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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第二百二十九章誘惑 文 / 淺藍

.    第二百二十九章誘惑

    在朱仝還在考慮,是不是應該給幫會的兄弟撥打一個電話告知現在的情況的時候,黑暗的拘留室過道的燈光突地亮了起來,兩人忙不迭的將手上的手機塞到身上,李華情急之下,直接將手機丟進了某條褲子裡面,朱仝把手機別在了後腰。

    幾名警員簇擁著局長緩緩走到拘留室的跟前,局長扶了扶鼻樑上的金邊眼鏡,抬頭,示意手下將拘留室的房門打開,隨著一陣鐵鏈子的摩擦聲和暗鎖的脆響,房門打開來,兩名警員走進來,不由分說,將兩人自由的雙手再度拷上明晃晃的手銬。

    「根據規定,你們觸犯的律法,已經達到和超出執行死刑的標準,這是上面批示的文書,你們看一下,上路之前,也要死得明白,你們,把它們身上的隨身物品都掏出來裝箱…」

    局長慢條斯理的從身上拿出兩張字跡稀少的紙,遞給自己的副手,副手瞟了一眼,臉上的表情豐富,將紙張遞到兩人的面前,惡狠狠的開口道,簽字,摁手印…

    這個副手心中笑的是,局長作假的功夫還真是太差,這個文書上面居然沒有部門的公章,倒是朱仝李華兩人對此程序半點不熟悉,看了看文書,朱仝臉上神情大變,扭頭看了眼李華,開口道:「怎麼沒有開庭審訊和走必要的公訴程序?」

    「你覺得,這還需要開庭審訊,浪費公家的時間麼?」局長臉上掛著高傲的笑容,哼了一聲,繼續說道:「帶走…」

    首先,兩人身上的物品被收羅一空,別說手機,就是連鞋底和襪子都沒有放過,將兩人『洗劫一空』之後,被押著推出拘留室。

    在一處房間之中,兩人被黑布蒙上眼睛,被人押上車,雖然看不見路,但是也能感覺到馬達聲和行駛過程中的顛簸,車輛行駛的路段好像有點凹凸不平,駕車的司機嘴裡嘟噥著儘是罵娘的話。

    大約在兩個小時左右,汽車終於停了下來,兩人被推下車,摘下頭套,眼前,是一片漆黑死寂的荒野,四面環山,光禿禿的山脊,沒有半點生氣,在黑暗之中如是露出獠牙的怪獸,幾隻烏鴉接連不斷的發出悲慼戚的叫聲,在這個恍若死地的地方,讓人不禁毛骨悚然!

    「就這樣?這就要死了?」朱仝心裡面苦笑著,他想到的,不是自己還有大好的日子沒有過夠,想到的,是還在醫院躺著的張艷和李蘇圖的欠款…

    兩人被押著推到一處窪地,窪地裡面倒是沒有朱仝想像著白骨嶙峋的慘烈摸樣,窪地中有點渾濁的積水,土壤也沒有呈現浸濕鮮血之後的暗紅,朱仝稍稍吐了口氣,看向李華的眼神變得無奈,李華則笑了笑,無所謂的聳了聳肩,笑道:「朱哥,下輩子,兄弟我還和你做兄弟,最好是親生兄弟。」

    朱仝搖了搖頭,歉意的說道:「兄弟,下輩子,老哥給你做牛做馬…」

    局長聽著兩人的對話,不禁生出一種感慨來,這樣的情感,也著實讓人感動啊!

    「好了,有什麼要說的,哥兩到下面慢慢聊,我們沒有時間陪你們在這裡耗著,有什麼遺言就說出來,我會給你們備案保留,嗯…就這樣了。」

    我………李華的嘴巴挪動了幾下,心裡面將局長祖宗十八代上下的女性同住全都問候了一邊,順便還詛咒了這個局長最好在搞外遇的時候染上艾滋!

