之後,唐松還來不及仔細思量此事,方山奇便到了,邀約他前往萬福萬壽樓赴那一場早就定好的飲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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