    一陣清脆的電話鈴聲在空曠寂靜的荒野中響了起來,局長皺了皺眉(演技,也不是一般的好)掏出手機,很不耐煩的問道:「不管你是誰,現在我有重要事情,請你在半小時以後再打電話過來。」

    聽到電話鈴聲,加上貌似局長並不知道電話主人是誰,朱仝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李蘇圖,或是蘇圖托付的人打來的電話,他緊張的在心裡面祈禱著,這肥豬千萬別掛斷了電話…

    「什麼…哦…哦…」局長用手摀住電話話筒,扭頭看了看窪地裡面的兩人眉頭越皺越深,快速的走遠,直到十分鐘之後,才從黑暗中返回,局長已經掛斷了電話,臉上的表情有點不太自然,他揮了揮手,沖手下說道:「把它們帶上來,回去…」

    「有救了…」朱仝心裡面覆滅的希望又再度燃燒了起來,且不論電話裡面的人是誰,但是,從現在的情況來看,電話裡面的人,絕對是衝著自己的事情而來。

    回來的時候,兩人沒有被戴上頭套,手上的手銬也被解開,局長指示吩咐兩人不要想妄動,否則,後果自己承擔。

    朱仝自然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搗亂,事情走到這一步,就算自己可以輕鬆的解決掉這些徒有其表的窩囊廢,但是,他斷然不想自己出現在網絡和公安部的通緝名單上面。

    回到局子裡面,已經是凌晨一點半,在進入警局大門的時候,朱仝看見一個男人斜叼著煙卷,靠在警局大廳的咨詢處檯子上,局長大老遠的,便沖這個人揮了揮手,隨即便忙不迭的迎上去,雖然表面上看起來,並不是顯得太過諂媚,但是,從神情之中也能看出,這個傢伙,絕對不是一般的人物。

    朱仝和李華照樣被押進了拘留室裡面,這一次,過道內的燈光沒有關閉,讓兩人不再覺得這般壓抑,等到看守的人離開之後,李華湊到朱仝的身邊輕聲說道:「朱哥,你有沒有注意大廳的人?」

    朱仝點頭不語…

    「你說,是不是來解決我們的事情的,沒想到,這個李蘇圖還真是有兩下子呢,這種事情也能處理得這麼順當?」

    「哼…不知道又被這幫子傢伙吞了多少錢呢,沒有錢,想從這裡出去,那簡直就是做夢!」朱仝在心裡想著,蘇圖為此是不是又搭進去大大的一筆錢,自己就是出去以後,該怎麼還清這個人情!

    看著朱仝的神情,李華似乎也想到什麼,便沒有再開口煩人,靠在冰冷的牆上發呆!

    大約一小時後,兩名負責看守的警員雙雙返回,一言不發,給兩人打開房門,推搡著兩人離開拘留室,朱仝和李華被帶到大廳,也不見局長,也不見任何形式的書面通知」大廳中,那名陌生的男人站在門口的位置兩名警員伸手指了指門口的男子,甕聲甕氣的說道:「你們自由了,跟他走就對了。」

    「跟他走…」的確是蘇圖找來的高人啊,朱仝一言不發,朝門口走去,在門口的位置,沖陌生男子鞠了一躬,正要開口說話,男子不耐煩的說道:「先上車。」

    「悍馬,很拉風的車子,朱仝沒坐過,更沒有開過,這一堆鐵嘎達動扎幾百萬,不是他這個層面的人可以去擁有的。」

    車上的氣氛有點壓抑,男子專注開車,一言不發,兩人坐在後座上面有點覺得彆扭,又不好開口詢問什麼,只好閉著嘴巴,一路讓男子帶著,開進了一處樓房的大門之內。

    大鐵門被兩人關上,男子下車,沖後座上發呆的兩人說了聲:「進來吧沒有人要見你們。」

    朱仝不知道這個要見自己的人是誰,猜不出來,也不願意花那個時間去猜想,下車之後,跟著男子走進看似頗為森嚴的樓房之中,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的場景,讓兩人直皺眉頭。

    四樓會議室的大門被人打開,陌生男子帶著兩人走進辦公室,裝飾的很氣派得寬敞辦公室之中冷冷清清,出了大門後的兩名男子之外,在首座上只坐著一個人,一個男人,一身黑色風衣,黑色帽子,帽簷低垂,手指在輕輕的敲打著桌面,看不清面貌,不過,這個男子的身形,讓朱仝瞇起了眼睛,好像,在哪裡見過?

    陌生男子走到首座上,伸手拍了拍男子的肩膀,這個舉動,讓朱仝再度疑惑起來,看這樣子首座上的男子並不可能是這裡的大佬,要不然,這個陌生的男子不可能用這樣的動作,那麼,兩人便是同一個級別的存在?

    男子,緩緩抬頭,伸手將腦袋上的帽子摘了下來,露出那張朱仝很熟悉的面孔,朱仝緩緩張大了嘴巴,近乎哼哼似的叫出了男子的名字:「生哥…」

    張春生露出一個平易近人的笑容,站起身,朝兩人走了過去,在兩人身前站定,開口道:「朱兄弟,好久不見。」

    「生哥…」華子也喃喃的叫了出來,張春生爽朗的笑道:「都是兄弟不用拘禮了,來,朱兄弟,坐下來,我們好好聊聊…」

    「等等,等等,讓我先緩緩…」朱仝此刻,覺得自己的腦袋裡面一片漿糊,雖然他不是很關注幫會裡面一些事不關己的戰事,但是,也不代表他並不知道張春生消失,連同數萬兄弟一併消失的事情,這件事情在聯盟勢力裡面鬧翻了天,誰都知道。

    「別想了,我慢慢跟你說來。」張春生將陷入疑惑中的朱仝推坐到椅子上,李華也在朱仝的身邊坐下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張春生,這個聯盟勢力曾經的二把手…

    「這是…天地盟的據點……」朱仝終於緩過勁來,頓時覺悟,扭頭看了看身後的兩名毒狼的兄弟,和胡洛,嚥了口口水…

    「哈哈哈,朱兄弟,不用緊張,沒錯,這裡是天地盟的據點,昆明的總部,不過你放心,他們不會把你們怎麼樣,還有,這次把你解救出來,也是他們的功勞。」張春生著重強調天地盟的種種,讓朱仝頓時覺得,張春生著實成了天地盟的五毛…

    「生哥,東北發生的事情是怎麼回事?」朱仝把自己從那種思緒之中拉出來之後,便開口詢問幫會裡面一段時間之內最為關注的問題。

    張春生緩緩點上一支煙,悠悠的抽著,長出了口氣,緩緩道來……

    這一段敘述,用了一小時的時間,張春生沒有刻意去編造什麼謊言,畢竟,他自己都不知道,這一切都是蘇圖設計的圈套,朱仝聽完之後也是長歎了一口氣,說道:「那麼,生哥現在是…」

    「是的,是天地盟的人,既然,關遠山對我不仁,我也沒有必要留在聯盟勢力裡面憋屈,兄弟,現在聯盟勢力的情況你比我還要清楚,我只是念在多年同僚的關係邀請你加入我們的行列,你自己考慮,去留隨你,不會有人強求你留下來。」

    「生哥,李兄弟現在人在哪?」朱仝想到了蘇圖,蘇圖說過自己找的人能夠將他弄出來,但是,自己興許會有麻煩,他覺得自己虧欠蘇圖的,不確定他是否安全,朱仝心中不安。

    「這個你不用擔心,他現在還在辦事,沒有任何問題。」張春生也暫時沒有透漏蘇圖的身份,畢竟,在朱仝沒有答應加入天地盟之前,蘇圖的身份還不能讓他知道。

    「我,再想想…」朱仝低下頭沉思,心裡面熱血翻湧,聯盟勢力若是在以前,可以說對他不薄,現在,已經今非昔比,在聯盟勢力裡面掛著一個堂主的招牌,沒有半點實權,職權被架空,就連武漢的主要事物,自己也都不能親自做主,由關遠山指派下來的心腹一手操辦,這樣的空架子,雖然對他沒有多大的打擊,但是,想到自己向財務開口借錢時的種種尷尬,朱仝心底歎息著,搖了搖頭,苦笑道:「我現在還不能離開武漢…」

    「就為了這個原因?哦,你是擔心張艷的病情吧?」張春生詢問道。

    「生哥還記得這個女子?」朱仝不免內心有一絲激盪,整個幫會裡面,除了李華之外,恐怕也只有張春生還記得自己的陳年舊事了。

    「我清楚的記得,當初,我還到武漢親自看過她,哦,這個女孩還在醫院之中啊,這些費用,可不是一般的數目,嗯,至少對於你來說,不是一般的數字啊。」

    朱仝無奈的聳了聳肩,沒有在這個問題上面多做交談,站起身,笑道:「生哥,我會考慮你的意見,不過,我不能確定我會不會離開武漢。」

    「兄弟,機會只有一次,天地盟裡面並不缺少人手,他們關注的只是人才,你這樣的,在聯盟勢力裡面已經沒有任何發展前途,留在聯盟勢力裡面也只是一個充當炮灰的馬前卒,你別說生哥我說這些話難聽,我的事情證明了一切,就更不用說你,還有,你若是能夠加入天地盟的陣營,我保證,張艷的事情,天地盟給你一手包辦。」

    「一手包辦…」朱仝不免有些激動了,這是他的心病,困擾了多年,自己幾乎沒有能力延續下去了,正如張春生所說,自己在聯盟勢力裡面只是一個馬前卒,更別提聯盟勢力會關心他的私事,這個誘惑,或者說這種態度,對他來說,都是一種極大地誘惑!

    最終,朱仝和張春生的談話無果,還是離開了天地盟的據點,由張春生派人將兩人直接送回武漢,一眾人將朱仝兩人送到據點的大門口,朱仝上車前欲言又止,張春生揮了揮手,嘴角勾出一個悄悄地笑容,他知道,朱仝已經沒有退路了,人走了,心留了下來,一切,已成定局。

    眾人走後,會議室對面的房門打開,蘇圖從房間裡面走了出來,坐到

    會議室的上首,點了一支煙,靠在椅子上吞雲吐霧,手指習慣性的輕敲桌面,等胡洛等人返回,蘇圖笑了笑,開口道:「張兄,這幾天,你再關心關心朱仝,估摸著用不了幾天,他就會主動來投靠你。」

    張春生嘿嘿一笑,說道:「聯盟勢力在他心裡面的印象並不是很好,這怪不得我們撬牆角,朱仝這個人的性格,決定了會離開,關遠山的不重視,讓這些曾經的老人都慢慢的變得冷靜下來,聯盟勢力,恐怕就是不用強攻,從內部就會分化開來,不攻自破了。」

    這才是最終的效果,強攻,不是好的解決方式,費時費力,消耗的人力財力都是一筆不容小視的數目,能夠將內部搞亂,讓聯盟勢力的根基被自己的人馬撅起,那是最好不多了!

    張春生突地覺得有點失落,蘇圖瞄了一眼,開口道:「怎麼,聯盟勢力的生死,你還是看得很重?」

    「沒有,只是想到那是自己曾經一手打造起來的幫會,自己曾經流血流汗的地方,又要毀在自己的手裡面,有點諷刺。」張春生攤了攤手,坐下來,也點著一支煙…

    經過一番有驚無險的死裡逃生,朱仝覺得心裡再也不能平靜下來,加上張春生和自己的一番對話總是在自己的腦子裡面縈繞,幾天以來,他輾轉難眠。

    偏偏這個時候,那名被關遠山專門指派到武漢來管理現在防禦和主要事物的堂主助理,找上了朱仝。

    這是朱仝返回據點的第四天清早,天剛亮,自己的房門便被敲響,連夜來沒有睡過好覺的朱仝迷迷糊糊中起身打開房門,以為是李華,定睛一看,見是陸成,眼睛頓時瞇成一條縫,輕哼了一聲,開口道:「陸兄弟,這麼一大早前來找我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幫會有什麼事情也不用陸兄弟登門吧,一個電話,就可以解決…」

    「朱兄,我只是來傳個話,老大傳話下來,讓你今天啟程,趕到鄭州,老大有事情和你當面商量…」

    朱仝一愣,陸成已經轉身離開,回過神來的時候,李華便急匆匆的跑了進來,一頭撞上堵住門口的朱仝,兩人各自後退數步,李華揉著腦袋,匆匆說道:「朱哥,你還沒聽說呢?你的職位已經被關遠…關老大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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